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嘎,嗡嗡,嗡嗡嗡…
想通邏輯因果后,陳逍遙頓覺時間緊迫,急迫籠罩下,青年果然頓時大怒臟話頻出,嘴里固然問候詛咒家人,可動作卻毫不停歇,其后就這么邊待在機器旁邊手搖發電邊滿心惱怒罵罵咧咧。
可想而知,連陳逍遙都能快速想通的道理,其他人又何嘗不明白?何嘗不清楚?就在陳逍遙站在一臺路口電機前手搖發電罵罵咧咧之際,視野橫移,越過中心別墅,最終來到一片臨近別墅的密集草叢…
吱嘎,吱嘎,嗡嗡,嗡嗡嗡。
“瑪勒隔壁的詛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同樣的搖動聲響,同樣的臟話連篇,若透過草叢定睛看去,就見草叢中里陳列著一臺發電機,而電機旁亦同樣存在著一人,一名正咬牙切齒低聲咒罵的毛刺頭青年,咒罵倒是咒罵了,然手中動作卻不曾停歇,始終緊握搖桿繞圈轉動,實際狀態和陳逍遙相差無幾,當然了,若非要尋找不同,嚴格來講也有少許差別,是的,相比于陳道士因所在地段空曠從而導致他只能光明正大忙碌工作,這座位于密集草叢的電機卻明顯隱蔽很多,由于電機位置較為隱蔽,李天恒可沒有光明正大,而是半跪地面進行搖動,借助草叢掩護偷偷充電,只可惜…
草叢固然能一定程度遮掩身形利于隱蔽,但李天恒的焦急心態卻無論如何都難以遮掩了,很明顯,和陳逍遙一樣,隨著找到電機開始工作,毛刺青年也很快計算出電機滿電的大體時間,再加之電機數量實在太多,萬一期間那由螝扮演的監管者出來了,后果不堪設想!
說是如此,實際同樣如此,草叢中,搖晃著手臂,轉動著搖桿,又盯著屏幕里那僅有0點12的可憐數值,李天恒既驚又怕,生怕期間發生意外,從而導致本就時間緊迫的他無法繼續充電。
與此同時,視野再次轉移,越過東側草叢,途徑相鄰隧道,最終來到另一片遍布雜草空曠地帶,也就是莊園西角。
相比于既臨近別墅又面積狹小的莊園東側,西側區域堪稱寬廣,這里雖同樣雜草叢生,但雜草僅在墻角,正中則停靠著一輛早已無法啟動的報廢貨車,當然貨車并非重點,重點是貨車對面同樣存在著一臺方形電機。
電機旁,程櫻眉頭緊鎖,漂亮的杏眼充斥緊張,目前就這么緊盯屏幕沉寂無聲。
毫無疑問,置身于電機前,程櫻雖沒有動作只是注視,但可以肯定她之前必然轉動過電機,觀察過數值,繼而快速得出和陳李二人完全相等的計算結果,結果是時間緊迫,饒是所有人四散各處集體動手,實則仍需4小時方能完成任務。
可,有些奇怪的是…
事實明明擺在眼前,時間明明堪稱緊迫,然現實中程櫻卻沒有像陳逍遙或李天恒那樣火急火燎開始工作,她沒有手搖發電,而是在試驗完發電速度后皺眉沉思,思考片刻,女生動了,轉頭看向身后,看向一面臨近電機的鐵質大門,大門非是其他,正是那面因缺乏電力而早已封死的莊園西門。
接下來,程櫻動了,在某股未知思緒的促使下徑直走向對面大門。
基于今晚月光出奇明亮,無需使用手電,視野范圍便有百米,然而也正因如此,程櫻的視野獲得極大擴展,此刻,借著夜空月光,剛一測試并計算完發電時間,女生就已經思緒變換轉移目標。
她沒有緊抓立即為發電機充電,而是徑直走向距離不遠的西側大門。
沒有人知道程櫻意圖如何,但卻可以肯定女生有一套自己的思緒考量,由于距離本就不遠,僅僅數秒,程櫻便來到了這面足有3米之高的巨大鐵門前。
來到近前定睛一看,就見鐵門和視頻預覽中完全一樣,屬于欄桿式大門,或許是莊園廢棄時間太久,大門現已銹跡斑斑,歲月痕跡可謂明顯,不過,相比于普通鐵欄大門,眼前大門仍有區別,其中最為明顯的就是鐵門欄桿極粗,饒是外表布滿絲絲銹跡,可那一根根媲美手臂的渾圓鐵柱還是清晰告訴旁觀者鐵門無法損毀,暴力破門純屬奢望,除此以外,鐵門沒有上鎖,而是門縫緊閉,直接為關閉狀態,可想而知,面對眼前這扇別說上鎖甚至連鎖眼都沒有的大門,鐵絲開鎖是派不上用場了,放在尋常人眼里也勢必會心中一喜直接推門,是啊,在明知一扇鐵門沒有上鎖的情況下,若想出去,可不就是直接推門就走嗎?
話是這么說沒錯,只可惜事情遠沒想象中那樣簡單,而程櫻也確實用實際行動打碎了以上猜想。
伸出手臂用力一推,鐵門毫無反應,哪怕隨后加大力量,結果依舊是紋絲不動。
毫無疑問,這是扇電力門,一扇需通過電力驅動方能真正打開的莊園大門,其實看到這里,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詛咒向來不留漏洞,之所以設置眾多電機的意圖就是逼執行者參與游戲,逼執行者尋找電機,除非你想被規則抹殺,否則你就只能和時間賽跑,搶在游戲結束前將分布在莊園各處的10臺電機統統充滿,也只有這樣,大門才會在電力供應下開啟。
以上便是現實,赤裸裸的殘酷現實,只是…
就算鐵門牢固無堅不摧,可莊園就當真出不去嗎?一絲逃離這里的辦法都沒有嗎?.
想到這里,程櫻有了動作。
懷揣著某股思緒,門前,程櫻抬頭環顧,看向兩側墻壁,定睛觀察起莊園圍墻。
類似于身前那高達3米的莊園大門,圍墻同樣很高,和大門一樣基本持平。
說實話,3米高度在普通人眼里的確算得上很高了,在不借助梯子等攀升工具的前提下,3米基本就是個不可逾越高度距離,但是!以上這些僅僅只是在普通人眼里不可逾越,若是放在程櫻這種無論神經反應還是身手敏捷皆達人類巔峰的職業殺手眼里,區區3米還真不夠看!
所以…
待確認了圍墻高度后,維持沉默不語,程櫻雙目微瞇有了動作,先是緩緩倒退幾步,接下來…
噠噠噠!呼啦,嗖!
女生徑直前沖,猛然而動,依靠助跑瞬間像一枚離弦利箭般化身殘影沖向圍墻,旋即在靠近圍墻的剎那間縱身躍起抬腳奔馳,依靠媲美狂風的速度腳踩墻壁奔向頂端,赫然在不借助任何攀爬工具的情況下單靠自身極速攀升!
結果是肯定的,由于身手實在敏捷,加之速度過于迅猛,程櫻成功了,僅用兩秒就便來到了圍墻盡頭,竄至了墻體頂端,很明顯,若期間不出意外的話,程櫻定會在1秒后翻過圍墻跳出莊園,至此脫離莊園范圍,可…
誰曾想,也恰恰是程櫻抵達圍墻頂端那一刻,同樣也正當她即將翻越圍墻縱身躍下的那一秒,原本不該發生的意外發生了!
(嗯?這,這是!)
圍墻頂端,眉頭突然緊鎖,臉孔瞬間大變,而導致程櫻表情變化的根源則赫然是阻擋!阻隔!一股無法看到的未知阻隔!!!
是的,憑借碾壓常人的敏捷身手,程櫻輕松竄至圍墻上方,按理說她會在1秒后翻過墻體躍至外界,不料中途卻撞到了阻力,在試圖翻身下躍的剎那間被一股看看不見的阻力反彈而回!
結果可想而知…
受阻力攔截,程櫻的翻墻計劃宣告失敗了,不僅計劃失敗,人更是當場像一枚被球拍彈飛的圓球般原路返回徑直下落,竟以毫無防護的后仰姿勢落往地面!從這種高度向下跌落,沒有人會完好無損,輕的摔成半死,重的甚至會骨斷筋折頭腦震蕩,好在程櫻并非常人,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身體即將摔落地面的最后時刻,女殺手猛然轉身,半空中調轉身體,繼而堪堪搶在落地前正面朝下雙腳著地!
呼啦,咚。
靠著強悍如斯的反應神經,程櫻雖化險為夷落回地面,但事實上女生此刻卻早已不在乎這些了,顧不得穩住身形,忽略了后怕喘息,剛一落地,程櫻便瞪大眼睛看向上方,儼然一副驚訝模樣,驚訝之余,嘴里喃喃自語道:“空氣墻?”
不錯,作為一名見慣詭異的資深者,程櫻很清楚剛剛遭遇了什么,或者說當她被反彈而回的剎那間她就已經想到了答案,如所料不錯,剛剛阻止她翻墻跳躍的應該是空氣墻,正是詛咒為防執行者翻墻離開而提前設置的應對后手!
(看來詛咒確實把一切都提前想到了啊…)
很多時候人不得不面對現實,尤其在實驗出莊園的完美封禁后,程櫻認清了現實,現實是什么?現實是除了老老實實給發電機充電外,包括自己在內,沒有人能提前離開莊園!
既然如此,那么…
“呼!”
維持著眉頭緊鎖,呼了口氣,程櫻不再嘗試,同時轉身走向電機,其后就這么旋轉搖桿為其充電。
時間在午夜的莊園中分秒流逝,危機在凌晨的暗夜中悄然降臨。
逃出升天游戲進行中,時間,凌晨0點29分。
正如一開始大伙兒所商議的那樣,由于本場任務生路明確,為了盡早脫離莊園,不管愿意與否,執行者都必須分散,開始為陳列在莊園各處的發電機人工充電,而目前無論是新人還是資深者,所有人都找到了發電機,繼而在各不相同的地點火急火燎轉動搖桿,可惜有得必有失,固然發電機極好尋找,但發電機數量太多,加之電量增幅極其緩慢,饒是眾人工作不休,實則仍需4小時以上方可完成。
當然了,凡事無絕對,發電機充電緩慢雖的確不算啥好消息,可若是細心觀察仔細體會的話,部分人還是能從中發現什么,察覺什么,從而很快發現一個對執行者極其有利的現象,那就是…
從游戲開始到此時此刻,近半小時過去了,無論是資深者還是新人,期間沒有人遭遇危險,莊園也一直維持著死寂無聲。
毫無疑問,先不談這種安靜具體源于何故,但執行者卻明顯巴不得這種寂靜能長久維持下去,最好持續到他們為所有發電機充滿電力,而一旦到了那個時候,莊園不管發生什么都不關他們的事了,無論如何都威脅不到能逃離莊園的他們了。
描述如此,事實更加如此,不過…
就在程櫻等一眾執行者散布各處紛紛忙碌之際,時間繼續流逝,最終來到零點30分。
當時間步入凌晨半點的那一刻,畫面轉移,轉至那棟位于莊園正中的破舊別墅。
透過破損門窗,皎潔的月光灑至客廳,繼而將正中雕像完整籠罩。.
月光籠罩下,骷髏雕像依舊沉寂,依舊無聲,或者說完全由巖石構筑的它不會也不可能做出動作,畢竟它只是塊石頭,像散布在莊園各處的景物那樣永遠維持凝固,永遠寂靜無聲,哪怕其造型恐怖模樣駭人,實則仍無法改變它只是座石頭雕像的客觀事實。
伴隨著時間流逝,當時間正式來到凌晨半點的那一刻,異變發生了。
呼啦,呼啦啦。
沒有原因,沒有理由,時間剛一抵達凌晨半點,別墅突然刮起涼風,一陣不知從哪冒出的陰森寒風就這么憑空席卷,莫名涌現,旋即以無法目視的方式閃電般環繞雕像,就好似一條看不見的巨蟒那樣正圍繞雕像上下穿梭,包裹通體飛速盤旋。
由于風速實在太過猛烈,那張不久前曾被陳逍遙貼在雕像體表的道符被輕易吹飛了,剎那間飛出窗外消失無蹤,最后只留下那座被陰風環繞的骷髏雕像。
誠然陰風詭異突如其來,但陰風并未維持太久,僅僅過了十數秒,陰風便消失不見,就好似其最初席卷時那樣突然出現又瞬間消失。
事情并未結束,隨著環繞良久的陰風消失,接下來…
嘶,嘶嘶嘶。
異響出現,和剛剛莫名席卷的陰風類似,風聲剛剛消失,一串宛如毒蛇吐信的嘶嘶聲響便取而代之回蕩現場,但不同于明顯來自外界的呼嘯風聲,這一次,異響并非來自外界,而是來自雕像,赫然來自客廳正中骷髏雕像!
嘶,嘶嘶,嘶嘶嘶…
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響,直到將整棟別墅充斥填滿,然后,一幕極其駭人的畫面出現了:
借助窗外月光,就見骷髏雕像開始模糊,注意,這里的模糊并非指現場環境模糊,亦非指觀察視野模糊,而是雕像本身模糊!單單骷髏雕像模糊,就這樣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出現重影,感覺就如同電視故障而不慎冒出雙向重影般影響視野,干擾觀察,場景很難用語言形容,若非要強行描述,那就只能用同一個人浮現兩道身形來勉強闡述了。
沒有錯,重影,完完全全的相似重影,或者說雕塑本身沒有異常,但骷髏雕像的身軀卻莫名冒出個和雕像一模一樣的黑袍骷髏!目前黑袍骷髏就這么和雕塑骷髏互相重疊著,雙雙聚攏著。
再然后…
嘶嘶嘶嘶嘶!
更為駭人的一幕出現了,不知是受聲音影響還是兩者本就排斥對方,最終,當聲響達到最高值的那一刻,那個原本還和骷髏雕像互相重疊的黑袍骷髏出來了,它,沖出了雕像,擺脫了重疊,就好像一只掙脫牢籠的野獸般頃刻間重獲自由,至此演變成一具實際身軀,一種和巖石截然相反的真正存在!
維持著嘶嘶聲響,黑袍骷髏成為了現實,在脫離雕像束縛的剎那間恢復了它最為真實的本來面目,繼而徹底降臨到人世之間。
此刻,假如有人置身現場定睛觀察的話,那么將會目睹如下一幕畫畫:
異響頻出的客廳中,目前正存在著兩只黑袍骷髏,一只仍然是巖石構筑的骷髏雕像,但另一只卻赫然是最為真實的黑袍骷髏!
入目所及,就見骷髏既無血肉亦無皮膚,正以最為純粹的白骨狀態懸浮半空,雖為白骨,然身軀卻套著件足以蓋住頭顱包裹全身的破舊黑袍,黑袍包裹下,骷髏僅臉孔雙手裸露在外,其中右手還赫然握著把和其身高持平的巨大鐮刀!
月光映照下,鐮刀通體雪白,刀鋒寒光閃閃!!!
此時此刻,在沒有任何邏輯因果的情況下,別墅冒出只骷髏,一只手持鐮刀的黑袍骷髏!
然后…
黑袍骷髏動了,看都不看旁邊雕像一眼,剛一掙脫雕像凝聚身形,它就已經飄離原地沖向房門,就好像身負某個必須執行的艱巨使命般裹挾陰風沖出別墅,用明顯快過人類的速度頃刻間飄出門外隱入夜幕。
與此同時,當黑袍骷髏沖出別墅之際,畫面轉移,轉至別墅右側某一路口。
吱嘎。
發電機前,陳逍遙停住了,剛剛還揮汗如雨狂轉搖桿的他突然停止了手動發電,莫名中斷了供電工作,就好像中了定身術那樣先是身體一抖,旋即凝固無聲。
沒有人知道陳逍遙為何突然不動,然陳逍遙卻自家人知自家事,而導致他如觸電般終止動作的原因則恰恰來源于符咒!那張不久前曾被他親手貼在雕像身上的黃色道符,同樣是一種和陳逍遙存有感知聯系的茅山術法。
是的,就在剛剛,就在時間剛好來到凌晨半點的那一刻,通過不懈努力,已經為電機提供了百分之90電力的陳逍遙發現了什么,憑借道符與施術者的獨有聯系瞬間感知了某股異常,具體異常在哪他不太清楚,可他至少從異常中得知了變化,變化是什么?變化正是道符脫離了雕像!
試問,在一座明知危機重重的死寂莊園里,一旦發現異狀,資深者會做些什么?.
噠噠噠噠噠。
電光石火間,剛一察覺道符有異,甚至連思考都沒思考,陳逍遙便二話不說拔腿就跑,也顧不得繼續替發電機充電了,直接趕往對面別墅。
結果是肯定的,由于距離別墅本就不遠,僅僅片刻,陳逍遙便掙脫夜幕抵達終點,他不僅看到了別墅,期間他還在靠近別墅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張黃紙,撿起一看,正是那張曾被他貼至雕像的茅山道符!
(道符果然脫離了雕像,只是,只是這玩意又是如何脫離的呢?)
見道符屬于自己,別墅外,陳逍遙既心慌又茫然,心慌自然是指他猜測正確,道符的確脫離了雕像,而茫然則是指他搞不懂這是怎么回事,說到這里就不得不稍稍解釋下貼符原理,別看陳逍遙以往貼道符向來是隨手就貼,且道符也從不摻雜任何黏膠等附著性物質,看似容易掉落,實則絕非如此,因為陳逍遙每次貼符都會往符咒里灌輸少許精神力,也正是憑借這絲精神力,道符便有能力牢牢貼在除水火以外任何物體上,除非暴力撕扯或突然刮來6級以上狂風,否則道符不會憑空掉落,而這便是陳逍遙茫然狐疑的根本原因。
(莫非是被人故意揭下來了?不可能啊?目前大伙兒統統在忙著充電呢,而別墅內部又明顯沒有電機,誰又有那閑工夫來這亂逛?既然并非人為所致,難不成是被大風…).
(不對,大風就更加不可能了!從進入莊園到現在,這里從頭到尾就沒刮過大風,整體風平浪靜,別說大風了,就連微風都沒有刮過一次啊。)
(既然如此,那么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親眼確認下。)
“咕嘟。”
如上所想,待先后排除人為與風刮兩種可能后,咽了口唾沫,青年表情變了,變得警惕,變得謹慎,再然后,維持著這股謹慎小心,陳逍遙緩緩走向別墅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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