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自稱為“老刀把子”的人身形如同白鶴一般,他衣袂飄飄,白衣勝雪。但其姿態和那面具中顯露出來的眼神,卻如同是一只捕獵的鷹隼,而徐長安則是獵物。
徐長安雖然覺得此人有些熟悉,但手上卻沒有絲毫的松懈,兩道紅色劍氣便朝著這讓他感到有些熟悉的白衣人。
只是,這沈河無法抵擋的劍氣,在這白衣人面前便如同一陣風一般輕輕的從這“老刀把子”身側刮過。打斗看起來,沒有方才花哨。可只有同樣是修煉者的沈河才看得出來,兩人的劍氣,掌風雖然沒有碰撞,可只要誰稍微失誤一點,被打中了半招,估計這勝負便已分曉。
高手過招,往往都是在方寸之間便見勝負,特別是修為相仿的二人。
那“老刀把子”沒有用武器,至少現在看不出來;掌風和劍氣縱橫交錯,雖然看不到太多的碰撞,也看不到拳拳到肉的慘烈。可每一劍、每一掌都幾乎掀起了一陣“沙潮”。這沙子被揚了起來,如同大海里的浪潮一般。
要不是兩人都頗為的有分寸,極力的避免碰到那樓蘭的城墻。否則的話,就憑樓蘭這小小的城墻,恐怕經不住兩人折騰。
兩人過了約莫數十招,只聽得那白衣人放聲大笑:“痛快,不過忠義侯,打到現在你都還沒用蜀山的《萬劍訣》,還沒用鐵劍山的《奔雷》、靈隱寺的《渡生》也沒施展出來,是看不起我老刀把子么?”
看著漫天沙子,耳中聽著這話的徐長安停了下來,皺起了眉頭。
此人究竟是誰,居然對他如此的熟悉。而且,方才他也感覺到了,對方出手也是留有余地。
是朋友么?
可徐長安轉念一想,自己的朋友都應該在圣朝,也就是樓蘭人口中的中原大地,并沒有人來到這大漠之中;可若是說起敵人,徐長安倒是想起一個人。
林浩天,這位侍劍閣的前少閣主。
不過,林浩天即便來到了這東邊的沙漠之中,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弄出這么一個勢力。
而且,若是林浩天的話,他要打敗自己,肯定會露出真容。
打敗敵人不露臉,和錦衣夜行有什么差別?
“你到底是誰?”徐長安實在想不到眼前之人是誰,便再度問道,不過此時的聲音已經低沉了一些,還帶著一絲憤怒。
“對,憤怒好,只有憤怒的你才是最強的!”這自稱為“老刀把子”的人反而笑著說道,似乎是在挑釁徐長安。
徐長安閉嘴了,既然對方要看自己的實力。有人觀之,他徐長安自然不吝出劍!
脖頸上的龍鱗、腳下的紅蓮、微紅的眼眸,徐長安直接用了偏向于魔道的功法。而此時的焚,也微微的顫抖著,表達著自己的興奮。隨著徐長安修為的增加,心境也逐漸提升,徐長安用到魔道功法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每一次使用便顯得難能可貴,焚都是顯得很是興奮。
徐長安一劍刺去,帶著魔煞之氣,腳下的紅蓮如同祥云一般同他一起飄在空中。
這一劍,聲勢浩大。
而面前的白衣人老刀把子看到這一幕,也是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露出了興奮之色。這一次,他打算硬接。
左手以掌為刀,右手以指為劍。
而者并用,猶如刀劍齊出,一道刀氣和一道劍氣同時出現,正面迎向了徐長安的這一劍!
原本在他看到徐長安的這一劍,原本以為自己能夠硬接下來。因為這一劍,看似聲勢浩大,可他知道,這不是徐長安最強的一劍。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刀劍”落空了。
徐長安的一劍,短暫的消失之后,便又莫名的出現在了自己身前。
若非自己閃避的較快,恐怕這一劍,直擊胸膛。
方才他沒看到,在徐長安的出劍的時候,身旁多了幾瓣桃花虛影。或許是腳下的紅蓮太紅,才讓那桃花沒那么引人注目。
他微微側身,但還是來不及閃躲,左肩之上多了一道劍傷。
“很好,沒想到有人能夠在小宗師便能領悟無距!”
這老刀把子低吼道,同時,他的左右手仿佛刀劍一般,刀往身后藏,劍自身前起。
他指向了徐長安,受了傷的老刀把子,終于認真了!
“去個空曠地方!”老刀把子說完之后,便率先離開。徐長安聽到這話,略微一猶豫,也跟了上去!
樓蘭城外,沙塵逐漸落下。雖然月光皎潔,但此時安歸等人才勉強看得清楚眼前的景象。
此時那老刀把子和徐長安都不見了蹤影,安歸先是皺起了眉,隨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眼睛頓時一亮。
沈河順著安歸的目光看去,只見城樓之下,有一個背簍,背簍旁邊站著一個懵懵懂懂,穿著綠色裙子四處張望的小女孩。而在小女孩的旁邊,則是還有一只白色的小貓。不過興許是這樓蘭風沙太大的緣故,這白色的小貓即便是在皎潔的月光之下,但還是被蒙上了一層灰色。
安歸此時著急進城,倘若等到城內的肅清完成,他哥哥騰出手來,恐怕他就完全沒有機會了。
想到哥哥,他心里就有些沉重。
安歸看到這個小女孩,想到了方才徐長安的囂張,笑容逐漸浮現在了臉上,甚至還搓起了雙手。
沈河自然知道這安歸要做什么,安歸才想下命令,沈河便往前踏了一步,伸手拉住了安歸。
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盯著安歸的眸子。
安歸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但想到抓到那個小女孩,不管是什么徐子涵或者徐長安都得聽自己的,他便忘記了所有。
更何況,在樓蘭這地兒,什么禮義廉恥、仁智禮信都是笑話。
“你若不攔我,你我之間兩清。從此之后,我不再挾恩圖報,你也不用管我!”
沈河聽到這話,微微一愣,眼中出現了一抹失望。
說句實話,若是沈河心腸狠一些,他完全可以不管這安歸的。他要走,安歸也找不到他。
可男人之間就是這樣,感恩也好,感情也好,沈河還是選擇留了下來,一步步的幫著安歸。即便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大宗師,都未曾退卻。
可安歸的這句話,卻讓沈河產生了退卻之意。
沈河站在原地,大漠孤煙直,他此時才體會到了大漠的荒涼和無情。
安歸沒有管他,直接越過了他,一揮手便吩咐手下的大漢。
“去,給我先把那小丫頭抓來。可惜了,我沒有兒子,若是我有個崽,一定讓我那不成器的崽娶了這小丫頭。”反正徐長安此時也不在這兒,他說完之后,還哈哈大笑了兩聲。
手底下沖出了五六條大漢,便朝著城門口掠去。
城墻上雖然有士兵射下箭矢,可這些大漢都是在刀光劍影中活下來的,這些箭矢,對他們造成的威脅并不大,只是略微的阻止了一下他們的腳步。
這幾天大漢很快便到了城門口,才要抱起小青霜,小白正要發怒時,那幾條大漢突然發出了慘叫,隨后便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不一會兒便沒了氣息。
安歸看到這一幕,頓時一驚。
同時,他也看到了那幾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
他們穿著黑衣,遮起了臉,手里還拿著飛刀。在皎潔的月光下,那淬了毒的飛刀異常的扎安歸的眼。
這突然出現的黑衣人不到雙手之數,安歸看著身后的數百人,便咬咬牙道:“給我一起上!”
話音剛落,身旁便想起了一道聲音。
“我們老刀把子說了,他和主顧戰斗的時候,你們最好老老實實的待著。若是不聽話,方才幾人便是下場。”
安歸聽到這話,猛然轉身,看向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側的小廝。
屬于刀把子的小廝。
那小廝的臉上全是淡然,如同木頭人一般,甚至說話的時候臉上都沒有一絲面皮抖動。
“這些是你們的人?”安歸猛地看向了那小廝,恨得牙癢癢。
“我已經給了錢了,你們得守規矩!”
那小廝仍舊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回道:“你所有的家產就值一個大宗師?你把大宗師的命看得太低價,把你的財寶看得太重了些。”
安歸不理解什么是大宗師,也不明白大宗師意味著什么。
想當初,圣朝明面上的實力,也不過是大宗師而已。
他此時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時不我待,只要抓住了那個小女孩,一切都好說。
“給我上…”
安歸才吼出了半句,話還沒有說完,聲音便戛然而止。
他微微偏頭一看,只見一把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脖頸上,而且匕首之上還泛著淡淡的綠光,應該是淬了毒。
“你以為我來你身邊真的只是為了讓你放心的?你真把自己當大主顧了?”那來自于刀把子的小廝淡淡笑道。
那白衣人的確強,徐長安估摸著他也能夠戰大宗師。
雖然說他是宗師,戰力也沒有自己吃了借魔丹那般強。但這等能夠越階而戰的人,即便是放在圣朝,也是天之驕子。
更為恐怖的是,他以手為刀劍,威力都不弱。
刀法霸道,劍法精妙,讓徐長安越來越熟悉。
突然間,他腦海里蹦出了一個名字——石安天!
徐長安想到了此人是誰,正想叫破此人名字,突然從背后出現了一道身影!
“就是你刀把子殺了我馬幫兄弟,那我就滅了你刀把子!”
此人只是一掌,就把那白衣人打到在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巔峰開天境!”這白衣人失聲喊道,來人正是馬三!
他立馬爬起來,轉身就跑。
馬三看到這殺了他兄弟罪魁禍首,豈會放他離開,便又是一掌朝著他壓去。
可就在這時,一只小碗陡然出現,護住了那白衣人。
看到這碗,徐長安便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急忙大喊道:“誤會!”
預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應該猜到是誰了吧?碗,石安天,刀劍齊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