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當黑袍骷髏沖出別墅之際,畫面轉移,轉至別墅右側某一路口。
吱嘎。
發電機前,陳逍遙停住了,剛剛還揮汗如雨狂轉搖桿的他突然停止了手動發電,莫名中斷了供電工作,就好像中了定身術那樣先是身體一抖,旋即凝固無聲。
沒有人知道陳逍遙為何突然不動,然陳逍遙卻自家人知自家事,而導致他如觸電般終止動作的原因則恰恰來源于符咒!那張不久前曾被他親手貼在雕像身上的黃色道符,同樣是一種和陳逍遙存有感知聯系的茅山術法。
是的,就在剛剛,就在時間剛好來到凌晨半點的那一刻,通過不懈努力,已經為電機提供了百分之90電力的陳逍遙發現了什么,憑借道符與施術者的獨有聯系瞬間感知了某股異常,具體異常在哪他不太清楚,可他至少從異常中得知了變化,變化是什么?變化正是道符脫離了雕像!
試問,在一座明知危機重重的死寂莊園里,一旦發現異狀,資深者會做些什么?.
噠噠噠噠噠。
電光石火間,剛一察覺道符有異,甚至連思考都沒思考,陳逍遙便二話不說拔腿就跑,也顧不得繼續替發電機充電了,直接趕往對面別墅。
結果是肯定的,由于距離別墅本就不遠,僅僅片刻,陳逍遙便掙脫夜幕抵達終點,他不僅看到了別墅,期間他還在靠近別墅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張黃紙,撿起一看,正是那張曾被他貼至雕像的茅山道符!
(道符果然脫離了雕像,只是,只是這玩意又是如何脫離的呢?)
見道符屬于自己,別墅外,陳逍遙既心慌又茫然,心慌自然是指他猜測正確,道符的確脫離了雕像,而茫然則是指他搞不懂這是怎么回事,說到這里就不得不稍稍解釋下貼符原理,別看陳逍遙以往貼道符向來是隨手就貼,且道符也從不摻雜任何黏膠等附著性物質,看似容易掉落,實則絕非如此,因為陳逍遙每次貼符都會往符咒里灌輸少許精神力,也正是憑借這絲精神力,道符便有能力牢牢貼在除水火以外任何物體上,除非暴力撕扯或突然刮來6級以上狂風,否則道符不會憑空掉落,而這便是陳逍遙茫然狐疑的根本原因。
(莫非是被人故意揭下來了?不可能啊?目前大伙兒統統在忙著充電呢,而別墅內部又明顯沒有電機,誰又有那閑工夫來這亂逛?既然并非人為所致,難不成是被大風…).
(不對,大風就更加不可能了!從進入莊園到現在,這里從頭到尾就沒刮過大風,整體風平浪靜,別說大風了,就連微風都沒有刮過一次啊。)
(既然如此,那么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親眼確認下。)
“咕嘟。”
如上所想,待先后排除人為與風刮兩種可能后,咽了口唾沫,青年表情變了,變得警惕,變得謹慎,再然后,維持著這股謹慎小心,陳逍遙緩緩走向別墅大門。
夜色下,環境沉寂,鴉雀無聲,破舊的別墅豎立于莊園正中,和分布在周遭兩側的景物一樣統統沒有變化,依舊被夜幕完整籠罩著,當然以上這些僅為暫時,若定睛觀察,凝神細看,就見一道身影正宛如做賊般躡手躡腳徐徐前進著。
維持著高度警惕,很快,陳逍遙重返別墅,徑直走進1樓客廳。
然后…
“咦?”
就好像看到某個和預料中截然相反的畫面那樣,剛一走進客廳,陳逍遙便面露驚疑兩眼大睜,嘴里不自覺咦了一聲,而導致他頓覺意外的正是那座陳列在客廳正中的骷髏雕像!
毋庸置疑,因雕像是莊園唯一意義不明且足以引起人在意的東西,所以自打進入莊園起,陳逍遙便對這座造型可怖的雕像施加了額外關注,發展到最后更是由關注演化為警惕,直覺告訴他雕像有古怪,搞不好會轉變成威脅眾人的致命危險!也正因有此猜測,所以他才會特意給雕像貼符,目的明顯是預警,一旦雕像發生變化,屆時他便可第一時間發現并及時通知程櫻他們。
一開始陳逍遙是這么想的,手里也確實是這么做的,為了預防不測,他將一張道符貼在了雕像身上,然后,符飛了,不僅莫名其妙脫離了雕像,甚至還飛到了別墅外面。
所以很自然,為了弄清事實真相,剛一察覺道符脫離,陳逍遙便拋下身前電機立即趕往別墅。
重返別墅后,映入眼簾的仍是雕像,雕像沒有異常,沒有變化,更加沒有發生諸如莫名消失等駭人結果,就連鋪滿灰塵的地面都沒出現過多余腳印,客廳一切正常,完完全全未曾變化。
只是…
雖說期間確實沒有人來過別墅,雕像也依舊立在原地,那道符是怎么回事?又是如何脫離的雕像?
“我日!”果不其然,見琢磨半天仍搞不懂前因后果,注視著身前雕像,陳逍遙傻眼了,暗罵了一句,無奈只好將道符重新貼在雕像身上,接著滿懷狐疑轉身就走,是啊,既然雕像沒有變化,現場也沒發現別人來過的痕跡,既然如此,那他還待在這干嘛?浪費時間嗎?畢竟外面還有臺電機等著他繼續充電呢!
維持著罵罵咧咧,陳逍遙抬腳就走,離開別墅是肯定了,但這次他卻沒有原路退回途徑正門,而是直接從對面相距不遠的后門走出,反正是直線距離,從哪走都一樣,可誰曾想,才剛剛途徑后門來到屋外,他,聽到了聲音,熟悉聲音,同樣更是一道不管怎么聽都好像在針對自己破口大罵:
“草擬嗎!”
(靠!!!)
結果是肯定的,由于聲音過于耳熟,加之距離非常之近,陳逍遙瞬間鎖定了聲音源頭,而源頭正是那片位于右側的茂密草叢!
當然草叢并非重點,重點是藏身草叢的那個家伙明顯在口吐芬芳,果然,一聽有人罵自己,陳道士頓時大怒!也顧不上找他那臺即將充滿的電機了,當場一個健步沖進草叢!
這還真是符合了陳道士那一貫秉承的雙標性格,在漂亮女生面前從來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算被程櫻弄死都不反抗一下,可一旦是男的得罪了他,陳道士則必然會瞬間化身猛虎,立即追究責任,簡直就是睚眥必報!
接下來,草里猛然傳出一連串驚呼對話:
“啊!誰?誰在拍我肩膀?救命!救…咦?陳哥?你怎么來了?啊,我明白了,你是來拉屎…不對!你是來充電的吧?可惜你來晚了,這臺電機剛被我充滿,你瞧,上邊的天線燈亮了,變成電量滿額的綠燈了。”
“你小子少給我轉移話題!剛剛是你罵的我吧?別以為藏草叢里我就找不到你!”
“啥?罵你?冤枉啊!我何時罵你了?我剛剛罵的是詛咒啊,畢竟我狂轉了將近半小時才給這破機器充滿電,累死我了,隨口罵句臟話不過分吧?”
“你確定罵的不是我?”
“確定!我對天發誓沒有罵過你!如果我罵了你,那就讓我天打五雷轟!”
正如上面所對話談及的那樣,機緣巧合下,陳逍遙遇到了剛好為發電機充滿電力的李天恒,還別說,不愧為手速極快的職業慣偷,李天恒別的不行,可這給發電機搖桿充電的速度卻極為優秀,別人最快也要半小時方能完成的充電工作,毛刺青年竟提前5分鐘完成,僅用25分鐘就把這臺位于東側草叢的電機充滿了,然而這并沒有什么卵用,除非把充電時間縮短一倍,否則區區5分鐘根本改變不了大局,也正因如此,待解除了罵人誤會后,陳逍遙沒有過多說什么,只是看向那根高高豎立在電機頂端的綠燈天線,也是直到此時,陳逍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這根細長天線的具體意義。
意義并不復雜,主要就是起到一個提示作用,提醒遠處的執行者不用再來了,天線已經亮燈,而一旦亮燈就代表著這臺電機已經充滿。
身為一名對機械一竅不通的土鱉,陳逍遙倒是盯著天線恍然大悟了,可李天恒卻明顯沒那時間陪他墨跡,確認身前電機已經充滿,李天恒徑直起身道:“喂,陳哥你在看啥?還不趕緊去找發電機?時間可是有點緊張啊!”
“啊,對對對,充電,充電。”
見陳道士恍然回神連連點頭,抹了把額前汗珠,李天恒轉動腦袋眺望四周,觀察片刻,最后手指右側道:“北邊有座花壇,我記得那里好像還有一臺,我先過去了啊。”
打過招呼,李天恒抬腳就走,明顯是要繼續工作,然…
不知為何,正當李天恒即將走出草叢的那一刻,或者說就在毛刺青年還差半米便要脫離草叢現身夜幕的剎那間,他,感受到了阻力,察覺到了力量,竟被陳逍遙猛然抬手拽回草叢!
“咦?陳哥你…唔!唔唔唔!”
被觸不及防拽回原地,李天恒頓時被嚇了一跳,正欲回頭詢問,豈料話才開口,嘴巴就已經被陳逍遙死死捂住,這還沒完,捂住嘴巴的同時,陳逍遙再度動作繼續發力,拉著李天恒一起撲倒,就這么雙雙臥趴于草叢地面。
都說詛咒空間是最能鍛煉人的地方,不管你以往膽大膽小,也不管你以前做過什么,只要你能順利活過幾場任務,那么任何人都會發生改變,無論膽量反應還是意志思維統統將超越以往,很明顯,李天恒完整經歷了這一過程,他從最初啥都不懂的新人進階為如今敢打敢拼的資深者,也正因他經歷的多了,所以,當他被陳逍遙冷不丁拽回草叢強制臥倒的那一刻,李天恒就瞬間明白了什么,無需對方提醒,他,不說話了,不單立即閉嘴成為啞巴,身體亦老老實實俯趴草地,過程中,目光趁機看向陳逍遙,可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就見陳道士滿臉煞白,身體已然微微顫抖!
試問,能把一名既精通懂方術又武功超群的茅山道士嚇成這樣的東西,會是什么?
草叢在兩人集體臥倒的剎那間恢復平靜,乍看之下啥都沒有,根本就是一片普通草叢。
寂靜,沉默,鴉雀無聲。
沉寂期間,時間繼續流逝,周圍環境依舊空蕩,沒有任何事發生,同樣沒出現任何異常,但饒是如此,藏身草叢的兩人依舊緊閉嘴巴毫無動作,直到…
呼啦,呼啦啦。
直到10秒后,附近刮起微風,傳來一陣雖強度不高但卻裹挾低溫的詭異寒風。
地面的落葉在寒風中飄往半空肆意旋轉,身邊的雜草在吹拂中頻繁搖晃擺動不休,伴隨著寒風越來大,周遭溫度持續降低,越來越低,最后竟硬是凍得兩人瑟瑟發抖,接下來…
連同俯趴身邊的李天恒一起,陳逍遙看到一幕畫面:
透過雜草縫隙,正前方,也就是距離草叢較近的別墅拐角飄來了東西,飄出某個黑色物體!
一個高達兩米的黑色事物!
之所以用事物來形容,那是因為環境較黑看不太清,固然今晚月光極好,可對方畢竟通體漆黑,乍看之下略有模糊,在加之對方凌空懸浮,天知道那是什么!?
至于黑色事物具體是什么,答案很快揭曉,很快就在黑色事物的徐徐靠近中徑直展現二人眼簾。
呼啦啦,呼啦啦。
感受著風速逐漸激增,注視著黑色越飄越近,當黑色繞過別墅途徑草叢的那一刻,陳逍遙長大了嘴巴,瞪圓了雙眼,李天恒則更是顫抖加劇膀胱收縮,繼而涌現出一股急促尿意。
因為,他倆看清了黑色,在黑色途徑草叢時親眼看清了對方身形。
高達兩米的身軀被一件寬大黑袍包裹大半,繼而在黑袍包裹下懸浮半空輕盈漂浮,誠然身軀籠罩黑袍極為嚴實,可身軀的臉孔與雙手卻露在外面,手臂通體無肉,臉孔盡是白骨,手里還握著把持平身高的巨大鐮刀!
這,這是…
骷髏!赫然是一具骷髏!一具身披黑袍手持鐮刀的恐怖骷髏!!!
是的,就在剛剛,正當李天恒打算離開草叢再尋電機的那一刻,許是黑袍骷髏距離別墅實在太近,別墅內,那張原本貼在雕像身上的道符瞬間自燃,結果是肯定的,憑借道符和施術者的特殊聯系,符咒剛一燃燒,陳逍遙便瞬間察覺了異常,發現了危險靠近,繼而頃刻間神經緊繃立即動手,搶在李天恒離開前攔住對方立即隱藏,接著他便看到了那個代表危險的源頭,源頭非是其他,赫然是眼前這只正途徑草叢的黑袍骷髏!
毫無疑問,看到骷髏的那一秒,根本無需旁人解釋,陳逍遙就已經確認了對方身份…
監管者!
百分之百是這場逃生游戲里的監管者,一個專門負責阻止執行者逃出莊園的威脅存在。
看來執行者還是高興太早了啊,從游戲開始到現在,莊園始終平靜,包括自己在內的眾人任誰都沒發現危險,最初大伙兒還一個個內心歡喜滿含希望,但該來的還是要來,雖說比預期晚了那么幾十分鐘,可對方終究出來了,那只扮演監管者的螝最終還是冒出來了!
監管者現身了,負責阻止并擊殺執行者的可怕存在出來了,這意味著什么?很簡單,意味著從此刻開始,執行者不在安全,已經做不到放心大膽的給機器充電了。
只是…
這黑袍骷髏咋這么眼熟呢?外形和別墅里的那座骷髏雕像很是相近,不,不是相近,而是一模一樣,簡直就如同雕像活過來似的!
怎么回事?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
以上便是陳逍遙在看清螝物后本能涌現的驚懼狐疑,至于李天恒…
如果說陳逍遙因常年窩在深山而導致其見識淺短恐懼有限的話,那么李天恒此刻的恐懼則赫然是陳逍遙的十倍以上!
透過草縫,借助月光,在親眼目睹了黑袍骷髏樣貌后,李天恒當場被嚇了魂飛魄散!嚇得他膀胱急劇收縮,幾近瀕臨尿崩,為何如此驚恐?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通過觀察,他從黑袍骷髏的造型中本能想到了一個存在,一個在西方傳說中比地獄魔螝還要可怕的存在,一個但凡被其盯上就注定必死的無敵存在…
死神!!!
娘啊,這玩意咋這么像死神啊?若只是外形相似還好,可如果真是死神親臨的話,那這場任務就不用做了,這場游戲也不用玩了,不說別的,單聽稱號就知道死神的具體意義,根據西方傳說,死神代表著死亡法則,是一種能掌控世間所有生命存亡的法則存在,只要死神愿意,對方能瞬間滅殺包括人類在內的世間任何生靈!可想而知,面對這么一個不知比螝高了多少次元的神級存在,別說人類了,估計連地縛靈看到死神都會被嚇的魂飛魄散!
話歸正題,暫且不談陳李二人此刻感想,就在倆人一個個抖如塞糠蜷縮草叢之際,維持著絕對靜默,手持著巨大鐮刀,黑袍骷髏抵達草叢,裹挾著冷冽低溫沿草叢邊緣途徑而過,最近時,雙方間隔僅有1米!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不知是黑袍骷髏感知有限,又或是陳李二人藏得太好,饒是黑袍骷髏途徑草叢,但對方并未發現兩人,只是用持平人類小跑的速度輕盈飄過,最后隱入旁邊隧道,進入那條能直通莊園西側的人工隧道。
隨著黑袍骷髏越飄越遠,最終,骷髏隱入盡頭,身影消失無蹤,接下來…
嘩啦。
陳逍遙動了,一直暗中觀察的他就這樣在確認骷髏離開的剎那間離地跳起,旋即二話不說掏出通訊器,而后直接開啟了全員通訊:
“所有人注意,扮演監管者的螝出現了!外形和別墅里的骷髏雕像一模一樣,目前正途徑西側隧道!”
如上所述,由于本場任務信號暢通,剛一起身,陳逍遙便立即借助通訊器將個人發現通知了其他執行者,話語簡單明了,直接把重點告知了所有身在莊園的執行者,言罷,也不管旁人作何感想,收回通訊器,陳逍遙立即動身!
不錯,作為一名資深者,陳逍遙很清楚螝物出現意味著什么,同樣清楚自己又該做些什么,或者說稍微有點腦子的都明白眼前什么最為主要,也正因如此,所以他必須同時間賽跑,已經不能再墨跡下去了,無論如何都要盡快把10臺發電機充滿電能,否則…
否則天知道后面會發生什么!!!
而此刻便恰恰是個機會,趁著螝正前往莊園西側之際,他必須優先把右邊那臺發電機搞定,畢竟電力之前已被他充了個百分之90,換成誰都不愿半途而廢。
剛剛走了兩步,陳逍遙停住了,接著便好似想到某件事情般回頭觀察看向地面。
低頭看去,就見李天恒依舊如最初般俯趴草叢,身體顫栗如斯,臉孔慘白如紙,儼然一副慫包模樣。
(嗯?)
“喂!喂喂喂!李天恒你小子是魔怔了還是被嚇傻了?螝都過去了你咋還趴在這發呆?咦?等等,你的膽子何時變這么小了?不就是一只螝嗎?咋把你嚇成這樣?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這樣啊?”
見毛刺青年恐懼過度,陳逍遙頓時納悶了,繼而撓著腦袋好奇詢問,也是直到此時,李天恒才堪堪在青年道士的詢問呼喚中身體一抖恍然回神,回神倒是回神了,可李天恒依舊沒有動作,沒有起身,而是抬頭朝陳逍遙結結巴巴求助道:“陳哥,快,快扶我起來,我的腿使不上力氣了,我,我爬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