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維逃跑了。
回到洛陽宮中,司馬炎剛剛驚魂初定,聽到這個不爽的消息,連著踢翻了好幾個擋路的銅鼎。
“姜維怎么這般能跑,都已經裝進了籠子里了,還能飛出去,胡奮、劉弘他們干什么吃的?”
“還有解池也被偽漢奪了去,以后沒有鹽稅,大晉國的賦稅就又少了一塊,這后宮的支出又那么大,缺口怎么辦?”
“美人不納是不行的,這天底下的女子,都等著我司馬炎去愛護、寵幸她們,身為大晉的皇帝,絕不能讓她們失望。”
司馬炎一邊想著戰事,一邊腦子又開始跑題。
沒辦法,他其實就是這么一個耳朵根軟、有點執政能力,又在男女之事上把握不住的“開國”君王,這開國兩個字,還要打上一個重重的引號。
“陛下,因何動怒?不用擔心胡貴嬪,御醫說了,她只是受了驚嚇,身子沒有什么異常?”皇后楊艷來到司馬炎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勸解道。
稍臾,見司馬炎氣退了一些,楊艷又道:“要不,先讓胡貴嬪在金墉城歇息一陣,避不避風頭。”
“一切聽從皇后處置吧!”司馬炎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胡芳今天的舉動,著實讓人驚詫,這女扮男裝已經算是驚世賅俗了,胡芳竟還頂盔貫甲,想要出陣,實在有失貴嬪的禮義。
可以想象,明天或者以后的一段時間里,胡芳的失儀都會是朝堂那些注重儀貌風度的士大夫重點攻擊的目標。
楊艷和司馬炎一早就訂的親,在司馬炎做晉世子時成的親,兩人關系還算不錯,其中最主要的是楊艷這個還算大度,對司馬炎納女也不怎么管。
只要不危及她皇后的位置,對于司馬炎博愛專家的嗜好,楊艷還是很照顧的。
遍數后宮諸女,對楊艷威脅最大的,就是胡芳。
其他女的,都是千篇一律,扮溫婉,扮可憐,扮容貌,這樣的套路楊艷見的多了,她相信司馬炎也見的多了,即便一時驚艷,過后也就忘了。
但偏偏出了胡芳這個異數。
胡家是安定郡人氏,就祖上來說有胡人的血統,胡家自來也不是什么書香門弟,胡芳個性鮮明,敢愛敢恨,有點小憨憨,又有點嬌蠻,這與眾不同的脾氣讓司馬炎如獲至寶,寵愛有加。
要不是楊艷有楊駿、楊珧等弘農楊氏的外戚撐著,胡芳說不定要取她皇后位置而代之了。
歷史上,視胡芳為眼中釘的楊艷,在因病去世的前夕,硬把叔父楊駿的女兒楊芷塞給了司馬炎,晉史稱楊艷為大楊后,楊芷為小楊后。
不過,小楊后的命顯然沒有大楊后好,在司馬衷當了皇帝之后,楊芷被誣謀反,最后在金墉城凍餓而死。
單從大、小楊后的情況來看,當司馬炎的女人,還真沒什么好的。
胡芳這次被冷落,對于她來說,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司州,弘農郡,函谷關,晉軍駐地。
奮威將軍胡奮率軍回到駐軍之地,卻是坐立不安,神情頗有些忐忑不安。
在弘農堵截姜維時,他有意無意的放了一次水,當時也只是臨時起意,現在回想過來,胡奮不禁有些后悔。
劉弘就在旁邊,要是他告自己一狀,那就算有胡芳哀求說情,估計也夠嗆。
況且,胡芳聽說已被皇后楊艷給看管了起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司馬炎,要是見不到的話,胡芳就算再受寵,也無濟于事。
而司馬炎這個人,胡奮清楚,短時間內見不到胡芳,可能會空隙時想一想,要是時間長了,只怕早就把胡芳忘了。
宮中女人太多,競爭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胡芳的身份,不是皇后,而是貴嬪,這個位置盯著的人更多。
“叔和,咱倆這次,可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若是朝堂上有人質疑,我們可千萬要同舟共濟,相互支援才是。”
胡奮思之再三,決定將劉弘請到自己的住處,劉弘在失了解池之后,也沒有一個好的去處,只能帶著五千鹽兵留在了弘農郡。
胡奮見到劉弘,態度很是客氣,他一邊說著,一邊命人呈上一件寶物神獸紋玉樽。
劉弘是漢室宗親,漢末揚州刺史劉馥的孫子、曹魏鎮北將軍劉靖的兒子,這個人最大的愛好就是嗜玉,也就是對玉器有了狂熱的愛好。
在解池擔任守將,財帛是不用愁的,劉弘也是好好的奢侈了一把,讓自己的玉器藏品大大的豐富了一回。
不過,胡奮今天拿出的這件神獸紋玉樽,制作工藝相當的精美,是劉弘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若是趙廣知曉,那一定會驚嘆,因為歷史總是驚人的巧合,在趙廣穿越過來的那一年,劉弘墓被發現,這神獸紋玉樽也被挖掘了出來,成為當年考古界的十大發現之一。
“玄威兄,你這是何意?我們本來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又何分彼此。”劉弘一邊把玩著玉樽,一邊淡笑盈盈。
劉弘現在也是自身難保。
和司馬炎的同窗之誼也抵不過失職失察的罪過,事實證明,與趙廣的漢國停止對抗,和談共同發展,那根本就是屁話。
血的事實已經證明,趙廣這個假霸王是一頭喂不飽的豺狼。
作為當初和談的始作俑者,劉弘被晉國朝堂追究責任,那是鐵板釘釘的事情,而究竟會被如何處置,則一要看司馬炎的心腸硬不硬,二要看劉弘的手段行不行。
拉攏像胡奮這樣手握重兵的大將,一同對抗日漸勢大的司馬諸王勢力,是劉弘眼下最為緊要的事情。
“叔和說的對,我們不分彼此,不分彼此。”胡、劉兩人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起來。
在司馬家如日中天的威勢面前,不管是劉弘也好、胡奮也好,都是弱勢群體,他們現在只能聯合起來自保。
孤軍奮戰,只能成為炮灰。
張雄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不得不說,張雄這一死,影響面和影響力著實深遠,當然,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原因,主要還是其父張頜被司馬懿給坑慘了。
張頜當時,代表的是忠誠于曹魏的一大群官員、將領。
張雄此時,也代表著從魏國延續下來,想著為晉國出力的官員、將領。
他們想要一個公平的競爭環境,他們努力了,奮斗了,現在卻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