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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一抔黃土,掩盡往事(下)

  一g黃土,掩盡往事(下)

  看到這兩兄弟朝著自己沖了過來,郝公公急忙閃躲。m.他才閃身躲過那股黑氣,還未站穩只見那柄青色小劍已經呼嘯而至,直撲他的面門。他只能一個踉蹌,往前撲去,躲開這兩兄弟各自的一擊。

  雖然躲了開來,卻是結結實實的摔了一個狗吃屎。

  郝公公抬起頭來,看到兄弟二人已經到了湖邊,韓士海的手中拎著如同死狗一般的林扶風,他順手把林扶風丟到了湖邊,兩兄弟看了一眼梁道和梁道手中的韓稚,隨后一步步朝著郝公公逼近。

  明明是在湖邊柔軟的土地上行走,可郝公公還是覺得兩人的腳步聲很大,每走一步,他的心便跟著顫一下,離死亡也就更近了一步。

  他爬了起來,拍了拍自己錦袍之上的泥土,兩股戰戰,渾身如同篩糠一般抖動了起來。

  誰也沒想到,韓士海隱藏修為,現在兩兄弟成了場上實力最強之人。

  他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徐長安,不僅僅因為徐長安和韓士濤關系好,更重要的是他有山陣。

  只要那些如同鐵桶一般的甲士答應能夠護他一刻鐘,甚至不要一刻鐘,只需要半刻鐘的時間,他便可以憑借中境宗師的實力逃出去。

  剛才他可是看到了這山陣的抗打擊能力,他現在什么功都不想立了,只想活命!

  不過當他看到徐長安此時的模樣,心便涼了半截。

  徐長安成了一個血人,靜靜的躺在了地上,姜明蹲在他的身旁給他喂了丹藥,此時他也不敢動徐長安半分。

  除了他的胸口還微微有起伏之外,躺在地上的徐長安和死人并沒有什么差別。

  郝公公咬咬牙,看看才從軍陣后面擠上前,有些狼狽的趙晉,隨后看向了姜明說道:“姜元帥,還不命令山陣御敵?”

  姜明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雙眼通紅,冷笑一聲,低下頭,沒有搭理他。

  郝連英看向了那郭汾帶來的近萬士兵,雖然沒有山陣精銳,可也能擋一定的時間。不過當他把目光掃向那邊時,就傻了眼,他一遍又一遍的找著郭汾的身影,最終絕望的嘆了口氣。

  他沒有辦法,只能看向了剩下的兩位宗師。

  “兩位,還請你們助我斬殺叛徒!”

  他知道讓兩位下境宗師去攔住一個半步大宗師,一個上境宗師是不可能的事,修煉到了宗師之境,他們也不傻。

  郝公公只能看向梁道,現在這個局面的唯一解便只有梁道。

  只要斬了梁道,便可以逆轉局面,還能將功贖過!

  兩位下境宗師看了一眼韓士濤和韓士海,見這兩位沒有表情,便知道是默許了。

  他們一步步的逼近梁道,連同郝公公,三位宗師慢慢的把梁道和韓稚給圍了起來,韓士濤和韓士海也默契的停下了腳步,看著這一幕。

  “想造反么!”梁道大吼一聲。

  “把他們殺了!”

  不過韓士濤和韓士海并沒有搭理他,只是呆在原地看著他。

  郝公公發出了刺耳的奸笑。

  “我告訴你,你殺了韓稚吧,反正這韓稚不是我的人質,用他威脅不了我。”

  梁道也知道這個道理,看向了韓家兩兄弟,只見兩兄弟跪在了那白布覆蓋的尸體前面。

  看著三人長劍上的寒芒,梁道沉聲道:“要比狠么?就是我死了,也要讓這韓家的小子陪葬。”

  他看著韓氏兩兄弟,沾滿何沅鮮血的臉上露出一抹厲色。他扼住韓稚的手突然用力,韓稚臉色變得鐵青,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韓稚用手掰著梁道的手,讓自己有點喘息的機會。

  梁道稍微的松了松。

  他原本以為韓稚會向他的父親和二叔求救,讓他沒想到的是,韓稚一字一頓的說道:“老子本來就是要死的人,換你一個宗師,值了!”

  梁道沒有理會他,韓稚卻突然大聲的吼道:“還等什么,殺了他啊!我身上被他們種了不知道什么鬼東西,也活不了!”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正在拜祭韓家老祖的兩兄弟同時一頓,沉默了下來。

  郝公公聞言,三人同時出手。

  看著兩柄長劍和一柄拂塵攻了過來,梁道不閃不避,把韓稚當成了擋箭牌,把他朝著劍峰迎了上去。

  韓稚縱然之前振振有詞,一副不怕死的模樣,可看到劍鋒的逼近,還是被嚇得閉上了眼睛。

  “夠了!”眼看劍鋒馬上刺到了韓稚的身上,跪在韓家老祖面前的韓士濤大喝一聲,和自己哥哥同時站了起來。

  那位宗師的長劍立馬往回收,他原本就打定了主意不能刺出這一劍,所以這一劍看似有去無回,可暗地里,他還是留了幾分余力,能夠隨時撤回。

  他能夠撤回長劍,可郝公公的拂塵卻撤回不了,他恨不得這梁道早點死,怎么會留手。

  他看準了這個機會,臉上出現了一抹的獰笑,拂塵全力一下打在了梁道的背上,梁道被這從背后的一擊,往前一撲。

  那位下境宗師見狀,強行再把自己的劍勢收了幾分,身影不停的往后爆退!

  他強行收了劍勢,遭到反噬,一個鮮血噴了出來,滿臉怨恨的看著郝連英。

  若因為郝連英這一撞,自己刺死了韓稚,他郝公公的困境可以解開了,可到那時候,只怕自己在韓氏兄弟的手中也活不下來。

  郝公公臉上出現了一抹遺憾之色,他本想借刀殺人,解開這個局。可沒想到,這位供奉如此之狠,強行撤回了長劍。

  韓士濤和韓士海走了過來,圍住了梁道。

  “說條件!”韓士海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梁道知道這兩兄弟的耐心已經到了極致,若是再戲耍他們,只怕會魚死網破,這樣就沒價值了。

  梁道想了想,看了一眼比徐長安還慘的林扶風,韓士濤見狀,沒有多說,走了過去,提起了林扶風,把他扔了過去。

  對岸的宗師們看到林扶風被扔了過來,看著從高處掉下里的林扶風,同時出手,一道道氣浪接住了林扶風。

  韓士濤拍了拍雙掌,走了過來,死死的盯著梁道。

  梁道和他的眼神盯上,有些畏懼,縮了縮肩頭,隨后還是鼓起了勇氣,接著說道:“殺了郝連英!”

  看著沒有動靜的韓士濤和韓士海,梁道奮力叫道:“殺了他!”扼住韓稚喉嚨的手上加大了幾分力度。

  郝公公畏懼的看了一眼兩人,低下了頭,滿眼之中全是怨毒。

  “理由?”韓士濤終于開口。

  “我是對面的人,他是這里權力最大的人,把他殺了,我們更方便。”

  韓士海一直緊緊的盯著梁道,找他的破綻。

  韓士濤搖了搖頭道:“你也知道他的身份,殺了他,和挑釁圣朝沒什么區別,這是不可能的事。”

  梁道的頭躲在了韓稚的腦袋后面。

  “那你說怎么辦?”

  韓士濤看了一眼滿身血污的徐長安,隨后淡淡的說道:“徐長安的仇我會找你們兩人報,現在既然趕上了,那我讓郝連英先給點利息?”

  梁道仍然把自己保護的好好的,笑著說道:“那感情好,你先找他算賬吧。不過…”他的聲音拖得很長:“你得讓我滿意。”

  韓士濤回了他一個“放心”之后,便轉過身,看著渾身發抖的郝連英。

  郝連英看了一眼徐長安,心里一凜,他只能一步步的往后退:“韓士濤,你要知道,你還屬于圣朝的先鋒,我是督軍,你這是犯上!”

  韓士濤沒有停下來,仍然一步步的逼近,淡淡的說道:“不是了,以后都不是了!”

  郝連英還想說話,就被韓士濤提了起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中境宗師和上境宗師之間的差距讓他完全沒了反抗的勇氣。

  韓士濤欺身而上,坐在了郝連英的身上,一拳接著一圈的砸在了郝連英的腦袋上。

  頓時鮮血四濺,韓士濤布滿皺紋的臉上都有了不少的血珠。

  韓士濤一眼不發,如同在溪邊認真搗著衣服的婦人一般,默不成聲,一拳接著一拳的揍了下去。

  很快,郝連英的腦袋都陷入了地下,整個頭顱全是鮮血,已經看不出人形了。

  “我沒封你修為,還不用修為護體?”

  韓士濤沉聲喝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梁道聽到這句話也皺起了眉。

  難道這韓士濤在演戲,他差點就忍不住要探出腦袋來看了。

  “不然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把你錘死了!”

  韓士濤的后一句話,讓所有人感受到了他的兇殘和恨意。

  郝連英此時意識已經模糊了起來,不過聽到這句話,還是強行運行法力。

  他的身上出現了一個光罩,可下一瞬間,韓士濤的拳頭上落到了光罩上,光罩瞬間破裂,最終消散,這一拳,結結實實的砸在了郝連英的腦袋之上。

  郝連英一聲悶哼,便沒了聲息。

  韓士濤皺著眉,站了起來,踢了踢郝連英問道:“死了?”

  他看到郝連英的手指動了動,眉頭這才舒展開來:“我就說嘛,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看到韓士濤的樣子,眾人都有些心驚膽戰,整個湖邊瞬間安靜了下來。

  徐長安此時緩過神來,之前梁道的暴揍并沒有損傷他的修為和內臟,只不過他身上全是拳頭的印子,還是被打了裂開的傷口。

  姜明喂了他自己義父給的丹藥,他現在兩只眼睛都瞇著,睫毛之上還有凝結的血珠。

  姜明把徐長安扶了起來,親眼看著韓士濤暴揍郝連英。

  徐長安嘴角扯出了一絲弧度,可表情立馬就變得痛苦起來,身上再度滲出了不少的血跡。

  姜明立馬把他扶了下來,冷冷的看了一眼郝連英和梁道。

  韓士濤把郝連英從坑里提了出來,將他甩在地上,想了想,便一腳踏在了他的右臂之上,頓時傳來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郝連英痛苦的哀嚎一聲,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抱住了自己的右臂,最終蜷縮成一團。

  就連梁道聽到這聲音都吸了一口涼氣。

  “嘭”一聲,郝連英重重的摔在了梁道的身旁。

  他看了郝連英一眼,心里有些后怕,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道:“還有最后一件事,這下面還有一位上境宗師,你們把他趕走,然后讓人帶兵撤退!”

  話音剛落,這湖水便如同煮沸了一般,最終掀起了一片巨浪。

  巨大的水浪沖天而起,湖邊如同下了一場雨。

  梁道被驚,立馬嚴嚴實實的躲在了韓稚的身后。幾道人影從天而降,再度摔在了地上,摸金將吳老頭滿臉遺憾的站了起來,盯著湖中。

  這時候,湖中竄出兩道身影,兩人皆是用劍,道士用的青色長劍,而另外一人用的則是一柄樣子像鯊魚的劍。

  另外一人是個虬髯老頭,穿著黑色袍子,渾身散發著一股兇戾之氣。

  青色與暗紅色的劍影相交,劍氣頓時溢滿了整個湖面,兩人相交了百余招之后,分別遙遙立于湖的兩側。

  兩人面色凝重,緩緩舉起了長劍,隨后兩道劍氣同時斬出,整個湖面炸開,就連隔得近一些的湖岸都泥土四起,最后落下,宛如下了一場泥土雨。

  等到湖面平靜下來,只見兩人手持長劍立于空中。

  “以上境宗師修為傷我,后生可畏啊!只是不知道你師傅又是哪個老怪物?”

  黑袍劍客緩緩說道。

  葛舟意沒有說話,他似乎十分的痛苦,臉色一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隨后落到了湖中。

  吳姓老者見狀,立馬跳到湖里去尋葛舟意。

  那老頭大笑一聲,看了一眼周圍,隨即朗聲道:“南公子,可以出來了。”

  接著,湖中又躥出了幾道身影。

  湛南還是如同以前一般,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他身后的那些黑衣壯漢,倒是如同一座座小鐵塔一般。

  他們一出現,所有的目光便被湛南脖子之上掛的玉符給吸引了過去。

  一枚發著光的玉符靜靜的掛在了他的胸前。

  湛南低頭看了看胸前的九龍符,把它拿了起來,晃了晃說道:“這便是九龍符!”

  炫耀了一圈之后,他把九龍符塞回了衣服,貼身放好。

  他才想走,身前卻多了兩個人。

  韓士濤和韓士海。

  剛剛葛舟意和黑袍劍客引起動蕩之時,韓士海終于看到了機會,一股黑氣直接穿入了梁道的眉心。

  大宗師及更高的境界才能修出神魂,這梁道只是宗師而已,被黑氣鉆入眉心,立馬斃命。

  此時韓稚在姜明的身側,低著頭,不敢看徐長安。

  湛南看著韓士海,抱著手,撐著下巴,想了想,這才說道:“我還小看你了,不借助那仿制的‘相柳燈’便能到半步大宗師,實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韓士海冷冷的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

  十多年前,就是這個人給了他那盞燈。

  湛南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間說道:“對了,你可記得以前有個人給你了一門功法,你修煉了之后,淫性大發,之后你被你弟弟切了,又給你換了一門功法?”

  聽到他提到此事,韓士海死死的盯著湛南,手微微顫抖,殺意鎖定了他。

  湛南絲毫不在意,擺了擺手說道:“沒錯,那個人也是我們的,是我哥哥。”

  韓士海再也忍不了。

  以前雖然資質沒有弟弟好,可也還行,就是這群人,給了他一門奇怪的功法,才會淫性大發,造成了慘劇。最終自己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弟弟遠離韓家。

  這一切的根源,原來是這群人弄出來的!

  今日,他找到了罪魁禍首,怎還能忍得住?

  他渾身散發黑氣,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一般,朝著湛南撲去。

  可還沒到湛南的身前,便被一把長劍擋住了。

  “兩兄弟,來和我獨孤癡玩玩吧?”

  韓士海才一接觸巨鯊形長劍,便知道此人比自己修為更高。

  他應該是早就進入了半步大宗師,隱隱約約的觸摸到了大宗師的門檻。

  韓士濤聽了湛南的話,愣在原地,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哥哥是被人設計的,可他從來沒和自己解釋過啊!

  看著升入空中戰斗的兩人,韓士濤抬起頭,嘴唇動了動,最終終于喊道:“哥,我來幫你了!”

  正在戰斗的韓士海一愣,頓時眼角有淚。

  十幾年了,終于聽到了這聲“哥”!

  兩人很小的時候,當哥哥為弟弟出頭被人揍的時候,總會有一個小孩擦著眼淚,抹著鼻涕鉆了出來,對著哥哥喊道:“哥,我來幫你了!”

  雖然兩兄弟最終的結構是被人暴揍一頓,可兩人卻從來沒有過抱怨!

  韓士海難得的高興,應答道:“好!”

  那叫獨孤癡的黑袍劍客,找到了機會,一劍逼退了韓士海。

  韓士海身形不穩,才往后仰,一只手托住了他。

  “別走神,一起上!”

  身后的韓士濤說道。

  韓士海點了點頭,兩兄弟同時出手。

  孤獨癡一對二,還顯得游刃有余。

  他劍法很辣,用的都是以命換命的打法,兩兄弟被他逼得手忙腳亂。

  三人約莫斗了數十招之后,孤獨癡皺起了眉說道:“你們就這點實力?”

  隨即立在空中,冷冽的長劍印出他兇狠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我讓你們看看天才和庸才的差別。”

  他長劍往前一刺,一頭巨鯊虛影浮現在空中,巨鯊亮出了鋒利反而牙齒,朝著兩兄弟狠狠的一咬!

  兩人抵擋不住,被這虛影穿胸而入!

  兩兄弟同時噴出了一口鮮血,落到了地面之上。

  獨孤癡隨之也落到了地面之上,看著躺在地上的眾人,隨后看向了那兩位下境宗師。

  兩位供奉此時怎么敢動,連半步大宗師和上境宗師都不是這人的對手,更別說他們了。

  獨孤癡冷笑一聲,沒有理會他們。朝著全場吼道:“不是針對各位,你們都是垃圾,沒一個能打的!”

  剩下的都只是螻蟻而已,已經不值得他出手了,稍微有些可惜。

  他走到了湛南身邊,小聲的問道:“南公子,你說這李義山的徒弟是誰?”

  湛南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徐長安。

  獨孤癡的斜著眼道:“受傷了,根基不錯,可境界怎么這么低?”

  湛南附在了他的耳邊說道:“別小看他,他啊,大概只修煉了半年!”

  獨孤癡頓時驚道:“這是天才啊,就是當年宗師級劍客武評上,我們三也比不上他啊!”湛南點了點頭,看著獨孤癡,回答道:“是!”

  獨孤癡想了想,最終嘆了一口氣道:“哎,實力太低,雖然是個好苗子,可我老癡等不及了,只能殺了他,逼那李義山出來!”

  湛南看著他,眼神一凝道:“那你怎么不直接去找他,又不是不知道這李義山在哪?”

  獨孤癡冷哼了一聲道:“老頭子我又不傻,這蜀山有護山大陣,又四大獸,他還有一群神神秘秘的師兄弟,弄不好還會跑出兩個老不死來,我去了不是找死么!”

  他抓了抓腦袋道:“當年啊,我一直不服那武評上宗師級劍客排行,不過那老小子和劍山老人學了破劍訣,倒還真是有幾分本事。”

  獨孤癡走上前去,仔細的端詳著徐長安。

  徐長安自然聽到了剛才這黑袍劍客說的話,此時已經有了些許力氣,便虛弱的問道:“敢問前輩尊號?”

  獨孤癡大笑一聲,笑聲中難以掩飾他的憤怒。

  “這李義山這么膨脹的么,我當他一生之敵,他在你面前都不提我?”

  他重重的把那巨鯊形的長劍插在了地上。

  “聽好了,當年武評評出了功法,雖然不知道是誰弄得,不過也能服眾。可后來,什么勞什子天機閣也弄了一個武評出來。”

  “這武評分為了劍評和刀評,而劍評中第一的便是這東海的老劍神,之后的便是各門派或者隱世的老不死。”

  他說道這里,便冷哼一聲道:“后來有人弄了一個宗師級的武評出來!”

  徐長安聽到這,突然問道:“劍山老人能排到第幾?”因為他聽劍九說過,而且自己修行的也是劍山老人的《破劍訣》。

  獨孤癡講到這方面的事,完全沒了之前的囂張。

  “那老東西誰夠資格評他,一劍破萬法了!他那種接近仙的人物,怎么能上榜!”

  “小家伙,我要讓你死得明白,咱接著講!”

  “這宗師級的劍榜第一就是你那師父,李義山。老子我叫獨孤癡,他硬生生把劍癡的名號搶了過去!可這也沒辦法,誰讓老子當時打不過他。”

  徐長安之前一直在朝廷和郝連英的算計之中,著實有些累了,聽到這獨孤癡的話,竟然覺得有幾分可愛。

  他直來直去,輸了也直說,要殺自己也講明緣由。

  “那第二第三是誰?”

  聽到徐長安發問,他便直說:“第二就是老子了,得了一個劍魔的稱號;第三青蓮劍宗那個風騷的老東西,裴長空!”

  他似乎有些不耐煩,立馬打斷了正要發問的徐長安。

  “小子!你聽好了,老子苦修十幾年,就是為了打敗那個老東西,可他在蜀山,老子不敢去!若是你沒受傷,老子可挾持你,逼他出來。可你受了傷,老子不愿帶一個拖油瓶,只能殺了你,逼他出來。”

  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總算說明了緣由。

  湛南皺起了眉,催到:“獨孤先生,快一些!”

  獨孤癡舉起了長劍說道:“馬上!”

  “小子,老子用最強的一招,也不羞辱你,畢竟你小子修煉半年到這個地步,是個天才了!老子不能辱沒了你!”

  說著,他舉起那柄像巨鯊一般的長劍,一股劍氣如同十幾座大山一般壓下了徐長安。

  徐長安悠悠嘆了一口氣,用全身力氣推開了姜明,閉上了眼睛。

  一陣清風拂過,想象中被壓死的情形并沒有出現。

  一枚玉符浮現在空中,同時還有一道虛影。

  徐長安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玉符,那是劍九給他入谷的玉符!而那身影,自然就是劍九了!

  劍九一襲的青衫,長袖一揮,所有的劍氣消失了。

  獨孤癡見到這虛影便有如此的能力,頓時大喜道:“好,老子就喜歡打強者!”

  說著,舉起了長劍刺向了虛影。

  那巨鯊形的長劍被兩根手指頭牢牢的夾住,隨即輕輕一動,那柄巨鯊形的長劍便沒了劍尖。

  同時,獨孤癡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慘白。

  這只是一道虛影而已!

  湛南臉色一變,這等強者的出現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扶起獨孤癡說道:“走!”

  獨孤癡扶著胸口道:“老子收回沒一個能打的那句話,不過小子,你回去告訴你那長輩,多給你注入幾道虛影,老子還來找你打!”

  徐長安聽到這話,嘴角抽了抽。

  湛南臨走之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韓士海說道:“別說我不給你機會,韓稚那印記,一個小時之后便會爆發,除非你成為大宗師,強行嫁接到自己身上來,不然無解!”說著,冷笑一聲便越過湖面,帶著五部人馬散去。

  他們剛剛離去,只見韓稚突然間在地上打滾,痛苦異常。

  他胸口的那道光影慢慢的展露了形狀,九頭一蛇身!

  韓士海看著痛苦的韓稚,想了想,咬咬牙,拖著受重傷的身子,抱起了韓稚,朝著韓士濤說道,跟我來!

  一日后,韓士濤和韓稚站在兩座墳前。

  韓稚乖巧的點上了香,給兩座墳都磕了頭。

  “您們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以后做個好人。爺爺,父…”他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喊那個人了,求助的看了一眼韓士濤。

  韓士濤嘆了一口氣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吧。”

  韓稚磕了頭,回到了屋子里。

  韓士濤坐在墳前,灌了一口酒。

  韓士海抱起韓稚,便帶著他一路來到了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有個木屋,還有個酒窖,所有的東西他都熟悉無比。

  當年他和雀兒在這里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韓士海放下韓稚,從懷中拿出了那盞小燈。

  這吸了不知多少血液和怨氣的小燈終于發揮了他的作用。

  韓士海一口精血噴了上去,催動那小燈,相柳燈浮于空中,散發出一陣陣血芒。

  韓士海雙手向前,那些血芒似乎找到了出口,瘋狂的涌入了他的體內。

  他的法力不斷的加強,全身都變得一片血紅。

  氣勢也不斷的上升,終于天上出現了一片烏云,蓋在了他的頭頂之上。

  突破了,他成了真正的大宗師。

  若是修行正道功法,出現的便是祥云,修行的是邪道功法,出現的便是烏云。

  韓士海立馬停了下來,一把抱過了韓稚,雙手撫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那綠色的光影化成了一條小相柳,最終從韓稚的胸口游入了韓士海的體內。

  看著韓稚沒了事,韓士海氣息一降,立馬頹了下來。

  他臉上掛著笑容,看看韓稚,隨后看看韓士濤。

  “我快要不行了,身受重傷強行破境,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不容易了。”他淡淡的說道。

  韓士濤把他扶進了這個自己無比熟悉的屋子里,讓他坐下,然后把昏迷的韓稚放在屋里的床上。

  “別胡說。”

  韓士海搖了搖頭道:“我自己的情況我還不知道么,真正的大宗師還有雷劫,可是啊,你看我現在的修為。”

  韓士濤一感知,自己哥哥現在的修為居然只有小宗師!

  韓士海伸手止住他的話道:“你聽我說,當年哥哥被人所害,對不起你!”

  聽到道歉,韓士濤眼角不斷的有淚水涌出。

  他轉過頭,輕聲說道:“都過去了。”

  “雀兒是個好姑娘啊!”

  韓士濤低著頭,眼眶微紅。

  “你別說了。”

  韓士海倔強的搖了搖頭,虛弱的說道:“我必須得說,我活不久了,必須把這事兒說出來!”

  “你知道為什么發生了那件事之后,雀兒還活了五個月之后才尋死么?”

  韓士濤抓著自己的頭發,不停的搖頭。求饒般的道:“別說了,別說了!”

  “那是因為五個月之后,稚兒出生了。”

  韓士濤猛地抬起頭,看著一臉微笑的韓士海一把抱住了他說道:“你說什么?是真的么!”

  韓士海點了點頭。

  “你回來之后,稚兒不是已經在了么,我那時候尚未婚娶,你回來又把我…”他頓了頓說道:“不然稚兒哪來的。”

  “當稚兒出生之后,我才明白雀兒為什么要等到五個月之后才自尋短見。”

  “五個月…”韓士濤口中不停的呢喃道,隨后一把抱住了韓士海:“你說稚兒是我的…”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

  韓士海點了點頭。

  韓士濤突然給自己兩巴掌,他一直覺得家人對不起自己,可知道真相之后,他恨不得現在立馬下去陪著雀兒。

  自己的父親和哥哥為了自己的骨肉…

  而且無論自己怎么責怪他們,他們也未曾抱怨過一句。

  他們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保護著自己和自己的一切!

  韓士海靠在墻上,氣若游絲。

  “你代我告訴稚兒,大伯啊,對不起他。大伯不是記不得他的生日,不是不關心他,是大伯一見到他,就想起自己犯的過錯,大伯無臉見他,無臉見他的父親,更對不起他的母親。”

  “大伯看到他的時候,也想抱抱他,親親他,可愛、聽話又聰明的小孩誰不喜歡呢?可大伯心里有刀子,它們每時每刻都剜著大伯的心。”

  “大伯只能躲起來,拼命的修煉。”

  韓士海淡淡的說道,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啊,占了你十幾年便宜,一直讓你兒子叫我父親。”

  韓士濤搖了搖頭,泣不成聲。

  “我如果有個孩子該多好啊!”

  “稚兒也是你的孩子!”韓士濤立馬說道。

  韓士海抬起了虛弱的手,搖了搖頭道:“那是你的。”此時夕陽剛好射進了屋子里,照在了他的臉上。

  他微微一笑,把手輕輕的放在了韓士濤的肩膀之上。

  “弟弟啊,哥對不起你;以后,哥也保護不了你了。哥終于可以輕松的走了,原來啊,有時候活著更加的煎熬。”

  “哥!”韓士濤大叫一聲,韓士海的手緩緩的垂了下去,臉上帶著釋懷的笑容,迎著夕陽,閉上了眼睛。

  門口傳來了哭泣聲,韓士濤輕聲說道:“你都聽見了?”

  韓稚點了點頭道:“嗯,二…”那句二叔還是沒有喊出口。

  “隨意喊吧,以后啊,我們相依為命吧!”

  韓士濤想到了一天前發生的這些,眼淚又往下掉。

  韓稚走了出來,遞給他一塊帕子道:“你哭了么?”

  韓士濤接過帕子,沒有說話。

  “以后,找塊田,我討個媳婦然后生個孩子,我們伺候你吧,也別到處游蕩了!”韓稚也拿了一壺酒,灌了下去。

  韓士濤看著他,眼中又有淚水出現。

  “哭什么,那么大的人了,哭什么呢。其實是我欠你們的,爺爺和他…都是為了我而死,你和母親給了我生命,我怎么都報答不了你們。”韓稚還是有些不習慣二叔便父親,父親變成大伯。

  韓士濤看著他,使勁的抱了抱他。

  韓稚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不過我還想去找那個人,我不知道憑什么那個人會為我拼命,不過我始終是欠他一個人情,我怎么都要還了他的。”

  韓士濤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徐長安。

  韓士濤看著他,輕聲說道:“我們一起吧,我也欠他的。”

  月光下,兩父子喝著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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