于是她沒用屬于漠一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回答蕭涉。
而是直接用自己本來的聲音回了一句:“八皇子的這句漠一兄,可真是折煞我了。”
見蘇漠居然用了本音,蕭涉稍稍有些意外。
這算什么,自爆自己女兒身的身份么?
不過詫異歸詫異,他的反應卻是很快,嘴上連連說道:“唐突了,唐突了。”
“確實不該叫你漠一兄,而是該改口叫你一聲九嫂了。”
九嫂二字,蕭涉咬得很重。
蘇漠佯裝沒聽見只是微笑頷首;算是默認了蕭涉口中九嫂的身份。
心中卻是另一個念頭。
蕭涉對蕭欒的感情,好像不只是從小一起長大那么簡單啊!
這個想法剛劃過蘇漠的腦海,便聽到蕭涉又說:“九嫂,這么晚來叨擾你和九哥,你可別嫌我煩呀。”
這次蘇漠還沒來的及說話,卻是被蕭欒搶先了。
“知道自己討嫌還來?”
蕭涉神色一僵,蘇漠忍不住眉頭一跳。
蕭欒可真是給她拉的一手好仇恨。
反正自己現在想知道的事兒,已經不能繼續試探下去了。
蘇漠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
“你們既有事相商,那我便先去歇息了。”
不是慫,而是她沒有和蕭涉正面對上的必要。
畢竟他還是雇主,自己的錢還沒拿到。
就算要殺雇主什么的,也要等錢拿到了再說。
不然她可就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殊不知,自己的這句話退步,聽在蕭涉耳朵里卻是正宮意味十足。
聽聽,多賢良體貼。
蘇漠這邊起身要走,蕭欒卻并不讓她如愿,伸手握住了她的皓腕。
“沒什么你不能聽的。”
蕭涉來找他,左右不過就是商討下一步的對策。
蘇漠既已入局,她自是有知道的權力的。
聽到蕭欒這般說,蘇漠看了他一眼。
所以這人,先前是故意跟她說起阿定的過去的吧?
然后讓她趁機把話題往滄州城的事兒上引。
也就是說,自己心里的那點小九九,其實根本就沒有瞞過蕭欒的眼睛。
蘇漠忍不住有些挫敗,她明明做的很隱晦了。
為什么這人總是能洞悉她的想法?
可是仔細想想。
在蘇漠還沒開始玩手段之前,蕭欒這人已經侵淫這些多年。
自己的那點小小心思,那里逃得過他的法眼?
蕭欒對上蘇漠的視線,并沒有過多的表示。
只是示意蘇漠坐回來。
蘇漠見罷,也不搞那套虛的了,既然有的聽,不用猜。
她干嘛還要去絞盡腦子。
于是直接又坐了回去。
蕭涉本來因著蕭欒的話,面色變得有些難看。
眼下瞧見蘇漠這般,這面上的神色就更加的難看了。
蕭欒瞧著蕭涉難看的臉色,還添了一句:“你的事,是她猜到的。”
此舉一是表明自己不是那長舌之人,二是讓蕭涉知道蘇漠沒有那么好忽悠。
果不其然,聽了蕭欒這話,蕭涉難看的神色改為愣住了。
其實他來的時候并沒有聽到什么。
蕭欒和蘇漠的武功皆在他之上,他那里那么容易偷聽到他們講話。
因此一開始蕭涉說的那句話,不過是他信口胡謅的。
他只是瞧著蘇漠的神色有些震驚,以為是蕭欒跟她說了什么。
雖然他這九哥,平日里不是那般愛嚼舌根之人,但是他偏心蘇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美人一笑,英雄折腰。
蘇漠勾勾手指,九哥干凈利落的把他賣了這種事。
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結果竟是她猜到的么?
這個結果還是真是讓蕭涉十分例外呢。
雖然他現在看蘇漠,仍然十分不爽,但是心中的輕視卻少了那么幾許。
能從他編的只字片語的故事中,找到夾雜著的真話,確實有那么幾分真本事。
想到這里蕭涉問:“你還猜到了些什么?”
瞧這蕭涉這模樣,應該是妥協了;不準備再糊弄蘇漠了。
聽到蕭涉如是問,蘇漠開始思索了起來。
“感覺滄州城,不只是背后有人,拿人試藥這么簡單;或者說拿人試藥只占了整個事件中的一小部分。”
蕭涉聽罷眉頭一挑,追問道:“理由!”
蘇漠答的很快。
兩個字:“直覺。”
蕭涉聽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很厲害的理由,那他該夸這個女人的直覺準嗎?
見蕭涉不說話,蘇漠看向了一旁的蕭欒。
好似再追問我有說錯什么么?
蕭欒贊許道:“你猜的沒錯。”
“那這背后藏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礦。”
蘇漠愣住了。
礦?!
那可是精良武器的命門所在。
滄州城里居然有一座礦?
蕭涉補了一句:“還是一種未知的礦,據說這種礦一旦燒煉成功,制造出來的武器,會比鐵更堅韌,更鋒利,更輕薄,還不容易生銹”
若是程諾在此,聽到這話,肯定會大腿一拍說上一句:“這不是鋼么?”
然蘇漠對此是未知的,因此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別處。
“所以滄州城消失的這些人,實際上是被弄去挖礦了?”
蕭涉點了點頭。
“那你們來此的目的是什么?解救那些被礦坑害過去的黎明百姓?”
蘇漠說出這話自己都忍不住想笑了。
別開玩笑了,敢瞞著一座礦不上報的。
這天下除了要造反的,就只有上頭那位敢這么做了?
蕭玉海既然會在這里拿人試藥,會不知道這背后跟礦有關的貓膩么?
那定然是知道的!
蕭玉海知道,蕭涉和蕭欒二人也知道他知道。
那為什么還要來這里?
他們心里該知道的,動了這里代表著什么。
蕭涉了蘇漠的話,忍不住嗤笑一聲:“我們又不是救世主,救什么黎明百姓。”
他自己自身都難保了,還救別人?說什么笑話呢?
再說了,這座礦對爍朝的意義有多大,蕭涉不會不知道。
他若真把這事兒昭告天下了。
這不是在把自己的底牌往外漏么?
因此蕭涉雖然恨著蕭玉海,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還是拎得很清的。
蘇漠微微沉吟:不是救人,那是為了什么?“想敲山震虎?”
以滄州城有一座礦為圓心。
那蘇漠是不是可以猜測,所謂的拿人試藥其實就是一個幌子。
用來掩蓋以后滄州城礦山一事暴露提前安排好的借口。
這兩件事昭告天下是不可能了。
但是蘇漠瞧著蕭欒他們的意思。
勢必是要在滄州城里,搞點事情出來的。
既然不是為了救人,就是為了讓蕭玉海坐立不安了。
你想想這拿人試藥的事兒都被人發現了,那離礦山被發現這事兒還遠么?
此舉無疑是在老虎嘴邊拔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