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盡管迪夫已經努力不去激化矛盾,那些作威作福慣了的人依然還是不愿意放過他。
一次又一次的幫忙,不僅沒有讓他們產生一丁點體諒或憐憫之情,反而更加理所當然、且態度嚴苛要求他干這干那。
“喲,聽這語氣…你很不滿啊?”
那名前輩嬉笑起來。
但很快,他的臉色倏然一沉:“坐在那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還不快過來重新泡一壺?只知道閑著偷懶,不知道看事做事嗎?!”
迪夫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朝那人走去。
他的身材并不比那名前輩矮小,突然靠近反倒將那人嚇了一跳。
不過迪夫最終還是沒有不理智地做出別的舉動。
盡管這個人也只是普通的文員,但他身為同辦公室的前輩,有可能會影響到自己的入職訓練評價…所以,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和他發生沖突,否則得不償失。
他拿起放在柜臺上的水壺,準備重新去泡茶。
“嘁——”那人好像感覺自己被拂了面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憤憤地離開了。
等迪夫舉著泡茶壺重新回到辦公室里時,一切又好像恢復了正常。
沒有不和諧的聲音,也沒有不停聒噪的人了。
他微微松了口氣。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時間,他依然不敢直接離去,而是拿起了抹布一桌一柜仔細地擦拭了起來。
但令他意外的是,之前每次都走得很干脆的另一人反而留了下來。
見辦公室里都走得差不多了,那位坐在桌前磨磨蹭蹭的同事忽然抬頭,朝迪夫看來。
原本就在打量他的迪夫一怔,隨即露出了一個笑容:“前輩不下班嗎?還是需要我幫忙協助?”
那名男子雖然也留著青色的胡茬,但看上去年紀并不太大。
“待會,要是不想遇到一些糟糕的事情,不要從正門離開。”他像是告誡一般地說道。
“要是…實在運氣不好遇上了,忍著就好了。”
“——反抗只會更糟糕。”
迪夫一怔。
這位前輩卻不再向他這邊看了,速度極快地拎起自己的東西走人,似乎生怕被他叫住一樣。
隱隱察覺到有些不對的迪夫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準備先去衛生間將抹布洗一洗。
天色已經不早了,又是疲勞的一天。
可迪夫剛走進廁所,身后門就被人“砰——”地一聲關上了。
方才與自己鬧了些不愉快的老油條,帶著肆意的惡劣笑容朝他走來。
在他身后,還跟著另外幾個身材高大魁梧的衛兵。
“嘿嘿嘿…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可是會吃虧的,就讓我來教教你該怎樣做人的道理吧”
他扭著拳頭,歪了歪腦袋,示意身后幾人跟他一起教訓教訓這個家伙。
“關于…豬人的怪談?”
維恩獨自走在夜色籠罩的街道中。
已經過了常規的入睡時間,天幕之下,除了星月以外不再有任何光源。
這是他追查這條線索的第二天。
僅僅只知曉一個像是代號一樣的名字,又能查到些什么東西呢?
從名字來判斷,很有可能是來源于某處的民間傳言,而且還是剛興起的那種。至少維恩今天在學園圖書館里,沒有獲取到任何涉及到這方面的內容。
于是,他只好跑出來走街串巷了。
萬一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呢?運氣這種東西,很玄的。
吹著戶外涼爽的夜風,星空璀璨的夜晚對自己而言,其實也不能說不愜意。
坦白說,維恩還挺享受現在這一刻的。
熟練地躲過偶然巡邏到此的城衛隊,自由地漫步在王都空曠的大街上,偶然發現幾戶人家還閃著光亮也令人由衷欣喜,萬物靜謐而安寧。
嗯?前面那是個啥玩意?
一團像是個人的陰影一瘸一拐地朝街道這邊挪動,乍一看還挺嚇人的。
維恩一凝神。
有點可疑的樣子,難道這就是自己要尋找的目標?
他警惕地朝那團人影走去。
近了,越來越近了,那道人影的樣貌也終于能辨認清楚了。
那青一塊紫一塊的臉,水腫得就像是只豬頭一樣,看上去還挺凄慘的。
這就是…豬人?
總覺得有哪里不對的維恩悄無聲息地站到了那人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聽到聲音,迪夫反應很遲鈍地抬起頭來。
看到了披著斗篷,帶著面具的可疑陌生人。
“我…我是迪夫,是城衛隊的新兵。”他渾渾噩噩地回答。
維恩聞言一驚,這不是加文的那誰便宜小舅子么?
定睛一看,好像還真是。
怎么才這點時間不見,就混得這么慘了?
“…”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啥,不過這人只是個平民,要是被城衛隊的人發現半夜逗留在外,估計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想了想,維恩說:“作為一名致力于建設和諧社會的五講四美好青年,理應幫助不幸流落在外的迷途少年。如果告訴我你的家在哪里,我就大發慈悲地送你一程。”
迪夫呆愣了片刻,還真就點了點頭,把自己的住址告訴了這個可疑的陌生人。
維恩一揮黑袍,眨眼間迪夫就暈了過去。
用魔力化作猶如實質的繩索將其綁好,維恩提著他將他安全地送回了家中,維恩略有幾分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看樣子他好像是獨自租房居住在外…為什么不和自己的姐姐同住呢?
明明據加文所說,連他的學費都是姐姐打工替他出的,住一起好歹也能省點房租費不是?
但,既然已經抱上了加文這家伙的大腿,現在這些錢對他們來說應該也不算什么了。
把這點無關緊要的問題拋之腦后,維恩很干脆地離開了。
看樣子溜大街的任務還得繼續下去,倒是城衛隊那邊說不定能發現什么線索。
——要是自己這邊的沒有突破的話,就去找布爾沃再問問吧。
這樣決定好之后,維恩從敞開的窗口一躍而出。
月落日升。
從窗口照入室內的和煦陽光,不偏不倚地直射在躺在床邊那人的眼睛上,令他頗感不適。
眼皮跳了好幾下,迪夫渾身酸痛地從自家的床上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