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羊自遠方來,甚肥美!
朱千豪似乎對藍宇的婚事極為的上心,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徐長安的緣故。他以揚城商會三位會長的身份來宣布這場婚禮,熱心的問徐長安他們要不要幫助,甚至還樂意自掏腰包,“借”他們大筆的銀兩置辦彩禮。
當然,這種“借”是不需立借據的,也不需要還的。
君子不受無功之祿,雖然三人算不上品德多高尚,可就算是李道一,都覺得不應該接受。
更何況,以藍家的權勢和財力,幾百個揚城朱千豪拍馬都不及。
反而,這種行為讓徐長安都覺得有些奇怪,這位朱大老爺似乎有些熱情過頭了。
銀錢對于藍宇來說,算不得什么。
他趁著這幾天的時候,讓徐長安帶著他去了一趟附近的城,便用珍珠兌換了大量的銀兩。雖然說數目比不上揚城三大家族,可用來當買東西,當聘禮可算是綽綽有余了。
第二天,天才亮。
這位藍少爺便大張旗鼓的雇了八匹大馬,請了朱千豪幫忙,去郡守大人那里打了個招呼,得到了一個特許。
午時之后,必須保證街道的暢通。
所以,在午時之前,他便雇了八匹大馬,分作兩排,將這四車之道堵得死死的,一路直接從客棧到方家,敲鑼打鼓,大隊人馬挑著各種聘禮。雖然說,他沒什么準備什么奇珍異寶,可這排場,這數量之繁雜,恨不得將整個揚城郡所擁有的東西都搬來了。
任憑旁人刁難,也無法挑出半點不是來。
更別說,方家原本都不打算需要聘禮的。
三人忙了兩天,李道一算了一下,覺得第三日日子不好,不宜嫁娶,況且第四日不錯,便在送聘禮的時候同方家提出延后一天的請求來。
方家老太公似乎有難言之隱,想快點把婚禮辦了。可李道一穿著道袍,嚴肅起來倒真還有幾分樣子,眉頭一皺,便嚇得幫方家看日子的假道士不敢言語,只能順著他的話說。
方家老太公皺起了眉,看向了身邊的道士,面色微冷,呵斥道:“你不是說日子不錯么?怎么現在又不行了?”
那假道士被李道一一瞪,心底有些發毛,知道是遇上行家了,便只能低著頭,囁嚅道:“學藝不精,前些日子算錯了!”
“哼!”方家老太公冷哼一聲,接著說道:“學藝不精,那看到銀兩學藝便精了?”
他說著,那假道士的頭上冒出了冷汗。
李道一面色稍有慍怒,藍宇和徐長安都疑惑的看向了這位方老太爺。
“險些誤了大事!”
他活了那么多年,自然懂得什么場合該說什么樣的話!
這話一出,那假道士也松了一口氣,偷眼瞧著李道一,見這位小道士沒什么表情,便松了一口氣。
藍宇立馬拜謝道:“多謝方老太公了。”
方家的老太公聽到這話,深深的看了藍宇一眼,隨后眉眼都笑了起來,似乎連臉上縱橫溝壑的皺紋都帶著笑意。
“這樣也好,多給你一天的時間,以后可要改口叫爺爺咯!”
說著,竟想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扶起正在彎腰的藍宇。
方家家主看到,立馬扶住自己的父親。還朝著藍宇說道:“都快是一家人了,別客氣。這樣也好,隔一天再來,也好做些準備。”
幾人寒暄了幾句,藍宇便帶著三人離開了方府。
三人才到客棧,便遠遠的瞧見一人,穿著白袍,手上提著一柄長劍,昂首挺胸的立在了門口。
身邊有兩人,看那樣子應該是師弟之類的,恭敬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看見帶著面具,背著一柄被麻布包裹著的大劍的怪人,微微往后退了半步,隨后深吸一口氣,又昂首挺胸的站在了門口,等著三人走了過來。
此人自然就是乾劍宗的少主許耿。
他面色有些復雜的看向了藍宇,似乎有話說,看了看四周,才想張嘴,藍宇便率先說道:“我們進去說吧!”
客棧自然被藍宇給包了下來,偌大的客棧,除了掌柜、小二還有廚子之外,便只有他們三人在這客棧里。
客棧老板自然愿意,藍宇是個出手闊綽的人,甩了幾張銀票過去,老板的頭便如同小雞啄米般不斷的點著,這銀兩比他營業所賺要多得多,而且迎客要伺候一群爺,而現在只需要伺候三位爺,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許耿跟著三人走進了客棧,他把兩位師弟留在了門口。藍宇見他看向了掌柜的和小二,知道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便讓兩人出去。
兩人剛走,許耿便拱手說道:“藍兄,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藍宇嘴角含笑看著他,當初對他不屑一顧的乾劍宗少主,今日居然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
藍宇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而且度量也不小,便回道:“許兄有事請講。”
許耿看了三人一眼,低著頭,一只手捏著衣袖,有些緊張。
這份緊張就連徐長安都看出來了,他的雙腿微微抖動,足以顯示出他此時的不安。
最終,他還是開口說道:“藍兄,你初來乍到,和方姑娘也沒有什么感情基礎。在下自小和方姑娘熟識,兩情相悅,可礙于方老太爺的原因,不能在一起。所以弟弟舌下面皮厚顏請藍兄給我一個機會!”jújíáy.m
說著,居然還要跪下來。
藍宇見狀,急忙扶住了他。
許耿站起來之后,眼角居然隱隱有淚花。
若不是和方余念交談過,且知道她的情況,恐怕三人還真要被這份“情真意切”給打動了。
李道一嘴角浮現了一絲冷笑,徐長安微微搖了搖頭。
不過,兩人都沒說什么,靜靜的看著許耿那高超的演技。
藍宇聽到此話,頓時面色大驚。
“許兄此話可當真?”
許耿看到藍宇的表情,心里暗道藍宇相信了,頓時有些開心,也松了一口氣。
“還望藍兄成全!”
藍宇臉上浮現一抹憂愁和為難。
“可我已和方家定了親,聘禮道送去了。此事木已成舟,我也沒能力左右了啊!”
許耿聽到這話,便說道:“此事弟已為兄想好了,兄不是揚城人,只要兄結婚當日別出現,別讓那方家尋到,此婚事自然作罷。方家即便再要將方余念嫁出去,肯定不會公開選婿了,到時候小弟去表明心意,自然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藍宇臉上全是為難之色。
他背起了雙手,在客棧里來回的踱步,似乎有些難下決定。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客棧里無人講話,許耿臉上漸漸出現了焦急之色,這才開口問道:“莫非藍兄有什么難處么?”
藍宇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最后又背著雙手,來回踱步。
許耿問了三四次,藍宇才看著他,有些為難的說道:“君子不奪人所愛,在下和方家小姐相識也不過幾日,若早知她心早已有所屬,在下也不會一腳踏進來。”
“不過…”
“不過什么?”許耿急忙問道,臉上帶著急切。
“昨天的事賢弟估計也有所耳聞了,在下已把聘禮送上門了?”
“那又如何?只要藍兄明日結婚不出現…”許耿話說到一半,便發現藍宇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恍然大悟!他一拍腦袋,急忙說道:“你看你看,是愚弟的錯。藍兄放心,那些聘禮所花銀兩,若是藍兄不嫌棄的話,在下補上。”
李道一和徐長安聽到這話,都有些驚奇的看了藍宇一眼。
他們自然知道藍宇不可能因為錢而為難,看樣子,和李道一待久了,這送上了的大肥羊,不宰白不宰!
李道一看了一眼藍宇,眼神之中帶著鼓勵和贊許。
看到藍宇不說話,許耿拍了拍手,他那兩個師弟便推門而入,手中捧著一個匣子。
許耿接過匣子之后,便朝著兩個師弟揚了揚手,兩人便出去了。
他拿著匣子,朝藍宇說道:“藍兄,你看這些可否夠了!”
說著,便打開了匣子,只見里面全是銀票!
此時的藍宇如同一個商人一般,急忙推脫道:“多了,多了!”
許耿見得他這副模樣,便放下心來。他把匣子往前一推,對著藍宇說道:“此時勞煩藍兄了。”
藍宇看著一匣子的銀票,沒有作聲,只是點了點頭,隨后轉過身去。
許耿看著藍宇的背影,臉上浮現喜色,急忙說道:“多謝藍兄!”
說完,便興高采烈的走了。
許耿才走,李道一就抱起了匣子。
“傻子,第一次看到自己送上門的肥羊。”
藍宇轉過身,面色帶著愁苦。
“這才說明了方姑娘的處境,她應該是被人算計了,不過咱們三的出現,打亂了別人的計劃。”
“只是,這冰煞體一定要有人擋煞,否則尋常人必死無疑。這許耿怎么…”
徐長安冷冷的看著門外。
“人到了他手里,找人擋煞,不是很簡單?”
藍宇也沒糾結這個問題,揉了揉腦袋,將匣子丟給了李道一。
李道一高興的看著銀票,但也沒忘對兩人說道:“放心,有我們三兄弟在,方姑娘出不了事!”
藍宇想了想,還是說道:“我們三今夜悄悄換個地方休息吧!”
隨后補充了一句。
“我怕麻煩,今晚一定會有麻煩。”
徐長安和藍宇都沒有異議,想到明日他們突然出現許耿那副吃驚的模樣,甚至還有點想笑!
李道一想了想,嘴角浮現一絲壞笑。
他找了紙筆前來,洋洋灑灑寫下幾字。
“有羊自遠方來,甚肥美!”
徐長安才要發話,李道一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明天,我給他一個驚喜!”說著,樂呵呵的抱起了那匣子銀票。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