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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陌生求救

  池時是被人喚醒的。

  她趴在桌案上睡麻了手,又換到了榻上去,再一醒來,已經是黃昏了,姚氏坐在床邊,揪著她的耳朵,沒好氣的說道,“夜里不睡,白天不醒,做賊去了不成?”

  “你哥哥不日就要考春闈了,你倒是好,上元夜也沒有回來。我叫你去同陸錦看燈,可不是叫你又去查案的。”

  池時揉了揉眼睛,姚氏嘴硬心軟,下手那是半點不疼。

  “阿娘何時回來的?陸錦袍子叫周羨弄濕了,同我有何干系?可是要用晚食了?”她想著,吸了吸鼻子,卻是半點香味也沒有聞著。

  姚氏捏起了一旁掛在了虛目手臂上的衣服,扔在了池時身上,“你先起來再說。門房上來了一個人,說是崔府的,著急上火的要尋你。我思前想后,咱們家左近的人中,好似沒有姓崔的。”

  “你可認識?”

  池時搖了搖頭,快速的穿起了衣衫,“什么姓崔的?阿娘,這兩日我同周羨要離開京城,他的病耽擱不得了。叫崔什么的?有什么事?”

  姚氏嘆了口氣,“可能在你哥哥春闈前趕回來…罷了罷了,左右你在也使不上勁兒,還是楚王的病要緊。說是大理寺的崔江晏。”

  池時穿衣衫的手一頓,“崔江晏?”

  當初進京之前,周羨同他說過,京城里如今有四個厲害的仵作,京兆府的蘇仵作蘇素,刑部的一只眼王珂,大理寺的小算仙崔江晏,以及楚王府以前的那位汪大妄。

  這其中要數崔江晏最為特別,因為他不光是名仵作,還要參加今年春闈,據說他才學出眾,乃是三甲的熱門之一。京城里的人都說,往后再去個十來年,崔江晏就是大理寺卿的不二人選。

  池時進京之后,只同京兆府的蘇仵作打過交道,他算是中規中矩,缺乏可陳。雖不如傳言中那般神,但若是沒有他池時作為對比的話,也算是個頗為不錯的仵作了。

  崔江晏,她連見都沒有見過。

  崔府來的人,是一個名叫筑石的小廝。他看上去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的,一見到池時,立馬迎了上來,拽著她的衣袖就要往外走。

  “池仵作,江湖救急。我家公子崔江晏,被人污蔑是殺人兇手,現在已經被京兆府的人給抓起來了。他說汪大妄太老,王珂太兇,蘇素太廢,就只有您能救他了。”

  池時腳步一頓,“崔江晏平日里如何說我?”

  筑石頭也不回的說道,“說您太毒,眼睛長在頭頂上。”

  他一說完,啪的一下,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您就當我放了個屁。我家公子馬上要考科舉了,這要是被關上個十天半個月,那就完了,全靠您了。”

  池時眼皮子跳了跳,從未見過如此自來熟的人…

  在今日之前,她只聽過崔江晏的名字。

  “我不認識他。”

  筑石走得越發的快了,“不認識沒關系,認識案子就成。我先同您簡單的說說。公子嫌夫人太愛叨叨,于是在靜書院里,訂了個雅室。靜書院您知曉么?”

  “京城里好些讀書人,都去那里溫書。一個雅室一個人,若是有不通的,還能互相交流一二。靜書院還有個大講室,每日都會請那些考中了的人,來這里傳授經驗,有時候還有大儒來。”

  “公子的雅室,在走廊的倒數第二間里,那最里頭住著一個從江南來的考生,名叫魏子都。魏子都家境貧寒,沒有旁的地方住,便住在那靜書院里,像他這樣的人,也是不少的。”

  “因為同他挨著,我們公子時常過去跟他說話,還會給他捎帶許多好吃的。今年春闈,狀元有三個熱門人選,頭一號便是你們池府的池硯,再就是我們公子,這第三個便是江南頭魁魏子都。”

  “就在剛剛,公子寫了一張論,想要拿去同魏子都商討,可不料一進門去,發現魏子都已經死了。這也就罷了,他的胸口上,竟然插著的是我們公子經常拿來削羊腿肉的那把匕首。”

  “昨天晚上,因為過節,公子請靜書院所有的外地學子,用了烤全羊。就是用那把匕首削的肉,扎在魏子都身上,還有孜然味兒,跑不了的!”

  “我們剛想去報官,才走到門口,京兆府的曹推官便來了,將我們公子抓了。好家伙,那些吃了我家公子羊肉的人,竟然翻臉就不認了,非說我們公子是過去拿走匕首的。”

  “小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從那里跑出來尋您。不是我吹,我們公子只要考中了,那是必然會去大理寺的,是以考不考中狀元,誰在乎啊?”

  “我們公子只要不拉肚子,那是一定能考上的,犯得著吃多了殺人?真的是冤枉死了!”

  這個名叫筑石的小廝,說話噼里啪啦的,像是下了冰雹一樣,一邊說,一邊急吼吼的往外走,“池仵作,要是你能夠救我們公子,我筑石以后見了你,便直接喊爺爺。”

  池時無語的拂開了筑石的手,“你莫要蹬鼻子上臉,求人辦事就算了,還要占人便宜。想做我孫子的人,從城東排到城西,你怎么還插上隊了?”

  筑石一聽,傻了眼?啥玩意?這年頭,想給人當孫子,還要排隊了?

  他就是隨口一說,誰想當孫子了!

  那靜書院離池家并不算多遠,走上幾步就到了。因為發生了命案,這里里里外外的,已經圍滿了人,池時一露面,便被曹推官給拽了進去。

  “你來得正好。崔江晏什么也不肯說,非要等你來。你才來京城多久,怎么就同他相識了?他這個人,神神叨叨的,家世又好,一般人都懶得惹他!你對他說話客氣點,公子哥兒,那心肝兒,像瓷器似的,說不得,碰不得。”

  池時跟著曹推官上了樓,仔細的看了過去。這靜書院,有些像是后世經常見的那種酒樓,長長的走廊,兩邊門對門的,都是房間。

  每一間靜室都不大,里頭放著一個大大的桌案,還有一個小榻。應該就是專門給像魏子都那樣的窮苦外地學生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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