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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瓦哈卡州】

  “你說得對,事實上,我正要去歐洲。”馬哨說道,然后又問,“梅奧,你從英國來,不知道你能否擔任我在歐洲的向導?”

  “現在?”梅奧一怔。

  馬哨:“首先我要去一趟瓦哈卡,然后再去歐洲。不過也差不多,我總不能去波士頓坐船。所以你可以認為,我已經在前往歐洲的路上了。”

  “好。”梅奧沒有多想,便點頭應道。

  在克拉克鎮待了一天之后,馬哨召集眾人,準備繼續出發。

  隊伍里多了一個人,也就是梅奧,同時還多了些貨物——這支隊伍表面上將是一支商隊。

  也不能說表面,這些貨物確實能賺些錢,比如克拉克服裝廠的產品。

  以牛仔褲為主要產品的克拉克服裝廠,名聲已經相當響亮。

  即便市面上涌現了大量山寨貨,但克拉克服裝廠作為牛仔褲的起源地,依舊在市場上受到最多的歡迎。

  離開克拉克鎮,馬哨等人一路向南,進入墨西哥境內。

  所謂的墨西哥境內,很多其實已經是美國的領土,墨西哥北部在戰爭中大面積地淪陷了,駐扎著美國的軍隊。

  直到大約一個月后,他們才進入名副其實的墨西哥境內。

  隨著隊伍的前進,人煙逐漸變得密集起來,不再像中西部那樣荒涼。

  時不時地,他們可以看到一些村鎮甚至城市。

  除了白人之外,墨西哥也有很多印第安人。

  與美國中西部相比,墨西哥的印第安人要發達不少,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馬哨的隊伍經常會在印第安人的居住點停留,休整,也兼做買賣。

  三月。

  他帶領著眾人,來到圣路易斯波托州的一處印第安人村莊,在此稍作休整,交易貨物,打聽消息。

  “歡迎您,阿帕奇的天空之子。”這里的印第安人顯然也聽說過馬哨的名聲,當他到來時,一位印第安老人出來迎接。

  老人面帶微笑,繼續說道:“我是這里的酋長,您可以稱呼我為‘盧卡斯’。”

  他說的是不太地道的西班牙語,裝扮上也和典型的印第安人大不相同,頭上沒綁羽毛,臉上也沒有涂料。

  “你好,盧卡斯酋長。”馬哨也用西班牙語與其問候一番,然后叫來翻譯。

  互相客套幾句之后,馬哨先是讓族人拿來一些牛仔褲:“盧卡斯酋長,這是我們那里的一種褲子,非常結實耐用,我們想用一些褲子和你們換些東西,你們覺得怎么樣?”

  盧卡斯酋長接過牛仔褲一番打量:“看起來不錯,確實很結實,我想它應該很適合做農活。”

  “沒錯。”馬哨點頭,“這叫做克拉克工裝褲,在美國中西部很是流行,工人、農民都喜歡它的堅固可靠。”

  “你們想用它換什么?”盧卡斯酋長問。

  馬哨:“一些補給,或者一些特產。”

  交換了一些貨物,他又道:“我和我的族人正要去南方,不知道那里的戰爭現在怎么樣?”

  盧卡斯酋長:“前不久我聽說,美國人已經打到了墨西哥城。”

  “什么時候?”

  “嗯,應該是一周前。”盧卡斯酋長想了想,“現在不知道怎么樣,也許墨西哥城已經被攻破了,也可能戰斗正在持續,我還沒有聽到最新的消息。”

  馬哨看向手里的地圖。

  圣路易斯波托距離墨西哥城不遠,墨西哥城再往南一些,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瓦哈卡州。

  如果戰爭已經結束,馬哨可以選擇經過墨西哥州向南。

  但現在戰爭似乎還在持續,看來他最好繞一點路,從圣路易斯波托西南繞至瓦哈卡。

  他們在盧卡斯酋長的村莊休息了一晚上,并且進行了一場小型的晚會,互相分享食物和歌舞。

  “天空之子,人們都在說眠熊城戰勝了瘟疫,我想這應該是真的。”盧卡斯酋長有些期待地問道,“你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是神的庇佑嗎?”

  “并不是。”馬哨緩緩說道,“祖先用血的教訓告訴我們,神明并不會關注人間的苦難。一切都只能靠我們自己。”

  盧卡斯酋長:“可是…人如何能戰勝瘟疫?”

  馬哨:“紀律,還有衛生。”

  “紀律和衛生?”盧卡斯酋長眉頭皺起,顯然不能理解。

  馬哨解釋說:“借助嚴格的管理和衛生措施,我們隔絕了一切可能沾染瘟疫的物品,然后等已經得病的人自愈之后,瘟疫自然也就結束了。”

  盧卡斯酋長沉默了一會,最終卻道:“這聽上去太簡單了。我認為你們還是得到了神的保佑。”

  馬哨沒有多說,話鋒一轉:“你們信仰什么神?”

  盧卡斯酋長說:“當然是上帝,大多數人信仰天主教,不只是我們,墨西哥乃至全世界都一樣。”

  馬哨又問:“那你們傳統的神呢?”

  “也信。”盧卡斯酋長的回答沒有出乎馬哨的意料,很多教徒并不具備嚴格的信仰。

  馬哨笑了笑,沒說什么。

  “天空之子,我聽說,眠熊城愿意接納所有印第安人?”說話的是坐在盧卡斯酋長身旁的一個中年人,西班牙語稍微地道些,他湊近些道。

  馬哨:“是啊,其實不僅是原住民,其他民族的人只要愿意遵守阿帕奇的法律,也是可以被接納的。怎么,你想搬到眠熊城居住嗎?”

  對方明顯是有這樣的念頭,但在猶豫片刻之后還是搖了搖頭:“太遠了,比薩爾蒂約還遠。”

  “再遠我們不也過來了嗎。”馬哨說,“如果你們愿意來,眠熊城隨時歡迎。”

  黃昏時分,墨西哥城。

  作為墨西哥的首都,這里本是繁華的地方,然而此時此刻,墨西哥城的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氣氛。

  黃昏的光影更是增添幾分暮氣,路上的行人大多匆匆,熟人相遇也不會多說。

  “轟…轟…”

  遠處隱約傳來炮火聲。

  人們循著炮聲看去,卻是從城外的矮山上傳來,那里有一座城堡。

  “查普爾特佩克城堡的戰斗還在繼續嗎?”城里的一些墨西哥人這樣想著。

  而與此同時,墨西哥總統府。

  桑塔·安納在房間里焦慮地踱著步,被假肢替代的左腿讓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使得踱步的行為對他來說似乎有些奢侈。

  但他還是在踱步。

  直到一名將軍從外面匆匆進來。

  “怎么樣,卡雷拉?”桑塔·安納連忙問道。

  “總統先生…我們輸了,我們失去了查普爾特佩克城堡,還有我們的軍事學院。”卡雷拉喘息地說道。

  聽到這個消息,桑塔·安納不禁愣了片刻,仿佛這是個十分意外的消息。

  但事實上,絕大多數人對此都已有預料,包括他自己。

  只是他有些難以接受。

  桑塔·安納好不容易卷土重來,第十次出任墨西哥總統,現在看來,他的第十個任期也就到此為止了,又是倉促的幾個月時間。

  在此之前,桑塔·安納流亡美國多年。

  戰爭爆發的時候,美國總統詹姆斯·波爾克找到他,幫助他返回墨西哥,目的自然是希望他能“斡旋”一下。

  面對波爾克時,桑塔·安納滿口答應,表示自己一定可以做好斡旋家。

  然而一回到墨西哥,成為總統,這位自比拿破侖的人才就立刻翻臉,轉頭帶著軍隊和美國打起來。

  他的軍事才能與資源顯然配不上他的雄心壯志。

  所以戰爭持續至今,美國軍隊已經打到了墨西哥首都,拿下了墨西哥軍事學院的駐地,查普爾特佩克城堡。

  失去查普爾特佩克城堡,接下來的戰爭似乎已經沒有什么懸念了。

  卡雷拉將軍繼續匯報著查普爾特佩克城堡的戰斗:“…有一些英勇的學員戰斗到了最后,為國捐軀。胡安·艾斯庫蒂亞,他在最后一刻將墨西哥的國旗裹在自己身上,跳下城堡而死。”

  “他們是英雄…”桑塔·安納半晌說了句,臉上愁云密布。

  卡雷拉將軍問:“總統先生,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桑塔·安納沒說話。

  卡雷拉猶豫片刻,最終深吸一口氣:“我認為我們應該撤退了,總統先生。”

  “撤退。”桑塔·安納喃喃道,“離開我們的首都嗎?”

  卡雷拉:“現在只能如此了,查普爾特佩克城堡一失,我們幾乎不可能再戰勝美國人,至少不可能在這里。對現在的我們而言,最好的辦法就是帶上軍隊主力,盡快撤離墨西哥城,以后再來反攻。”

  桑塔·安納還在猶豫。

  卡雷拉繼續說道:“總統先生,再不撤可能就來不及了,美國人可能今晚就會打過來!”

  桑塔·安納最終下定決心,嘆息道:“那好,你去準備一下,稍后便帶著軍隊撤離墨西哥城。”

  “是。”卡雷拉將軍轉身走開。

  “等一下。”桑塔·安納卻又想起什么,忽然說道。

  卡雷拉:“還有什么吩咐,總統先生?”

  桑塔·安納遲疑了一下:“在我們撤離之前,把囚犯都釋放到街道上。”

  卡雷拉一怔:“為什么?”

  “美國人占領墨西哥城之后,這些囚犯肯定會讓他們頭疼一陣子!”桑塔·安納恨恨地說道,“他們休想輕易占領這里!”

  如他所言,墨西哥軍隊釋放了所有的囚犯,然后便趁著夜色撤退了,離開了墨西哥的首都。

  盡管有夜色的隱蔽,但畢竟是一支萬人的軍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遮掩動靜。

  于是桑塔·安納剛一離開,墨西哥城的街頭巷尾就開始充斥著騷亂。

  “總統跑了!”

  “桑塔·安納跑了!”

  恐慌彌漫在人民之中。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恐慌,有些人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第一時間沖進國家宮,開啟了零元購。

  打砸搶燒在墨西哥城蔓延,在美國軍隊攻入之前,這里便已經陷入混亂。

  毫無疑問,至此,這場戰爭已經落下了帷幕。

  晚些時候,美國軍隊來到墨西哥城。

  他們很快發現桑塔·安納已經棄城而逃,留給了他們一座唾手可得的首都。

  于是第二天,美軍的大部隊便正式進入墨西哥城。

  他們幾千人拍成隊列,扛著武器,從城外步入,面對恐懼的居民,他們的臉上無不寫著傲慢,耀武揚威。

  不過在城市的一些角落里,也有許多人手持武器,暗中觀察著進城的美軍。

  他們中的一部分并不是墨西哥人,至少以前不是,但他們此時卻為墨西哥而戰。

  “那是威廉·沃斯,還有約翰·加蘭…我以前見過他們!”一個手持來復槍的青年看著美軍中的兩個將領,憤恨地說道。

  “你在哪見過他們?”有人問。

  “在軍營。”青年回答,“美軍的軍營。”

  他是美軍的逃兵,從美軍叛逃之后,加入了圣帕特里克營。

  他雖然是美軍的逃兵,但卻并不是美國人,而是愛爾蘭人。

  圣帕特里克營的成員很多都是類似的情況,愛爾蘭大饑荒爆發之后,他們為了逃難,先是來到美國,聽信美國的宣傳和許諾加入了美國的軍隊。

  然而很快,他們就意識到美國人的宣傳是假的,參軍的種種好處并沒有兌現。

  沒有兌現的原因是,從一開始,美國的新教徒們就沒有吧這些歐洲來的天主教徒當人看,歧視、克扣、侮辱如同家常便飯。

  這些受夠了的歐洲天主教徒們,最終叛逃美軍,加入了圣帕特里克營,為墨西哥而戰,并且成為了最勇猛的一群戰士,打起美國人來比墨西哥本地人還要狠。

  跟隨桑塔·安納,墨西哥政府軍基本撤離了墨西哥城。

  但這些留下來的圣帕特里克營戰士,并不打算束手就擒。

  “看看這些美國佬耀武揚威的樣子,我們得把他們的腦袋打爆!”

  “沒錯,打爆這些新教徒!”

  圣帕特里克營的戰士們,還有墨西哥城的各路散兵游勇、民間武裝,很快做出了他們的決定。

  “砰!”

  最先開槍的自然藝高人膽大,伴隨著一聲槍響,美軍將領約翰·加蘭登時便慘叫著摔下馬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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