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拔出來的地方滲出某種墨綠色的液體,而甜酒酪更是因為疼痛而大聲地叫了出來。
愛麗兒不敢再動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女孩現在被這些觸手不斷地侵蝕,整個人也漸漸地不再像是一個人,更像是一頭…怪物。
這樣的痛苦一直在持續,足足持續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在一小時之后,那些蠕動著的觸手似乎終于心滿意足地漸漸消退了下去,之前被侵蝕的肌膚也是慢慢恢復成普通的肌膚…大部分都恢復了。
而甜酒酪現在則是陷入了昏迷,她的眼睛睜著,但是兩只瞳孔已經接近于渙散,甚至就連嘴巴都歪了,舌頭彈出,整個人以一種不正常的姿態扭曲著。
愛麗兒小心翼翼地看著這個女孩,確認她現在不會再突然間彈起來之后,才攙扶起她來,將她背到那邊的床上,放下,蓋上了被子。
此時,窗外已經漆黑一片了。
在愛麗兒收拾好這間簡陋的房間之時,大門外終于傳來了一陣陣的敲門聲。
“哪位?”
愛麗兒連忙拿起布條纏在自己的腦袋上。
“我給你們送吃的來了。”
聽到這句話,愛麗兒這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拉開了門。
只見白天那個槍兵正提著一個籃子站在門口,看到愛麗兒之后,將籃子遞了過來。
“這是你們今天的晚飯和明天的早飯。”
一邊說,這個槍兵一邊透過門口向著里面張望著,看到甜酒酪現在躺在床上昏迷之后,他一臉看好戲一般地搖了搖頭。
愛麗兒則是做出一個略顯反感的表情:“干嘛?我妻子白天惹到你了,但現在她身體不好。”
槍兵則是打了個哈哈,聳聳肩,笑道:“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你這個老公還挺辛苦的呀。娶了那么一個丑八怪當老婆,而且她還生了那么嚴重的病。”
這下子,愛麗兒倒是眉頭皺了起來,說道:“我覺得你們村子的人真的很有問題。為什么非要糾結我老婆長得漂亮不漂亮?她長得是美是丑又不是她的錯,憑什么你們這么說她?”
見愛麗兒有些發火的意思,槍兵倒是并沒有表現出退縮的意思,反而更加興奮地說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想要保護自己的妻子,這個心情我理解。但你真的是挺辛苦的,我都為你感到不值。剛才那嚎叫的呀,差點讓我以為是我們村子附近的魔物出現了呢!”
愛麗兒微微一愣,說道:“魔物?這個村子附近有魔物嗎?”
槍兵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有魔物,而且還是一個非常麻煩的東西。這東西已經盤踞在我們這邊差不多一年了,可是一直以來都找不到它的真面目,之前想要找冒險者來解決問題,可是結果那些冒險者要么就是嫌棄錢少,要么就是來了之后就渺無音信。”
聽到這里,愛麗兒心中大致有了個底,說道:“所以,你們白天那副樣子就是想要自己去獵殺那頭魔物嗎?這可是很危險的事情啊。”
槍兵抬起胳膊,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肱二頭肌,笑道:“哈哈哈!沒事沒事!最近弗蘭格大人前來我們村子主持這次的狩獵行動,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成功的!對了,我知道白天你們對弗蘭格先生有些誤解,但是他真的是個好人。現在村子附近有魔物存在,他也不希望你們到處亂跑,也不希望你們恐慌,所以才不讓你們走。等到我們消滅魔物之后,相信情況一定會有些改變的。”
暴恐熊,一種如同名字一樣,脾氣非常暴躁的魔獸。
愛麗兒一直都認為,老滕樹的博物圖鑒里面有關各種魔物的記載其實相當的粗糙,很多時候僅僅是介紹一個外形和基本的力量之后就匆匆掠過,所以沒有可能形成系統性的認知。
同樣的,博物圖鑒里面有關暴恐熊的記載數量也不算多,和其他的一些熊類型的魔物差不多,一切都以簡單為主。
可即便如此,愛麗兒也知道這些暴恐熊絕對不應該是現在這幅樣子的,它們的日常生活環境通常都會在遠離人類世界的深山老林里占山為王,不到萬不得已,恐怕絕對不會來到距離人類村莊如此近的距離。
所以,現在愛麗兒對于那頭暴恐熊的認知十分欠缺,她也不能因此判斷這些村民究竟能不能夠成功擊敗那頭魔物?還是成為了又一批犧牲品。
但是嘛…
“要消滅魔物嗎?嗯…你們最近就要采取行動了嗎?”
槍兵點點頭,笑道:“應該就是最近了,不過應該不是明天。我們還需要做一些準備…”
說到這里,槍兵似乎意識到自己對于這個陌生人已經說了太多,立刻閉上嘴,不再言語。
而愛麗兒倒是微微一笑,說道:“嘛,如果你們想要消滅魔獸的話,我倒是樂意幫忙。”
很顯然,槍兵對于眼前這個瘦弱的幾乎自己一個胳膊就可以提起來兩個的柔弱行商一點都不信任,而是用一種十分嗤之以鼻的態度看著愛麗兒,說道:“你來幫忙?你能幫什么忙?幫忙撿柴火燒山嗎?”
愛麗兒笑了笑:“原來你們是準備燒山啊?原來那頭魔物主要定居在那座山上啊?原來你們的準備就是等待風向改變,好放火的時候不要燒到村子啊?”
簡單一句話,就被愛麗兒推斷出那么多信息。這很顯然讓這個槍兵顯得更加緊張了,他捂住自己的嘴,面色慌張地準備立刻轉身離開。
不過愛麗兒還是立刻喊住了他,笑道:“先生,請放心,我對于這些事情并沒有多少興趣。您先聽聽我的建議吧,我是真的能夠幫到你們村子的。”
槍兵停下腳步,一臉狐疑地看著愛麗兒。
“雖然我沒有什么力氣,但是,消滅魔物,一定需要很多的物資吧?嗯…其實用不著放火燒山,只要弄到一碟招魔香,在魔物經常出現的地方點燃,那么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可以把那頭魔物勾引出來。”
愛麗兒甩了一下手指,繼續說道:“除此之外,抓捕魔獸的時候多多少少會受傷吧?我知道一家藥店的老板,可以提供很多便宜而效果絕佳的治愈藥劑。然后,針對具體的魔獸種類,我這邊還能夠提供一些專門的小、中、大、特大、超特大這五種陷阱。陷阱中可以布置成尖刺的,也可以布置成粘液的。如果有特殊需求的話,還可以在其中擺放昏睡蘑菇的孢子。”
“你們抓到了魔獸之后是直接殺掉還是活捉?活捉的話需要合適的扁擔和繩索,甚至還需要一些禁魔護符。如果有需要的話,還是應該聯系一下牧師,讓牧師來制作一個可以方便移動的光芒屏障,這方面我也可以幫忙聯系。”
“如果你們不希望那么麻煩的話,我這邊還可以提供各種各樣的誘餌陷阱,餌料中可以夾雜劇毒,之后就可以讓事情變得更加簡單一點了。”
聽著愛麗兒這么喋喋不休地說了那么一大堆之后,眼前這個槍兵村民很明顯地從剛才的后悔中逐漸回轉過來,甚至變成了一種驚訝的態度。
他瞪大眼睛地看著這邊的愛麗兒,嘴巴張開,沉默了片刻之后,這才帶著些許感嘆的口吻說道——
“艾羅先生,你…真的是一個商人嗎?你怎么懂的那么多?”
愛麗兒聳聳肩膀,笑道:“正因為我是一個商人,所以才必須要懂那么多。我經常向一些冒險者公會運送貨物,閑暇的時候也會聊天,他們那些專業公會的團隊也會告訴我針對某種類型的魔物究竟應該怎么處理才最好。當然,最最沒有效率的方法就是你們這種所有人全副武裝,然后一起上山捕捉的感覺,不僅危險,還十分容易讓怪物逃脫。專業的事情往往需要交給專業的隊伍來處理,才算是正常嘛。”
槍兵緩緩地呼出一口氣,說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弗蘭格先生鼓舞我們,然后打算帶領我們一起前去擊敗那頭魔獸。我都不知道原來還有那么多種方法可以對付魔獸!艾羅先生,這些方法好用嗎?如果可以減少傷亡的話,那自然最好了!”
眼看這個村民上鉤,愛麗兒的眼睛立刻瞇成了一條縫,笑著說道:“我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有效,因為我現在就連對方是什么魔物都不知道嘛。另外,我還需要能夠回家,這樣的話才能夠調動物資過來,幫忙一起擊殺那頭魔獸。”
聽到愛麗兒想要走,槍兵村民臉上的那種驚訝和崇拜之色卻是漸漸淡了下去。他略微搖了搖頭,說道:“艾羅先生,離開的話是肯定不能夠的,但是你的那個方法的確可行,你如果愿意幫忙的話,我們村子一定會非常感謝你的。”
愛麗兒一開始就沒想過能夠那么輕易地離開,當下,她輕輕點了點頭,笑道:“我理解。那么…這樣吧。你能不能把有關那頭魔獸的詳細情況和我說說?這樣的話我或許能夠知道用怎樣的方法來處理比較好?”
既然想要離開的要求被拒絕,那么這個槍兵村民自然就不好意思再拒絕這個“好心的商人”所提出的下一個要求。
他想了想之后,略微嘆了一口氣,點點頭,說道:“其實我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我只能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事情啊。”
“大概是在…一年以前吧。一年前,我們村子還很安寧,四周的山林中雖然算是有點小魔物,但是基本上也都是一些很弱的魔物,定期讓冒險者過來清理一下就可以了。”
“可是在一千年,山林中的那些小型魔物卻是開始瘋狂地攻擊我們村子。這讓我們實在是不勝煩擾。在消滅了一些魔物之后,我們村民中有些人決定上山調查一下,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也是在這個時候,村長帶領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上了山。”
“只是…當天,村長一直都沒有回來。而當第二天天一亮,我們再派人上山去巡查的時候,卻只發現了村長和那些年輕人的斷肢和內臟混合著撒了一地的景象。”
愛麗兒在心中略微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還真的是夠血腥的。
如此說來,能夠在第一次遇到那頭暴恐熊之后還能夠順利活著回來,或許的確應該慶幸自己身后床上的那個公主所患的病癥吧…
不,現在還不能確定說那頭魔物就是暴恐熊呢,所有事情不要先入為主,還是先耐心地聽下去為好。
對此,愛麗兒略微表現出一個倒吸一口冷氣的表情,說道:“真是慘…不過不擅長應付怪物的人貿貿然去挑戰那種魔物,這樣的下場…雖然我很抱歉,但是我也只能說,這并沒有多少奇怪。”
槍兵村民嘆了口氣,顯得有些沮喪,說道:“那里面還有我的一個表哥…真可惜,他原本應該是我們村子下一任的村長候選人,村長也是因為信任才帶著他去的…真是太可惜了…”
愛麗兒等了一會兒,這個村民才繼續說道:“在那次的事件之后,我們整個村子就覺得十分恐慌,所以想要找人來剿滅那頭魔物。村長已經死了,所以我們不得已之下只能向著拜吉大人求助。”
愛麗兒一愣,說道:“拜吉大人?這是誰?”
村民:“拜吉大人是我們這一片的領主,我們這個村子就是歸拜吉大人管轄的。除了我們這里之外,附近還有一些村莊也是。”
愛麗兒點點頭:“然后呢?”
“拜吉大人也很重視這件事情,好幾次都派了冒險者前來幫助我們。只是那些冒險者實在是太爛了,要么就是很沒有禮貌,要么就是看著也不怎么強大的感覺。就這樣,他們有的也像是村長他們死了,有些則是失蹤了,還有一些則是逃了。連續好幾次之后,拜吉領主也請不來冒險者了…”
愛麗兒搖了搖頭:“這些冒險者聽起來一點都不專業。然后呢?你們知道那頭魔獸長什么樣子了嗎?”
槍兵村民撓了撓后腦勺,略顯為難地說道:“這個嘛…說實話,我并沒有見過那頭魔獸。不過說穿了,見過魔獸還能夠活著回來的幾乎沒有幾個人。弗蘭格先生算是少數見過的人之一了。”
愛麗兒笑了笑,點頭說道:“我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弗蘭格先生很有主見,是一個靠得住的人。”
槍兵也是笑了起來,連忙應聲說道:“弗蘭格先生真的很厲害!拜吉大人在嘗試了那么多次都沒有辦法能夠成功剿滅魔獸之后,干脆就派了弗蘭格先生來幫助我們剿滅魔獸!弗蘭格先生是拜吉大人的貼身侍衛,別看他現在那副樣子,他可是很強的!這位弗蘭格先生也是少數進入山林,并且能夠親眼見過魔獸之后還能夠平安回來的人呢!”
換句話說,現在整個村子之中就只有這個領主的侍衛親眼見過那頭魔獸嘍?
愛麗兒不斷地思考這個消息所能夠產生的各種后果和連鎖反應,細細品味其中可能存在的經濟利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這名村民看看時間,說道:“現在天色不早了,東西給你們,你們吃吧。我會把你們的事情告訴弗蘭格先生的,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問,等到明天之后再問弗蘭格先生吧。”
見他轉身要走,愛麗兒生怕失去這個聊天的對象,抓緊時間問道:“最后我再問一句,你們身上的那些武裝…是哪里帶來的呀?”
槍兵一愣,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甲,笑道:“還用提嗎?當然是弗蘭格先生帶來的。不過這些裝甲都是弗蘭格先生暫時租給我們的,我們不能穿太久,等到剿滅那頭魔獸之后還要還回去呢。”
聽到這里,愛麗兒輕輕點了點頭,笑著和這個村民道別,這才關上門,將那個裝著食物的籃子拿了進來。
點上油燈,昏暗的光暈即便是在這個二十平米不到的房間內也沒有辦法照亮,躺在床上的甜酒酪看起來朦朦朧朧的,似乎還是在昏睡著。
愛麗兒嘆了一口氣,將籃子放在桌上,隨后拿起油燈,打算來到床邊看一下甜酒酪的狀況。
可就在她轉身打算拿油燈的時候,突然!背后的床鋪上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不等愛麗兒反應過來,她的脖子就被人卡住,隨后一只手就在她的胸口和腰腹部到處亂摸!很快,這只手就摸到了那瓶裝著杜冷甲的藥瓶,抽出來奪過之后,一個力量在愛麗兒的背后一推,將她推到了那邊的墻壁上。
愛麗兒的腦袋在墻上略微磕了一下,她捂著額頭,轉過頭。憑借著那昏暗的光線,那位公主現在正手拿那個藥瓶,眼神中流露出貪婪與渴望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