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敢上來?”
楊沉身邊的人說道。
“修心不練膽,這就是修士嗎?”
一個是面白無須,穿著一身大紅色蟒袍的宦官薛隱。
另外一個是楊沉的徒弟,穿著一身玄機衛黑袍的曹望。
兩人故意將話說出來,看似隨意的對話,放大了無數倍后,傳進了許多修士的耳中。
“他們想壞人道心。”
楚亦小聲的開口說道。
頭頂那三人,威勢之強,壓得南岳山中的各大隱世家族喘不過氣來,明明是陳國這方打算去找他麻煩的,沒想到他直接就打到這邊老窩來了。
三人默默的退到了一旁,剛才那一拳的余威,直接把蕭時也的鼻血都震了出來,錢青石因為法袍的庇護將那股怪力,卸了下去。
正下方的大杏林坪,遭受的傷害非常慘重,藥園里的小妖,直接被震的變回了原型,慌不擇路的跑進了竹林中,瀑布更是被山上滾落的山石,砸的不復從前的模樣。
還好廣場上沒有人,今天因為封爐,守衛也休息了,若不是這樣,剛才恐怕會傷到更多的人。
“這裂痕是怎么回事,他們為什么能站在天上?”
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錢青石他心里一個勁的狂跳:
“直接破開空間站在天上,這特么就和修士不是一個級別的啊。”
暗自吐槽,準備腳底抹油開溜,現在離屏蔽的時間限制已經快到了。
“據說到了天門境,就能不借助任何的工具凌空而立,其中玄妙只有他們武夫知道。”
作為一個涉獵廣泛的男人,楚亦對武者的境界也有所了解,他們境界雖然只分了六種,但是無疑每次提升都非常的恐怖。
天門境的才武夫第三境界,對比之下修士的第三境界簡直有些不夠看,結晶期?不是看不起結晶期,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你看結晶期敢去對面老窩叫囂嗎?
“別聊了,走吧!反正老子道心堅固得很。”
蕭時也很明顯道心不受影響,趕緊逃命才是最好的選擇。
“嘭!”
等了半晌也沒見到人的楊沉,抬手又是一拳轟向紫蓋峰。
這次拳風比剛才還猛了數倍,直接將正下方的大杏林坪瞬間摧毀過半,錢青石他們三人,受到波及,被氣流裹挾著坍塌的房屋和亂石,吹的離地倒飛。
幸好現在的境界不至于被震死,法袍依舊將傷害抵擋了下來,最慘的依舊是蕭時也,他可就不太好受了。
三人灰頭土臉的從廢墟里爬出來,看到天上云仿佛大河中的浪濤一般,極速的奔涌向同一個方向,那紫蓋峰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接著開始向一邊傾倒。
大地開始震顫,紫蓋峰頂,開始垮塌。
“…”
錢青石管不得那么多了,爬出廢墟就開始跑。
終于還是有人看不慣了,幾道飛劍的豪光從壽岳山各地亮起。
一同升上了天空。
極速向著楊沉這邊飛了過來。
“哼…總算坐不住了。”
楊沉冷笑一聲,側過頭對薛隱和曹望說道:
“殺了!”
曹旺躬身領命,薛隱直接消失在原地。
不一會兒那五六道還沒飛到的飛劍身影,被人攔了下來,不多半盞茶功夫。
薛隱就倒提著連著脊骨的人頭,出現在楊沉身邊。
“王爺,都在這兒了。”
那白森森的脊骨上面連半絲肉都沒有,四個人頭全都死不瞑目,怒目圓睜。
“殺了就殺了,帶回來作甚?”
楊沉有些不快,斜睨了一眼,這個太監手段太過陰毒了些,殺人剔骨,取首抽脊。
薛隱將手里的人頭一抖,震了個粉碎,掏出一張白手絹慢條斯理的擦著他如玉般的手,臉色陰沉。
很快曹望也回來了,他渾身浴血,身上還帶著些碎肉骨髓之類的東西,他震袖抖落這些血肉,不滿的說道:
“都是些結晶期的修士,連個金丹期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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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波修士被盡數滅殺后,整個壽岳山就像失聲了一樣。
錢青石和蕭時也看著楚亦帶著家人離開后,他們二人也坐上飛舟準備離開。
這個時候在紫蓋峰上的洞天突然顯現,金光萬道,如同第二輪太陽。
錢青石大感意外:
“難道是南岳神君回來了?”
“楊沉,你敢毀我南岳五峰之一!?”
一道金光像流星似的飛了出來,與楊沉三人撞在一起,緊接著一道巨大沖擊波憑空出現,只見金光中一個三米高的金甲猿猴,提著一根鐵棍凌空而立。
“移山境的大妖!”
曹望剛才攔在最前面,被一棍掃飛,要不是力道被楊沉卸掉,恐怕他要飛不知道多遠才停得下來。
楊沉指著金甲白猿:
“搬山猿!我們見過。”
金甲白猿看著他們三人,吐了口唾沫:“哼,陳國朝堂的三大武夫都來了,這空間穿梭廢了不少力氣吧。”
薛隱笑道:
“活祭了陳國八百俘虜才破開的,殺得我手都酸了。”
白猿冷冷的盯著三人,高度戒備著。
楊沉昂著頭看著金甲白猿,有些失望的說道:
“六十年前你就這境界,到了現在還是在這境界,真是廢物。”
“伺候了陳國南岳正神近千年,連陳國的一分武運都沒分到,可悲…”
金甲白猿沒有理會他的嘲笑,握緊的手中鐵棍,突然往身后一掃。
“嘭!”
大紅色蟒袍身影在鐵棒前段出現,避之不及就像自己撞上去的一樣挨了一棍,倒飛了出去。
而在楊沉身邊的那個紅色身影,慢慢的變淡,然后消失不見了。
“閹人,找死!”
金甲白猿冷冷的從嘴里蹦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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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懸停在半空觀戰的錢青石和蕭時也,突然看到一道人影飛了過來。
不由異口同聲:
“臥艸!”
薛隱一下撞在了飛舟上,將飛舟都撞的不斷后退,很遠才停了下來,他回頭瞥了錢青石和蕭時也一眼。
轉頭將向來的方向飛了過去。
“小心!”
突然一個傳音在兩人腦海中響起。
錢青石率先反映過來,二話不說一道金色劍氣脫手揮向身后。
“呲…”
裂帛之聲響起,薛隱的身影陡然出現在他們身后,剛才錢青石一揮,將他探出的手劃開了條細細的口子,并且連他身上的大紅色蟒袍都被割裂一部分。
“好險,手都快摸到我脖子了。”
蕭時也不寒而栗,他摸了摸脖子,一下拔出了身上那柄還不曾出過鞘的斷刀,這東西也是顧無垢從西妖州帶回來的,上面據說有七百年前的佛門怨靈。
斷刀一出鞘,四周突然響起梵音陣陣,仿佛有一群僧侶在誦經。
一時間陣陣誦經聲仿佛波紋似的擴散開來。
“這得宰了多少人?”
蕭時也盯著手里的斷刀,臉色有些陰晴不定,這聲音從來沒聽過,真是太詭異了。
不過錢青石卻沒有什么影響,他就看了一眼,斷定這東西應該不是詛咒。
不過看薛隱不敢再上來,他也沒有多言,而是對薛隱說道:
“這位前輩,是不是太沒武德了?好歹我們也算幫你停了下來。”
“…”薛隱沒有說話,而是舔了舔嘴唇。
翻開手掌,看著上面的血線。
啞然失笑。
他的手掌在進入天門境后,就從來沒有人能傷到。
今天居然被人傷到了,這也太反常了,天門境,就連剛才猴子那一棍,他都用手擋下了,這少年手里的劍氣到底是什么?
好像突然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在指星樓的九龍鼎里,有六個會影響梁國氣運的陳國后輩。
但現在看來,陳國的后輩中,有意思的不僅僅是那六個人。
眼前這兩個小家伙就很有意思,那個那刀的少年,手里的刀居然有陣陣梵唱,讓他武道心境突然泛起了浪濤。
“一個能破開天門境界的肉身防御,一個能直接影響天門境的武道心境。”
這種人怎么可以留下來?
薛隱,身形一下消失在原地。
“媽的,不講武德,比陰是吧?”
錢青石大袖一揮,將迷影天羅一下釋放了出來。
頓時也消失在原地。
正在高速移動的薛隱一窒,他感覺到那個持劍的銀衣少年陡然就消失了,連氣息都不見了。
錢青石還是第一次使用迷影天羅,一道風靈根靈氣將他籠罩起來,瞬間就將它所有的身形,聲音,氣息,全數遮擋了。
不過他能感受到上面的靈氣正在迅速的流失。
再過一會兒就會將他暴露出來。
他沒有動,而是注意著四周。
蕭時也也能感受到錢青石體重還壓在飛舟上,他知道對方沒有離開原地。
薛隱,冷哼一聲,這兩個境界如此低的少年,站在一起,居然有種讓人無從下手的感覺。
不得已,他猛地隔空遞出一拳。
一道破空而來的勁力直接將二人的小舟,打翻過去,瞬間船就跌向了下面。
薛隱皺著眉頭,看著那小船下突然變出一個紫色的葫蘆。
穩穩的托住了持刀的蕭時也。
眼看著飛舟變小,又換成了葫蘆,飛快的貼著地面的密林往東飛走了。
薛隱沒有追,他依然沒有看到那個持劍的少年。
“嘶…”
手掌的傷口意外的有些疼,讓他吸了口涼氣。
他笑了,好久沒這么想殺一個人了。
輕輕撫摸手掌,那傷口的血根本就沒流出來,不一會兒就開始愈合了。
只是愈合的傷口會被一股金色氣息狂暴的扯開,阻止愈合。
讓他不斷的感受著疼痛。
“有意思…”
若不是今天的任務,他一定會追上去,慢慢干掉這兩個少年。
“下次就沒這么容易了。”
回過頭,楊沉一拳將金甲白猿打的翻飛撞向了山峰。
楊沉冷笑一聲,剛想說這死猴子自不量力。
突然他感覺腦中一段記憶突然涌入。
猛地,他瞪大了眼睛。
驚訝的轉過頭,望向剛才那兩個少年逃走的方向。
立即對徒弟曹望喊道:
“去追,把那個銀袍少年務必抓住!”
記憶中,九龍鼎中第七人,剛才就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