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凱澤從燒烤攤的方向走來,卻見以辰發呆地直視著自己,低頭看看,確認自己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疑惑地問:“我…有問題嗎?”
“沒,你沒問題,呃——身材不錯。”豎起大拇指,以辰抬了抬下巴,“你怎么從那邊過來?”
“饒了個圈,躲開幾個好奇心重的男女。”
“是該躲開,不然你可能會被當成外星人接受酒瓶的洗禮。”對那個說話都不忘喝酒的青年,以辰印象深刻。
在桌前坐下,莫凱澤說:“在燒烤攤我看到了拉爾森,當時他正在和一個女子說話。”
“拉爾森?你確定沒看錯?”
“沒。”經過劍息的增強,莫凱澤視力極好。
他覺得自己的視力應該是5.4,如果國際標準視力表上還有那一行極小的“e”字。
“他來新加坡做什么?你剛才說他在和一個女子聊天?難不成他是來泡妞的?”以辰猜測。
“那個女子比拉爾森年輕。”頓了一下,莫凱澤說,“也就比我們大三四歲的樣子。”
“很正常,大多數男人都喜歡比自己年輕的。”以辰把肉串翻了翻,回過頭來,“我聲明,我只是陳述事實。”
“那女子是綺娜·戴維斯,黃昏隊長。說起來她與你們并肩作戰過,與那國島的那場戰爭,她是負責海域戰場的副總指揮。”凡妮莎解釋道,再任由兩人說下去還指不定說出什么更離譜的話,話題已經扯得夠遠了。
“她就是綺娜?”莫凱澤一愣。
“百合…妖精?”以辰睖睜著眼睛。
對于那位是四霸之一的黃昏隊長,他略有耳聞。只不過聽說的不見得就是好消息,傳聞她對女性比對男性更感興趣。
“一來就聽到有人說我壞話,巧還是不巧?”一個動聽的聲音傳來。
以辰和莫凱澤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聞聲看去,近處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穿著淡粉色薄紗裙和白色帆布鞋的白人女子。
隱約猜到了女子的身份,以辰看向莫凱澤,用眼神求證。
不等莫凱澤點頭,發現以辰小動作的綺娜就笑吟吟地說:“沒錯,我就是綺娜·戴維斯,你口中的百合妖精。”
以辰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他很想解釋“不是我口中的,大家都這么說”,但他不敢,因為他還想見到明天的太陽。
綺娜走近了,盯著以辰:“我說,背后議論人是會遭天譴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錯了,我保證以后不說了。”以辰連忙舉起手。
“不是不說了,是不在背后說。”綺娜食指朝下點了點,示意他放下手,“百合妖精,這個稱呼不好聽嗎?多好聽。我一直把它當褒義詞看,不是假話。”
以辰無言以對,這話該怎么接?直接來一句“百合妖精,你好”?
“寶貝,好久不見,想死我了!”就在以辰胡思亂想的時候,綺娜一雙眼睛亮起,仿佛發現了新大陸,大喊一聲,然后就在以辰和莫凱澤驚愕的目光中張開雙臂撲向躺椅上的凡妮莎。
眼疾手快的凡妮莎一個翻身就從躺椅另一邊站了起來,連續三個后空翻拉開距離,令撲到躺椅上的綺娜撲了個空。
見綺娜又要撲上來,凡妮莎立馬指著她說:“停,打住,你不要動!”
綺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寶貝,你不想我嗎?”
“想,但你不能瘋!”此時的凡妮莎要多無奈有多無奈,干脆利落地肯定性回答才能穩住這個難纏的小妖精,不然絕對一發不可收拾。
“那親一下。”綺娜又張開雙臂。
“不行。”凡妮莎后退一步。
“就一下。”
“一下也不行。”
“寶貝,我要來強的了!”
“打得過我,我就認栽。”
雙手撐著躺椅,雙腿躍過,綺娜身手矯健地沖向凡妮莎。
凡妮莎雙腿蹬地,身體如炮彈般飛出,迎上綺娜。
兩女三言兩語便大打出手,直讓不遠處的以辰和莫凱澤看得心驚肉跳。
十分鐘后,場面恢復平靜,四人坐在桌前吃著肉串,綺娜耷拉著腦袋,顯然在剛才的打斗中凡妮莎略勝一籌。
“就拉爾森在這兒嗎?其他黃昏隊員呢?”以辰問。
“整支黃昏特別行動隊都在這兒。”綺娜說。
“那怎么不叫他們一起過來啊?”
“他們在執行任務。”
“有任務!”以辰瞪大了眼睛。
“有必要這么大驚小怪嗎?”綺娜沒好氣地說。
心里忽然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以辰拿過一張紙巾擦了下嘴,小心地問:“我們…不會也有任務吧?”
凡妮莎淡淡地說:“當然有了,你以為安德烈會純粹讓你們來旅游啊?”
“旅游果然是個幌子!”以辰想起了臨走前安德烈飄忽的眼神,心說怪不得那家伙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
“不能算,只是不純粹,先旅游再執行任務,旅游就當是完成任務的提前獎勵。”凡妮莎話語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這可比直接執行任務慘多了,說得好聽一點是提前獎勵,難聽一點就是逼著完成任務。”
“我們被你那位老師坑慘了,不對,是我被你們那位老師坑慘了!”想到莫凱澤也是安德烈的學生,以辰頓感孤軍奮戰的艱難。
這個時候,以辰的腦海中漸漸浮現出路璇的身影,自己那位老師可是當之無愧的雄師!
要是她在這里,自己哪還是孤軍?恐怕早就首戰告捷了。
“我們和黃昏的任務一樣嗎?”莫凱澤問綺娜。
綺娜搖頭:“怎么可能一樣?我們是來找水之主的,你們是來找風王殿的,任務難度差了…十八萬千里呢。”
“是十萬八千里。”以辰小聲提醒。
綺娜美眸瞇起來:“有區別嗎?”
“沒區別,沒區別。”以辰急忙擺手,對那個能改變溫度的青年,他記憶猶新,“找水之主?他也在這兒嗎?”
“不是他,是他們。剛才在這兒,現在不知道去哪兒了。”
“他們?水之主…不是一個人嗎?幾個?要是不能說就算了,我知道,不該問的不問,問了也不說。”以辰識時務地說。
出乎以辰的意料,綺娜這次并沒有隱瞞。
“來到新加坡,就沒打算再瞞你們。”她把手伸到篝火架前烤火,“我說的他們是一對兄妹,水之主只有一人不假,但他們兄妹二人都能使用水之劍,情況暫時不明。”
“都能使用水之劍?這也可以?”以辰一驚,感到匪夷所思。
“你說話能不重復嗎?”凡妮莎食指指著太陽穴轉圈,“聽起來很暈啊。”
以辰尷尬地笑笑:“我注意。”
莫凱澤想了想說:“會不會是血緣關系的緣故?我的意思是劍息具有遺傳性,所以他們兄妹體內都有劍息。劍息既然是某種神奇的物質,與基因有關不無可能。”
“劍息遺傳?”以辰又是一驚,腦海里開始了各種猜測,自己的劍息是遺傳自老爸還是老媽?不會是遺傳自他們兩個吧?
“劍息的來歷一直是生物學上的一個謎,遺傳學也無法解釋。質門的初步結論是劍息不具有遺傳性,劍息有極大可能是后天融入道劍之主體內的。原因很簡單,你們與上一任道劍之主不存在任何血緣關系。”凡妮莎沒有多說,她對莫凱澤的身世有所了解。
以辰點頭表示贊同,雖然不清楚上一任黑暗之主,但上一任風之主卻無疑義,是一個叫德魯斯的美國人,而莫凱澤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中國人,沒有任何外國人血統。
想到莫凱澤的身世,以辰不禁有些同情,莫凱澤是由爺爺奶奶辛苦撫養長大的,父母是工人,因車禍在莫凱澤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人世。
莫凱澤的性格,很大一部分就受了父母離世的影響。
聯想到父母的莫凱澤低著頭,默不作聲,他想爺爺奶奶,更想早已離開人世的爸媽。
綺娜遞給莫凱澤一張紙巾,她和凡妮莎也失去過親人,能體會莫凱澤那種痛苦。對她們來說,失去親人的那一瞬間,整片天都黑了,沒有光明,更沒有希望。
一時間,氣氛稍有沉重。
不想影響到大家,平復好情緒的莫凱澤有意轉移話題,問綺娜:“你說我們的任務是找風王殿,風王殿在新加坡嗎?”
“尚不清楚,需要你確定一下。”
“怎么確定?”
“不要著急,過幾天就知道了。什么時間做什么事,先放松幾天,放松完才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綺娜拿起肉串,搖了搖,“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要知道,干活是很累的。”
午夜,狂歡后酩酊大醉的人們都進入帳篷睡覺了,寧靜的海灘上除了海風吹過沙子的細響,就只有遠處傳來海水翻滾的聲音。
海邊的一塊巨石,綺娜坐在上面,單手托著香腮出神。
一頂帳篷從里面被人拉開,借助月光,凡妮莎看到了巨石上的人影。
“猜到你還沒睡。”凡妮莎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綺娜身后。
聽到熟悉的聲音,綺娜緊繃的身子放松下來,回頭幽怨地說:“寶貝,你忍心嚇死我嗎?”
“我說話很輕了。”凡妮莎在她身邊坐下,“過于專注,警惕性都喪失了。”
“發呆是一種專注的無意識行為,我也沒辦法控制。”綺娜打量著一身黑色制服的凡妮莎,“你像是一個飛檐走壁的夜行人。”
凡妮莎輕聲說:“我更希望當一個東飄西蕩的幽靈。”
“飄蕩人世間,不理世俗事。是啊,還是幽靈好。”綺娜低聲感嘆。
經過短暫的沉默,凡妮莎說:“那兄妹倆不在這里?”
“在。”綺娜頷首。
“那就是說又跑了。”凡妮莎看她,“肯定把那兩個人嚇得不輕,你這樣子可不行。”
“寶貝,就知道你會冤枉我!”綺娜噘嘴,小臉上神色委屈,“這次可不是我嚇跑的,那個當哥哥的簡直不可理喻,連把話說完的機會都不給我,他對我們有偏見!”
凡妮莎目光透露著懷疑:“是這樣嗎?”
綺娜把頭扭向一邊:“不信等拉爾森他們回來了你自己問。”
凡妮莎聳聳肩,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那兄妹倆跑哪去了?我不覺得拉爾森他們有能力留住那兩個人。”
“我也這么覺得,所以我告訴拉爾森他們,如果那兄妹倆還在新加坡,還在我們的視線里,就暫且不要行動,只是盯著就好了。”趁凡妮莎不備,綺娜右手從后面伸過去摟住她的肩膀。
凡妮莎身體一顫,感覺到綺娜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強行忍下了:“令行部那邊查得怎么樣了?有水王殿的消息嗎?”
綺娜搖搖頭:“沒有,就連那些逃走的殿衛都沒查到,不過有漁民稱在大西洋看到了超大的海洋生物,安德烈懷疑那條受傷的巨鯊就在大西洋的某個海域,令行部已經在調查了。”
凡妮莎點點頭,伸了個懶腰,完美的身體曲線在月光下充分展現出來:“走吧,回去休息,最近你也挺累的,這幾天就跟著我們好好放松一下。”
“不困,再陪我坐一會兒。”
察覺到綺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安分起來,凡妮莎只能拉下臉來,佯裝生氣,冷冰冰地說:“你忘了你是怎么跟我保證的?再這樣我可就申請調換行動隊了。”
“每次都威脅我,你是不是就會這一招?”綺娜不愿地收回手。
綺娜知道凡妮莎只是嚇唬自己,并不會真的離開黃昏,但綺娜實在無計可施,畢竟很早之前自己就跟凡妮莎保證過不對她動手動腳。
而且有句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個可惡的家伙可是一直想調換到黃昏,絕不能給他任何可趁之機。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生怕綺娜再動手動腳,凡妮莎先一步站起來,揮揮手,朝帳篷走去。
“等等我,我要和你睡一頂帳篷!”綺娜起身追去。
“不行!”
“就一晚!”
“想都不要想!”
一夜過去,風平浪靜的大海上,一輪紅日從海平面冉冉升起,迎來新的一天,一行四人帶上行李離開了度假村,這也標志著他們的新加坡旅游計劃正式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