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髫,并怡然自樂。”
是的,在穿過一條長長的山洞,眼前豁然開朗之后出現在我眼前的這個巨大的山谷,像極了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記》里描寫的世外桃源,也就是我站立在這個叫做希拉公社的地方時的感受。
由近及遠可以看到整齊的小青瓦房子,皆是兩到三層,少量的四五層樓房點綴其中如鳳毛菱角。在路燈的輝映下,目力可及之處可以看到遠處的廣場和噴泉以及一個高高的紀念碑,若隱若現的人影在街道和廣場四周晃動。
我和小曾相互看了看對方,他眼中的震驚完全掩飾不住。
我悠悠的說:“野人部落?”小曾嘿嘿的笑起來。
喬志軍轉過頭說:“什么?”我連忙說:“沒什么,這地方真不錯。”
喬志軍笑笑說:“是的,這是我們的家,也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我看到他說話時眉角向上翹起,那是真心歡喜的模樣。
“走吧,她們應該等了很久了。”喬志軍說道,轉身沿著洞口旁的石板路向下面的山谷走去。
跟著喬志軍沿著一條筆直的大道走了大概一個小時,穿過環形街道和廣場,繞過大概十層樓高的雄偉的紀念碑,我們來到一棟紅磚砌筑而成的兩層小樓前。
“到了,徐先生好體力,我以為要深夜才能到呢。”喬志軍臉上帶著笑容說,我笑笑沒有說話。
“譙書記和劉教授等著你們吃飯,待會你們進去請注意個人言行。”他接著說。
小曾剛想說什么,我拉住他說:“好的,我們知道了。”
進入小樓,首先看到的是正對大門的木制屏風上鮮紅的五個大字“為人民服務”。小樓的左邊的墻是黑板報,我晃了一眼,看到一幅以表格顯示的工農業生產進度表,右邊的墻上掛著幾副照片,笑容可掬的黑哥們穿著白襯衣,戴著大紅花精神抖擻的看著我們。
小曾小聲的對我說:“看門面我還以為到了某個鄉政府辦公樓呢!”我沒有說話,心里卻有一些迷糊。
小曾說的沒錯,是有些象,不過這樣的小樓和小樓里的筒子樓樣式的布局,更像幾十年前的農業學大寨時期的政府辦公樓,只是少了些標語和老人家的頭像。
沿著筒子樓一樓的左邊走到最后一個房間,喬志軍推開門走了進去,我一眼就看到了穿著小西裝,在圓形的八仙桌旁坐的筆直的緹娜。
緹娜看到我卻并不激動,只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主座坐著一個和她穿著同樣服飾,留著能讓我回憶起兒時小學課堂上的班主任老師模樣的短發的大概二十來歲的亞裔漂亮女人,也正面無表情的盯著我。
旁邊穿著西服的白發西方老者卻站起來,笑著伸出手說,“徐先生你好,我是劉明東。”
我跟他握了握手,他接著將身體轉向一側,伸出手對我介紹道:“這位是希拉公社的譙翠華書記。”
我拉開椅子坐下,小曾抱著槍站在我的身后,我能聽到他身上傳來的輕微的“咔咔”聲,那是長期進行嚴格訓練的人在身體緊張時骨骼發出的自然聲響。
我呵呵笑了兩聲,拿出煙盒,摸出一支煙來點燃,吸了一口說:“說條件吧,多少錢?”
對面的女人厭惡的鄒了鄒眉頭,對緹娜說:“你不是說他滿身皆是正能量嗎?”
緹娜微微笑了一笑,說:“徐先生和以前國內派來的領導不同的,但是確實有點不拘小節。”
我盯著緹娜笑起來,她卻沒有理睬我。
劉明東卻笑著對我說:“看來徐先生是誤會了,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譙翠華也眉頭一揚,說:“吃飯。”
菜上來了,典型的中國川菜宴席,雞鴨魚肉,甚至還有一盤涼拌三絲,我數了數,八菜一湯。我拉著小曾坐下,走了幾個小時的山路,確實餓了,我們風卷殘云一般的干掉幾碗米飯,放下碗,剛抬起頭,卻發現譙翠華拿著一條手絹正在擦嘴,應該也是剛剛吃好。
“你跟我來。”她指了指我。
小曾一下站起來,拿起了旁邊槍。我拉住他說:“激動什么?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譙翠華聽到這話,卻笑了笑,說:“我們去談談事,沒有危險。”
我笑著說:“客隨主便!”
跟著她來到二樓的一間辦公室,她在辦公桌后的藤椅上坐下,指了指我身邊的藤椅說:“坐吧。”
我坐下后,盯著她深邃的眼眸問:“叫我來的目的?”
她用手捋了捋耳后的頭發,說:“你是D員?”
我沉默了一下,說:“我的情況緹娜應該調查的很清楚了。”
她身體后仰,在藤椅椅背上靠定,兩只手交叉起來握住,說:“好吧,徐先生,請你來是我的個人行為,實際上是希望你能夠幫助我。”
我也將身體靠在椅背上,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我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向國家匯報一些事情,但是沒有合適的溝通渠道,你知道我們所在的地方是非洲,如果這里的政府知道了某些秘密,我們的國家恐怕很難得到利益,而在這里很難有人能夠跟國家的高層取得聯系。”她說。
我思考了一下,說:“你的意思是你發現了某些對國家有利的秘密,想要告訴國家,但沒有溝通渠道?”我試著問道。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她說。
“這幾十年來國內派到非洲的人沒有三萬也有五萬吧,再說不是還有領事館么,怎么會沒有溝通渠道?”我嗤笑道。
她卻沒有笑,面色嚴肅的說:“我因為某些原因無法自己出去,并且這里的人也不會讓我去冒險。這里發生的事太過匪夷所思,我聯系過國內,也發過視頻,但是他們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反而請當地政府派人來接觸我,我對這個國家的政府是不信任的,我們有過慘痛的教訓。”
我沉默了下,確實一個平民身份的人貿然給官方機構聯系說要給國家匯報情況,又無法自己親自去,是我也會認為這是一個惡作劇。“那茶尾鎮上的項目部呢?這些年有幾十個項目部在這里呆過,也沒有合適的人?”我繼續問道。
“你說的那些項目部領導們都是些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人,他們沒有一個為了一個外國雇員只身涉險的。”她輕蔑的說。
“國內派往非洲的項目部領導大部分都是一板一眼的人,所以這次我讓緹娜仔細的調查了你的過往,又觀察了你一段時間才聯系你。”
她可能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激動,沉默了一下,接著說:“小喬,就是喬志軍,他想到了一些程序來選擇合適的人。”我想了想,說:“調查背景?走山路?”
她說:“是的,是不是D員這一條是我加的,畢竟在我的印象中,D員都是有著先進思想的人,我不敢輕易相信一個品行不端人。”
我笑了笑說:“先不說我能不能聯系到國內的高層,還是先說說我需要做什么吧。”
“好吧,這要從我來到這里說起。”她嘆了口氣,開始了講述。誰知第一句話就讓我大吃一驚。
“我今年七十九歲了。”她說。“別激動。”她見我緊盯著她的臉,有些莞爾。
我說:“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我看起來還像是我剛到這里時的模樣。緹娜和喬志軍都是我的學生。我是在五十七年前到這里的。”
我說:“還是開始你的故事吧。”
她沉默了一下,像是在回憶塵封的往事,接著開始了她的講述。
“那年我二十二歲,剛從醫科大學畢業面臨分配,因為家庭成分不好,所以鐵定會被分配到一個偏遠山區的鄉村醫院。這時候,動亂開始了,我想,這是一個改變自身命運的機會,于是為了表現自己,干了一件大事,現在想想,也挺后悔的。這其實也可能是我很多年不敢聯系國內的原因之一。”
她起身給我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我,一杯放在自己的面前。
我看了看杯子,里面漂浮著幾顆綠色的茶葉。“什么大事?”我問道,畢竟能讓一個人幾十年躲在非洲不敢回國的事,肯定不小。
“我在一天深夜燒了離休干部樓。”她抿著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后來才知道,燒死了人。”她面無表情的說。
我愕然,看著她漂亮的臉,無法想象這樣漂亮的一個女人會干出這么歹毒的事。
“現在你們這些人很難理解我為什么那么做,但是當時在我的心目中他們都是反對偉大運動和偉大領袖的壞分子。”她依然面無表情的說道。
“后來呢?”我平復了一下心情,問道。
“這事鬧的有些大,我躲進了援非醫療隊,坐了一個月的船后來到了非洲。”她接著說道,我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到非洲后,我跟著醫療隊四處給人看病,在貧窮落后的非洲部落里享受著神一般的待遇,從沒為以前的事煩心過,我甚至愛上了這里,因為在我的生命里,從未得到如此多的尊敬和感激。而因為大學時的努力學習,很快有醫術的我就被單獨派到一些偏遠地區,為那里的部落人員治病,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我被派到這個叫神之棄子的部落。”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過去,但很快又接著開始講述。
“那時候這里不是這個樣子。山谷里是密密麻麻的樹林,到處是瘴氣,部落的人封閉、野蠻、落后。部落的名字來自于老巫師所唱的歌謠,講述的是神的戰爭,部落作為戰敗者一方被神所遺棄的故事。老巫師是一個年老的棕色人種的非洲人,是部落的精神領袖,也是除酋長外權勢最大的人。當時我對他的印象是野蠻落后和封建迷信的代表,而老巫師也是極力反對醫療隊到來的人。”
“但是老巫師在看到我后就大叫“長生花,長生花”,還跪下給我磕頭,酋長和部落的人也嚇的趕緊給我磕頭,護送我的戰士都開玩笑說我是福星,上兩次派的醫生最后都是被老巫師趕走的。后來我才知道這三個字的意思,以至于當我明白過來后第一次對自己的信仰產生了懷疑。”
喝了口水,她繼續講述道:“因為老巫師的認可,一周后我順利的完成了部落全部人員的體檢,并且給兩個孕婦接了生。就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老巫師派人通知我去見他,同行的還有作為翻譯的喬志軍,他那時還叫莫普提,護送我的兩位戰士不放心,也陪著我一同前往。我第一次進入老巫師的住所,那是谷底絕路盡頭的山洞。洞里溫度很高,亂七八糟的放著很多東西,空氣卻異常的清新。”老巫師坐在一塊整木雕成的大床上,看到我就說:長生花,你不能離開這里。陪同我的兩名戰士立即提起槍對準了他。他卻呵呵的笑起來,對我說:我能不能單獨跟你談談。我那時候什么都不懂,只覺得他盯著我的眼睛深邃而空洞,像是在深夜時仰望的星空。我不由自主的就對護送我的戰士說:沒關系的,你們先出去吧。他們出去后,老巫師起身推開了床后的木板,原來那是一間密室的門。我們走進密室,發現里面坐著一個小女孩,我正不知所以,老巫師對小女孩說:緹娜,來,和莫普提一起,拜見你們的老師,這句話居然用的是漢語。我當時很驚訝的望著他。他對我笑了笑,說:別驚訝,我會說漢語,這相當于我的母語。然后指著兩個孩子對我說,他們一個是以后的酋長,一個是以后的巫師,而你,長生花,你是他們的老師。當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史詩中所說的人到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作為巫師,我已經失去了神恩賜的力量,但這種感覺還在。”
講到這里,她略微停了停,眼睛看向空中,像是失了一小會神,但是很快就恢復了。看著我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我有點感慨。”
我微笑著說:“沒關系,我不是一個很好奇的人。”
“好吧。”她點點頭,接著說道:“老巫師對我說,進入了這個密室,就相當于接受了神的恩賜,可以長生不老。我當時覺得這種說法非常荒謬,要知道我是一個無神論者。可是接下來,他表演了一個神跡給我看。”
雖然我剛說過我不是個很好奇的人,但仍然忍不住問道:“什么神跡?”
她滿意的看著我說:“憑空變出了星空。”
我呵呵笑起來。這時她卻舉起手來,在空中一抹,只見憑空出現了一個黑洞,像是在畫布上擦出了一片空洞,里面有些細微的光電閃耀,就好像是一片星空。
我驚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腦海中似乎有驚雷不斷閃過。幾個月前在那個叫蘭可可的酒吧中的一幕如閃電般閃過我的腦海(見《順河街殺人事件》)。這時她卻揮揮手,黑洞瞬間消失不見。
指了指藤椅,她說:“坐下吧,這不是神跡。”
我兩手扶著桌子說:“你是穿越者?”
她卻驚訝起來,對我說:“你知道這個的原理?”
我坐下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說:“不知道,猜的。”
她狐疑的說:“你剛才的表現不像是猜測的,像是見過同樣的事情發生。”
我說:“電影和小說里有很多這種情節。”
她說:“先不談這個了,后面發生的事才是重點。”
我伸出手,做了個請便的表示。她又繼續開始了她的講述。
“雖然震驚,但是我仍然沒有同意留下來,而是表示我們會按原計劃離開。可是到了第二天我們才發現,我們走不了了。”
“第二天我們出谷后,卻找不到醫療隊了,大使館甚至沒有我們醫療隊入境的記錄,打電話給國內也沒有我們三人的出境記錄,甚至國內查不到我們三個人的戶口。我們逃出了大使館,沒辦法,只好回到了這里,想問問老巫師搗的什么鬼。可這里的人卻說他們從沒有過巫師,更沒有什么緹娜和莫普提,只有酋長。山谷的盡頭也沒有山洞,只有一片絕壁。這時,當地政府來人招安部落,卻遭到了拒絕,然后就是長達三年的戰爭。兩位護送我的戰士都在戰爭中犧牲了。戰爭結束后不久,老巫師又出現了。”
講到這里,她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站起來走到窗口,望著外面黑漆漆的夜空說:“緹娜說的沒錯,你果然不會奇怪,因為你的小說里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情節。”
我說:“這的確是很好的故事情節,比我的小說有意思多了。”
她卻嘆了口氣,說:“你就權當是聽故事吧,故事既然開了頭,我還是把它講完吧。”
“這一次的見面毫無征兆,我正在窩棚里照顧受傷的戰士,又有兩個人來找我,說巫師要見我,我馬上叫來了酋長,問他巫師的事,他卻說巫師一直都有啊,我當時都要瘋掉了,但沒有辦法,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寄人籬下,并沒有選擇的權利。只好又去見了老巫師。這一次見面,卻是在酋長的住所里,只有我們兩個人。老巫師告訴我,山洞已經沒有了,因為長生花已經確定會留在這里了,而神已經將這個山谷固定下來了,再也不會出現這三年來的情況了。而他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該回到神的懷抱了,他還告誡我,在神選之人到來前,千萬不能走出山谷,走出去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說完他就毫無征兆的消失了。而當我走出酋長居所的時候,居然我成了酋長,同時也是神賜福的長生花,于是我用了幾十年的時間,把這里改造成了這樣,而我果然如老巫師所說,容顏停止了變老,甚至身體機能也完全沒有老化的跡象。后來,喬志軍和緹娜出生了。”
說到這里,她轉身看著我,兩手反著扶住窗棱,毫無征兆的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她用手擦了擦眼淚,接著說:“他們兩個完全沒有想到,我在幾十年前就見過他們了。”
“那劉明東呢?”我問道。
“他是歐洲一所大學的教授,同時也是一個量子物理專家,我請他來是為了查看這個山谷有什么不同之處的,可是很明顯他的心思不在這上面,來了很多次了,也沒研究出什么東西,不知道他那頭銜是怎么來的。”譙翠華輕蔑的說。
“你也想到了量子物理?”我說。
“我說過我是一個無神論者,況且幾十年的時光,還是能學到一些東西的。”她悠悠的說。
我說:“你選中我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問道。
“你很聰明,我并不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和國家聯系,而是我不想再費事了。當然你也可以把這里的事告訴國家,我不反對,前提是他們會相信。你知道一個人年齡大了,總喜歡懷疑過往,特別是我經歷的事,總有一種不真實感,這種感覺很要命,所以不管是從情感還是理智上講,我也都想搞清楚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我再次申明,我從未相信過什么神選之人,我也不是什么長生花,所以我試圖用科學的方式來解釋,可惜不管我請多少學者專家,我甚至請過寫童話故事的作家,給他們講這個故事,他們都無法給出一個讓我信服的解釋。而緹娜建議讓你來解釋,用她的話說,你的腦回路比較奇特。”
她看著我再次咯咯咯的笑起來,那樣子絕不像一個年近八十的老人。“當然,我會給你一筆讓你無法拒絕的報酬。”她止住笑,說道。“那好吧,試試吧。”我說。
下了樓,喬志軍和小曾還在等著我。我對小曾笑了笑,說:“給項目部打電話了嗎?”小曾說:“打了,你明天早上再打個電話吧,萬一他們有事情匯報呢。”我點點頭。
喬志軍對我說:“徐先生,你們的住處已經安排好了,請跟我來。”
我們的住處是在小樓后的一個獨立的院子里,門口站著兩個穿著迷彩服,荷槍實彈的黑哥們。見到喬志軍,兩人一起舉手敬禮。
“軍禮也用我們的,不倫不類的。”小曾小聲嘟囔著。
我沒有理他,他對于自己的軍旅生涯有很強的榮譽感,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跟著喬志軍走進院門,我看到幾棟獨立的兩層小別墅矗立在院子里,都是現代風格的,和外面的小青瓦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走到一棟小別墅前,喬志軍轉身對我說:“這里是公社賓館,專門招待貴客的,徐先生,你們就住這一棟,明早我再來接你們,請自便。”說完對我笑笑,轉身離開了。
我們走進房間,發現和國內的度假別墅沒有什么不同,家具家電一應俱全。小曾放下東西,對我說:“晚上我守夜吧。”我說:“守什么夜?你沒看人家守門的都配的是M16,要收拾我們分分鐘的事,睡覺,明天你四處轉轉,我再去會會那個譙書記。”說完我呵呵的笑起來,“還給自己安個書記,這女人得有多想當官?”我自言自語的說。
“什么?”站在浴室門口正在脫衣服的小曾問道。“沒什么,洗你的澡,洗完睡覺。”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