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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迷局顯,殺機現(三)

  迷局顯,殺機現(三)

  許無畏沒有走,他就守在門外。他要確定那個廢物表哥擋了煞,隨后再將那個女孩帶出來。沒了煞的冰煞體,那可是天生的爐鼎。

  他臉不圓,反而有些尖,鼻子也是標準的鷹鉤鼻,臉上好似常年布滿了陰雨,眼眶細小而狹長,一雙眸子中透著陰狠。

  許無畏是個陰狠的人,是那種為了勝利能不擇手段的人。他可不會為了所謂的公平和面子,或者爭一口氣而放棄到手的優勢。

  大的打小的,強的欺弱的。在他的觀念中,這便是世間不變的準則。當強的不想一巴掌打死弱的,那只是不想出手而已。

  對于他自己來說,便是這樣。

  他將方余念送給許耿,并不是要這個表哥成為小宗師之后和他一戰,然后正面擊潰他。他只是聽從父親的話,順便找了一個替死鬼而已。

  他現在守在門外,等著自己的獵物,原本長滿刺但即將被人拔了刺的獵物。

  秋夜的風有些冷,不過他卻有些熱,他熱切的想看看宗門中人看到自己的少宗主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場景。

  門內傳來響動,可這響動卻不是男女之事那種響動,許無畏微微一愣,眼睛一瞇,看向了房間的方向。

  不多時,只見表哥推門而出,怒氣沖沖的朝著大殿而去。

  許無畏慢慢的走到門口,看到了里面的場景。

  地上有些碎瓷片,還有一些齏粉,而那個女人則還躺在床上,衣服整齊,沒有任何被撕扯的痕跡。看到這副場景,許無畏更加的疑惑了。他不會朝自己表哥不行這方面去想,畢竟往些日子里,每隔幾夜那些弟子便會送一些女人上山來。若是醒得早一些,大早上還能聽到那刺激人原是的吼叫聲。

  莫非這個廢物表哥發現了這個女人的問題?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許無畏便搖了搖頭。要不是自己母親拜入高人門下,這種罕見的體質別說見,就是想都不敢想,說出來他都不會相信。

  許無畏沉吟了一下,決定去找剛才被驅逐下山的那三個女人了解一下情況。

  他拉上了門,轉身離去。

  許耿怒氣沖沖的走到了大殿,牌匾上“乾劍宗”三個字顯得異常的刺眼,特別是那個明晃晃的“乾”字。乾坤可表天地,可指男女,可以是陽剛和陰柔。這些話,爺爺自小就告訴他,并且囑咐他,乾劍宗絕對要男人主事,若是以后他娶了個老婆敢妄議乾劍宗之事,只管一劍斬了!

  乾劍宗的“乾”絕不許受到侮辱!

  許耿以前聽到這些話,便會心潮澎湃,想到那些江湖中傳說中的男人,一劍劈開荊門山的劍仙,一人仗劍便能力壓江湖和廟堂的奇人。生兒為大丈夫,不過如是。可如今的自己再度看向牌匾之上這個“乾”字之時,臉上便火辣辣的疼。連一個女人都無法征服的男人,怎么去仗劍天下?連一個女人都征服不了的男人,算得上男人么?

  他提起了長劍,那個“乾”字似乎是在嘲笑著自己。

  想到此處,下身便莫名其妙的癢了起來。劍身之上寒芒吞吐,只要往前一遞,那乾劍宗的牌匾便會落下來。

  最終,許耿還是丟下了長劍,長劍落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他悶聲坐在臺階上,抱著頭。

  過了許久,他不斷的敲擊大殿門口的那口大鐘。

  悠揚的鐘聲傳了出去,所有的弟子便都從沉睡中蘇醒,匆忙的穿起衣服,趕往了大殿。

  這口鐘平日里只是早上響一次,提醒弟子們起床做早課,勤于修煉。除了早上提醒弟子們做早課之外,若是有急事,宗主或者代宗主也可憑借這口鐘召集弟子和長老。

  有幾個長老聽到鐘聲也急忙趕來,可看到站在大殿許耿,便直接轉頭而去。

  那些弟子可能會買這個少宗主的賬,可他們卻是沒必要。即便是和許縝關系不錯的長老,看到許耿也沒理會。

  現在這少宗主的位置不穩暫且不說,即便這許耿以后一定會成為宗主,他們現在也不會搭理。畢竟他們是長老,一個毛頭小子一叫就來,他們顏面何存?

  一些弟子來到大殿,看到了許耿,便皺起了眉。不過想了想,便立馬換上了一副笑臉,看著許耿問道:“少宗主,不知道深夜叫我等前來,所為何事?宗主他老人家呢?”

  許耿看了一眼聚集起來的人,只有平日里和他關系不錯的弟子。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個長老都沒來。

  不止長老沒來,就連一些資歷比他老的弟子也未曾理會他。

  不過,此時他也沒心思計較這些。

  許耿清了清嗓子,咬牙切齒的說道:“諸位師弟,立即趕赴揚城,將方氏一家給我抓來,除了雜役之外,就是一條狗也給我搬到宗門來!”

  眾弟子聽到這命令頓時一驚。

  抓方家之人自然不難,可此事若是讓揚城的郡守或者青蓮劍宗知道,只怕江湖廟堂都容不下他們宗門了。

  凡俗之人受廟堂的庇佑,而江湖之人也須遵守規矩。若是真的引發矛盾,憑圣朝現在的實力,大軍開過來,用人命去填,任憑你再大的宗門,也會被埋了。

  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眾位弟子,許耿沉聲道:“你們只管做去,若是你們之中誰抓到了方家的家主或者方家老太爺,我做主,將小宗師級別的《乾劍訣》傳給你們!”

  “當然,方家之人若是有人受傷或者死了,他們傷了哪,你們便也要有同樣的傷;他們沒了命,你們也要賠命!”

  聽到這話,那些弟子松了一口氣。

  許耿這個條件雖然說有些嚴厲,可卻是給乾劍宗留下了后路。

  一些在陰暗處看著許耿的長老,聽到這句話,便散去了。

  不許傷人,以后就說是請上來做客,稍微解釋一下,便也沒事。

  “若是你們聽從我的命令,出了事,我一人承擔!”許耿擲地有聲!

  “出發!”

  許耿一聲怒吼,數十名白衣弟子趁夜下了山。

  許耿發布完命令之后,便頹然的坐在了那口大鐘旁。雖然他知道爺爺和父親去抓那個小道士了,可不見得那個小道士不會耍滑頭。為了以防萬一,他要多一些的籌碼。

  那藍宇不是小道士的兄弟么,他就將他兄弟的岳父一家抓來,用來威脅。至于方余念,他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在這。

  讓別人解了毒,然后睡別人兄弟的老婆。這等事若是讓小道士知道,他怕那個小道士會和他同歸于盡!

  徐長安深吸了一口氣,不斷的往前逃竄。

  還好那許景龍看到了他使出來的《青蓮劍訣》有些投鼠忌器,要不然,他怎么可能還在安然無恙?

  “小友,你且停下聽我一言!”

  徐長安御劍而行,可實力差距擺在那兒,經過一番逃竄,他也累得氣喘吁吁。

  看得許景龍停下之后,他便往后拉了一段距離,這才在空中停了下來。

  許景龍松了一口氣,拱手問道:“不知道小友是出自青蓮劍宗哪位劍仙門下?”

  徐長安看著一臉微笑的許景龍,心里多了幾分警惕,便回道:“家師名諱你要知曉作甚?莫非你和我青蓮劍宗某位長輩有仇?”

  許景龍聽得這話,立馬哈腰點頭的笑道:“小友說笑了,老朽何德何能與青蓮劍宗的大劍仙們為敵?只是見小友根基深厚,想必高徒出于名師,想拜見瞻仰一番而已!”

  徐長安冷笑一聲,淡淡的說道:“好啊,你莫再追我,最多兩日,我和家師自當登門拜訪!”

  許景龍心中“咯噔”一聲,聽這小子的語氣,分明是不能善了。他怎么可能容徐長安回青蓮劍宗找他的“師父”。若是讓青蓮劍宗知道他們強迫凡俗女子作為爐鼎,只怕整個乾劍宗要大換血了!

  許景龍此時只能賠笑道:“小友,老朽只想請你去做個客,你何必帶有敵意。乾劍宗和青蓮劍宗都在這荊門州內扎根,我們乾劍宗好些事都還全仰望青蓮劍宗呢!就算是我們宗門換宗主,青蓮劍宗都會派出大劍仙來道賀呢!我們兩宗,關系匪淺啊!只是小友一直忙于閉關修煉,所以才不知道這些事兒!”

  “真的么?”

  徐長安淡淡的問道,顯然不相信。

  許景龍背著手,和藹的笑著,背后雙手之上,則有光芒凝聚!

  他慢慢的靠近徐長安,徐長安則小心的往后退著。

  突然,天空之上藍芒炸開,徐長安一愣,本能的懷疑此事和藍宇有關,便略微走了走神。趁著這個空檔,許景龍背后的手突然往前一推,一道光柱朝著徐長安打來,徐長安來不及躲閃,這道光柱正中胸口,他便直直的從空中往下落去。

  許景龍見狀,便急忙抓住徐長安,還順便將直直往下落的黑色巨劍給拿了起來。

  許景龍站在長劍之上,一只手提著徐長安,一只手提著黑色的長劍。朝著乾劍宗趕去。

  徐長安被他給制住了,全身的修為被封,不能動彈,也說不出話,只有一雙眼珠能轉動。

  許景龍帶著徐長安直往乾劍宗而去,可才行至半路,便看到空中那道紫芒似乎是在戲耍兩人,他想了想,便停了下來,提著徐長安朗聲道:“李小友,你同伴已經答應同我去乾劍宗做客了,你也一起來吧!”

  許景龍話是這么說,可手已經放在徐長安的脖頸處,只要稍微一用力,便能死死的捏住徐長安的脖頸。

  李道一看見徐長安這副模樣,而且對方用徐長安來威脅他,他也只能咬咬牙,停在空中說道:“帶路!”

  許景龍也沒制住李道一,許縝和年長老倒是想,可被許景龍的眼神給制止住了。

  李道一跟在后面,一行人落到了乾劍宗。

  幾人剛落下,便看到一群凡俗蹲在了大殿前。

  許景龍有些愕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子,隨即有些小心的看了一眼徐長安。

  他將徐長安擄來,這不是大事,江湖事解釋一下,最多賠個禮,青蓮劍宗也不會咄咄逼人。可他們拘役凡俗被青蓮劍宗知道,只怕討不了好,更別說若是讓廟堂知曉,此事怎么都解釋不通了。

  “許耿,這些人是何人?”

  許景龍一聲怒聲,嚇得許耿一個激靈。

  許耿原本看到自己爺爺講那個戴面具的小子還有小道士給抓了回來,正高興著呢,沒想到迎來的卻是爺爺的怒吼!

  許耿低著頭,小聲的說道:“方家的人。”

  “混賬東西!”

  許景龍想都沒想,便直接一巴掌打向了自己的孫子。許耿如今而立之年,從小到大,爺爺從未打過自己。可今日,沒想到爺爺會大動肝火。

  “畜生!還不給我將這些人送回去!”

  許耿捂著嘴角,低著頭,紅著眼,喘著粗氣,沉默不語。

  “你們這些混賬,還不給我將人送回去!”

  許景龍看向了站在周圍的弟子,怒聲吼道。那些弟子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宗主,便急忙低著頭,恭敬的將各自帶上來的人給送回去了。

  許景龍見狀,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后他將李道一和徐長安帶進了大殿,讓兩人坐在了客位,親自斟了茶。

  “兩位小友,得罪了。還望兩位小友同意,將那方家的女孩讓與我這不成器的孫子。”

  說著,還看了一眼低著頭,沉默不語的許耿。

  看到爺爺對兩人態度不一般,許耿便吼道:“爺爺,何必和他們廢話,人現在就在我房間里,只要把他們做了,誰知道!”

  許景龍聽到這話,頓時一愣!

  隨即臉色一變,隔空一巴掌扇在了許耿的臉上。

  “混賬東西,在青蓮劍宗高徒的面前,說什么混賬話,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給我滾下去!”

  許耿聽到青蓮劍宗四個字,恨恨的看了一眼李道一和徐長安,便捂著臉走了。

  李道一和徐長安聽到方余念已經在乾劍宗了,心里雖然有些不安,可兩人卻只能賭一賭了,賭這些人不知道這種體質需要破煞!

  反正他們手里有籌碼,當初請許耿喝那杯茶便是李道一和徐長安共同出的主意!

  他們相信,許耿一會兒絕對會回來。

  許耿本想回去和爺爺說明自己下體那事的,可大廳里還有一些長老和弟子,這等事,在大庭廣眾之下,他怎么都說不出口。

  他推開門,走進自己的房間,借著清冷的月光,看到了躺在床上穿著喜服昏迷不醒的玉人兒。心里才微動,便又想到了自己如今的情況,頓時只能恨恨的跺了跺腳。

  房間里原本有一張圓桌,平時放著茶盤。邊上放著高高的燭臺,用作照明。他踢了踢剛才落到地面上的茶壺和茶盤,嘆了一口氣,手一揚,那燭臺之上的蠟燭便燃了起來,照亮了整個房間。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地上的齏粉,突然鼻子嗅了嗅,目光一凝,看向了自己椅子下方。

  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立馬低頭看去,椅子之下多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許耿伸手將那東西提起來一看,便立馬一聲驚呼,將那東西丟在了地上。

  許耿殺過人,以往殺人,劍過人頭落,除了痛快,沒有更多的感覺。可剛才被他丟出去的這個人頭,卻讓他感受到了恐懼。

  借著燭光一看,此人正是方家的老太爺!

  許耿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看著昏迷的方余念,頓時冷靜了下來,于是用法力拍了方余念兩下,讓她睡得更深一些。

  他立馬開始打掃起來,此事決計不能讓別人知道,若是讓爺爺知道,只怕自己這少宗主不保,若是讓廟堂或者青蓮劍宗知道,恐怕整個乾劍宗都要搭在里面。

  許耿如同做賊一般的探出頭,看了看周圍,除了巡夜的弟子,便無其它人,他的心便也稍微安了一些。

  可這個人頭藏在外面,難免不被人發現,他想了想,一咬牙,關上了門。

  許耿扭動床邊的一個按鈕,便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聲音,床下面赫然出現了一個暗格。

  許耿試了試,暗格和人頭一般大小,正好能放下去,便將人頭放下,關好暗格。做好這些,他才長舒了一口氣。

  隨即,他再度打開門探出頭去往外看了看,發現周圍無人,這才開始打掃起來。

  房頂上,一雙明亮的眸子把這一切都映入了眼底。

  眾多弟子得令,便護送著方家的人下山。

  一個通竅境弟子背著方家的老太爺健步如飛,直往山下去,可突然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等他醒來時,面前只有一具無頭尸身!

  正慌張間,突然一個師兄趕來,看到這一幕,便驚訝的問道:“少宗主吩咐你做的?”

  “沒,沒…”他此時已經慌了。

  那位師兄盯著他,突然喝道:“那是你自己做的咯?”

  這通竅境弟子面色煞白,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師兄,突然間仿佛開竅了一般,呢喃道:“是少宗主心懷怨恨,讓我做的。”

  那位師兄笑了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拍著他的背,安撫他道:“沒事,此事和你無關,記得你剛才說的話就行。”

  那通竅境弟子木然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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