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吉道齊總算忙完,抽身離開內府直奔解府。
解府大門緊閉。
頭一次,他用藺吉道齊的臉,藺吉道齊的身份,坦誠面對解閨璧。
進了解府,墨一墨二異常驚訝地看著突然上門的少君,不,現在是太子殿下了。
不過想起先前藺王都給大小姐跪下致歉了,兩人也就釋然了。
就是不知太子殿下為何來此。
道繡之事還是不方便公開,太子殿下沒有多說,徑自往后宅走去。
墨一墨二對視一樣,墨一忙上前一步,開口勸藺吉道齊改日再來,“飯后,小姐說乏了,就先休息了。
太子殿下您…”
藺吉道齊腳步一頓,抬頭看了眼天色。
太陽還沒下山,他心下就是一緊。
來不及多說,他加快腳步,黑飛龍袞服翻飛,他人卻是輕車熟路直奔后宅而去。
墨一墨二都被太子殿下此舉嚇的慌了神。
途經中庭。
解季來正與自家兩位兄長說話,見藺吉道齊面色不對,急匆匆奔向后宅,他便皺眉上前攔阻。
藺吉道齊看也不看,出手快狠準,一掌將動用了天賦能力的解季來轟飛。
旁人看不出什么,解季來卻是死也忘不掉這一招。
他雙目透出震驚看著那消失在月亮門處的黑色衣角。
索性,藺吉道齊啟靈印靈威一放,一路再無人上前阻攔。
他一言不發,直直闖入解閨璧的小院。
小院安靜的可怕,似乎外面的雞飛狗跳,都沒驚動閨房中的人兒。
直到此時,藺吉道齊卻是猛地收住了腳步。
他站在閨房外,面上雖然還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但此刻,他的心跳聲卻是出賣了他。
‘砰砰,砰砰砰’…
深吸一口氣,六地難剿的藺太子走到房門前。
握劍斬敵的手微微屈起,輕而柔緩地扣響房門。
“叩,叩,叩。”
然,里面卻沒有任何想動。
他一拂袖,小院兒門“嘭”地一聲關上。
隨手彈出幾顆隔音石。
藺吉道齊站在門前,輕聲道:“銜蟬奴…”
“把門開開,我們談談。”
“我全告訴你,道繡的事,我的事。”
“自此,我再不欺你,瞞你…”
“也不會再…”
“銜蟬奴,開開門。”
眼看太陽一點點落山,門內依舊沒有半分動靜。
藺吉道齊聲音低低沉沉:“抱歉。”
說罷,他抬手拂過房門,‘咔噠’一聲,門閂落地。
他大步邁進大小姐的香閨。
只是,太子殿下被廣袖遮掩住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自始至終,他都沒聽見屋內的呼吸聲與心跳聲。
掀開珠鏈步入里屋。
床榻的紗幔放下。
這里是藺地,可解閨璧喜歡粉色,她的房間便是清一色的淡粉色。
透過半遮半掩的紗幔,依稀能看清一人影躺在榻上。
他放輕了腳步,輕輕走去。
抬手覆在紗幔上,半晌卻無動作。
“銜蟬,起來與我說說話,可否?
…就一會兒。
我就走。”
可榻上的人沒有回應。
他慢慢掀開了紗幔。
一顰一笑牽動他心神的人就安安靜靜和衣躺在榻上。
只是胸口沒用起伏,精致美麗的臉上沒有血色。
藺吉道齊雙腳踉蹌一下,堪堪穩住身形,卻是心緒激蕩,一口鮮血怎么也壓不住,順著嘴角溢出。
他徐徐單膝跪在榻前,一只手顫顫地伸向解閨璧疊放在腹上的手。
“你脾氣怎么這么大…?”
“你不要我,也不要你弟弟了?”
“不要柳婆了?”
“銜蟬奴,回來可好?”
‘滴,滴,滴’
“醫生!醫生!!她手指動了!動了!”
“二貨!按鈴啊,你吼管個屁用!”
解閨璧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
四肢有些無力,習慣了修行者的身體,再回到昏迷半年多的原裝身體后,只感覺像是從超人被降為打擊成植物人。
回來了。
還好回家卷靠譜兒。
不然她就真要考慮坐在一屋子開山雷上,跟系統同歸于盡了。
幾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生跑進來,拿出小手電照她的眼球。
四五個人圍著她折騰。
各種檢查,嘰里呱啦的說的都是外語。
在看那些醫生長得,藍眼珠、綠眼珠。
一看就不是國內的醫院。
一群洋醫生把大小姐折騰了一個小時,醫囑下了一大堆,直到大小姐裝困,這一場‘磨難’才過去。
等醫生離開,解閨璧才偷偷睜眼。
守在病房的是她堂妹還有表弟。
見解閨璧睜眼,傻堂弟又要按鈴。
卻被大小姐一個眼刀瞪的僵硬在了原地。
“二貨,你敢按。”大小姐聲音有些沙啞。
聽了她這聲音,堂妹才想起護工交代過,定時要用棉簽蘸水,給堂姐擦擦舌頭。
結果她忘了…
堂妹尷尬地端了杯水,“姐,喝水。”
解閨璧有氣無力地翻了個白眼,“你好歹,插吸管。”
堂妹尷尬地開始找吸管,找了一圈沒找到,便訥訥地說:“我去買。”
她一溜煙兒跑了。
堂姐沒醒的時候待在一起沒壓力,堂姐一睜眼,她小腿柱子就打顫。
解閨璧看向還跟木頭人一樣將在原地不敢動的傻表弟。
“爺爺?”
“啊?”
“我爺爺。”
“哦哦哦!大表姐,咱們哪敢跟老人家直說啊!
這不,怕消息走漏,咱們偷偷送您到外國的醫院了。
這多半年,咱們也快讓老爺子看穿了…您再不醒,咱們就只能跟老爺子坦白了。”
“還有家里的生意…您再不醒,謙兒哥那邊咱們也瞞不住了要。
他已經請私家偵探了。”
小表弟嘰里呱啦一頓說。
解閨璧很快掌握了這大半年的情況。
當務之急是即將到來的翡翠公盤。
她的貨都在銀行的保險柜里。
沒有她的親自首肯,誰也拿不出貨。
公盤一開,她沒放貨出來,那她出事兒的消息十有八九就要傳出去。
解閨璧是以小表弟拿電話過來。
她思索片刻,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后,電話那邊傳來女子干練的聲音,“喂,哪位?”
“是我。過兩天我派人去提貨,你準備一下交接手續。”
“阿璧???我靠!你從北極回來了??啊,拍到企鵝照片了嘛?”
解閨璧一臉黑線,看向自己啊表弟。
表弟望天。
沒辦法啊。
老爺子鬧著要跟大表姐通電話。
這玩意兒…他們只能胡編亂造,說大小姐去了北極,還丟了衛星電話…
處理完進擊事物。
解閨璧鳳眼兒一瞇,“聽你的話,解圭謙很‘想’我?打電話,叫他過來。”
大表弟一聽課來了神兒,立馬搶過電話。
一頓按鍵后,電話接通。
那邊傳來男人吊兒郎當的聲音:“什么事兒,二貨,哥哥忙著呢。”
二貨,不,大表弟羅洋楊清了清嗓子:“傳圣旨,宣解圭謙立即覲見!”
解閨璧:“…”
不知道這醫院腦科好不好,給大表弟在這里辦個腦科的全套檢查吧。
“我們在B國首都的中心醫院,你現在買機票過來吧!”
掛了電話。
大表弟狗腿子邀功,接軌對上大表姐‘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
“弟啊,帶錢了么?”
“帶了,姐你要賣啥?我給你刷卡!”
“乖,去腦科,辦個全套檢查。”
“啊!姐您頭疼嗎?!”
“不,傻孩子,是給你辦的。”
羅洋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