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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戰爭之神

  “嗚嗚嗚”

  “咚咚咚”

  峣關關外,晉軍的鼓聲、號角聲陡然急促的響起,隨后一下子變得嘹亮高亢起來。

  馬隆站在一輛高大的木制偏箱車上,將手中的佩劍高舉過頭頂,斜斜的指向了峣關上飄揚的那面趙字旌旗,重重的一揮而下。

  出奇不意,才能攻其無備。

  馬隆從進攻的一開始,就拿出了自己訓練多日,也最為擅長的步車協同作戰方法。

  “大晉,進攻!”

  “沖呀,殺啊!”

  山崩地裂般的吶喊聲,馬隆精心操練的兩個偏箱車弓箭兵方陣、四個重步兵方陣,整整六千在江淮戰場上經過洗禮的將卒,在各自帶隊校尉、軍侯、都伯等將校的指揮下,步車協同的朝著峣關殺將過來。

  黑壓壓的晉軍在各部將校的指揮下正在前壓,眾多的將卒躲藏在偏箱車的后面,依靠著箱體的遮擋和盾牌的防護,開始向峣關進攻。

  朝霞透過山谷的縫隙,照射到晉軍猙獰凄厲的臉龐上,這一時,他們的眼神冰冷又無情,只有暴虐的殺戮欲望。

  發石車VS偏箱車。

  趙廣沒有想到,這兩種發明會在同一處戰場上遭遇,但事實就是這么的奇妙。

  從晉軍偏箱車出陣,趙廣就一直緊緊的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步兵跟著車兵一起前進沖鋒,這種戰法在三國時代是首創,但在趙廣穿越前的那個時代,則已經是每一個軍史愛好者都知道的戰法。

  原因就是二戰中坦克這種新式武器的出現。

  現在馬隆的偏箱車從總體架構上來看,其實就是一輛土坦克,而晉兵跟在偏箱車后面沖鋒,也沒有多少驚異之處。

  當然,這只是對趙廣而言,對守關的漢軍將校來說,馬隆祭出的這一手,已經開始讓士卒們驚惶失措起來。

  “馬隆是想要憑這土王八陷關嗎?想法倒是不錯,如果是對付鮮卑那樣技術落后的部落,馬隆這一手還真的能大顯神威。”趙廣心中暗忖。

  得到趙廣的命令,關隘后的馬遠神情振奮,立即指揮輔兵將發石車的杠桿壓緊,活動的鐵鉤死死的套住木桿。

  相比劉曄的霹靂車,馬氏發石車的優勢就是活鉤,它的存在解放了在石塊裝載過程中的人力,也讓拽索發力的時候著力點更加的集中。

  當然,相比配重發石車,這種發石車需要十余個人拉拽,且對人的體力考驗甚大,也就是在攻城和守隘這樣特定戰場上使用,野戰的時候用處不大。

  馬遠準備就緒,只等趙廣一聲令下。

  晉軍旗幟前移,偏箱車一步步的逼近,士卒跟在后面的身影時隱時現。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趙廣微瞇的雙眸霍然睜開,自信又凌厲的神情浮現在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上。

  “發石,放!”

  “放,放,放!”

  隨著中軍旗幟的猛烈揮動,馬遠的發石車陣地上,負責拽索的士卒喉嚨口發出一聲聲“吼吼”的叫喝聲。

  在有節奏的號子聲,數十具高大的發石車拋桿發出吱呀呀的聲響,絞索一陣陣收緊,然后迅速的被拋射到了半空中。

  堅實的拋筐劇烈的振動,一枚枚足有車輪大小的石塊已經飛速的向前疾射而出。

  馬遠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些移動中的石彈,眼睛里就象是在凝視自己的情人,嘴角更是不由浮起一絲快意的微笑。

  趙廣挺立如松,灼灼的注視茫然不知的晉軍士卒,這些敵卒還在不停的朝關隘上發射箭矢,完全不知道天空中呼嘯而來的是什么東西。

  “轟!”

  “轟轟”

  第一枚石彈在偏箱車的陣中砸落,幸運的是沒有正中哪一輛箱車,不幸的是周圍的晉軍步卒被散落的石塊紛紛擊中,頓時慘嚎聲一片。

  “我的眼睛!”

  “痛死了!”

  “兄弟,救我!”

  隨著越來越多的石彈落地,晉軍士卒的慘叫呼喊聲此起彼伏,發石車的準星雖然不行,但全覆蓋的攻擊下,終于有偏箱車不幸被砸中散架。

  木制的箱體在沖擊力作用下橫飛而出,里面的弓箭兵骨斷筋折,滿面血污的躺在殘破的箱體上,已經不能動彈。

  馬隆臉色鐵青,他已經從高大的箱車上下來,躲到了親軍豎起的盾牌后面,漢軍拿出的發石車這種武器,他其實并不陌生,昔日曹魏軍在戰場上就使用過,但拋石的速度并不快,只要稍加注意,就能安全的躲開。

  但今天漢軍的拋石速度上提升了將近一倍,隨之而來的威力也加倍增大。

  而更讓馬隆感到不爽的是,峣關關前盡管地勢適合排兵布陣,但畢竟回旋余地不大,他也無法迂回到漢軍的后面,搗毀那些該死又移動不便的發石車。

  “偏箱車撤到三百步外掩護,重步兵往前,輔兵抬云梯,撞車,上!”一擊無果,馬隆急促的調兵遣將,馬上采取常規的攻隘戰法。

  “嗷啦啦!”

  晉軍重步兵將盾牌高高舉起,快速的朝著峣關沖了上來,漢軍的拋石雖然依舊在持續,但除非直接命中,面對武裝齊整又遮擋嚴密的晉軍士卒,其作用已經不太明顯。

  在雙方的混戰中,士氣不衰的晉軍將四架云梯靠在關隘石壘上,同時,百余名重甲重盾的步卒兵也護衛著一架撞車碾壓了上來。

  峣關第一天的激戰,在午后時分,進入到了白刃戰階段。

  關隘上,趙廣沒有退后,而是一如既往靠前指揮,但他再往前,也不可能越過王訓的保護,身為親將,王訓這時是最緊張的,生怕有流矢不長眼的射來。

  晉軍撞車指向的地方,正是關隘隘門,在那里守衛的是漢軍王含。

  在防守關隘城池這方面,王含天賦凜然,馬隆要是拿出什么新武器,王含估計還要擔心能不能守住,至于撞車、云梯之類的攻城方法,王含已經防守的游刃有余。

  “弓手退后,攢射!”

  “槍兵突前,阻敵!”

  “刀斧手,反擊!”

  王含的命令有條不紊地下達,各個兵種在低級將校的指揮下,或退后攢射,或上前突刺,或勇猛反擊。

  “噗噗!”好容易攀上關隘的晉軍死士雙手剛剛攀上石墻的邊緣,身體已經被刺成了刺猬,漢軍槍兵在一擊得中后,迅速的縮回,失去聲息的晉軍尸體已從半空中頹然跌落。

  關隘正門口。

  一名晉軍軍侯正瘋狂的嚎叫著,拼命指揮麾下將卒把撞車推到前面。

  撞車這種攻城、攻關利器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存在,其尖銳的撞角開始時只是圓木,而隨著冶煉技術的進步,現在的撞車尖角已經用更為堅硬的鐵角代替。

  峣關隘門用木頭打造而來,在鐵撞車在沖撞下,發出不堪忍受的吱吱聲響,瞧它痛苦的樣子,只怕支撐不了多久。

  “該死的。”王含惡狠狠地咒罵了一聲,然后凄厲地大叫起來:“上金汁,金汁全部抬上來!”

  馬隆這瘋子。

  第一天進攻就打的這么猛,著實讓漢軍將校有些始料不及,其實,馬隆的作戰風格一貫就是猛打猛沖一類,這從平定禿發鮮卑的戰事里就能發現。

  漢軍輔兵艱難的呼吸著,將一鍋鍋已經燒得滾沸的金汁奮力抬到城門上面,向著正在撞門的晉軍士兵傾泄而下。

  這金汁就是糞便、尿水,加熱之后熱氣騰騰,卻又奇毒無比,首先中招的是那名帶隊的晉軍軍侯。

  很不幸,他站的位置正好的金汁淋下的地方,當那滾燙的糞汁透過盾牌、甲衣的掩護浸透肌膚時,那滾燙的灸熱、惡臭的氣味,足以讓戰斗渴望最為強烈的將卒不能忍受。

  比氣味更可怕的還有被燒傷的傷口,糞汁一旦侵入,毒液滲透到人體里面,那種讓人痛不欲生的痛楚讓人恨不得一死了之。

  軍侯慘嚎著茫然奔走,隨后被城上的一支利箭射中,終于解脫。

  剩余的百余晉軍精銳失了指揮,又被金汁所阻擋,不得不棄了器械撤退。

  在金汁、滾木、檑石的聯合發力下,被砸中的晉軍士卒非死即傷,王含的指揮從容有度,讓趙廣頻頻點頭贊許。

  馬隆怒睜著雙眼,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本想著一鼓作氣拿下峣關,現在看來不可能了,接下來武關道之戰,將是一場比拼耐力的持久戰。

  關隘之上,趙廣遠眺正在遠去的晉軍旗幟,再回望守關漢軍將士興奮的歡呼,奔走的身影,高舉的兵器,眼眸中俱是欣慰。

  從偏箱車出現,到發石車揚威。

  再到云梯、撞車、金汁、檑石、滾木等等一系列的攻守器械運用,晉、漢兩軍在峣關這一方戰場上將這個時代的戰場技術體現的淋漓盡致。

  馬隆,不愧是史上留名的之將領。

  峣關的初勝,也讓感受到前所未有戰爭考驗的趙廣,自信心得到極大的提升,同時,借著這一仗的正確判斷和臨陣指揮,他的統帥千軍技能從lv8升至lv9。

  全局和局部。

  取舍就是一剎那。

  9級的統帥術,讓趙廣能夠從綜合判斷多個戰場傳遞回來的軍情,并在第一時間作出決斷,這是一個全軍主帥最為重要,也是最不可或缺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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