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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乍見歡(下)

  當年曾經同生共死的兄弟再次見面,這熱情似乎都讓滿雪山熱了一些。

  兩人緊緊的擁在了一起。

  徐長安看著蘇青,開口笑道:“拓跋少主,這幾年胖了啊!”

  蘇青朝著他胸口輕輕的錘了錘,徐長安的臉色突然嚴肅了起來,李道一會意,也端起了架子。

  蘇青身后站著七八個穿著大氅的人,顯得有些陰沉。

  “沒事,多謝諸位長老。”蘇青急忙說道。

  這時,李道一看著蘇青,傲然開口。

  “你就是蘇青吧?那齊鳳甲的記名弟子,看見師叔還不行禮?”

  蘇青聽到這話愣在原地,徐長安則是努力的抿著嘴,沒有說話。而小白似乎也欺負起蘇青來了,跳到了他的肩頭之上趴著,一雙眼睛看著李道一。

  “這位道長,此話怎講?”

  蘇青不知道徐長安和李道一的關系,儒雅且和煦的問道。

  李道一心里樂開了花,若是他這么欺負徐長安,只怕徐長安不會理他。他李道一就算是想破腦袋就想不到,無法無天,不遵禮數、到處差錢的齊鳳甲居然會有這么一個乖巧的徒弟。

  說他是小夫子的徒弟倒還說得通,若不是這消息是從徐長安的嘴里說出來的,就算是打死他,他也無法相信這么規矩的一個人居然會是齊鳳甲的徒弟。

  “你師傅是齊鳳甲吧?”

  聽到李道一的問話,蘇青點了點頭回道:“沒錯,家師正是齊鳳甲。”

  李道一聽到這話,便激動的一拍手說道:“哎呀,這就對了,師侄。我和你師父的師弟是兄弟,這樣一算,就和你師傅一輩了。你說,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師叔。”

  蘇青原本白皙的臉龐立馬便陰沉了下來,黑得有些難看。

  這穿著道袍的小道士,比起自己矮半個頭,身上有著稚氣和痞氣。歪著頭,一口一個師侄的叫著。

  雖然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兄弟成為了自己師父的師弟,但卻從沒有想過要喊他師叔。

  可沒想到,三四年不見,一見面就想當自己的長輩。

  李道一想了想,看到了蘇青的身后有一塊石頭,他想都沒想,便站了上去。

  小白似乎也怕被這混賬道士占了便宜,便急忙跳到了李道一的肩頭上。

  李道一站上了石頭,看著現在比自己矮一截的蘇青,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朝著自己已經被凍僵的手里哈了兩口氣,隨后伸手輕輕的撫摸蘇青的頭頂,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師侄乖,喊聲師叔給你見面禮。”

蘇青臉色陰沉的難看,這小道士欺負他也就罷了,小白也跳回了他的身上,一臉的驕傲,用小爪子輕輕的拍打著蘇  蘇青轉過頭看了一眼徐長安,發現后者正在努力的憋笑。身子已經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蘇青緊緊的咬著牙,從腰間抽出了短刀,牙縫中崩出了一個字。

  “滾!”

  李道一看到他這樣子,被嚇了一跳,急忙跳下了石頭。

  嘟起了嘴,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樣子。

  “不叫就不叫嘛,兇什么兇?”

  徐長安實在忍不住了,便抱著肚子笑彎了腰。

  蘇青看了這二人一眼,沒有說話,便直接將曹儒等諸位先生請進了木屋。這木屋他們之后又改進過,容納三四十個人綽綽有余。

  曹儒也沒有打擾他們,便和幾位神廟來者聊了起來。

  神廟和書院一直都有些往來,雙方就讀書人的道理和神廟的道理展開了一番探討。他們此時摒棄了修為的高低,喝著溫熱的奶酒,坐而論道。

  蘇青此時拿出了兩個酒囊,臉色鐵青的朝著兩人丟了過去。

  “想要當我師叔,那就先喝贏我!喝不贏,你叫我師叔!”他“惡狠狠”的朝著李道一的說道。

  李道一酒量原本就算不得太好,雖然在天機閣也會偷著喝酒。但這喝酒的本事,他師父鄭大焽也不行啊。鄭大焽看有圖畫和姿勢的書最厲害,接下來是騙人最厲害。所有行走江湖的技能中,喝酒算是最差的了。

  可李道一此時卻不愿意認輸,他打開了酒囊,里面裝得不是奶酒,而是烈酒。

  他緊繃著臉,一臉的嚴肅,舉起了酒囊。

  “師侄敬師叔,自然得喝!”說著,便齜著牙,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閉上了眼往嘴里灌酒。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小道士喝酒不行。

  酒未喝完,李道一便倒在了地上。頭頂上的帽子也落了下來,露出了锃亮的腦袋。

  “他是?”

  徐長安看著李道一的樣子,把他丟到了篝火旁說道:“道士是他,和尚也是他!”

  說完之后,便沒有管他。

  男人之間的友情,如同篝火一般弄,如同酒一般烈。

  天色已晚。

  三人都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而神廟的祭司和長老依舊與知行書院的先生們探討著問題。

  一襲紫衣,從山頂之上走了下來。

  她走到了剛才徐長安和蘇青相擁的地方,抬頭往上看去。

  果真,從這里往上看去,什么都看不到。

  她有些高興,又有些難過。

  她高興的是徐長安不是對她視而不見,而是被風雪迷了眼。

  她難過的是,徐長安怎能沒看到自己。

  想著這兒,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但又覺得理所當然。

  木屋里突然間安靜了下來,靜得只有篝火燃燒的聲音。

  書院和神廟的人都不約而同的轉過了腦袋,看向了外面。

  徐長安喝醉了,他似乎回到了通州的竹林。

  他看到了那個愛編竹簍的小先生,看到了紅衣似血的老板娘;

  可下一個畫面一轉,他便又去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老鴇招客人的聲音,幾個面熟的男人在那被視為“地獄”的青樓前猶豫不決;突然有酒樓熱鬧起來了,聽說有說書先生說書了,一個少年便急忙沖了過去;隨后,那個少年看到了一個拿著戒尺穿著青衫的先生,便急忙的跑回去了家。

  此時他腦海中畫面繁雜,下一瞬便來到了雪山。

  一個少年看到了一個紫衣女孩遠遠的望著自己,隨后她的身影一陣飄忽,便被這風雪給吹散。

  睡夢中的徐長安心里突然間如同被針刺了一下,突然驚醒,嚇了小白一跳。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便沖出了木屋。

  天地變得灰暗了起來,一片蒼茫。

  徐長安茫然的站在雪地中,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

  最終,他嘆了一口氣,頹然的蹲在了地上。

  而在不遠處,一襲紫衣看著他,眼角帶淚,嘴角帶笑。

  知行書院。

  柴薪桐請了兩個月的假,便早早來到了書院中。

  “先生。”

  柴薪桐持弟子之禮。

  “薪桐,時日不多了,開始計劃吧!”

  柴薪桐看了一眼自己的師父,他已經老得不成樣子,肌膚比那株書院外的古樹還干枯。

  他朝著師父行了一個大禮,接過師父手中的令牌,便馬不停蹄的朝著靖安府而去。

  說兩句,四月每天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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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小哥哥,也有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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