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傳來的聲音聽的林岐眼神急變,他認得那聲音,那聲音是彘牙老的。
同樣的莊主也是面色一變,他撈起手臂一看,他手臂的皮肉之下不知是何時被人埋入了一塊傳音玉簡,彘牙老的聲音正是從中而來。
“不好,快離開我!”
莊主眼神中經是駭然之色,他來不及解釋手一推直接推在林岐身上。
這一推,他使出了全身最后的力量,他知道自己的力但凡是小了一點,都將是無可挽回的代價。
林岐被他這一推,觸不及防下被推出了十余丈的距離。
他還沒搞清楚狀況,被推出十余丈后便聽莊主聲嘶力竭的喊道。
“這是陷阱,快跑!”
而彘牙老無情的聲音也是傳來。
“已經晚了。”
就在彘牙老說完最后一個字的同時。
莊主的身體突然膨脹起來,就像是他的體內有一股無窮的力量正在擴展一般,就像是那蝴蝶破繭一般。
但現在破繭而出的不是蝴蝶,而是一股極為恐怖的爆炸能量!
轟轟轟……
林岐聽耳邊傳來一聲堪比天威的巨響,那恐怖的炸響只是響了一聲,隨即林岐雙耳便只剩下了嗡鳴一片。
嗡鳴聲持續片刻,他的耳朵在無法聽見聲音。
他只剩眼前看見的無聲畫面。
就在自己的面前,從莊主的體內爆發出一團光球,那光球奪目,出現之時天地失色,那閃亮到極限的光讓世界上其他的光都沉默下來。
林岐的眼中只剩下那一團光球,慢慢擴大的光球。
光球一閃吞沒了林岐眼前的整個世界,隨后便是化作黑暗讓林岐在無法看見東西。
林岐失去了聽覺與視覺,他身體的感覺也是剎那之后陷入一片麻痹之中。
一時間林岐對外界的一切都無法感知,他只剩下神識在堅守,林岐知道自己必須堅守住這最后的神念,若是神念散了自己昏厥過去,那后果不堪設想。
如此看不見聽不見也沒有感覺,只是抱元守一心守一念,他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樣的狀態下很難感覺到時間。
或許是過了一刻鐘,或許是過了幾個時辰了。
最終林岐醒了。
醒過來的林岐只感覺自己全身麻木沒有一點直覺,他掙扎著站起來,這個時候他的渾身才傳來劇痛。
他慢慢睜開眼,看見了面前發生的一切,眼前的景象可謂是如地獄一般。
林岐所見自己的面前數丈之外的所在,赫然是出現了一個百丈大小的深坑,那深坑的四周仿佛被極高的溫度所燒灼,赫然已經晶化,浮現出一塊塊平滑的結晶。
在大坑的周圍,數百丈之內都已被夷為平地,地面是厚厚一層灰燼,林岐便站在灰燼中。
站在滿地灰燼中的林岐,渾身都是可見森森白骨的傷勢,他的傷勢很重,乃至于此時的林岐需要將所有的修為都加持在肉身的修復力上。
不然林岐頃刻間就會死亡。
但現在的林岐感覺不到痛苦,他看著那爆炸中心的所在,莊主已經消失不見,他但是看見爆炸的白光將莊主吞沒。
“彘牙老!”
恨,無比的恨,恨得林岐反胃,他舉起右手,他的右手在爆炸中被波及,他的手上血肉模糊,白骨森森映照著四周的火光。
他握拳起拳,血從碎肉中留下。
“你居然可以做到這么絕,難道你真的不在乎她嗎?”
林岐咬牙說著,此時的他來不及悲切,他轉過頭拖著傷勢極重的身軀向白霜緣走去。
一段時間后,林岐走到祭劍臺的所在,現在林岐才看見,爆炸的范圍雖然很大但十分精確。
爆炸造成的毀滅停在了祭劍臺前,但爆炸掀起的狂風還是將祭劍臺吹得狼藉。
走上祭劍臺,便見林岐以劍氣施展的囚籠已經被打破。
那是被爆炸的狂風所摧毀的,林岐見到這一幕雙目一縮,他走上前去一看,白霜緣赫然不在其中。
“不見了,難道她跑了?”林岐如此猜測,心不由得一下落到了冰窟窿中。
就在林岐絕望之際,一個聲音突然從他身后傳來。
“令楓,你的傷?”
聽的這個聲音,這個柔和的聲音正是白霜緣。
林岐轉頭,白霜緣便在自己的身后,此時的她衣裙有些亂,有些臟,應該是被爆炸所波及的。
她的右手捂著自己的左手手腕,一滴滴鮮紅的血正在慢慢的滴下來。
但她沒有在意這些,而是看著林岐,看著林岐身上如此慘重的傷勢,她的眼神微閃。
“令楓,你的傷太重了,你快坐下療傷。”
白霜緣說著便是上前,她伸出手拉著林岐讓林岐坐在一旁的亂石上,她則是雙手施展出法力開始為林岐壓制傷勢。
她清澈的眼神中沒有任何的偏見,更沒有任何的仇恨,有的只是救死扶傷之心。
突然間林岐覺得自己錯了。
“我要殺你爺爺,甚至對你如此,你為什么要幫助我?”
這個問題讓白霜緣沉默,許久之后她有些泛白的嘴唇才微微開合小聲的說道。
“救人,并不是必須要問一個為什么,要一個究竟,對此便要一視同仁。如果我連這點同仁之心都沒,那還要怎么解決族內的矛盾。”
“一視同仁嗎?”林岐默念突然林岐覺得自己在某些方面,的確是敗了,但是,自己要走的路卻不能停下。
“或許你真能改變族內的派系矛盾,但眼下,我的嘗試也不會放棄。”
林岐說著便是站起,他看著幻山之外皇城的方向,時間也該到了。
“你現在的傷勢,不可能是爺爺的對手,收手吧。”白霜緣也勸解道。
“停手?這是不可能的事,現在已經到了最后的關頭了,只需要最后一步,便能讓彘牙老出來。”
突然間白霜緣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林岐緩過身,渾身染血的他看起來倒十分可怕,特別是在那種鬼面之下。
“我需要你最后的一點幫助。”
此刻,在彘殿之內。
彘牙老站在主殿之上,他的眼下,已經沒有幾個能用之人,睚牙老還沒有回來。
他許多的勢力都在邊城,都在外面。
皇城中的他一時間倒有點孤家寡人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個彘面衛走上來對彘牙老說道:“大人,探子來報,城外荒山上傳來巨大的爆炸聲,大人您布置的陷阱成功了。”
“好,如此一來他定受重傷,現在要抓他便容易得多。”
那彘面衛也面露喜色說道:“大人英明,不過如此巨大的爆炸不會傷到小姐嗎?”
“愚蠢的問題。”
聽見彘牙老如此一說,那彘面衛便連忙磕頭道:“是屬下愚蠢,是屬下愚蠢。”
彘牙老輕笑一聲,他便從懷中取出了一塊命魂牌說道。
“這事我自然考慮得到,我在他體內埋藏的爆炸陣法,有一個探查霜緣命魂的禁制,那禁制會根據與霜緣的距離調整爆炸威力。”
“原來如此,還是大人高明。”那彘面衛流出冷汗說道。
“接下來你便召集殿內剩下的高手一起去,這一次一定要將小姐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而就在林岐如此說的時候,突然空中再度傳來一聲箭嘯聲,箭破長空聽的彘牙老煩躁。
隨之一枚箭矢再度向著彘牙老疾馳而來。
彘牙老原本只是怒,但當他抬頭看見箭矢的時候,他的怒便以化作黃河決堤。
他的手一抓,那箭矢被他抓在了手中,箭矢不重要,也不是讓他如此之怒的原因,讓他怒的是箭上的東西。
那箭上,赫然掛著一件血衣。
屬于白霜緣的白裙!
在這一瞬間,彘牙老凝視著手中的血衣,他蒼老的眼神中浮起了不知多少歲月沒有出現過的怒濤。
“找…死…!!!”
一聲震怒,彘牙老一拳揮空!
只聽一聲炸響,恢弘拳力如晴天霹靂一般響徹,拳力化作漣漪散開,整個主殿赫然在一拳之力中被轟碎!
大殿的天花板被整個掀起碎裂成巨石落下,四周的墻壁在沖擊中飛出數十丈距離砸在另一座大殿中。
地面以彘牙老為中心蔓延起丈許寬的龜裂。
而殿中的仆從死的死傷的傷,就連之前那彘面衛都被震成重傷倒在亂石中。
“我要親自殺了你!”
無比震怒,彘牙老全力運轉修為,磅礴的元嬰之力加持,他整個人御空而起。
即便是在皇城中,即便是在強大的禁空禁制之下,彘牙老也同樣化作遁光而行,他一路向著城外去,向著林岐所在的荒山而去。
此刻,在荒山上,林岐拿著一塊傳音玉簡不知在和誰交流,他的眼突然看向皇城那邊,他收起玉簡收手一翻,一顆眼球便出現在了林岐手中。
“來了,這樣的話,最后的決戰終于開始了。”
林岐滿懷期待,他拿著那一顆之前在鬼市求得的眼球放在了右眼上,隨著林岐一按,那眼球便進入了林岐的右眼中。
右眼球中一道道陣法紋路一閃而逝,隨后便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林岐轉身走到祭劍臺中間,此地已經看不見白霜緣的蹤跡,知道她行蹤的人只有林岐一個。
林岐站在祭劍臺的正中間,他從儲鈉袋中取出幾粒最珍惜的丹藥服下。
丹藥的藥力極強,林岐的身體狀態一時間恢復許多,他一身的傷勢也恢復不少。
不過現在恢復的再多也沒用,他被炸出的傷勢,是無法在短時間恢復的,這一戰林岐處于了絕對的下風。
林岐咬著牙等待著,劍鞘中的寶劍也在隨著林岐的戰意而震動。
就在守舊派幾大魁首之一的彘牙老,即將走出皇城,要去殺人的時刻。
紫冥皇城的最深處,在比三尊殿更深的地方,冥皇宮懸浮的所在。
冥皇宮中有一片只屬于冥皇的地區,這里任何人都不能來,即便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存在也沒來過這里。
便在這片區域中,一片草坪邊,一攤靜水前。
一個十分蒼老的老人獨自坐在一張紫皇椅上,他的身上有一股時間沉甸的感覺,看著他便好似看著過往千年的一切。
他深沉,威嚴,灰白的英眉深入鬢角中,雖然已十分蒼老,但那雙眼卻帶著睥睨眾生的霸氣。
他便是紫冥族至高無上的圣皇。
冥皇——帝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