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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一章 魏容的運氣來了

  劉弘被調出解池。

  晉國在河東的最后一支力量,也撤到了黃河的南岸,就在姜維在弘農突圍的同時,魏容終于也接到趙廣策應姜維的緊急命令。

  “終于輪到老子上陣了?”魏容興奮的大喊一聲,重重的一拍面前的案幾,差一點把這張硬木的條案給砸一個大洞。

  過去的一年,對新漢的其他將領來說,是休養生息的一年,而對魏容來說,則是度日如年的一年!

  運氣真是太不好了!

  他到隴西,隴西無戰事。

  他到河東,河東無戰事。

  他一離開,隴西、涼州長征健兒打的熱火朝天,馬承、牽弘等老伙計一個個戰功拿的都快要吐了,而他魏容,枉還自稱是老大,卻啥都沒撈到。

  可是,這又能怪誰?

  怪趙廣不照顧老兄弟,好像不是這樣,有一句話叫作繭自縛,從隴西狄道調往河東安邑,是魏容自己提出來了,為此還把老兄弟牽弘給賣了。

  怪牽弘跑到隴西搶了自己的功勞,這話好像也說不出口,坑別人把自己給坑了,這要是傳揚出去,魏容覺得他都抬不起頭來。

  所以,要怪只能怪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幸好這一回,老天終于開眼了。

  當然,這還要感謝大司馬姜維、無當營張護雄等兄弟給予自己機會。

  姜維在黃河南岸這么一鬧騰,使得晉國解池守將劉弘帶著主力鹽兵到了弘農,留守解池的那一點兵力,對于魏容來說,那就是案板上的肉,隨便的斬,隨便的吃。

  六月二十七日。

  魏容領河東漢軍進攻解池,如狼似虎的魏容軍僅用了一日夜時間,就將晉國在河東的最大財源地占領。

  劉弘臨時任命的解池守將直接投降,留守的鹽兵或投降,或逃散,漢軍一路之上,幾乎未遇多少抵抗。

  有比較才有幸福感。

  這一年來漢、晉之間的合作,也讓河東的鹽兵、鹽民對新漢了解越來越深。

  與遠道而來為官一任、剝削一方的劉弘等人不同,這些依靠鹽池過活的普通百姓,并不在乎旗幟上飄著的字,是漢還是晉。

  他們在乎的就是每日能不能有食物裹腹、有沒有留點鹽巴下來,給家人換點遮體的布帛等生活必需品。

  新漢那邊的賦稅比晉國更加優惠,關中工農業大發展之后,布帛、陶器等日常必需品的供應也更加充足,這些都讓鹽民們心中向往。

  漢末以后,不管是曹魏也好、蜀吳也好,都曾自鑄錢幣以代替漢五株錢,結果由于信用不行,錢幣的質量低劣,三國的貨幣政策紛紛破產,民間的交易回歸到了以物易物的原始狀態。

  在這種情況下,鹽巴就是鹽民們可以和他們交換的重要商品。

  鹽的開采量是固定的,司馬炎、劉弘等上層拿的多,勢必底層鹽民們得的少。

  晉國頒布了《泰始律》等一系列強化政權的措施,在強化律法刑名、等級制度的同時,也用更加殘酷的刑罰對百姓進行壓制,而這種壓制在短時間內,顯得頗有成效,但從長期來看,則是與民爭利的短視行為。

  魏容順利攻占解池之后,即馬不停蹄的翻過中條山、王屋山間的山道,向茅津渡一帶疾進。

  從弘農到河東,最近的一條道就是走茅津渡,魏容不知道能不能接應到姜維,但他必須要走這一趟,萬一要是能碰上,或許能增援姜維一把。

  黃河南岸。

  姜維正在茅津渡抓緊登船,靠著胡奮和劉弘的消極應戰和默契配合,姜維終算搶先一步到達了渡口。

  在龍門惡戰之后,漢軍的運氣終于又回來了。

  夏季,正是黃河水勢浩蕩的時候,姜瓊藏著的五艘鹽船,每次來回運送的士兵約有一百余人,漢軍二千余人,這么算起來,要二十個來回才能運完。

  時間不等人。

  且不說晉軍會不會追趕上來,就算沒追過來,五條船上的船工也不一定能連續劃槳走二十個來回,縱算姜維一向妙算,這時也被難住了。

  “大司馬,我們這邊沒船,對岸肯定有船,要是能出奇不意,搶占北岸渡口,說不定能多俘獲些鹽船。”周巨定了定神,建議道。

  自從上次蒲阪渡口乘舟逃生后,周巨突然對黃河有了全新的認識,這大河是交通的命脈,也是能夠救命的河神。

  在涼州之戰期間,周巨一直呆在北參軍司,有父親周群留下的占卜、卦象這樣知識積累,又有軍校新的知識、馬融等同窗可以交流。

  周巨從開始時只是初通軍務,到現在漸漸有了自己的判斷,成長的過程頗為曲折,但上升的曲線還是很讓人振奮的。

  在未加入姜維隊伍之前,周巨對黃河上的船只數量、往來情況、隸屬哪里等等都作了詳細的記錄,他當時只是隱隱有一種預感,覺得可能會派出用場,卻沒想到原來用處是在這里。

  姜維聽周巨這么一說,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如此甚好,這樣,周參軍,你和姜瓊帶一部精兵第一批北渡,若是俘獲了鹽船,再回來接應。”

  周巨見自己的建議第一次被采納,心中也是萬分高興,這是他加入先遣隊伍以來,出的第一個計謀,時間上可能晚了點,但卻是一個好的開始。

  周巨和姜瓊領令而去。

  姜維領著一隊親卒守在渡口南岸,他要好好的先歇息一下,讓疲憊的身體緩一緩勁頭。

  “護雄,是老夫害了你,要不是我........。”緊張的戰事稍稍停歇下來,姜維想到張護雄在龍門戰死,禁不住黯然感傷起來。

  由于張嶷的關系,姜維對張護雄一直關愛有加,無當營的重建,沒有姜維的支持,是肯定組建不起來的。

  但這一次,姜維發現,正是他這一份對張護雄的特別關心,讓這個不受重視、又非常敏感的年輕將領存了以死感恩之心。

  無當飛軍再一次全軍盡墨。

  他們吸引了晉軍大部分的機動兵力,為趙廣在武關道、新城三郡的大迂回、大包抄創造了條件,但他們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姜維曾對自己的鐵石心腸感到過自豪,他對自己或生或死都不在乎。

  久在軍中征戰,生死早已看淡。

  在一次次的北伐中,姜維不知不覺中,已經見慣了生死,見多了離別,老師諸葛亮病死在五丈原前線,趙云、魏延等曾與姜維一同征戰的將領們,也都一個個的逝去。

  但這一時,姜維卻忽然恨起自己的大意和疏忽,為什么不早一些發現張護雄的異常,早一點察覺他有心斷后,要犧牲自已來給姜維贏得突圍的機會。

  后悔已經晚了。

  死者已矣,留給生者的,是內心無盡的苦楚和折磨,即便姜維見的多了,看的多了,心也如鐵石了,但也感到深深的被刺痛。

  “死很容易,活著卻很不易。大漢復興這條路,真是太難了!”姜維喃喃自語。

  如果沒有趙廣,姜維不知道他能不能繼續堅持下去,他已經老了,在戰場上能給予的幫助,或許已經到頭,接下來就要看趙廣和新漢的這些年輕后輩了。

  “大司馬,你怎么在這里,快快隨我登船?”就在姜維發愣之時,魏容粗豪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周巨、姜瓊渡河之后,未等他們靠岸,北岸的晉軍守卒就已被魏容給殺散,兩人簡單一溝通,魏容連忙登上一艘鹽船向南岸靠了過來。

  張護雄已經戰死了。

  姜維要是再有什么閃失,那新漢就相當于失了一條臂膀,魏容久在趙廣身邊,自然知道姜維對于新漢朝堂的重要性。

  不遠處,晉軍追兵的煙塵已經揚起。

  胡奮、劉弘接戰不利,對追殺姜維也沒有多大的興趣,特別是胡奮,心中存了別樣心思的他,一點也不想和趙廣這邊結仇。

  與他們相反,司馬倫的溫縣子弟兵則不然,剛剛從司馬炎處領了賞賜的他們,士氣相當的高漲,聽說姜維在茅津渡一帶出現,司馬倫立即帶著溫縣兵追了過來。

  “晉軍追上來了,大司馬,你先走。”魏容架起姜維疲乏的身軀,指揮著一眾將卒向渡口停靠的鹽船撤退。

  姜維此時心情也漸漸平復,他順從的靠在魏容的肩膀上,不復再有龍門激戰時的那股子悍勇,這一時,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六十有六的老人。

  屬于姜維的戰場,已經過去了。

  兩軍對壘,拼死血戰,屬于更年輕的一代。

  而姜維的作用,就是給趙廣他們站好最后一班崗,守住好不容易重建的家。

  魏容見姜維登船,心中大定,他站在茅津渡口,朝著越來越追近的晉軍隊伍,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罵道:“今日咱老魏有事,就不奉陪了,改日,咱一定要到河內郡,到溫縣,去和司馬家的雜種們好好敘談一番。”

  罵畢,魏容從容不迫的跳上渡船,朝著北岸劃了過去。

  表面上粗豪,內心里精明,這是魏容最讓趙廣感到放心的地方,他既沖動,又不蠻干,他既勇猛,又不持強,在一次次的血與火的戰事歷練中,魏容也在飛快的成長。

  此消彼長。

  趙廣的實力也隨著麾下將校、佐吏的成熟而增長。

  這一過程雖然會有波折,也會有人掉隊、犧牲,但從整體上來看,漢、晉的均勢已被打破,趙廣已經吹響了反攻逆轉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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