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匯海坐在樹下,就像一只受了傷的野狗,舔舐自己的傷口。
他輕輕的撫著自己傷口,看著不遠處的熱鬧。
那些熱鬧和狂歡和自己有關,也和自己無關。
不過沒有人愿意分享,他們只是為了懷中那張小小的紙而高興,那張從綏安閣中流出來代表著財富的紙片。
當然也有人罵罵咧咧,口中不停的罵著廢物。
不過那些人并不敢來到王匯海的面前,往往真正的廢物聲音總是很大,只敢在外面叫喊著。
有一句話叫什么來著?叫囂的狗不咬人。
王匯海有些不明白,那么明顯的邪門歪道沒人看出來么 還是說這已經不是一個看見魔頭人人喊打的年代了?
他只能低下頭,按著自己傷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雙腳,準確的來說是一雙鞋子映入了眼簾。
他抬起頭來,略微有些驚訝,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個人笑了笑,豎起了手指在嘴邊,示意他不要說話。
王匯海在驚詫中接過了那人手中的錦瓶,打開瓶子一聞,就知道是極好的療傷藥。
王匯海又看了那個人一眼。
“你以為這還是以前的蜀山么?一群蠢材,匯溪境有一絲劍意的人都不要,寧愿去偏袒一個魔頭。”
王匯海不敢說話,畢竟是在蜀山,他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可以相信,而且這人在蜀山也有一定的地位。
那人笑笑,看著謹慎的王匯海,丟出來一塊鐵制的令牌。
“如果某一天,蜀山待不下去了,也沒有去處,可以來找我。”
那個人沒有等王匯海的回答,轉身離去。
王匯海看著那塊令牌突然朝著那個人的背影問道:“你屬于其余五派么?”
“六大正派,徒有虛名了而已,總有一天,我們會以俯視的姿態看著他們。”
聲音從遠處傳來,也傳入了王匯海的心里,認真的把那塊令牌給收好。
一個時辰給快就過去了,趁著這個時間段徐長安還專門去問碳姑娘鐵彩怡,因為他知道這個碳姑娘一直看著他。
可明顯他失望了。
“如果是我對那個什么王匯海,直接提著衣領就丟下臺了。”徐長安捂臉,不想和這個怪力少女再說什么了,也不敢說什么。
他可是親眼看到這個少女舉起了藏書閣門口的那口水缸。
才轉過身又聽到了一句他不想聽的話。
“你們蜀山的弟子都這么弱么?”
徐長安握著焚,看著對面臉色有些蒼白的王匯海。
王匯海深吸了一口氣,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周圍的人都有些擔心,雖然他們壓的是王匯海,可經過前一場之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甚至開始為王匯海擔心了起來。他們雖然壓得少,可那也是銀兩啊。
小白回到了徐長安的衣服里。
徐長安揮出一劍,看似平平無奇,卻蘊含這幾日的苦修,只有短兵相接才能感受到里面蘊含的力道。
當漆黑的巨劍和火紅色的長劍接觸的時候,王匯海的手微微一顫。
明顯感覺到了徐長安的力道。
莫非他之前藏拙?
王匯海的長劍往下一撤,稍稍后退一步。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懷里的那塊令牌,突然之間,下定了決心。
王匯海長劍與胸平齊,往前一斬,喝道:“浪滄訣!”
一道劍氣往外擴展,若遇到抵擋,便會猶如潮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的力道涌來。
這便是蜀山最為尋常的戰技,也不知道是從哪個旮旯搜尋來的,學習起來比較簡單,而且根基虛浮的人根本不能施展,就被蜀山拿來訓練外門弟子了。
看著這一式蜀山再尋常不過的劍技,徐長安的臉色凝重起來。
若是讓李宏施展,徐長安自然不懼。可若是讓疑似匯溪境中期的王匯海施展出來,卻又是另一種感受。
似乎站在了海邊,滔天巨浪撲面而來。
“雷霆萬鈞!”徐長安在心中默念,待到那道劍浪涌了過來,徐長安一劍劈下,頓時一分為二,似乎拍打在了礁石上,也如攻城的士兵接到了命令,突然偃旗息鼓。
不過徐長安的那道劍氣卻直直的向前劈去,火紅的大劍面對著浪潮,猶如是火與水的對決。
海棠樹上的少女看到這一劍。“還算有點樣子。”
秦子觀皺起了眉,他并不想看到徐長安憑借自己實力打敗王匯海,他希望看到的是,傳聞中那柄嫉惡如仇的神劍。
王匯海稍稍有些意外,沒想到短短幾日,徐長安達到了這種地步。
若是論真正的實力,這徐長安比之前沈萬要強上不少。
而且,這徐長安和自已一樣,領悟了一絲舉重若輕的劍意。
王匯海舉起了那柄巨劍揮舞了起來,一道接一道的劍氣朝著徐長安撲了過去,他揮舞的并不快,可每一道劍氣過去都仿佛重若千鈞。
徐長安臉色凝重,同樣舉起長劍,緩緩的劈了起來。
兩人的動作極其的相似。
看似重若千鈞,卻又有一股輕靈的疑問在里面。
夜千樹和陳澄都吃了一驚,沒想到在外門弟子中,居然會有兩位弟子同時領悟了舉重若輕的劍意。
舉重若輕對舉重若輕。
王匯海眉頭一皺,臉色越發的蒼白,甚至能夠看得到蒼白的嘴唇在微微顫抖。
夜千樹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知道沈萬那一劍并不重,為何這王匯海會表現的如此虛弱?
王匯海突然的小腹沁出血來,他突然半跪在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徐長安一道劍氣來不及收,朝著王匯海的胸口打去。王匯海如同斷線的風箏,在空中畫出了一道血線,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掙扎著爬了起來,杵著那柄漆黑的大劍,低著頭,眼底流露著別人看不到的笑意。
在人群中,也有人流出了滿意的微笑。看來這個王匯海,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不過,他又有些犯愁。
這徐長安也是一個人才,單憑潛力來講,比王匯海更加優秀。
夜千樹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匯海,走到臺前:“徐長安勝!”宣布完之后,戰臺周圍又傳來了一陣陣的哀嚎,猶如民間的賭場一般。不少人罵罵咧咧,也有人捶胸頓足。
秦子觀并沒有因為贏了幾百兩而開心,反而悶悶不樂。他沒有看到想看的東西,甚至連那只貓都沒有看到。
“下一場明早開始,守關人另換。”夜千樹面無表情的說完,足尖輕點,白衣勝雪,引起了為數不多的幾個女弟子歡呼,一會兒便消失在了空中。
人群的汪庭生恨恨的跺了跺腳,看向了王匯海,恨聽不成鋼的啐了一聲,扭頭便走。
不少人紛紛把手中綏安閣發放的紙條扔向了王匯海,紛紛揚揚的紙片,如同下了一場漫天大雪。
“廢物!”這是人們對王匯海的定義。
待到人群都走了,他抬起了頭,露出了雙眼。
“廢物!”他輕輕的呢喃了一句。
不知道是說的自己還是這日益糜爛的蜀山外山。
徐長安背著長劍回到了藏書閣,一個瘸子,一個干癟的老頭,一個和尚還是醉醺醺的躺在了椅子上。
徐長安抬頭看了看樹上,那個碳姑娘還是如往日一般趴在樹上。
沒有辦法,他只能放下長劍,去廚房挑了水桶,準備挑水做飯。
看著徐長安的背影,和尚突然說道:“我看這個小子不錯,我身邊也缺一個服侍打理的小和尚,你把他給我吧!”
瘸子笑得牙花子都笑了出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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