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758章 困獸

  第二次踏進陽平關,王黎的心情大有不同,畢竟上一次來的時候這個地方還屬于張魯,而現在則已經被他踩在了腳下,充實和喜悅無處不在。

  可是,他的臉色卻并不好看,甚至眼神中還帶著一點憂慮,宛如后世演出中那些以憂慮聞名遐邇的情歌王子一般。

  出征前最擔心的馬超改掉了橫沖直撞毛手毛腳的惡習,學會了斗智斗勇,從急先鋒漸漸的過渡到一軍主將,以一軍之力戰敗川軍主帥嚴顏、吳懿,拿下了平昌縣。而黃忠、徐晃大軍也同樣繞過了沿途關隘抵達了漢壽。

  可一直跟隨著自己的太史慈卻走了霉運,隨軍的幾萬大軍都被他拖到到泥潭中不可自拔。焦觸兵出定軍山大敗而歸,而他卻在鐵鎖關遭遇了從征以來的滑鐵盧,不僅寸土未得,反而將張南也給失陷在城中。

  以至于王黎都不得不改變行程,匆匆與皇甫靈兒和張魯道了一聲別,單槍匹馬從南鄭退到離三關最近的陽平關。

  “啟稟主公,三位軍師和馬、田兩位將軍已經率領中路大軍抵達陽平關前大營,此刻正在帳中等候,還請主公返營商議下一步行動!”管亥爬上城頭,匆匆朝王黎抱了抱拳稟道。

  王黎收回掃向遠處定軍山脈的視線,拍了拍管亥的肩膀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太史慈要摔這一個跟頭,都只能由得他去了。走吧,不要讓軍師他們等得太久了!”

  管亥緊跟了兩步,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腳下一頓停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道背影:主公不是急糊涂了吧,這都哪跟哪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關他太史慈鳥事?

  太史慈和老天老娘當然沒有半點的關系,但是整個左路大軍的狼狽慘象就不得不讓人想罵娘了!

  王黎狠狠的剜了管亥一眼,大步邁進營帳。

  “主公可是還在擔憂子義將軍的事情?”剛走進大帳,郭嘉便迎了上來,眸子里滿含關切。

  王黎點了點頭,順著椅子坐下,說道:“三路大軍進擊西川如有神助,老將軍寶刀未老,徐公明如履平地,他們沒有遇到一絲的阻礙,而孟起也同樣活捉了嚴顏和吳懿入主平昌。

  可他太史慈呢?偏偏像是遇到了克星一樣,屢戰屢敗,不但傷了焦觸,丟了張南,就連他自己也被困在鐵鎖關前寸步難行,你說本將軍如何不關切、如何不著急?”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主公,你還記得這句詩嗎?這可是當初你告訴我的!”郭嘉倒了一杯水遞到王黎手前,嘴角流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主公,子義接二連三的敗北根本就影響不了大局,只是因為你太過焦慮而失了方寸罷了。”

  太過焦慮?

  這是我太過焦慮了嗎?那太史子義可不是什么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一般的小人物,那可是有可能左右占據的大將哪!

  王黎一愣抬起頭來,卻見郭嘉和司馬懿臉上都堆著一層輕松的笑意,而龐統卻躲在司馬懿的背后,一只大手緊緊的捂住嘴巴,整個身子不停的抽搐,就像是一個移動的篩子。

  顯然,這龐統也同樣笑的難以自抑了。

  “士元,你來講,為什么認為本將軍這是多慮了?要是你講不清楚本將軍就治你一個軍前失儀之罪!”王黎“惡狠狠”的瞪了龐統一眼,在案桌上猛地一拍。

  郭嘉、司馬懿掩嘴而退,龐統不得不頂著一張苦兮兮的臉來到王黎的面前。

  “敢問主公,據屬下所知,焦觸將軍戰敗歸來可曾言道張任已經前往鐵鎖關去了?”

  “然也!”

  “敢問主公,張南將軍可是在鐵鎖關被一將所擒,至今下落不明?”

  “然也!”

  “再問主公,太史慈將軍雖然未曾攻破鐵索關,可依然堅守在關前?”

  “然也!”

  連續幾問,見王黎都是點頭應答,龐統臉上還剛剛苦瓜一副的表情再次掛上了幾朵春花。

  “主公,既然焦觸將軍并未因定軍山之事以身殉國,張南將軍不曾當場隕落,而子義將軍也還堅守在鐵索關前,那么你還在憂慮什么呢?”

  王黎聞言一滯,心中若有所悟,緊張的情緒得到了緩解,漸漸的平復下來。而田遲卻依舊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仿佛龐統的那幾個問題就像是他的仇人,糾纏了半天也始終不得要領。

  郭嘉輕輕咳了一聲,龐統頓時就如同一只被踩了一腳的小獸一樣,正了正色朝王黎、田遲以及馬云祿三人解釋道:“此戰看似失利,但是它并不會影響主公對整個西川的部署,甚至還會對我們的戰局又隱隱推動之勢。

  首先,焦觸將軍雖然戰敗,但是敵方的主將張任已經遠赴鐵鎖關,下一次我們再次經略定軍山的時候,定軍山中除了吳班便再無他人。

  其次,鐵鎖關守將姓名不顯,不見得是一把好手。張南兵陷鐵鎖關,顯然不是因為他的原因,而是因為張任已經從定軍山趕到了鐵鎖關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張任智謀深廣,為人卻甚是磊落光明,在陣前他沒有斬殺張南將軍,自然也不會事后補上一刀。常言道: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張南將軍下落不明恰恰說明了他此刻身陷囹圄。

  最后還有一點需要說明的便是鐵鎖關的局面,主公,子義將軍武藝非凡,和張任二人恰恰是旗鼓相當、平分秋色,子義固然奈何不了張任,而任同樣也對子義無可奈何。

  從一場戰役來看,的確是張任困住了子義的手腳,讓子義無法伸展。但是從整個西川大局來看,反倒是子義將張任困在了鐵鎖關內,讓他進退兩難動彈不得!”

  “如此一來…”

  王黎點了點頭,剛提了一個話題,龐統便搶了過來:“如此一來,不管是三關中的五丁關、牢固關還是眼前的這座定軍山,都和張任再沒有半點關系。

  如果此時我們兵分三路,分襲五丁關、牢固關和定軍山,縱然張任的手太長,也徒奈我們何?到時候,兩關一山皆破,張任也就只能成為猶斗的困獸了!”

  語畢,張開的大手猛的一握,一股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自信在龐統那具丑陋的身軀里驟然爆開,就像是神話里后背上萬道光芒的佛陀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龐統的一番言辭由淺及深鞭辟入里,說的王黎眉開眼笑心花怒放,就連一旁的田遲也喜形于色,猛地一掌擊打在案椅上:“還是三位軍師的腦子夠用,要不是你們阻止的話,田某說不定早就請兵前往鐵鎖關嘲笑子義去了!”

  眾人一陣大笑。

  王黎同樣也跟著大笑不止:“既然如此,那便由田遲將軍揮師一萬直奔五丁關,馬云祿將軍將兵一萬襲殺牢固關,其余兵馬則隨本將軍前往定軍山,踏平吳班大軍!”

  “諾!”

  眾人齊齊一陣吆喝,郭嘉又從隊列中站了出來:“雖然焦觸將軍重傷不能行軍,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主公身為一軍主帥,身份何等尊貴,豈能再赴險地?”

  “那你的意思?”

  “屬下愿向主公舉薦一將擔任定軍山先鋒一職,還請主公允許!”

  “何人,竟值得你兵前推薦?”

  郭嘉抱了抱拳,正色說道:“前者大耳賊兵犯中原,其麾下有一員大將能征善戰武藝卓越,因兵敗青龍山被漢升和文遠兩位將軍擒獲。主公念其忠勇并未加罪,只是判其三年守城之責。如今,此人已經隨著一眾衛戌部隊來到了漢中,如果主公能夠親自一見以誠待之,想必主公帳下將再添一員大將也!”

  “你是說陳到陳叔至?”王黎猛地站了起來。

  “正是此人!”郭嘉點了點頭。

  王黎遲疑了片刻,目光漸漸的堅定起來,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來:“善!”

大熊貓文學    后漢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