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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怎能不悲不恨(二)

  “喂,李秋平,你可是說一下,這到底什么情況?這女孩是誰?你怎么認識他?”見李秋平走神太久,考爾德不得不打斷他。

  李秋平回過神來,抬頭看了考爾德一眼,并沒有隱瞞:“她是我表妹,我要帶她走。”

  “表妹?”考爾德一愣。

  “表妹!”本安吉一驚。

  “我小姨的女兒。”李秋平點頭。

  法國人丘札這時候卻說話了,用懷疑的目光審視李秋平:“你不會看是中國人亂認親吧?找個借口將人帶走去研究,或者說起了色心。”

  聽了丘札這番話,再想到這女孩身上可能牽扯到的巨大秘密,其他人看李秋平的眼神也都有了懷疑之色。

  身為新秀俱樂部一員,對自身實力一直有著無比自信的李秋平終于展現出了令行部成員霸道瘋狂的一面,只見他面容冷淡地對七人說:“我只是告訴你們,沒打算讓你們相信。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要是阻攔我,別怪我不客氣。”

  維爾弗斯陰沉下臉:“李秋平,你這話讓大家很難做,大家能聚在一起都清楚是為了什么,不能有所發現就你一個人全部包攬了。”

  丘札緊跟著對李秋平說:“你說這是你表妹就是你表妹了?世上哪有那么湊巧的事?后退一萬步,就算她是你表妹,可她也是大家發現的,在解開她身上的謎之前,你沒資格將她帶走。”

  考爾德等人也紛紛附和,唯獨兩人沒有說話,一個是被李秋平救過一命的菲爾德文,對李秋平大有改觀的他這次出于謹慎壓下了心底的一己私欲,這很不容易。

  另一個就是同樣被李秋平救了一把的杰夫,這個時候他本最應該站出來說話,畢竟雖說隊伍主心骨發生了變化,可他還是名義上的隊長。但杰夫沒有這么做,能站在這里的沒有一個是傻子,那些人被私欲蒙蔽了眼睛,可有一封神秘信在前,他再不敢把李秋平當平常人對待。

  杰夫有一種直覺,李秋平不僅是那股暗中將“御爾夫極地探險隊”組建起來的強大力量真正看中的人選,很可能本身就是那股力量中的一員,甚至有著不俗的地位。

  能無視他們這些人的背景強行將他們聚集在一起組建探險隊,并力排眾議讓他跳過發表意見和投票表決等環節直接成為隊長,這樣的力量該多么可怕,力量中的人又該站在什么樣的一個高度?

  杰夫不敢想象,或許已是他們這些人仰望都仰望不到的世界之巔了。

  對杰夫這些普通人來說,貌似李秋平這種令行部骨干力量,確實算得上站在世界巔峰讓他們仰望不到的高人。

  丘札瞅著李秋平,見其更多目光集中在女孩身上,趁其不注意,便一手抓向女孩的纖細皓腕,竟想來個先下手為強。

  他心里想法很簡單,不能讓李秋平把人帶走,反正大多數都站在他這邊,這無疑給了他極大信心。

  見到丘札伸手,李秋平眼神一冷,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展露出怒意,甚至其中還夾雜著一絲隱晦的殺意。

  他李秋平可不是什么善茬兒,最早被令行部選中前就是從事特殊部門,在殺伐上絕對是不容忽視的果決好手。

  在丘札伸手的時候,眾人明顯感受到一股令人膽寒的冷意從李秋平那不算壯碩的干瘦身體里散發出來,讓得眾人冰冷之感從腳底直達天靈蓋。

  丘札也是動容,可是他的手已經伸了出去,想要縮回來已經來不及,何況還有那么多人支持他,李秋平大概不會輕舉妄動。

  不得不說這些人太小看李秋平了,或者說李秋平的隱忍一直是為了不想把事情鬧大,而不是不敢把事情鬧大。

  出手快若閃電,李秋平打算來一個真正的下馬威,就用丘札的一只手外加贈送一條胳膊。只是誰也沒想到,就是李秋平也被驚到了,關鍵時刻,一直闔眼的女孩那雙眸子忽然睜了開來,迷茫地看向天空,然后有了人性的光輝,再之后冷漠下來,看向伸手的丘札。

  一系列眼神的變化都在電光火石間完成,快得所有人都沒有看到。

  天地間陷入死亡一般的寂靜,從女孩睜眼的一剎那,這處空間就仿佛凝固了一般。

  看著丘札伸出卻停在半空一動不動的手,女孩眼神冷漠,輕輕抬起一根手指,緩慢點在了丘札的胳膊上。

  當纖細玉指落在丘札胳膊的衣服上,空間恢復,只是那只無禮的手變成了冰晶,并且在下一秒轟然破碎。

  撕心裂肺的叫聲從丘札嘴中喊出來,這位來自法國的有名探險家抱著臂膀斷裂處痛得在木板上打滾,額頭上冷汗疊出。

  更顯奇怪的是,丘札那斷臂處有一層冰膜,一絲鮮血也沒有流出。

  “這片圣潔的地方,怎么能容許骯臟的血液染指呢?”身穿白裙的女孩輕聲說。

  眾人驚恐地望著從水晶花臺上坐起來的女孩,無不惶恐心驚。

  李秋平的手還停在空中,他呆愣地看著眼前的女孩,不敢確認地低聲喊:“表,表妹?”

  女孩回頭,看向李秋平,眼中冷漠一滯:“你是我…秋平表哥?”

  “真的是你,表妹!”李秋平驚喜,可緊接著,他就感受到艾雪眼中原本有所減弱的冷漠再次恢復。

  “你可以跟我說八句話。”艾雪淡淡地說。

  “表妹,你…”一團迷糊的李秋平不知所措。

  “一句。”女孩緩慢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只見站在稍遠處幾乎很少說話被考爾德和本安吉一度懷疑是啞巴的英國探險家溫德森全身著起了黃色火焰。

  即便有隔溫服,眾人都能清晰感受到溫度的升高,被高溫火焰燃燒的一直少言寡語的溫德森短短十秒鐘就化為了灰燼。

  不,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三秒鐘的凄厲慘叫,震懾住了所有人,包括李秋平。

  “表妹。”李秋平忍不住說。

  “二。”女孩再抬起一根手指。

  “啊!”又是一聲凄慘的叫聲,本安吉全身被憑空出現的銀色雷電纏繞,如蛇的雷電盤踞,在驚恐痛苦的喊聲中,本安吉成了一具焦炭尸體。

  短短十多秒,又死了一人,氛圍壓抑得讓所有人喘不過氣來。

  “表妹你到底怎么了!”李秋平對艾雪表現出來的異常狀態和恐怖實力驚到。

  “三了。”女孩第三根手指豎起。

  這一次遭殃的是維爾弗斯,并沒有凄慘叫聲,只是四周開始有乳白色光點涌入維爾弗斯身體內,接連不斷。

  起初光點進入身體,維爾弗斯精神一振,渾身有種難以言喻的舒服和振奮,全身上下都好像有無盡的力量。

  可隨著光點的不斷涌入,維爾弗斯感覺到了身體的膨脹,就好似吃東西吃太多會撐著一般,他的身體已經開始撐著了。

  力量過多,皮膚出現掙裂的趨勢,腦袋更腫脹得好像要爆炸開來,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眾人眼里腫大。

  一聲驚天響動,維爾弗斯爆炸,在爆炸的一個程度,光線一暗,紫黑色光芒出現,將碎裂的血腥尸體連帶著刺鼻的血腥味盡數吞噬,不讓這些污穢的東西沾染這處空間絲毫。

  杰夫等人驚嚇過度,反應過來齊齊用央求的目光看李秋平,懇求他不要再說話了。

  事到如今,誰還看不出來,李秋平一句話就會惹這水晶花臺上的漂亮女孩殺一個人,這般詭異驚悚的殺人手法,讓得女孩在他們眼里已經不是漂亮了,而是恐懼。

  李秋平也不敢說話了,他盯著艾雪,滿臉的不可思議。

  最讓他感到不安或者說痛心的是,表妹不僅不認識他了,還將他也列入了要殺的名單里,八句話,正好對應他在內的八個人。

  或許能最后一個死,就是表妹對他最后的留情。

  “不說話了嗎?那就算是第四句吧。”女孩不是伸出第四根手指,反而是打了個清脆響指。

  暗青色的罡風刮來,菲爾德文竟在所剩幾人眼中開始崩解成依稀看見隨風飄去的黑色粉末,胳膊沒了,腿也沒了,最后是身子和腦袋,可怕的罡風吹過,菲爾德文的身體盡數崩解。

  “你就當第五句吧。”疼痛在地上滾打的丘札引起了女孩的反感,她再次打了響指。

  丘札停止了喊叫,變為了一座人形冰雕,凹凸有致,栩栩如生,隨后有湖水涌上木板,退卻時帶走了冰雕和滿地碎冰。

  一時間,在場除了白裙女孩,只剩下李秋平、杰夫和考爾德三人。

  杰夫與考爾德大氣不敢出,李秋平更是陷入兩難境地,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驚恐的同時又萬分為難。

  最終,率先打破這一短暫平靜的是考爾德,只見他轉身,帶著惶恐的表情就朝來路狂奔,以為跑得夠快就可以逃離這死亡之地。

  “第六個人?”女孩詢問的目光投向李秋平,手上動作不慢,不再是打響指,而是食指與中指交叉前后晃動了幾下。

  狂奔中的考爾德忽然停了下來,他的腦袋上出現了一個紅色光環,,光環在他頭頂上下輕微跳動,然后考爾德就在李秋平和杰夫兩人匪夷所思的眼神中掉頭走了回來。

  只是走到一半,不知是何緣故,輕微跳動的紅色光環突然變得不穩定,細微破碎聲中化為了紅色光點消散于空中。

  光環破碎的考爾德再次恢復了正常,好像清楚記得自己剛才做了什么,顧不得驚駭,又要掉頭就跑。

  “力量還是沒有恢復太多啊。”女孩輕聲說。

  她隨意一揮手,青色的風便憑空刮出,將狂奔中的考爾德帶到了空中,然后就是黃色火焰燃燒,一切歸于平靜。

  李秋平已經感到深深的恐懼,表妹這番表現已經不簡簡單單是殘忍了,她在殺戮并體會殺戮中的快感,準確說她是在享受毀滅,那種死亡破滅帶來的異樣感覺。

  見艾雪又將目光投入到杰夫身上,李秋平終于不再猶豫喊道:“艾雪,住手!”

  “表哥,算你第七句。”女孩輕輕抬起手,虛空朝杰夫一點。

  杰夫一雙驚恐的眼睛中閃過一道紅色光芒,表情麻木,四肢僵硬,眼神變得迷茫,最后潰散,杰夫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息。

  再輕輕揮手,湖水再次涌上木板,將這具看上去完好無損實際卻一點生機都沒有了的尸體帶入清澈的湖中。

  “表哥,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女孩已經下地,一雙精致玉足赤裸踩在木板上,每一步都無聲,卻重重地抨擊著李秋平的心。

  表情復雜的李秋平最終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什么可說的了,然后便緩緩閉上眼睛,等待死亡。

  他現在只希望這里發生的一切都不會有外人知曉,尤其是他和表妹的家人,他不想因為這些破壞了大家庭的和睦。

  他知道,艾雪不想殺他,更不想大家庭破裂的悲劇發生,那個真正的艾雪,他的表妹,是不會這么想不會這么做的。

  這次女孩沒有使用元素之力,也沒有動用元素之力中蘊藏的特性力量,她緩步走到了李秋平身前,纖長手臂抬起,修長白皙的手朝著李秋平的脖頸握去。

  她要親手殺了李秋平,好似斬斷最后一絲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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