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雖冷,可徐長安剛喝了酒,渾身正發熱。這晚秋的風正好給他帶來了一絲涼爽,李道一看了他一眼,隨即一愣,搖了搖頭。
“你這家伙,怎么說睡就睡,這一輩子他的洞房或者就只能鬧一次了,我可不想錯過。”
說著,便搖搖頭,帶著微笑,朝著婚堂走去。
除了風聲,便只有細微的鼾聲。
月光照在了樹下,照在了臉上。
李道一醉醺醺的走了過去,遠遠的看到藍宇還在被一群人纏著敬酒,他的臉上全是笑意,來者不懼,觥籌交錯中,盡展笑顏。
李道一鄙視的瞧了一眼正在和賓客飲酒的藍宇。藍宇真正的酒量,他和徐長安都知道。要是這小子不用修為悄悄逼出酒,他們兩加起來估計能喝一百五十個藍宇。
他曾經悄悄和徐長安說過,自己能喝五十個藍宇。結果有一次他和徐長安喝了一次酒,徐長安也不逼他,就一直喝著。最后李道一只能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從哪兒撤了一塊小白布,纏在了筷子之上,然后放在酒壇里,表示服了。
他自問,只能喝半個徐長安,所以他們兩加起來,能喝一百五十個藍宇。
當然,前些日子客棧里那次不算。畢竟開懷暢飲和心里有事的悶飲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藍宇這小子現在都不醉,當然是暗自用修為將酒給逼了出來。李道一敢打賭,若是仔細的看藍宇一直下垂的左手,便會發現他中食二指中不停的有液體淌出。
李道一想了想,一臉的壞笑,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走了過去。
他闖進喧鬧的人群,賓客都知道這人和新郎官關系匪淺,新郎官不能灌他酒,待會的一刻可是值千金呢!
但是,這位小兄弟卻沒有一刻。加上又是新郎的兄弟,所以眾人便都圍了上來。
李道一來者不拒,不過他也同藍宇一樣,用修為將酒全部逼了出來。不過,他的法子可比藍宇高明的多,藍宇是將酒從手指尖逼出,可他卻不一樣,是從腳底下。
不多時,李道一仍然精神奕奕,不過一雙鞋子卻是濕了。
眼看得時間差不多了,李道一便咳嗽了兩聲,站在了高處。
所有人頓時靜了下來。
“諸位,喝也喝得差不多了,吃也吃得差不多了。咱們該進行下一環節了。,“
說著,便站在了高處朝著眾人擠了擠眼睛,眾人會意,立馬拍手大笑道:“對對對,該鬧洞房咯!”
聽到滿堂喝彩吵鬧,藍宇的臉紅得駭人,不知道是酒太烈,還是羞紅了臉?
“不過,咱們可不能這么輕易的繞過他。咱新郎官酒量大啊,所以入洞房之前再喝一壇如何?”
此話一出,方家的家主才想阻止,便被李道一一瞪,頓時不敢再言語。
“好好好!”
聽到此話,底下的人豈有不同意之理。大家都開心的起哄,甚至有人說,一壇子不夠,得兩壇。還有人說,作為兄弟的李道一也應該喝一壇。不過,這些話都被李道一自動忽略了。
藍宇看了一眼李道一,李道一早已拿了一壇酒過來。
藍宇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道一,咬牙切齒的,不過還是滿臉高興的接過了酒壇。
反正能夠逼出來,最多就是多跑幾次廁所。
藍宇接過壇子,雙手捧著壇子,自然不能夠從手指中將酒逼了出來,便只能費點勁,從腳掌之上將酒逼出來。
他想到了法子,自然便不怕。豪氣干云的拿起酒壇,直往自己嘴里灌。
李道一看著藍宇,滿臉的壞笑。
“不怕不怕,慢點喝,慢點喝。”說著,便把手自然的搭在了藍宇的肩頭之上。
藍宇頓時一愣,臉漲得通紅。他本來就是靠體內的法力將酒逼出,可李道一這一搭手,一股精純的法力阻擋住了他法力的運行。
他此時又不能將酒壇放下,反正別人也看不到,便小聲的說道:“你干什么?”
李道一“嘿嘿”一笑道:“你趕緊喝酒啊,喝了酒才好洞房,不然我怕你沒膽子。”
藍宇臉憋得通紅,只得小聲的說道:“快放開。”
李道一裝作沒聽見,還朝著那些看戲的賓客說道:“新姑爺海量啊!”
頓時,下方再度傳來了笑聲。
“一百兩銀子。”
李道一突然聽到五個字,眼睛都瞇了起來。
手上頓時一松,可卻未完全的拿開。藍宇體內的法力也能勉強流轉了,不過照這種速度下去,大半壇酒也要下肚。依照他的酒量,幾乎和不省人事沒什么差別。
“一千兩銀子。”藍宇只能再度小聲的說道。
李道一眼睛瞇得都快看不到縫了,嘴角也往上揚,心里得意至極。
手上勁道再一松,藍宇頓時松了一口氣。
“再加一千兩,你給我松開。”
李道一聽到這話,立馬小聲的回道:“好的,大爺。”
說著,便將手離開藍宇的肩頭,鼓起掌來。
“加油!”
“海量!”
他隨意的吼了兩聲,那些賓客頓時也跟著吵鬧起來,一時間熱鬧非凡。
長安,城外幾十里遠有一個酒家,那里的魚遠近聞名。
燭火搖曳,長安的風吹進了酒家。
“這么晚了,明日再進去吧!”女人淡淡的說道。
“那個混小子去了荊門州,我還知道,姬方萍收的那個小丫頭也去了那兒,并且督查院的人為了邀功,一路追了過去。去的還都是些小宗師,我怕那個混小子身份暴露出來。那個小家伙和圣皇的心血都白費了。”
酒家老板娘頓時一愣。
“哪個小家伙?”
男人皺起了眉,還是說道:“不就是夫子廟那個小家伙。”
酒家老板娘頓時一陣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或許敢將小夫子叫做小家伙也只有這個不承認自己是師兄的師兄了。
看到老板娘的表情,齊鳳甲只能嘟囔道:“肯定是小家伙啊,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還沒那個混小子大。”
女人瞪了他一眼,這位號稱“刀圣”的男人便不敢再言語了。
“我問你,你整日在這兒待著,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聽到這話,齊鳳甲便立馬神氣起來。
“英雄豪杰的兄弟遍布四海,別說小小荊門州,就是北蠻的消息,我也能知道。咱江湖兒女,別的不多,就是兄弟多!”
老板娘最見不得齊鳳甲這副神氣的模樣。
“既然兄弟多,怎么不去投奔他們,還在我這兒賴著酒錢!”
提到這茬,齊鳳甲頓時垂頭喪氣,低著頭,不敢言語。
老板娘沒好氣的看了這個男人一眼,明明是個名動四海的大人物,怎么到了自己這兒,便和個大孩子一樣。
“行了,早去早回吧!”
老板娘揮了揮手,將齊鳳甲打發走。
齊鳳甲走到門口,突然轉過頭對著老板娘說道:“我一定早回,記得給我留門哦!”
老板娘俏臉一凝,氣得貝齒咬住了下嘴唇,終于從牙縫中吐出了一個字。
“滾!”
齊鳳甲一路暢通無阻,直接來到了督查院都御史潘金海的住處。
這個胖子被這位“客人”嚇出了一身冷汗,披著衣服,站在了這位大人物的身前。
“不知道前輩前來有何要事啊?”
齊鳳甲坐在桌子旁,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的說道:“聽說你在荊門州抓人?”
“是的,不過都是些前朝余孽。”
“嗯。”齊鳳甲點了點頭,朝廷的事他也懶得了解。
“不知道前輩有何吩咐?”
“沒什么吩咐,不過別抓錯人了,別把我晚輩給抓了。”
潘金海一聽這話,心里一驚,莫非是手下抓錯了人。不過他久經官場,自然不會立馬露怯,便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前輩的晚輩是男是女?”
“男。”
聽到這話,潘金海頓時松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立馬賠笑道:“那決計不會抓錯,我手下尋的是一盲女。”
“可我怎么聽說,有人要對他動手了呢?”
齊鳳甲沒有看向潘金海,反而拿起茶杯,輕輕的抿上一口。
“怎么可能…”他話還沒說完,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
手下遠出辦公,狐假虎威也說不一定,為自己謀點私利,都實屬正常。畢竟這些年,他也沒少做這些事,不過他借的是圣皇的勢,而別人借的是他的勢。
“晚輩一定約束手下,嚴厲譴責他們。”
齊鳳甲搖搖頭。
潘金海有些著急,便哭喪著臉道:“前輩,請您明說吧,我的確不知道。”
齊鳳甲看了他一眼,便直接說道:“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人飛鴿傳書而來。”
潘金海一愣,點了點頭。
確實是有人飛鴿傳書而來,不過一般要緊的事都會派人加急送來,飛鴿傳書這種不靠譜的途徑,很少會用來傳遞重要事情,畢竟這些普通的鴿子又不是護龍衛那些訓練有素的鷹隼。
其實他哪里知道,手下的人都受了傷,可從揚城派出去長安的人都被徐長安給攔下了。而那些人不愿意打草驚蛇,所以才用了飛鴿傳書的方式。同時,仍舊隔三差五的派人送公函,用來麻痹徐長安。
潘金海聽到這話,立馬去找那只鴿子,把鴿子上的信給解了下來。
看完之后,他終于知道發生什么事了。
“前輩放心,晚輩現在就修書一封,讓他們別殃及他人。”
齊鳳甲聽罷,點了點頭,便消失不見。
齊鳳甲剛走,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
“圣旨到!”這三個人差點把潘金海嚇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這么晚來了一道圣旨,肯定是緊要的事。
他畢恭畢敬的接完圣旨,笑臉將如今圣皇身邊的紅人李忠賢送走之后,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這幫混賬,到底懷疑在誰頭上了,抓女的不就行了?非要招惹人家。”
說著,便急忙修書一封,請了一位小宗師送向了揚城。
同時,荊門州州府。
太守府迎來了一位貴客,青蓮劍宗的代宗主。
“聽說少爺在揚城,還要成親了,我得去看看。”
一老頭御空而行,腰間挎著一個酒葫蘆,臉上露出喜色。
“生得是何模樣不重要,只要屁股大,能生養就行。”
他喃喃自語道,突然鼻子一動,聞到了一股酒香,便立馬落了下去,正是荊門州的州府。
一群人簇擁著藍宇去新娘的房間,一路上受盡了“折磨”,可他也自得其樂。
“轟隆”一聲巨響傳來,為首一人手持督查院令牌帶著一隊甲士沖了進來,他的身后則是跟著一個穿著錦袍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