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試試。”跳蹄又道,“你的力量應該能制服它。”
馬哨看著眼前的黑馬。
別的不說,這匹馬的顏值確實挺高,一身純凈黑亮的毛發,若不是趴著,絕對一眼就能在馬群中看到。
帥馬自然應該配帥人。
于是他很快決定,就選這匹黑馬了。
他摩拳擦掌一番,隨即小心翼翼地向黑馬靠近,一邊微微伏下身體,做出試圖撫摸的動作。
黑馬頓時顯露出警惕,馬尾不再慵懶地甩動了,而是昂起了頭。
馬哨見此,不禁放慢步伐,輕手輕腳,自以為盡可能地表現出善意。
但黑馬卻絲毫不為所動,在他快要近身之際立刻翻身而起,迅速站立起來,發出陣陣低沉的嘶鳴。
“嘶——嘶——”
不管是一匹馬,還是一個人,又或者是一個猴子,都能聽出這嘶鳴聲中的警告意味。
這的確是一匹兇猛剛烈的馬,盡管它自小就被氏族飼養。
馬哨意識到,自己試圖表現的善意毫無意義。這樣一匹兇悍的烈馬,不可能被溫柔的方式征服——除非對方是一匹母馬。
所以他轉變了策略,于咫尺之前停下腳步,仔細觀察黑馬的反應。
對峙持續了頗久,黑馬似乎有所松懈,也可能是感到了尷尬。
馬畢竟是群居動物,事實上,能馴化的動物基本都是群居動物。周圍那么多同類,黑馬或許感受到了同類關切的目光。
它左右動了動。
馬哨當即抓住機會,一躍而起,瞬間跳到黑馬背上,并雙手抱住馬脖!
“咴——”黑馬發出一聲怒鳴,猛然狂奔出去,同時甩動脖子,試圖將馬哨從背上甩下去。
馬哨自然不能讓它得逞,否則不僅意味著失敗,還有很大可能受傷。
他死死地夾緊馬腹,抱住馬脖,任由黑馬狂奔亂甩。
這黑馬速度相當快,載著他直往遠處躥去,不知道要跑到哪去。
跳蹄擔心發生意外,連忙也翻身上馬,追了上去,不一會就和前面的一人一馬都消失在族人的視野當中…
“嘶——嘶——咴——”
黑馬一路狂奔,踐塵四起,嘶鳴震天。
看得出來,黑馬非常憤怒,也有足夠的反抗意志,它絕不愿意有什么東西騎在自己的背上。
它是天生的頭馬,馬中的王者!
是馬三分龍,何況是此等駿馬。
但身為一個重生者,馬哨顯然也不會認為自己將來會是個平庸的家伙。
他同樣不會認輸,決心與這匹馬中王者較量到底,將它耗至筋疲力盡,然后征服!
馬哨的自信很高漲,但并不盲目。
畢竟人類的耐力并不弱,而且他還在馬背上,拖得越久,局面肯定對他越有利。
角力持續著。
跳蹄則在后面不遠騎馬跟著,關注著前方的動向。
在此期間,一個問題突然引起了馬哨的注意——印第安人沒有馬鐙。
過去他沒怎么騎過馬,偶爾騎馬也是和族里的長輩同乘,導致他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善于騎馬的游獵民族是沒有馬鐙的。
其原因想必和其它許多問題一樣,都是主要由金屬制品的匱乏導致的。
好在印第安人的馬術還不錯,盡管美洲本土并沒有馬,或者說早就滅絕了,但在殖民者將歐亞大陸的馬匹傳入美洲之后,印第安人卻仿佛覺醒了種族天賦一般,迅速演變為成熟的馬背民族。
印第安人就這樣,騎著異大陸的戰馬,手持遠古的石器,以一種朋克的姿態對抗著白人入侵者…
角力還在進行。
而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落日余暉逐漸散去,黑夜即將統治半個世界。
馬哨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僵了,尤其是手臂和大腿的肌肉,傳來陣陣酸痛。
他毫不懷疑,只要他現在從馬背下來,絕對站不住身子。
當然,經過長時間的狂奔和對抗之后,黑馬的情況也不怎么樣,顯然已經快要筋疲力盡,速度大減,幾乎和走差不多了。
跟在后面的跳蹄看出來,勝負即將揭曉。
果不其然,過了片刻功夫,黑馬終于支撐不住,踉蹌幾步之后,搖晃地摔倒在地。
馬哨四肢酸痛,只能勉強調整姿態,避免自己被馬壓在身下,然后就也一同摔倒在地。
一人一馬,俱趴在地上,氣喘吁吁。
又過了一會,馬哨先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努力地使自己保持站立姿態,居高臨下地看著黑馬。
“嘶——嘶——”黑馬見此,頓時也掙扎著爬起來,重新站立,一副不甘示弱的樣子。
隨后它還發出一聲有力的怒鳴:“咴——”
馬哨則深吸一口氣,然后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作為回應:“咻——”
哨聲尖銳嘹亮,黑馬顯然沒料到他還有這一手,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再次發出一聲馬鳴:“咴——”
這次馬哨兩手并出劍指,然后四指扣在下嘴唇,這個動作對其口哨的作用就像是功夫里銅鐘對包租婆獅吼功的作用一樣。
隨后他再次深吸氣,發揮出全部的肺活量,也吹出了空前的巨大哨音。
“滴!!”他感覺自己嘴里仿佛發出了汽車的鳴笛聲,這聲音尖銳、高亢、嘹亮…甚至可以用刺耳來形容,立刻就將黑馬的氣勢壓了下去。
黑馬不由后退幾步。
馬哨則上前幾步,再次吹響他的極限哨音,氣勢咄咄。
如此又兩個來回,終于,在銳利的哨聲之中,黑馬低下了它高傲的頭顱,發出屈服的信號。
馬哨不由得松了口氣。
總算結束了。
他伸手輕輕撫摸黑馬的鬃毛,這次對方沒有反抗。
跳蹄從不遠處走來,面帶笑容和幾分羨慕:“恭喜,你贏到了它的尊重…這可真不容易!還好你有著無人能比的哨聲,就像你父親一樣,甚至更出色,無愧于你的名字。”
“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你的哨聲也能在戰場上喚來自己的伙伴。”他又說。
馬哨微笑,他也期待著這樣的一天。
“給它取個新名字吧。”跳蹄說,“我以前叫它小黑黑,但它顯然不喜歡這個。”
馬哨聞言沉思,過了一會,他說道:“嗯,就叫它…黑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