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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獵妖場(上)

  獵妖場(上)

  徐長安一個人衣衫不整的在雪地里待了很久。

  他總有一種直覺,心心念念之人終會相見,就如同南歸的大雁一般。

  他只希望能看一眼,和那個女孩坦白自己的心猿意馬,坦白自己一路上的走神。

  但他也想告訴那個女孩,路上的風景他看過了,只想和她走完剩余的人生。

  若是沒喝酒的徐長安,鐵定不會有這么清晰的想法。

  因為他知道,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條鴻溝。

  人與妖。

  最終,徐長安鼓起了勇氣大喊了兩聲。他知道,她一定聽得到。

  可這聲音除了積雪從枯枝上落下一些表示回應之外,再無其它回應。

  他的聲音在這座高高的雪山上傳去去很久,傳得很遠,又很空洞。

  徐長安喊完之后,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緩緩的朝著木屋內走去。木屋里什么都好,在這大冷的天有火,有奶酒,有烤肉。

  可徐長安還是覺得心里空蕩蕩的,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經過了這一役,他會失去很重要的人,或者很重要的東西。

  雪又灑了下來。

  原本警覺的知行書院眾人還有神廟的祭司們放松了警惕,走回了原來的座位上;李道一是最先醉倒的,他此時站在了門口,遠遠的看著徐長安。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李道一的肩膀之上。

  “喂,小和尚,他怎么了?”

  蘇青不知道什么也醒了,面頰紅彤彤的,衣衫不整的瞇著眼。

  他們二人沒有走上前去,就遠遠的看著徐長安頹然的朝著這兒慢慢回來,他三步一回頭,偶爾還會蹲在雪地中,抱著腦袋。

  “江湖兒女,奈何情多。”李道一看著徐長安,緩緩的回答了八個字。

  蘇青渾身的酒氣,露出了并不算強壯但卻白皙的胸膛,他看了一眼李道一,隨后緩緩的說道:“你一個小和尚,居然懂這些?”

  李道一聽到這話,就有些來氣。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再說了,我們圣朝的人,都喜歡看書,所謂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即便我沒有親身經歷過,但也被精妙的文字帶如了其中,感同身受!”

  隨后他挑釁的看了一眼蘇青。

  “你們北蠻人看書嗎?除了兵書。你們知道什么是人文嗎?知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自量,自難忘!’是什么意思嗎?”

  蘇青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只能木然的點了點頭。

  他雖然喜愛圣朝文化,作為質子也學過一些,但偏偏李道一說的這個他剛好不懂。

  李道一看得蘇青一愣一愣的,也松了一口氣。

  他臉不紅,氣不喘。

  畢竟行走江湖這么多年以來,靠的就是堪比長安城墻一般厚實的臉皮。

  他也不算全然說謊,畢竟他和鄭大焽兩師徒在天機閣是出了名的好學。天機閣和天陣宗,就這一對師徒閱讀量最多。

  一本書,非要翻爛了,才肯換下一本。

  雖然,那些書只有圖,畫著一些赤身的女人。

  至于李道一拽的那些文,自然是道聽途說的了。

  他也不大明白,反正只要此事鎮得住蘇青就行。在喝酒上,自己可謂是丟了面子,怎么都要找回來。

  他得意的看了一眼蘇青,只見蘇青眉頭緊皺,看著徐長安的方向。

  已入夜,風雪漸濃。

  汪紫涵看著這一幕,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你要認清自己的身份,現在你出去,南海知曉也就罷了,可若是讓萬妖閣還有那幾頭老妖知曉,只怕不僅對南海不利,只怕你們也要多謝波折。你可要記住,因為公開袒護徐長安,一群妖族已經去了島上。還好此番徐長安殺得陸妖小輩不敢太過猖狂,要不然,我們會有很大的麻煩。”

  本想跑出去的汪紫涵,聽到這話,硬生生的收回了踏出去的步子,看向了身旁的老嫗。

  老嫗沒有言語,嘆了一口氣,便轉身離開。

  汪紫涵咬著下嘴唇,看了一眼風雪之中走走停停的徐長安,最后還是猛地一轉頭,追著老嫗而去。

  滿雪山看似冷清,可現在卻很熱鬧。

  徐長安他們上來之前,便有不少的妖族率先來了這滿雪山。

  要不是徐長安一直有人護佑,只怕一些小妖便要忍不住出手了。

  而在山腳下,位于北蠻的一邊,一群雪狼正在山腳游蕩,如同君王巡視著自己的領土一般;在圣朝的一側,則是多了一隊騎兵。

  銀色的盔甲即使是在這冬季的寒風之中仍然顯得熠熠生輝。

  為首一人,套上了假的指套,穿上了久違的金色盔甲,黑金二色為主色調的披風在風中飄揚。

  圣朝最強騎兵,鐵浮屠!

  當初李義山他們幾人一劍也破不了多少甲,對于宗師級以上的高手或許鐵浮屠不行,但若是小宗師以下的,這群鐵浮屠憑借甲胄和戰法,絕對不懼任何妖族!

  在長安那個只會在房頂看星星,偷偷摸摸見女孩的大皇子消失了;當年一人鎮守南方,立下赫赫戰功的軒轅熾回來了!

  他們停在了滿雪山。

  御物飛行可以上,其余的,除非能強闖鐵浮屠的防線。

  軒轅熾坐在了帳篷里,如今他行軍也簡樸了很多,一個火爐,幾張凳子和桌子,一壺茶和一副地形圖。

  他在煤油燈下看著這滿雪山戰略圖,思索著怎么封鎖上山的渠道。

  神仙打架他們管不下來,但那些小妖族也別想上去。

  一陣風吹來,居然揚起了厚重的帳篷簾子,隨后立馬恢復如常。

  他瞇起了眼一看,帳篷之中多了一個人,軒轅熾瞇著眼,松開了已經握住的長槍。

  “沒想到,你也來了。”

  “我想要上山!”來人絲毫不廢話,開口便說道。

  軒轅熾也沒有多問,便直接從腰間摸了一塊令牌丟了過去。

  來者也沒有多言語,拿過令牌便直接上了山。

  徐長安遠遠的看見一人,蘇青也瞧見了,來人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蘇青先是握緊了刀,隨后看了一眼木屋內,只見木屋內的眾人沒有反應,他也便松開了刀。

一人出現在了徐長安的面前,臉上帶著笑容,朝著徐長安伸出了手  “晚來天大雪,能飲一杯否?”

  徐長安一愣,先是看看已然飄下鵝毛大雪的天,隨后又看看來人,頓時說道:“喝!”

  柴薪桐來了,帶著任務來的。

  他先是朝著各位師兄行了一禮,雖然他輩分高,但在書院里,這些人都是先生;所以知行書院的人看到柴薪桐,都是以師兄弟相稱。

  隨后,柴薪桐也對著神廟的祭司們行了一禮。

  做好了這些,柴薪桐這才與徐長安一行人坐在了一起。

  徐長安此時心里頭如同丟失了什么一般,且因為山腳下的比試他有了入魔的傾向,對自己也產生了懷疑,顯得有些頹廢。

  甚至,有些時候他還會覺得當初夫子做得對。

  “來,喝酒!喝完酒,便把妖崽子們都殺了!”徐長安對妖族越發的痛恨,特別是當李義山和陳桂之受傷之后。

  同時,他又愛著一個妖族…

  所有的情感,似乎都在酒中迸發了出來。

  柴薪桐則是搖了搖頭,拿過了他遞過來的酒囊,扔在了地上。

  徐長安抬起頭來驚愕的看著柴薪桐,只見柴薪桐站了起來,便往地上一跪。

  看到柴薪桐這副模樣,徐長安就是心里再難受,酒的后勁再大,也立馬清醒了一些。

  知行書院的人沒有阻止柴薪桐,神廟的祭司們也沒有阻止柴薪桐,他們似乎知道什么,全都看向了兩人。

  徐長安急忙扶起柴薪桐,可柴薪桐卻怎么都不愿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此番,算是我求你,幫我們完成計劃,活著回去。我知行書院不想輸,也輸不起!”

  徐長安緩緩的松開了扶住柴薪桐的手,狠狠的給了自己兩個嘴巴。

  要不是剛才柴薪桐看到自己的頹廢,兄弟之間也斷然不會如此!

  徐長安沒有遲疑,跪了下去!

  “是兄弟的,你說一句上刀山,下火海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李道一此時急忙將兩人扶了起來。

  眾人做了下來,柴薪桐拿過酒囊喝了一口。如今的他,顯得十分的頹廢,胡茬也長了出來,比起當初在長安大獄都顯得頹廢。可他卻不同于徐長安,他的眼中有悲傷,也有堅定!

  柴薪桐看了一眼知行書院和神廟的人,朝他們點了點頭。

  頓時,一道巨大的光罩出現,將木屋籠罩在其中。

  柴薪桐從懷里拿出了一枚玉符,緊緊的握在了手里。

  “滿雪山不會有九龍符!”

  蘇青和徐長安聽到這話,看向了李道一。

  因為滿雪山九龍符出世的消息最先便是由天機閣傳出來的。

  李道一目光閃躲,求助般的看向了柴薪桐。

  柴薪桐展開了緊握的手,只見一枚玉符出現在他的手心!

  徐長安一愣,因為這玉符,粗略一看,不管是材質還是模樣,都與他見過的和所擁有的九龍符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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