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針對謝家,相柳老祖可謂是不遺余力,他甚至讓荀法和柳承郎他們二人擬定了一個獎賞榜。
這個獎賞榜可不一般,專門為了針對謝氏而做的。
大到覆滅謝氏能得到相柳一族怎樣的獎賞,小到怎么掌摑謝慶一巴掌有什么獎勵都寫了進去。這個獎賞榜,可謂是事無巨細,只要是對謝氏不利,皆以寫之。
就連荀法在與柳承郎一同擬定這個獎賞榜的時候,都不由得心驚肉跳,感到有些害怕。
例如,覆滅謝氏,便可以直接成為相柳一脈的二公子,相柳老祖的嫡傳弟子,倘若表現不錯,不管何族都能夠幫其將身體內的血脈換為相柳一族的血脈,和湛胥共同競爭下一任相柳族長之位。
雖然說相柳一族的族長沒什么較大的實權,但只要成為了族長,且在舉族之力的資源傾斜下成為逐日境,那成為相柳一族的老祖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這個獎勵,不可謂不大,相當于把整族給托付出去了。
而且,若是真有人能夠憑借一己之力將謝氏給推翻,足以說明此人足智多謀,讓其成為相柳一族并且培養,實際上對于相柳一族來說也不虧。
現在湛胥昏迷,相柳一族中便沒有人能夠引導相柳一族走向更美好的未來。畢竟,他們這些人相柳,早已經習慣了打打殺殺,他們治理一個勢力的方式很是粗暴和粗糙,壓根不行。其實,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天下大勢的浪潮便是人族化。
人族的文化,經濟結構都適合統治,適合讓天下長治久安,所以他們也同意人族化。需要一個對人族有充分了解并且能夠對付人族的人來帶領他們,倘若有人能夠推翻謝氏,便足以證明此人的能力和對人族的了解。所以,這推翻謝氏不僅是報仇,更是為了選拔人才。
至于掌摑謝慶一巴掌就賞一金這條賞賜規矩倒是純粹的為了泄憤,沒什么其它的用意。
甚至,就連殺謝家的其它人都有一定的獎賞,小到十枚銅錢,大到二公子之位,舉族之力的資源傾斜和培養。
這個賞賜榜一出,謝家便成為了眾矢之的。甚至就算是荀法和柳承郎將這賞賜榜交上去之前,荀法都有些心疼這謝氏,憂心忡忡的對著柳承郎說道:“柳兄弟,咱們若是把這個東西交上去,等于害了這謝家,甚至不少姓謝的人都會遭遇此難…有違天和啊,平白讓人遭受了無妄之災。其實,此事若是細細追究下來 ,應該別有內情!”
當時柳承郎正在收拾紙筆,聽到這話直接將紙和筆丟在了荀法的腳下。
柳承郎久居戰事,氣質自然比起荀法來說要剛強得多,猛地一拍桌子,嚇得荀法一哆嗦。
“荀令君,我等二人幫助湛胥和相柳一族都是不得已而為之。之前就提醒過您了,若是想讓人族內亂,您盡量查!我柳承郎,投相柳一族,只為軒轅慧安一人!但我心底,自我認同還是人族。若是荀令君心軟,一心想要幫妖族,大可以去向相柳老祖告知,殺了我柳承郎。我柳承郎若是皺一皺眉頭,便枉為人族!荀令君,大可以用柳某的項上人頭去換取地位和功名!”
看到這樣的柳承郎,荀法臉紅了,低下了頭,捏著自己的衣角,嘴角微動,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面對柳承郎的突然攤牌,荀法彎下了腰,將地上的紙和筆撿了起來,這才小聲的朝著柳承郎說道:“我也是人族,就按照你說的做!”
若不是金淵受傷,雪兒和柳承郎請辭去照顧金淵,柳承郎也不敢朝荀法攤牌。
至于其他的保護他和荀法的搖星境,才不會聽他們二人說些啥。畢竟這二人之前經常和湛胥商量一些秘事,湛胥便下令讓這些搖星境,只能保護,不可偷聽,這才給了柳承郎和荀法攤牌的機會。
而柳承郎也知道荀法沒有投靠妖族的心思,只不過法家之人都太過于死板,遇到什么事兒,都想查個水落石出,都想按照律法來進行。但如今這事兒,豈能細細查看,無論從謝氏的局勢分析,還是從謝氏的目的來看,謝氏都沒理由針對湛胥。但若是查清楚了,就等于將謝氏拉響了妖族一方。
而且,荀法也太過于心軟,和徐長安一樣的臭毛病,所以為了堅定荀法的心,柳承郎這才出言刺激。
這個賞賜榜一出,謝氏之人必然面臨生死危機。甚至,就連一些姓謝的人,都會被人故意殺了來領獎,荀法也是心軟,才三番兩次的勸說柳承郎。
相柳一族,湛氏為第一氏族,接下來便是柳氏。而謝天南聽聞了這賞賜榜之后,急忙改了姓,改成了柳天南,以此來避禍。
至于事主夏城謝氏圣朝自然不會幫它,也沒能力幫它。而其余王陳趙三氏樂得看謝氏手忙腳亂,四足能夠鼎立,三足也能夠鼎立,若是謝家真的有什么不測,他們樂見其成,市場就這么大,少了一個對手,有什么不好的。
這個獎賞榜一出,大大小小的妖族全都朝著夏城而來,一時間不少姓謝的人就此罹難,橫尸街頭。
不管是不是夏城謝氏的人,都會被妖族斬殺,人頭送往樊城。
為此,樊城還特別設立了一個機構,用來鑒別殺的人是不是夏城謝氏的人。為此,他們還發布了一本冊子,叫做 《夏城謝氏宗族圖鑒》。上面畫著的人,正是夏城謝氏的人。
這本圖鑒,自然出自相柳一族的刺客機構之手。
但自打出了這圖鑒之后,不僅僅是姓謝的擔驚受怕,很多和謝家長得像的人也害怕起來。
最為過分的是,就連許多被謝家剝削的人族都隨時裝著一把刀,若是遇到謝家之人,便直接將其殺了逃亡樊城。
就因為這賞賜榜,整個謝氏乃至于天下,都處在了被相柳一族 和其余各族刺殺的恐懼之中。
因為這相柳一族喜歡綠色,故此史書上稱這一次的刺殺為“綠色恐怖”。
短短七天之內,謝氏怕了,所有生意停了下來,市場份額迅速下滑,其余三大家族對其虎視眈眈。
而謝慶,便直接生了一場大病,臥病在床不起,只是讓所有謝家的人躲好。
他雖然是開天境,謝家也有不少搖星境,他們這些力量 ,去威脅圣朝,威脅人族還有用。面對相柳一族的刺殺,完全沒一點兒辦法,壓根不夠看的。
謝慶就是想破腦袋,就想不通這相柳一族為什么會針對他們。
這七天,他都不敢去找徐長安。
一想到那句“優勢在我”,他便恨不得狠狠的打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而且一想到前幾天他盛氣凌人威逼徐長安的架勢,他又拉不下臉上來去求徐長安。
每一次,他出門看到大雪,都覺得這是老天爺在為他們謝家送終。
而這場大雪,對于徐長安等人來說,則是平添幾分樂趣,喝酒、詠雪,變成了他們這段時間的日常,謝靈運的文采和為人,自然也得到了齊鳳甲和岑雪白的認可。
特別是岑雪白一襲黑袍舞劍,再配上謝靈運的詩,可謂是一絕。
而齊鳳甲倒是沒那么多詩情畫意,只是眼珠子一轉,就想著攛掇岑雪白將謝靈運騙去長安。岑雪白對謝靈運可是發自內心的欣賞,自然不會和齊鳳甲同流合污。
徐長安看到自己師兄的心思,也是急忙阻止。倒不是說謝靈運去長安不好,但至少現在不能去,徐長安還等著相柳一族繼續施壓,謝靈運接受謝家呢!
他現在不急了,只需要等著就行。
就連徐長安都有些不明白,相柳一族怎么就把裂天殺湛胥的賬算在了謝氏的頭上。
徐長安也懶得深究其原因,這樣也好,把謝氏逼向了自己一方。
就單這一件事兒,讓徐長安有了一種“時來天地皆同力”的感覺。
李道一這些天,倒是越來越開心了。謝家的人被迫留在了謝府,除了生孩子和與李道一賭錢之外,便沒什么可做的。
生孩子這個活兒自然也有不少人喜歡,但現在謝家面臨著“綠色恐怖”,而且這事兒做多了身子骨也吃不消,于是便有越來越多的人和李道一賭錢。
但即便如此,李道一還是每天會抽時間來看一眼徐長安,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隨著時間的流逝,謝家終于忍不住了,特別是謝慶。
他只能拖著病體,來到了謝氏老祖,也是當代最強者巔峰搖星境的閉關之處。
而謝氏的老祖宗,自然知道了這事兒,但他即便出來也解決不了什么問題,還不如繼續閉關,看看能不能突破到扶月境。
現在的他,即便是巔峰搖星境,也不敢說打得贏齊鳳甲和徐長安。
但面對謝慶的問詢,他還是給出了解決的方案。只不過 ,這解決的方案只有三個字。
“問長安。”
謝慶看著這三個字,沉默無語。
他自然看得到懂這三個字,更明白自家老祖的意思。
這“問長安”不僅是說讓他去問徐長安,更是讓他朝著長安圣朝靠攏,別想那么多有的沒的。
他對于這個法子,倒是沒有太多的意見。
只不過,他有些拉不下臉來。
但想來想去,他也只能朝著去找徐長安了。
畢竟,徐長安和自己的兒子交好,應該沒太大的問題。
這一天,徐長安等人正在飲酒作樂,臉色蒼白的謝慶拖著病體前來,遠遠地就朝著徐長安撲了過來。
謝靈運看到自家老爹這個樣子,自然知道自家老爹想干什么 ,有些為難的看了徐長安一眼,便跑了。
而謝慶,撲在了徐長安的腳前,聲嘶力竭的說道:“先生,救我啊!”
徐長安一愣,他想過謝慶像自己服軟,但是沒想到謝慶會以這種直接的方式來求他。
“不是優勢在你嗎?”
徐長安笑著問道 謝慶只顧搖頭,坐在地上猶如小孩耍賴一般抱住了徐長安的大腿就不撒手。
徐長安頗為的無奈,只能說道:“你謝家錢多糧多,還來找我干什么?”
“不管,你就得救謝家,現在謝家有了滅頂之災 看著無賴的謝慶,徐長安只能說道:“你不是要和湛胥做生意嗎?怎么就和裂天合作上了。”
這事兒謝慶也不清楚,但他要和湛胥做生意的事兒他沒達成事實,自然不會承認,眼睛一轉說道:“我與妖族 ,不共戴天!”
看著轉變如此之快的謝慶,徐長安有些目瞪口呆。但他也不可能真的坐視不管,只能將謝慶扶了起來,開口問道:“那您打算怎么做?”
謝慶正要回答,李道一便來了。
他看到謝慶,兩眼放光,這些天由于參賭的人多了,他輸了不少。
他每天來轉悠,就是為了等這位謝氏的家主。
在李道一的眼中,這可不是什么謝家的家主,而是搖錢樹。只需要打他臉上一巴掌,便能夠得到一金,這不是搖錢樹是啥。
“謝家家主,您終于出現了。來來來,幫助兄弟我賺點錢。”說罷,就挽起了袖子,準備掌摑這謝慶,謝慶見狀,倒也不躲避,只是慘兮兮的說道:“要是長安王答應幫助謝氏,就算我被打幾巴掌,那又算得了什么?”
徐長安正要阻止,卻看到了李道一那可憐巴巴的雙眸。
徐長安沒辦法,只能掏了一張銀票讓李道一先行離開,至于他自己則是開始和謝慶開始商議。
經過李道一這么鬧騰,他也覺得謝家應該 不會鬧出什么幺蛾子了。而且,這正是讓謝靈運成為謝家家主的最好時機!
“行了,謝家家主,幫助謝家不難,但你得答應我幾個要求。”
如今的謝慶,哪里還有討價還價的余地,急忙點頭說道 :“好,長安王盡管說!”
“第一,你們謝氏,必須把前幾年分給百姓的土地還回去!”
聽到這第一條,謝慶便有些犯難。
看到謝慶不想答應,徐長安便說道:“那就沒必要談了。”
謝慶聽到這話,頓時大急,又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說道:“不是我不答應,只不過這些事兒,都是謝氏的附屬家族做的,我們謝家只是收一些稅錢。這事兒…”
徐長安自然不會管那么多,便直接說道:“那是 你們謝家的事兒,必須得完成!”
雖然此舉會讓謝氏的資產大幅度縮水,但現在的謝慶,也沒了任何辦法,只能一咬牙點頭道:“好!”
“第二條,便是謝氏下轄的所有做工之人,不管是長工還是短工,每天勞作時間,不能超過五個時辰,若是超過了五個時辰,必須每個時辰償付工人三倍工錢。當然,你們謝府的奴婢之類的人除外。”徐長安接著說道,他其實把奴婢制度順便解決了,可現在還沒 一個好的切入口,所以這才把奴婢排除在外。
而這第二條,便是他的一個試點,只要謝家率先 同意為工人改革,那只要其余三家的工人見狀,自然會爆發反抗,那樣也能逼著其余三氏變化。
謝慶不會不明白徐長安這要求的目的,但這個要求,謝慶看來,短時間之內是在幫助謝家。畢竟工人待遇好了,很多工人便會來他們謝家,生產力也能夠提上來 ,這一次謝家退讓的損失也能彌補一些回來。
雖然,長期來看,的確對他們謝家 不利。但這個要求,他也只能答應。
“第三條,謝氏的商稅,會以新方法來收,大致法子,便依照荀令君之前的新商稅法子來收取!”
這第三條,讓謝慶沉默了。
畢竟,這新商稅他也看到過,要求每一樁生意都必須有朝廷特制的條 子為準,按照比例收取稅款。這樣一來,商業便透明得多,他們的收益自然會極大的減少。
而且,倘若只是他謝家這樣,那他謝家會被其余三大家族遠遠的甩了出去對于謝慶的心思,徐長安自然知曉 ,便笑著說道:“謝家主您放心,其余三家也一樣。”
這些商人,甚至于很多人族都有同一個心態,那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徐長安將謝慶的這種心思拿捏得死死的,眼睛一亮,急忙問道:“長安王此言當真?”
“當真,而且趙家也配合進來,到時候我推行新的商業管理法子,若是他們不同意,只要你謝家 配合我,便把生意給你們做。雖然收稅肯定會多一些,但百姓能夠更富裕,你謝氏也會更加壯大。只要有了謝氏和趙氏的合作,剩下的那兩氏即便想經濟制裁圣朝,圣朝也能夠挺過去。”
“而且,我們現在想要滅了剩下兩家,其實并不難 。唯一怕的,就是社會不穩定。”
徐長安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聲音驟然一冷,殺意盡露。而謝慶,也看了坐在一旁的齊鳳甲和岑雪白一眼 謝慶聽到這話,眼睛一亮,若是真的如同徐長安所說這樣,那豈不是等于增收了稅款,但謝家更加壯大了嗎?
徐長安這話,自然是陽謀。他只要拉攏了謝氏,就不怕趙、王 、陳三家不服,若是真的成功,足以讓四大家族相互攀比,為了強占市場,自然會把利益讓給朝廷和工人,達到二桃殺三士的效果。
并且,現在謝家沒有退路,必然會 聽話。
謝慶想了想,覺得自己和徐長安 談判一直處于劣勢也不是辦法,便直接問道:“那你怎么保護我謝家?”
“這個簡單,前圣皇軒轅熾的守夜人組織現在也聽我的,還有我一個朋友創立了刀把子情報組織與刺殺組織,兩個組織會進行刺客反阻殺。而后圣朝會直接承認謝氏的計謀,承認讓裂天去殺湛胥是你們的所為,對你們進行表彰。再加上之前商業上的一系列改革,人族自然不會有人對你們動手,即便有個別人動手,也不足為慮。至于妖族刺客,那就是幾個組織之間的博弈了。”
此時徐長安面前的壺里酒溫了起來,酒香也散了出來。
徐長安喝了一口酒,繼續分析道:“這個法子,能夠讓你們謝氏,從人族和妖族的公敵變成人族的英雄。只要好好的抗擊妖族,謝氏之危自然能夠解除!”
謝慶聽得此話,愣愣的看著徐長安,他之前真的小覷了徐長安,原來徐長安什么事兒 都想好了。
“好,這事兒我能答應,但謝氏的老祖不一定能答應。只要我家老祖答應,我沒意見!”
齊鳳甲聽到這話,突然問道:“你家老祖達到了逐日境嗎?”
對于這事兒,謝慶自然不敢撒謊,只能老老實實的說道:“沒有,只是巔峰搖星境。”
齊鳳甲直接摘下了腰間的大水牛,往地上一插,直接說道:“那他有什么資格不答應?”
謝慶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就在此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
“一切,就按照齊夫子和長安王所言依計而行。老朽身體抱恙,無法面見二位,還請二位海涵!”
說罷,這謝家的老祖便繼續閉關了。
謝家老祖都發話了,謝慶自然不敢 多說些什么。
但徐長安的條件顯然沒結束,繼續說道:“還有一個要求,以后這謝家,謝靈運為家主!”
謝慶聽到這話,自然高興地不得了。只要他這個兒子愿意,他自然也愿意,他急忙說道:“只要他愿意,我 肯定沒啥意見。”
徐長安微微一笑,直接說道:“這事兒,交給我 了。”
謝慶聽罷,便歡天喜地的離開了,當晚還 大宴徐長安等人。
至此,商業改革還有四大家族操作社會的危險,徐長安成功的展開了瓦解的第一步 緊接著,讓相柳一族惡心的事兒發生了。
謝慶準備不當家主了,李道一急忙找上了謝慶,讓謝慶和自己 演戲,用錄影石將自己掌摑他的“證據”拿給妖族領賞。
謝慶自然答應,頓時便有數萬人聲稱自己掌摑了謝慶,去往焚城領錢。而且,每人都有 證據!
整整數萬金,讓相柳一族一口老血吐了 出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