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羅有些恨自己。
恨自己為什么那么的市儈?
這可是性命交關的事情啊!怎么一點點錢就能夠把自己打發了?
可是…如果給的錢足夠多的話…
這下,他又有些不恨自己了,畢竟別人愿意給錢這種事情,再市儈一點也沒關系吧?
“您愿意給錢?”
一下子,艾羅的口吻就直接變了。
卡彭微笑,再次點頭:“嗯…一臺元素機多少錢呢?不知道兩百金夠不夠?過兩天我就會把這筆錢轉到你們鎮長那邊,到時候你也可以一起去見證一下。”
艾羅松了一口氣,但是同時,他也要讓自己的表情不要那么快就露出原型,而是繼續保持一種冷靜的態度,說道:“好吧,既然錢這方面談妥當了,那么我們再來談談你的死靈之匣的問題。你打算什么時候使用這個盒子?今天?另外,使用這個盒子,吸取我們生命的時候,我們會有什么反應嗎?比如說嘔吐,頭暈之類的?我需要警告我們小鎮的居民,讓大家伙兒不要在你施法的時候做什么危險的動作。”
眼見艾羅的語氣放緩,卡彭哈哈笑了笑,說道:“不會是今天,今天我僅僅是想要去看看地形。畢竟我還有一點點最后的小準備需要做。嗯…具體施展的時候會有什么反應嘛…這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應該會有一點點的頭暈吧。”
說完這些,卡彭的目光也是再一次地向著遠方的場面山脈眺望過去。
那種眼神就像是在看著某種心心念念的信仰之物。
伴隨著這名魔劍士嘴角上掛起的一抹淡淡微笑,艾羅卻是突然有了一種感覺…
一種…滿嘴都是吃了還沒有熟透的水果的那種…強烈的酸澀的感覺。
“嗚…!”
因為這種感覺來的太過突然,艾羅一時間準備不足,甚至是捂住嘴,不由自主地蹲了下來。
一旁的公會成員們看到自家會長突如其來蹲下,都以為他是不是出現了什么意外,一個個的都顯得緊張起來。而瑪歌則是急急忙忙跑過來,二話不說,就是一個治療術拍在艾羅的肚子上。
“會長,怎么樣?身體好些了嗎?”
拍好治療術,瑪歌皺著眉頭問道。
艾羅則是捂著嘴巴,另一只手不斷地揮手。過了片刻之后,他才艱難地直起身,張開差不多已經快要被酸掉牙齒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說道:“我…么呼…烘的…么呼…”
瑪歌皺起眉頭:“您在說什么?我聽不懂啊?”
聽不懂?聽不懂就對了,艾羅自己也聽不懂自己在說什么。
只可惜,嘴里的這股酸味還是在蔓延,沒有絲毫減輕效果的意思。雖然說那棵生命之樹給自己的這個果子可以幫助自己很好地抵抗黑暗性質的誘惑…但是嘴里的味道能不能稍稍清淡一點啊?那么酸!酸的都快反胃了!都快吐了!這個時候別管什么黑暗性質的力量了,就算是光明性質的力量人也不會去管了好不好!
另一邊的忌廉似乎也有了一些反應,不過他是捂著自己的手腕,眉頭皺起。看起來顯然沒有艾羅反應那么強烈。
一直過了許久,那邊的卡彭似乎終于從眺望中回過神來,他回過頭,看著艾羅。也是在他回頭的那一剎那,艾羅嘴里的酸味才終于開始消退。
“艾羅會長,你怎么了?”
“沒事…!之前吃壞肚子了…”
艾羅喊了一口口水,猛地朝著旁邊的田地內吐了出去,抹抹嘴角,笑了一下。
卡彭似乎也沒有在意這一點,他笑了笑,說道:“行吧,我該說的事情也對你們說清楚了。本來我是打算今天先去觀察一番,不過現在的話…嗯,還是先算了吧。”
這位魔劍士轉過頭,輕輕摸了摸自己學生的腦袋,低下頭,輕輕說了兩句什么話。提拉米蘇臉上的那種冷峻表情也是逐漸浮現出些許的溫和。
隨后,這對魔劍士師徒向著艾羅等人緩緩行了一禮:“那么,如果沒有什么事情的話,那請允許我們現在就此告辭了。艾羅會長,請您保重身體啊,再怎么說您也是人魚之歌的支撐,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話還請盡管吩咐吧。那么,再見。”
這對魔劍士師徒,走了。
看著他們宛如午后閑逛一般,慢悠悠地重新走向鵜鶘鎮的方向,艾羅也是終于就此松了一口氣。
一直到這對師徒徹底離開之后,他才率領公會眾人重新走回鵜鶘鎮,張羅起伐木老爹的身后事起來。
忙忙碌碌,伐木老爹的葬禮事宜雖然說不復雜,但各種各樣零零散散的工作也的確做了許多。
整個鵜鶘鎮內的一些比較重要的公共設施基本上都是這位伐木老爹出謀劃策進行設計的,所以不超過一天,整個小鎮都知道了這位值得人尊敬的怪脾氣老人的去世,紛紛趕來吊唁。這也導致了人魚之歌等人一直忙到深夜,這才能夠緩下一口氣,回到公會。
“那么葬禮的工作就安排在三天后吧。”
商定好最后的時限之后,艾羅送走圓奶酪鎮長和一些鎮民。憑借著外面小鎮街道上那片漆黑一團的夜色,他不由得有些迷茫。但片刻之后,終究還是合上大門。
忙碌了一整天,公會眾人也沒有吃什么東西,一個個的全都餓著肚子在休息區的沙發和椅子上或坐或躺。倒是剛剛睡醒一覺的起司現在顯得精神奕奕,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一邊笑道:“怎么了?一個個的,像是我們鎮死人了一樣。”
布萊德連忙強行打起精神,將伐木老爹的死訊說了一下。
起司端著茶水,眉頭無所謂地揚了一下:“哦,真的死人了呀?嗯…我對這個老頭沒有什么感覺,算了,反正我也沒有出多少力。三天后參加大禮是吧?我也會參加的。”
艾羅稍稍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今天一整天他的精力和體力都有了很大的消耗,所以現在實在是不怎么想動彈:“那個…酥塔,把廚房里面的那些剩菜剩飯拿出來,大家將就著吃一些吧?今天[吞噬]實在是沒有精力做新菜了。”
酥塔點點頭,前往廚房熱飯。用不了多久,一些隔夜的面包和咸梗菜就擺上了桌面,公會成員們也是圍著餐桌就著水,囫圇地吃了起來。
“我說會長,生命虹吸的事情…您覺得我們要和小鎮里的大家說明嗎?”
剛剛拿起干面包,忌廉就有些忍不住,把這個話題敞了開來。
那只自從吸收了那塊魔力結晶之后就一直趴在貓屋中沒有出來的貓魔獸,在聽到“生命虹吸”之后耳朵突然提起,它慢慢悠悠地支撐起身體,好像一只不受控制的氣球那樣緩慢地飄出來,問道:“生命虹吸?什么生命虹吸?可可,你學會新的死靈魔法了嗎?”
可可連忙擺擺手,顯得有些窘迫。倒是艾羅張開手,一把將這只貓重新摟在自己的懷里,就像是感受元氣一樣輕輕地揉著,說道:“死靈魔法·生命虹吸。那個馬斯·卡彭魔劍士制作了一個名叫死靈之匣的魔法道具,這個魔法道具一旦發動,就可以吸收四周人的生命活力歸自己所用。如果他沒有在開玩笑的話,他是打算利用這個東西在未來的某一天吸收我們整個鵜鶘鎮內的所有人的一天壽命。”
娜帕的腦袋現在似乎有些不太清楚,對于艾羅的解釋有些不太能夠理解。艾羅沒有辦法,只能不斷地和它解釋,說清楚這里面的狀況。
“只吸收一天生命的生命虹吸魔法啊…”
酥塔端來娜帕經常用的那個碗,在里面倒入牛奶。這只貓看到自己的食物之后思維終于有些正常了起來,它努力從艾羅的懷里鉆出,一口一口地舔著碗里面的牛奶。待得喝了幾口之后,它舔舔嘴唇,坐在桌沿上,說道——
“所以,你們是什么想法?這種吸取其他人的生命精華為自己所用的魔法毫無疑問是一種你們人類不喜歡的‘邪惡’魔法吧?”
說著,它的目光朝著旁邊的可可瞥了一眼,見這個小丫頭因為餓了一天而不斷地啃著面包的時候,這只貓似乎開始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愚蠢。
對于這個問題,艾羅倒是笑了笑,他轉過頭望著在場的所有人,說道:“你們呢?你們覺得,這件事情上我們公會應該怎么做?很多時候你們都是聽我的,但是現在這件事情關系到大家所有人,所以大家也都可以發表一下你們自己的想法和意見。”
問題拋出,但眾人都沒有什么回應。眼見餐桌上一片冷清之后,起司倒是呵呵一聲冷笑,繼續晃悠著自己手中的水杯,笑道:“既然大家都有些顧慮不敢主動開口,那我就先來說吧。”
“我們夜之一族的壽命很長,能夠活到上百歲的比比皆是,生活作息只要能夠健康一點,甚至活上四五百歲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所以對于我來說,一天的壽命真的沒有好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