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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都有嫌疑

  池硯拿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驚恐的看了一眼躺在那桌案上的如意,又快速地看了一眼池老太太,把心一橫開了口。

  “祖母,你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沒錯,如…如意是我的人。去歲的時候,那蛇落了下來,叫我成了京城里的笑話。我整夜的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做噩夢,夢到有好多蛇,朝著我爬過來。”

  “那些蛇張著血盆大口,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我嚇得不得了,母親便特許了如意,在我屋子里放了個小榻,近身伺候。”

  “她是個不安分的,趁著我虛弱的時候…我一時沒有把持住,便…我給她喝了避子湯,千叮嚀萬囑咐,說李婉嫁進來之前,只要她乖乖聽話,不惹事,等日后,便讓她做妾。”

  “我不是那等不負責任之人,雖然是一時之過,但從未想過要將她發賣打殺了去…既是我污了她清白,就該養她。我甚至同她說,等我嫡妻生了嫡長子之后,便讓她也有孩子。”

  “我都做到了這地步,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同李婉定了親事之后,如意便一直陰陽怪氣的,還時常在我耳邊說,說我同李婉不是良緣,那是遲早要散的。”

  “而且…”池硯說道這里,頓了頓,“而且,三日之前,她給我磨墨,突然之間,就吐了…還說自己個,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池老太太聽著,又是猛地拍了一下柱子,疼得眼淚都出來,“糊涂啊!糊涂啊你!那國公府是什么門第,這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求來的親事,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啊!”

  池硯慌了神,他瘋狂的擺手,“祖母,您相信我。我前程大好,怎么會為了這點事兒就殺了如意。我知曉她有孕之后,心情煩躁得很,便送了她那個翡翠葫蘆,叫她喝了墮胎藥,將那孩子打了。”

  “等李婉進門生了長子之后,如意再生不遲。我所言句句屬實,我當真沒有殺如意!我完全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啊!我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才攤上了這種事!”

  他說著,扶著墻站起身來,“九弟你不是超厲害的仵作么?你還愣著做什么,趕緊查清楚這個案子,證明我不是兇手!”

  他朝前走了幾步,猝不及防的便瞧見如意被開了膛的肚子,尖叫一聲,連續往后退了三大步,捂住了嘴險些沒有吐出來。

  池時冷冷的盯著他看了又看,“如意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遇到了你方才這么不如意。”

  她說完,突然想到了池瑛,朝著門口看了過去,發現不知道何時,已經只有姚氏一人站在那里了,見她看過來,姚氏對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池時微微松了一口氣,她只顧著查案,沒有顧上池瑛。

  “咱們大梁多得是地方地廣人稀,正好差你這種,一時把持不住,然后時隔一年半載,還能讓人懷孕生子的。我以前就聽人說,有的人瞧誰誰有喜。”

  “這狗屁倒灶的事情,擱在你身上,他怎么就那么真呢?池時當真是見識淺薄了,狀元郎果然就是不同凡響呢!”

  池時覺得,再多看一眼池硯,能叫她把剛才吃的豬肘子給吐出來。

  她搖了搖頭,繼續看起了如意的尸體。

  “起刀的地方,有三道痕跡,兇手的手抖得厲害,他斟酌了三次,方才找到了下刀的地方。但是下刀之后的傷口,卻十分的平整。這說明了兇器十分的鋒利。”

  池時說著,湊近那傷口處,聞了聞,然后背過身去,打了一個噴嚏。

  “如意身上,都是書房里的松香味兒,她不光是沒有給自己熏香,甚至連粉黛都未施。可是,在這傷口處,卻是有一股淡淡的桂花味兒。”

  “不光是如此,在這傷口處,桌案底下,還有零星的幾點桂花粒兒。”池時從久樂手中接過一個小鑷子,將那桂花粒兒夾了起來,放在了一方白色的絲帕上。

  桂花粒是黃色的,有些沾了血,便成了紅色,在白絲帕上頭,格外的引人矚目。

  “在我來之前,可有人靠近這個桌案?”

  池大伯搖了搖頭,“沒有,我雖然沒有當仵作,但是也瞧過你阿爺是怎么查案的。我們發現如意死了之后,所有人都沒有上前。”

  池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說著,又走到了桌腳處,好奇的看了看如意的鞋底。

  “她的腳底也沾了桂花碎。如今是冬季,今日還下了雪,室外是不可能有桂花的。長房哪里有干桂花?”池時看向了常氏。

  “硯兒喜歡吃桂花糕,他院子里的小廚房,平日里會做一些桂花酒釀,桂花糕之類的東西。那里有很多干桂花,都是金秋的時候,我叫如意她們摘來曬的。還有腌制的桂花…”

  池時點了點頭,“除了廚房之外,還有可能有人,利用池硯喜歡桂花的香氣,所以隨身攜帶了這個香包。畢竟,我們狀元郎可是大善人,叫丫鬟做妾,日后還能給他生孩子的。”

  池時嘲諷的看了一眼池硯,真沒有見過這么假的人。

  人家葉公好龍,他池硯明明喜歡甜膩的桂花香,為了裝文雅君子,還偏生說喜歡竹子,真夠可以的。

  池硯聽著,卻是已經臉色大變,“桂…桂芳…”

  池老太太聽得這個名字,給了身邊得力的婆子一個眼神,那婆子點了點頭,氣勢洶洶得拿人去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好幾個人,便壓了一個粗壯的姑娘進來。

  池時一瞧她,便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好家伙,我還以為進來一株桂花樹!”

  那叫桂芳的姑娘,生得稍微有些胖,可卻是膚白勝雪,吹彈可破。她一進門,看了一眼桌案上躺著的如意,搖了搖頭,“我沒有殺如意,雖然我同如意平日里經常爭吵,但是我沒有殺她。”

  “我今日在小廚房里,給公子做桂花湯圓,她便闖了進去,趾高氣昂的,非要拿走桂花,說她夜里睡不好,要拿那干桂花做了香包,放在床頭。”

  “我同她不對付,便不肯給她。她仗著公子寵愛,說話十分不中聽,我們推搡之前,將那裝桂花的缽子打翻了。我沒有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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