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和其他小廝道,“他先前來過,說是紙鳶掉咱們小院了,只是掉進了內院,我沒敢進去給他撿,沒想到掉在了馬廄里。”
說完,小廝看著小丫鬟,“你是怎么進來的?”
小丫鬟不好意思道,“我翻墻進來的啊,在內院找了一通,沒找到紙鳶,我就來外院找了。”
進內院了?!
他竟然進內院了?!
他翻墻進內院竟然沒有被打,這不應該啊。
小丫鬟心底惱那匹馬,道,“我真的沒想偷馬…。”
先前叫抓賊的小廝也相信小丫鬟不會偷馬,畢竟他看到小丫鬟的時候,小丫鬟人在屋頂上,手里就拿著紙鳶。
先前守門的小廝道,“內院的人放了你,我們外院肯定不會為難你的,你也拿到紙鳶了,我送你出府。”
小丫鬟道了謝,跟著小廝離開。
小廝好奇,向小丫鬟打聽內院長什么樣子,作為在小院待過三年的人,這話問的委實心塞啊,居然還得靠一個翻墻闖入的人告訴他內院長什么樣,說出去都沒人信。
小丫鬟都同情他,把知道的都告訴他,然后道,“剛剛那匹馬看著很不錯呢,就是不知道為何突然叫,它不會是病了吧?”
那匹馬皇上讓季清寧替李玄鑒領的賞,還沒出宮就被溫玹給搶了,小丫鬟沒見過,不然一眼就能認出來了。
小廝回道,“那馬聽管事的說,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就是脾氣太大,除了我家主子,沒人能騎,而且不喜女子靠近,它可能是把你當偷馬賊了。”
多好的馬啊。
至今也沒人發現她家姑娘女兒身。
小丫鬟已經不指望有人能發現了,她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那匹馬上。
暴露她家姑娘女兒身就指著它了。
“你知道這樣的馬哪里有賣嗎?”小丫鬟問的很認真。
小廝搖頭,“不知道呢。”
“那你幫我向你們管事的或者東家問問,我家少爺也想買一匹,”小丫鬟道。
因為住的近,遠親不如近鄰,小廝和小丫鬟說話客氣的很。
小丫鬟拿著紙鳶回去,正好季清寧在外院逗阿寶玩,阿寶看到小丫鬟把他的紙鳶撿回來了,高興的跑過來,接過紙鳶就跑了。
小丫鬟屁顛屁顛的走到季清寧身邊,道,“我剛剛看到一匹特別精神的馬,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脾氣大,還不喜女子靠近…。”
季清寧眉頭一緊,這馬怎么聽著那么像是皇上賞賜給李玄鑒的那一匹?
是她想多了嗎?
可既然是貢馬,連溫玹都要搶,那就是稀罕之物,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又有一匹。
季清寧問道,“那馬的額心是不是有一點點的白?”
小丫鬟睜圓眼睛,詫異道,“姑娘怎么知道的?”
她怎么知道的?
季清寧氣笑了。
她正愁找不到李玄鑒人呢,結果人就住她隔壁!
很好。
季清寧的暴脾氣,登時就壓不住了。
她朝院墻走去,小丫鬟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跟著到了墻邊。
季清寧道,“帶我翻過去。”
小丫鬟呆呆的看著她,“姑娘要做什么?”
“別問那么多,帶我翻過去就是,”季清寧道。
小丫鬟搖頭。
“不會?”季清寧蹙眉。
不是不會。
是不敢——
從小到大養成的壞習慣。
只要姑娘在,她武功都發揮不出來三成。
雖然現在好轉了一點點,但天知道什么時候就又恢復了,她自己摔倒摔傷都沒事,可萬一把姑娘摔壞了怎么辦?
這么冒險的事,她可不敢做。
小丫鬟不敢帶季清寧翻墻,但季清寧要她去隔壁做什么,她都去。
季清寧要的就是她自己去,道,“不帶我過去,給我搬個梯子來總行吧?”
小丫鬟看著季清寧,“一定要過去嗎?”
季清寧道,“我自己去搬。”
這是非去不可了。
小丫鬟道,“我這就去搬梯子。”
不多會兒,小丫鬟就把梯子搬了過來,季清寧踩著梯子上了墻,小丫鬟又幫著把梯子倒到隔壁院子,季清寧踩著梯子下去。
季清寧無語的很,明明就能帶她翻墻,為什么要這么麻煩呢?
小丫鬟進院子,就夠叫小院那些暗衛驚嚇了,沒想到季清寧也過來了。
暗衛還不知道紙鳶已經找到了,一個紙鳶,值得這么折騰嗎?
季清寧下樓梯,小丫鬟跳下來,落到她身側,小聲道,“樹上有人。”
季清寧眸光從那些樹上瞥過去,道,“李玄鑒在不在?”
沒人回答。
其實不用多問,那匹馬已經暴露李玄鑒了,這些暗衛定然認得小丫鬟,才沒有現身出手。
問話也不回答,那就是李玄鑒無疑了。
季清寧抬腳就朝前走,直接就要進李玄鑒的屋子,這時候,暗衛才現身,道,“季大少爺,內屋沒有主子同意,不得擅進。”
季清寧笑了,“你主子死賴在我屋子里睡了多久的床和小榻,你不知道嗎?”
暗衛,“…。”
“怎么?只許你主子擅闖別人的屋子,就不許別人進他的屋子了?”季清寧咬牙道。
她今兒還就非進李玄鑒的屋子不可!
暗衛無話反駁,畢竟自家主子的奇葩行為,他們一清二楚,無可爭辯。
季清寧邁步走近,暗衛能怎么辦,只能把路讓開了。
這邊季清寧進屋,暗衛覺察到有人回來,嚇的他身子一閃,小丫鬟回頭,就不見了暗衛的人影。
那邊陳杳回來,暗衛閃身攔住他,“你怎么沒戴面具?”
陳杳道,“在小院戴什么面具?”
“季大少爺在爺屋子里,”暗衛回道。
得虧他回來遲一步,不然一下子就暴露爺兩個身份了。
陳杳道,“季大少爺怎么會來這里?”
暗衛道,“我也不知道,季大少爺的小廝翻墻進來找紙鳶,然后季大少爺也來了。”
陳杳道,“你好好伺候著,別叫季大少爺碰爺的賬冊,我去和爺說一聲。”
叮囑完,陳杳就趕緊離開。
暗衛快步進內屋,進去的趕巧,季清寧剛走到書桌前,伸手就要翻賬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