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韻流風,念念不忘(上)
眾人轉過頭去,看向了說話之人。
說話的是一個把錦衣穿成大褂的少年,手中不知道何時又拿了一把瓜子的李道一。
目光聚焦于他身上,他抬起頭來,沖著那些人齜起了牙一笑。
“難道諸位有意見?”
他并不會感到不適,他早已習慣了。在天機閣犯了錯,所有人都會看向他;騙百姓被識破,所有百姓也會看著他。對于他來說,一個人看著他,和一百個人看著他,沒有任何的區別。
只是讓徐長安和藍宇有些詫異的時,往日里嬉笑怒罵的李道一,今日卻格外的嚴肅,他歪著頭,側了側身子看向了樓上的那人,眼中帶著一絲哀痛。
隨后又看看藍宇,別說,兩人相貌還當真般配。至于家世,只要你情我愿,那算個屁!
他再度沖著藍宇和徐長安笑了笑,藍宇有些恍惚,他似乎在李道一的眼中看到了淚光。
隨即他搖了搖頭,這個家伙,整日笑嘻嘻的,怎么可能會有淚光。
不過,今日的作為確實有些怪異。
李道一說完這話,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就算是方家的家主和老太爺都忍不住想站出來說幾句。
可方家家主才想呵斥,便被朱千豪給拉住了,他悄悄的在方家家主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方家家主聽罷,看看徐長安,隨即眼光掃過了李道一和藍宇。眾人都屏氣凝神,等著方家家主發話。讓人沒想到的是,他不怒反笑,居然附和道:“不錯,不錯。這位小友說的不錯,的確是良緣佳對,配偶天成!”
那些散修還有小宗門的修士皆憤憤不平,世間哪有這種道理,別人拼死拼活,最后讓別人撿了漏。
即便有,他們自襯他們的實力也不容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眾人皆憤憤不平,怒目圓睜,恨恨的看向了藍宇。要不是礙于方家的面子,只怕現在就要把藍宇給撕了。
正在這時,有人站了出來。
李道一瞟了一眼,這群人中三個匯溪境之一。
“在下姓許!”他的武器是長劍,身著白色錦衣,要不是胸口的地方染了點血,倒還真是一個翩翩公子,瀟灑劍仙。
這位許姓的匯溪境看向了藍宇說道:“閣下似乎并不是為了此事而來,這方府的風景不錯,茶也想,要不這位公子多看看風景,喝喝茶。”
他說道這兒,便不再繼續說了。
他的意思很明顯,所有人都聽出來了。
這位姓許的匯溪境不過是想威脅藍宇退出,只要他退出了,這次繡球自然作廢,大不了重新拋一次。現在,大多數人都受了傷,只要重新拋繡球,對于他們三個匯溪境來說,便是相當的有利。
藍宇沉默不語,李道一緊張的盯著藍宇,藍宇也看著他。
李道一緊張得手死死的抓著衣角,地上是一片散亂的瓜子殼,還有一些未磕完的瓜子。
藍宇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李道一搞的鬼。
要不是他,這繡球怎么可能跑到自己的懷里。
他狠狠的看了一眼李道一,李道一心里一緊,只能咬咬牙,眼巴巴的看著藍宇轉過頭去。
“既然是佳偶天成,在下豈有逆天之膽?”
此話一出,那姓許的修士一愣。不僅是他,就連李道一和徐長安都一愣。
李道一感激的看了一眼藍宇,徐長安看向了一直站在閣樓之上蓋著蓋頭的新娘,她死死的握緊了拳頭。
徐長安看了一眼藍宇,發現他也看向了那個女孩。
“緣分嘛,上天安排的最大!(借用大話西游,先注明)”
藍宇盯著那女孩淡淡的笑道。
那許姓的修士冷哼一聲,對著藍宇說道:“古語有云‘鳳棲梧桐’,剛才公子也看到了,今日在場的皆是修行中人,以后問道成仙的人物,你覺得比起在座的這些,你是那棵能讓鳳凰棲息的梧桐么?”
許姓修士這么說,自然是有他的打算,他看向徐長安和藍宇,可這兩人,一人戴著的面具能夠遮掩修為,一人身上有密寶,他更加的看不出來,只能把他們當做了凡俗。而另外那位一直嗑瓜子的鄉巴佬,他則是直接忽略了。
其實他想看,憑李道一天機閣的手段,也看不透。
藍宇淡淡一笑,對著這位許姓的修士說道:“我都不是,那閣下又有何等資格稱之為梧桐,在我看來,不過是長在野外小樹苗而已,路過野狗對著撒撒尿就行了,別想著什么鳳棲梧。這些事情,太高,太遠。”
藍宇沒一個臟字,可這比指著許姓修士的鼻子罵更加的讓他難受。
他冷哼一聲,怒聲道:“在下許耿,劍乾宗大弟子,不知閣下何許人也,口氣之大,令我等汗顏!”
藍宇沒有理會他,只是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沒聽過。”
眾人皆寂,就連方家的家主都快要忍不住了。
別人不知道,可他們知道,這劍乾宗在荊門州除了青蓮劍宗之外,數一數二的宗門,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一個揚城富家嫁女,會引來這等大宗門的少主,著實有些讓人意外。
許耿盯著藍宇看,可藍宇面無表情,之后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道:“真的沒聽過。”
許耿怒極而笑,朝著藍宇道:“好,好,那不知道閣下出自何門何派啊?怎么連修為都沒有!”
他絲毫不加掩飾,他看不出來,便直接點出藍宇沒有修為,他就不信,在場的還有人能瞞得過他,雖然也有兩個匯溪境,可剛才交過手,若是他用出了某些手段,他有自信能夠打敗那兩個家伙。
“你不配知道!”
藍宇還是淡淡的說道,眉頭微蹙,甚至還打開了折扇,微微搖動。
許耿著實有些惱怒,他要不是得到一些消息,知道一些內幕,何苦來爭搶一個凡俗女子,何苦來這里受人輕視。
他咬咬牙,拿著長劍抱拳道:“那請閣下賜教!”
藍宇微搖折扇,看了一眼徐長安,徐長安點了點頭,站到了許耿的面前。
許耿以為這二人都是凡俗,便也不在乎誰先來,他目光有些冷,仿佛一頭惡狼看著獵物一般看向了徐長安。
周圍人都開始搖起了頭,他們都不看好這個帶著面具的怪人。
方家的家主被朱千豪攔住了,他們與其摻和進去,不如靜觀其變。
李道一和藍宇對徐長安倒是極為放心,還有一人也是如此,就是躲在白家家主身后的白落青,她滿眼是光的看向了徐長安,捏起了小拳頭,探出了半個腦袋,替徐長安默默吶喊。
許耿冷笑一聲,劍光閃爍,劍氣四散,朝著徐長安刺來。
徐長安側身、頓步、偏頭、后撤,幾個動作下來,將許耿的劍氣盡數躲避了,動作無比的流暢,徐長安甚至連背上的長劍都沒有解下來。
他現在修行的劍訣越多,便能更輕易的看到劍法劍氣的破綻,這所謂的乾劍宗少主的劍,在他看來無比的慢,自然沒有必要解下背后的長劍。
許耿見這戴面具的怪人如此輕松寫意的躲開自己的劍氣,知道是自己大意了,對方極大可能修為在自己之上。
想到這,便不再猶豫,長劍浮于身前,手捏劍訣,隨后在空中寫出了一個巨大的“乾”字,此字一出,他臉色變得蒼白,額頭還有冷汗冒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著這一幕,這當就是乾劍宗的正統傳承功法了。
這個“乾”字剛出現,眾人只覺得身上似乎重了點,好像平白無故多了一點東西。
那是威壓!
徐長安看著這個“乾”字,終于解下了背上的長劍。不過仍然用麻布包裹著。
“鎮!”
他低聲輕喝,那個“乾”字便朝著他飛來,越來越近,威壓也越來越大!
徐長安看著緩緩鎮壓過來的那個“乾”字,沒有躲閃,甚至還閉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這戴面具的小子太托大了,甚至就連身為凡俗的朱千豪都嘖舌,有些惋惜;白落青更是,險些叫出聲來。
隨后的一幕,讓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只見那戴面具的怪人掄起了被麻布裹住的長劍,往前一拍,一道巨大的紅色劍影出現,那“乾”字瞬間變成了碎片,消散的風中。
許耿口噴鮮血,倒在地上。
他看向了戴面具的怪人,眼中全然是不可置信,那個怪人已經把長劍系在了身上,平靜得如同一池湖水,仿佛他從來沒有出過手一般,坐在了那藍衣公子的身旁。
許耿抓起長劍,批頭散發的跑了。
這一戰,開始的極快,結束的也極快。
李道一的臉上出現了燦爛的笑容,他知道,他的兄弟在不知道情況的時候,都選擇無條件的相信他。
“可…”
還有人想說話,便被藍宇打斷。
“實力你們看到了,想說家世和財力么?”
說著便往外掏出了幾十顆珍珠,顆顆光滑圓潤,晶瑩飽滿。甚至珍珠表面,似乎還有著一圈圈光暈。
藍宇把那十幾顆珍珠放在了桌子上,隨后又掏出了一根紅線,他輕輕一彈,珍珠浮與空中,那紅線一甩,頓時脫手而出,將珍珠串成了一串手鏈。
“出來的急,這串深海玉珠就當是前些日子方姑娘送錦帕的回禮了。”
說著,往上一拋,那串珍珠穩穩的落在了方余念的手中。
眾人嘆了一口氣,都知道自己無望了。他們此時明白過來了,看不到這藍衣公子的實力,要么是實力很高,要么是有密寶傍身,實力這一塊自然不再懷疑,畢竟有徐長安立威在前。
至于財力,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是朝著這方府的財力而來,畢竟有了錢,也能夠得到更多的惡修煉資源。
可這藍衣公子,隨手送出的珍珠便是不凡,他們便也絕了爭搶的心了。
這時,方家家主沉吟了會兒,便說道:“三日后,公子可否完婚?”他似乎很著急把女兒嫁出去,說著,方老太太公不斷的咳嗽。
藍宇正要答話,李道一急忙說道:“當然可以!”
說著,便被邀入了屋里,方家人當人少不了了解一下這新姑爺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