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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 四章滅頂之災 (下)

  門外下著雪,夏城染上了一層白。

  謝府的墻角處有幾株梅花悄悄開放,可即便他們怎么隱藏,香味還是傳了出來。

  徐長安握著茶杯,目光看向了門外。

  這梅花如同謝靈運一般,即便藏得再深,也會有香味傳出來。

  徐長安壓根不在乎這謝慶在說什么,他現在只是滿腦子的在想要怎么勸服謝靈運。

  以至于謝慶皺起了眉頭,走到了他的身旁他都沒有注意到。

  謝慶看著徐長安,傳聞徐長安待人接物有禮,頗有大儒之風,對待臣子和兄弟也算得上忠肝義膽,就拿荀法一事來說,若是其它人遇到這事兒,定然是殺了荀法,也不愿讓他去資敵,這才是一位帝王,一位上位者該做的事兒。

  但徐長安卻把荀法送了出去,甚至一路安排人護送他到樊城。

  就這樣的,在謝慶看來最容易對付。

  越是糾纏于情感,越是所謂忠肝義膽的人,謝慶便越覺得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而越是一個標準的帝王,則越是無情。帝王無情,他們只對利益有感情。

  徐長安雖然不是帝王,但如今的圣朝,只要他愿意,只要他說話,就算是他想當圣皇也沒問題。但正是因為軒轅熾知道徐長安的秉性,才會選擇徐長安作為他托孤的對象。

  可現在,謝慶開始懷疑徐長安的秉性了。

  他現在說的,可是有關他極為叔叔的性命的大事,說的可是有關天下興亡的大事,他徐長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壓根就不在乎,這樣的態度,能說他是一位心懷兄弟和天下的賢士么?

  謝慶原本給徐長安準備了一套組合拳,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夠將這套組合拳打出來,不怕徐長安不服軟。

  但他沒想到的是,他這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

  “長安王!”謝慶有些氣急敗壞的喊道,這幾個字,仿佛都是從他的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雙眸也瞪得溜圓,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此時的謝慶,如同下山猛虎,往前一趴,雙手撐在了徐長安所坐的座位上,將徐長安完全圈在了自己的懷抱內,給足了徐長安壓迫感。

  徐長安終于回過神來了,其實方才謝慶的攤牌他也一直在聽著的。只不過,這攤牌對于他來說,的確算不得什么。

  畢竟,這謝慶的底牌他猜都猜得到。

  “謝家主,方才您的話我都聽了。”渾身酒氣,臉色因為喝酒稍微有點白的徐長安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容,看著謝慶的眸子說道。

  謝慶也看著徐長安的眸子,方才的氣勢對上這雙眸子,便立馬消散得無影無蹤。

  但他還是一咬牙,接著問道:“那既然長安王聽到了,決定怎么做!”

  謝慶直起了身子,袖子一甩,帶起了一股風,拂過徐長安的臉龐。

  徐長安淡淡一笑,接著說道:“我方才的回答便是回答。”

  說罷,收起了笑容,看著謝慶。在謝慶驚訝的眼神中,嘴一張,繼續發出了那道謝慶不愿且討厭的聲音。

  “哦?那又怎樣?”

  謝慶聽得這話,頓時大怒,他恨不得揪著徐長安的衣袖好好的教一教徐長安怎么看局勢。

  現在徐長安給他的感覺,就是什么事兒都不懂的小屁孩,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更加沒有意識到他們謝氏連同其余三大家族能夠翻起多大的風浪!

  “長安王若是這個態度,看來是不準備合作了!”謝慶冷聲說道。

  方才徐長安那副癡癡呆呆的模樣,便已經激怒了他,此時他不準備再給徐長安以及圣朝任何機會了。他要拿侍劍閣還有劍九等人開刀,讓徐長安后悔!

  “倒不是不準備合作,但你得和我分析一下啊?”

  徐長安其實心里很清楚謝慶想要干什么,但他卻絲毫不慌。其一,便是他相信墨家的前輩,對于劍九叔叔等人安然無恙一事,極其的有自信;其次便是四大家族聯合的問題,四大家族聯合的確能夠形成壟斷,但晉王屬于趙家,如今圣朝可以說最大的倚靠就是趙家,有了趙家居中調解,他們自然不敢太過分。

  再者說,若是激起民變,到時候對他們有百利而無一害。

  至于謝氏和湛胥聯合一事,徐長安更加不擔心了。且不論湛胥答不答應合作,就算湛胥合作,要怎么運才能運進去,這些都得徐長安點頭。

  最差的結果,徐長安也想好了。

  最差不過就是放他們的糧食進去,但自己要收取出關關稅。這樣一來,謝氏也會提高糧食價格,到時候湛胥所奪取的亳州地區經濟也會奔潰。

  現在湛胥不敢大肆出兵,雙方就這么休養生息熬著,湛胥也不是長安的對手。

  畢竟,長安所領導的朝廷相對比起博城來說,安定了不少,經濟和文化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若不是顧及相柳一族大量的修行者,怕引起他們對人族的報復,徐長安早就長驅直入,收復亳州了。

  而且,若不能同化妖族,或者將封印重新封起,現在他們奪下博城和樊城也沒用。畢竟,人族還沒那個膽子沖入封印中去直接將相柳一族給滅了。

  相柳一族的封印中,人族的勢力和實力遠沒有金烏封印中的敦實和厚實。

  他自然不能帶領人族沖進去,只要他敢沖進去,相柳一族就敢把他們全都留下。

  現在就出現了比較尷尬的局面,在封印之外,湛胥不是人族的對手;但在封印之內,徐長安不是妖族的對手。

  所以,雙方這才僵持了下來,這也是徐長安打算拖死相柳一族,拖挎相柳一族最為重要的原因。

  利用經濟戰,逼得湛胥只留下亳州的一個空殼。

  只要人族不在亳州,湛胥就等于沒了根基。

  至于謝氏的這些威脅,他完全不放在欣賞。運糧,還得通過他的同意,若是實在不行,大不了他親自守住亳州。

  若是四大家族想要用侍劍閣逼迫他,那他就更不慌張了。

  畢竟徐長安和李道一兩人加起來,就和六宗的關系非同尋常。若是謝氏敢對侍劍閣出手,他便能夠幫他們四大家族找些敵人。

  例如,海妖一脈;例如,蜀山和鐵劍山。

  若是這些門派和勢力也來做生意,恐怕四大家族也不敢怎么說!

  這些東西,才是徐長安的底氣!

  謝慶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徐長安,隨后大笑幾聲,對徐長安也多了幾分輕視。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這小輩上一課!”

  謝慶更加輕視徐長安了,甚至認為徐長安完全是被神話出來的一個人物。就像他們四大家族要扶持誰成為帝王,總會從他的身世就開始入手。

  例如,當初趙家和軒轅家聯姻,四大家族通過徐寧卿來支持軒轅家,便讓徐寧卿起勢。例如,說軒轅楚天是什么天選之人,他出生之夜,便有日頭落在了他母親的床頭,表示這個孩子將會開辟一番新天地之類的話。

  或許百姓喜歡聽這樣的話,但作為始作俑者的他們自然知道,知道這些話都是屁話,當不得真!

  現在謝慶就覺得,徐長安的情況和那些人的一樣,沒有任何差別。他所謂的文治武功,只不過是有人為了反抗四大家族,“造”出來的而已。

  所以,對于徐長安的稱呼,他也變了。

  從一開始的“長安王”變成了現在的“小輩”。

  “我們四大家族,足以壟斷整個圣朝衣食住行所需要的所有生意。我們有的是銀子,要圣朝覆滅,要百姓揭竿起義,其實并不難!你若是放聰明些,咱們合作,或許還能保住你的地位。若是戰亂起,你們可不是我們四大家族的對手!”

  謝慶志得意滿,自信的說道。

  “哦?”徐長安再度“哦”了一聲,謝慶皺起了眉頭,他現在有些討厭聽到這個字了。

  “若是戰亂起,我們怎么就劣勢了?”徐長安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的問道。

  謝慶冷哼一聲,走到了門口,聲音鏗鏘,自帶一股王霸之氣,大有君臨天下的架勢。

  “圣朝現在共有二十四州,除了亳州之外,還有二十三州!二十三州中,我們四大家族皆有巨量的錢財和糧食等儲備!我們四大家族,只需要略加手段,每個州平均能夠湊出十萬大軍來,便有二百三十萬大軍。雖然你們圣朝有名將,但只要是人,就有弱點。我們四大家族再許以重利,不怕挖不來人。圣朝現在的軍隊,應該只有五十萬上下,二百三十萬對五十萬,我們四大家族只要動作夠快,迅速占據軍事要地,到時候天下必然會望風而投!所以…”

  謝慶說罷,緩了一口氣,繼續說出了那極為得意的四個字。

  “優勢在我!”

  “而且,我有侍劍閣,還有你父親的遺物,優勢,還在我!”

  徐長安聽得這話,目瞪口呆,仿佛真的是被他嚇到了一般。謝慶所說的,不假,但這是最為理想的狀態。就拿每個州繼續征兵十萬來說,這就是最理想的狀態。老百姓一直被他們欺負和剝削,會不會全心全意為他們打仗不說。最為重要的是,哪家的士兵立馬入伍,便能夠展現極強的戰斗力。

  上戰場不是下地,下地都要有人教一下,才能將糧食種出來。

  而上戰場也一樣,也要經過訓練,才能在殺敵的同時,保住自己的性命!

  徐長安看著得意的謝慶,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不知道謝慶是怎么維持謝家的,看待很多問題全都脫離了實際。比起他的兒子謝靈運來說,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或許,是因為他們做事太過于順風順水了,以致于所做的所有決定都飄在了天上,落不到實處?

  徐長安懶得分析他,只是苦笑了一聲問道:“你當真這么認為?”

  謝家家主沒有回答徐長安,甚至懶得多看徐長安一眼,只是背著手站在了門口,如同一位梟雄一般,看著風雪。

  徐長安有些無奈,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終于,有道聲音傳了過來,打破了此時的沉默。

  “謝慶,天寒地凍,我來借一杯水酒,可否?”

  徐長安聽得這聲音,立馬大喜,因為這聲音是齊鳳甲的!

  而謝慶則是皺起了眉頭,沒有問答。

  畢竟,他對齊鳳甲的聲音可沒有徐長安對齊鳳甲的聲音這般熟悉。

  齊鳳甲倒也沒有在意,只是將兩顆腦袋丟在了地上,聲音再度傳了過來,繼續說道:“用兩顆腦袋,討一杯酒!”

  謝慶看向了雪地中那兩個圓滾滾的腦袋,頓時一愣,心里一驚,看了徐長安一眼。

  因為,他知道這兩顆腦袋屬于誰。這正是他派去找劍九等人麻煩的謝氏族人!

  徐長安拿起了茶杯,也不管臉色突變的謝慶,輕輕的抿了一口,隨后又將茶放在了桌子上,一副無事人的樣子。

  但徐長安越是這樣,謝慶便越發肯定,此事和徐長安有關!

  突然,院子門“咯吱”作響,雪地之中多了一個靠著門框的身影。

  此人穿著粗布衣服,手里拿著酒葫蘆,腰間挎著一柄本可以收進體內的短刀。

  “謝家主,那么小氣,怎么不說話啊!”此人正是齊鳳甲,他晃了晃自己的酒葫蘆,那葫蘆里早就沒酒了,為數不多的液體在葫蘆里亂響。

  謝慶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見一道穿著黑袍,滿頭銀絲的身影從天而降,手里還如同提著四只小雞崽一般,提著四位被束縛得無法動彈的人。

  此人可沒有齊鳳甲那般痞氣,他輕輕的放下手中的四人,隨后朝著謝慶拱手說道:“在下岑雪白,見過謝家家主。”

  謝慶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知道自己失敗了,先不說全部失敗了,但至少用劍九等人威脅徐長安這個法子失敗。

  謝慶一咬牙,繼續說道:“那還有侍劍閣!”

  徐長安放下了茶杯,站了起來,先是朝著自己師兄還有岑雪白鞠了一躬,這才說道:“我自幼跟著時叔長大,和侍劍閣沒什么感情。難道你不知道,侍劍閣的少主害過我?你啊,還是放了他們吧,我不會為了他們而影響大局!”

  “那…”謝慶突然慌張了起來,急忙說道:“那…那我還能聯合湛胥!”

  “你聯合他干什么?”徐長安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現在湛胥被裂天追殺,肯定不會出來,荀法和柳承郎雖然現在幫湛胥,但只要我寫信前去,他們也不會好好的配合你。再說了,你賣糧食給湛胥,他哪有那么多銀兩給你?”

  “那…我還能聯合其余三大家族,對圣朝進行經濟制裁!”這是謝慶最后的底牌了,他只能這樣說了。

  “這個我們的確怕,能夠民不聊生。但你想過沒有,趙家也就是晉王所在的家族現在和圣朝關系不錯,圣旨晉王還派過搖星境幫過我,你覺得趙家會與你們同流合污?”

  徐長安拍了拍謝慶的肩頭,如同哄小孩子一般說道:“認清形勢,放棄幻想,放棄抵抗吧!這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人不僅僅是門閥世家,更多的還有老百姓啊!還有工人和農民啊!”

  謝慶閉嘴了。

  徐長安原本不是一個喜歡取笑別人的人,但一想到謝慶方才志得意滿的樣子,便有些忍不住,特別是方才謝慶的那四個字。

  “優勢,在你嗎?”

  謝慶不說話,也不認輸。此時的他,變成了一個倔強的小老頭。

  “還有,你們謝氏若是沒有扶月境,修行者就憑我和師兄還有劍神大哥,就可以全殺了。更何況,我能夠控制雷劫,你們拿什么和我們打?”

“我再提醒你,龍島島主是我外公,海妖少主是我老婆,鐵劍山和天機閣做主的是我兄弟,我還是墨家的矩子,更有道家和陰陽家的好兄弟!至于北蠻之地,少主蘇青是我好朋友,是我師兄的徒弟,現在在一支名叫長安軍的的隊伍中歷練。還有,我有一位妹妹,她的爺爺奶奶是鳳凰,現在統領禽類妖族;我還有兩位師傅,一位是蜀山的太上長老,去過劍獄的;至于另一位,則是在雪山建立了佛國,普度血妖。”八壹中文網  “哦,對了,我還有一位師公,是中皇。當年在雪山之中,無敵!”徐長安補充了一句。

  謝慶面如死灰,這些背景加起來,他們四大家族完全不夠看的。也是徐長安心善,若是徐長安心狠一點,不考慮影響的話,可以直接屠了他們四大家族!

  徐長安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謝慶的肩頭,輕聲說道:“多看看這個世間吧,多和你兒子學學。”

  說罷,徐長安看向了自己的師兄和岑雪白,笑著招手道:“師兄,岑先生,我帶你們認識一位新朋友,喝酒的新朋友!”

  此話一出,兩人自然面露笑容。

  徐長安帶著二人,如同是在自己家一般,帶著二人直接去找謝靈運了!

  他此番不僅僅要介紹謝靈運,還要朝著二位介紹自己的思想和理論!

  而在封印中,相柳一族的老祖面色陰沉,坐在了之前那陰暗的大廳中,一雙綠色的眸子顯得十分陰寒。

  他沒想到,這裂天會這么強!

  而且,此番讓裂天跑了,后患無窮。若是裂天和徐長安聯合起來,那他相柳一族…

  一想到此處,相柳老祖便頭疼。

  他想了想,想到了相柳一脈的長老們,本想找他們來出出主意,但那些長老壓根沒啥好的計謀,所以他想到了兩個人!

  湛胥昏迷,對于接下來該怎么做,他只能問這兩個人了!

  “去,把什么法和那個瘸腿軍師給我請上來!”

  相柳老祖一聲令下,很快就有人把荀法和柳承郎請了上來,這二人雖然有些緊張,但面對相柳老祖的問計,還是耐心回答。

  “現在,該怎么辦?你們二人,拿個主意!”

  先說話的是柳承郎。

  “啟稟老祖,如今不宜用兵,應該訓練軍士!之前湛胥少主的士兵的確不錯,但少了騎兵,圣朝有鐵浮屠,若是鐵浮屠進來,恐怕就連大宗師都很棘手。況且,人族修士不會讓我們的大宗師以上的修行者去針對凡俗兵種。而且,他們還有山陣這樣的步兵。”

  “給我結果就行了!”相柳老祖說道。

  “需要更多的妖族,針對他們的特性,來練兵!而且,我們應該積極聯合圣朝的太守,策反拉攏他們,派出人去游說。不是,有縱橫家前來投靠嗎?應該重用他們!”

  相柳老祖聽到這話,點了點頭,直接說道:“好,你去安排!”

  說罷,直接給了柳承郎一塊令牌。

  “那你呢?”相柳老祖看向了荀法。

  “休養生息,促進人族和妖族的文化融合,老祖可以派小妖下來幫忙耕種,學習人族文化!”

  “行,你和柳承郎相互商量一下!”相柳老祖直接給他們兩人權限。

  緊接著,相柳老祖繼續問道:“我想報復謝家,若不是謝家和裂天聯合,湛胥也不會重傷,你們覺得如何?”

  荀法皺起了眉頭,正要阻止。

  在他看來,謝家是想賣糧食,是好事,關于湛胥被襲擊一事還要細細調查。

  可還沒等他說話,柳承郎急忙拱手,還不經意的碰了他一下高聲說道:“沒錯,需要讓謝氏付出代價,振我相柳一脈聲威!”

  相柳老祖聽罷,便讓二人下去了。

  荀法回到了地面上之后,正要找柳承郎說對謝氏的態度一事,沒想到柳承郎反而率先說道:“難道你真想看著人族分裂?”

  聽到這話,荀法只能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同時,相柳一族直接以襲擊湛胥為由,對謝氏宣戰!

  而且,天下妖族,只要殺謝氏之人,都有重賞!

  若是能夠斬殺謝家家主,可以幫助他直接突破到扶月境!

  消息傳到了謝慶的耳中,謝慶頓時癱倒在地,險些暈倒!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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