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習相遠。
固液氣,水三態。
光熱燃,火三狀。
加減者,湊整數。
乘除者,口決表。”
教室并不遠,略微走一會兒就能聽到了一陣朗朗的讀書聲。
而他們所朗讀的內容,是姜山將三字經一些不合時宜的部分去掉,填充上自己的理解的異界版三字經。
全文的三字經在姜山的補充下有2000多字,由姜山口述,秦風和穆石各自刻印下了一套。
然后用炭筆寫在白色堅鐵木制成的黑板上,供其他人抄錄。
只不過以姜山講課的時間,每天也只能講解不到50字,所以前期只抄錄了300字在黑板上。
姜山悄悄打開旁邊的布簾窗戶,就看見穆石領著那十個少年,正在慷慨激昂的朗讀著。
在教室的最前排,一個胖胖的小女孩正悄悄的從坐席之下拿出一個油汪汪的雞腿,用竹簡擋住偷吃了起來。
而以犬獠為首的獵人們,卻有些坐立不安的端坐在教室的后排。
這種集中學習的環境,讓這些在大山中闖蕩慣了的漢子們,有些不適應。
更重要的是,就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穆雷正和他們一樣端正的跪坐于蒲團之上。
看著面前朗讀的少年以及手中新刻的竹筒,穆雷臉上寫滿了驚嘆。
那竹筒上用歪歪斜斜的字跡,刻著大約1600多字。
而這已經是除穆石和秦風二人手上的全文以外,最完整的版本了。
這是犬獠將偷藏下來的小半罐蜂蜜送給秦風,才被承諾將完整版的三字經借給他三天晚上。
隨后又花了兩晚上時間辛苦刻出來的。
被搶走竹簡的犬獠,滿臉委屈的坐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寶貝被穆雷拿在手里卻不敢爭辯。
只得和旁邊的一個獵人,一同觀看那不過300來字的竹筒。
此時,直覺敏銳的穆雷察覺到了在一旁偷看的姜山。
雖然不認識這招名為“班主任凝視”的絕學,但還是被探進來的人頭嚇得后背一涼。
“姜公子,你在那偷偷摸摸的干嘛?”
穆雷的大喊讓姜山不由得老臉一紅,他只是想試試前世那些班主任的樂趣而已。
而囡囡聽到此話,口中咬著一個碩大的雞腿,呆愣的望了過去。
隨后連忙用手捂住了那鼓起來的大嘴。
她對姜山是不怎么害怕的,在這清風寨,她就是個無法無天的小魔頭,沒幾個人能夠管住她。
但無奈,她的哥哥穆石卻正好是其中之一。
于是原本應該四處玩耍的囡囡,在穆石的堅持下被送到了這個學堂之中,有了一個完整的童年。
正在帶領眾人朗讀的穆石,被穆雷的聲音打斷,看著走進來的姜山后,隨即領著眾人整齊的行了一個禮。
“先生好。”
“請坐。”
看著整齊跪坐在蒲團上的眾人以及在一旁探頭探腦的穆雷,姜山輕咳一聲。
隨后悄悄點了一下囡囡的頭。
“貪吃鬼,還不趕緊吃完,好好上課。”
囡囡點了點頭,在旁邊穆石注視的眼神下,委屈的吃完口中的雞腿。
而姜山已經開始拿起臺上的教鞭,講解了起來。
“三字經屬于啟蒙讀物,主要是給七八歲的幼童學習的文章。
但因為你們大多都不認識字,所以也只能從基本做起。”
聽到這話后,這些較為年長的獵人低著頭默然不語,只有犬獠將頭高高昂起,恨不得伸到天上大喊一句,我認識字。
姜山果斷無視犬獠那得意洋洋的眼神,抓起旁邊的炭筆,轉身在白鐵木的黑板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勤”。
“笨鳥先飛,勤能補拙,只要你們愿意學,大器晚成之人數不勝數。”
隨后姜山便是洋洋灑灑40多分鐘的講課,除了三字經外,還簡單的講述了一些等高線和地理知識。
而底下的眾人有的聽得如癡如醉,有的魂游天外。
還有的抓耳撓腮,既像是聽到妙處情不自禁,又像是渾渾噩噩的聽不懂。
“今天這課便到這里,你們可以相互之間討論復習。
如有不懂的可找秦風二人請教,這對他們也算溫故而知新。
但不可有不懂,卻因年長于他們而羞于啟齒之舉,須知學無前后,達者為師。”
姜山道了一句結束語后,看著滿堂或沉思或討論的眾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要做的事情很多,但大多屬于吩咐下去讓專業的人去做就可以的,自身需要親為的除了看書便是打熬氣血。
而抽出時間上課,便是將眼前這些人當做種子播撒下去,畢竟磨刀不誤砍柴工。
就在他沉思的這段時間,穆雷已然大步的走了過來,面對著姜山深深地作了一揖。
“公子有教無類,能夠因材施教,實在讓我敬佩。”
這一節課無論是姜山從人性本善的角度出發,論述治理國家如何依法治國,以德教化。
還是畫出等高線的概念之后,展現了其對于軍事的巨大作用,都足以看出姜山的博學與胸懷。
這些在姜山眼中基礎而又普遍的知識,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簡直就是一道道振聾發聵的怒吼。
即使是那些大氏族的子弟,想要進入各國的學宮求學,都需執弟子禮,以師為父。
而姜山卻愿意對著一群九州平民都不屑的野民傾囊相授,這讓穆雷開始被姜山折服。
“有如此大賢是我們清風寨之大幸,也是天下人的大幸。
三月之后如果有變故,便是不要我這條老命,也要將公子和小姐送出清風寨,免于陷入無謂的風波。”
穆雷心中閃過一道念頭,感受著姜山攙扶上來的雙手后順從的直起了身子。
“公子,前幾日與你一起被帶回來的那兩個虎威山探子,送來了淮野虎的結盟信。
信中提到了你,不知公子是否有時間去看一看。”
此時的穆雷才想起來自己過來的目的,而姜山聽到這話后卻有些疑惑。
但既然穆雷專門來找自己,他還是放下手中的竹簡跟了上去。
“公子是否認識虎威山的那頭病虎。”
“我和他毫不相識。”
一路上,面對穆雷的疑問姜山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但對于淮野虎這個人他卻了解過一些。
虎威山寨主“淮野虎”是這函斷山脈的無冕之王,在穆雷這條強龍沒來之前,就統治著函斷山脈中大約百萬的野民。
而聽到姜山的回答后,穆雷沉思了一會兒后,眼神逐漸變得凌厲。
“公子之前從未出過清風山,但那淮野虎卻對公子的消息這么了解,那該是我們寨子里有那虎威山的探子了。
有段時間沒有清理,看來又有些忘恩負義,吃里扒外的人蠢蠢欲動啊!”
穆雷說話時散落出的煞氣讓姜山有些頭皮發麻,但緊接著穆雷就收斂氣息,對著姜山和顏悅色的說道。
“公子可能有所不知,這淮野虎其實是上代淮野王的幼子,在野王城被攻破后逃難到了函斷山脈。
我帶著小姐初來此地時和他斗過一場,他年歲小我十歲,武道修為卻和我不相上下。
即使為對手,也不得不稱贊一句天資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