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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姿態

  多枝白玉美人燭臺上,銀燭靜靜燃燒著…

  當輪到劉正德呈上的奏折時,和趙文重一樣,泰寧帝也沒想到劉正德會走這樣正規的路子,畢竟劉正德不僅有面見陳奏的權力,他還給了他密折的權力!

  隨即帶著些疑惑,泰寧帝打開了奏折…

  多年處在權力的中心點,也可以說是處在權力斗爭的中心點,可以這么說,一眼之下,泰寧帝就對劉正德、趙文重以及李桂的意圖與想法完全明了。

  而對于劉正德的這份細敏他是贊賞的,趙文重的做法在他看來也是中規中矩。

  至于李桂的提法則讓他眼睛一睜,隨即眉頭一皺。

  和劉正德所猜想的一樣,對于李桂這個提法,泰寧帝是本能的反感的——他清楚這里面包含的是什么!

  不過以他的閱歷泰寧帝也明白李桂這樣做的重心是對付賴大,至于提高士子、或者說落實士子在社會中的待遇,只是這種提法的溢出效應。

  而歷經人世春秋,泰寧帝從李桂的提法中也覺察出了無奈——能提出這種提法,借力士林,泰寧帝認為李桂是聰明的,而聰明的人不可能覺察不出這種提法為他不喜!

  別的地方的讀書人,泰寧帝不會想當然的認為他們能體會到,但他知道李桂是天子腳下,順天府的生員,要是不知道,那就是奇怪了。

  而他也知道秦可卿對李桂的情愫,畢竟把那紅玉都送了…

  沉思了一下,泰寧帝在奏折下面披紅道:銀兩酌情處理。

  上下尊卑的關系他是必須維護的,士林地位的提高也是他不允許的,因此在這些大是大非面前,泰寧帝不會因為秦可卿而特意袒護李桂。

  這就是帝王心腸!

  但這對于李桂來講已經夠了,因為他肯定了一個因素——賴大是惡奴。

  泰寧帝批改奏章的時候,紫禁城東南角,禮王府,聽濤閣里也是一片燈火通明,忠禮王、趙虎臣、夏秉忠正按主次坐在里面,高無憂手執拂塵,站在西側。不過他們不是看歌舞,而是在議事。

  “王爺,近期皇上那邊沒什么動靜,到時太子那邊有些動靜?”坐在平椅上夏秉忠說道。

  此時的夏秉忠已經暗中投靠了忠禮王,這是一個關鍵的人物,因他以及他手中的力量,忠禮王才對宮里的動向了如指掌。

  “哦,什么動靜?”

  坐在大案的正中,忠禮王細長的眉尖微微的挑了挑,不過他的臉色卻依然是淡淡的一動不動。

  也因為這個特點,再加上行事鐵面無情,被群臣背后稱之為冷面王爺。

  “回王爺,前天負責后花園的小劉子看到仁王爺半夜進了后花園。”

  半夜進了后花園,這其中意味著什么,即使太監都知道!

  而因為泰寧帝對忠仁王的敲打,忠禮王等幾位皇子都看到了自己身登大寶的可趁之機的增大,幾個都表面樂呵呵,背后嚯嚯嚯。

  而這等破壞人倫、大逆不道之事…

  聞言忠禮王立刻眉頭一挑,對夏秉忠說道:“你暗中把此事查清楚些…”

  說罷,扭頭向趙虎臣說道:“先生以為如何?”

  趙虎臣雖然在禮王府備受尊崇,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年約五旬,相貌普普通通的老頭兒,扔在大街不起眼那種。

  聞言他捋了下胡須,沉思了一下,才慢慢說道:“皇上重嗣又重孝悌,恐一擊不成…不如透與他人。”

  趙虎臣也是言簡意賅,不過身在其中,他的意思忠禮王卻聽的明明白白,趙虎臣的意思是泰寧帝很重視親情,用這個可能一下子擊不倒忠禮王,反而在泰寧帝面前留下兄弟相殺的印象有這個印象,泰寧帝必然害怕他死后登大寶者對兄弟下手,身登大寶的希望就降低了,不如讓忠禮王的其它兄弟出頭。

  這是老誠的謀略,忠禮王頷首道:“先生所言極是。”

  而他話音剛落,一道略帶壓抑的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卑職吳成求見王爺。”

  吳成是忠禮王自己情報網的頭目。聞言忠禮王立刻說道:“進來吧。”

  當吳成行禮畢,忠禮王立刻說道:“何事?”

  忠禮王實際上是一個性子比較急的人。

  吳成也知道忠禮王這個性格特點,急忙抱拳回道:“回王爺,剛才屬下來報,陰伊在榮國府門口被拒了回去。”

  自從秦可卿之事后,忠禮王就開始暗中注視榮國府的動態,以此推測泰寧帝對忠仁王的態度以及走向。

  而因為賴大與李桂之事的緣故,忠禮王對榮國府的關注又多了些。高無憂已把賴大所求告訴了忠禮王。

  對于賴大與李桂之爭,看在銀子的份上,忠禮王自然站在賴大的一旁,不過還是那句話他此時正處于龍潛之時,是不會出頭露面的。

  而當聽完高無憂轉述完李桂的的狀詞后,沉默之余,不等趙虎臣提示,忠禮王就果斷的放棄了賴大——他清楚不論是現在、還是以后他都不能絕對的站在那些人的反面!

  至于上下尊卑的關系,表面上他更要維護。

  當然在總體上忠禮王心里對李桂是有些小芥蒂的,畢竟李桂這樣實際是斷了他的財路——他也養著一幫子人,而他的財路和太子相比要窄的多!

  只是榮國府對陰伊這態度…忠禮王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李桂在其中起了作用,而不管怎么說榮國府一系的勢力以及李桂所顯示出才能,都是他所需要的!

  以他身份的高度,縱然心性苛刻、猜忌,也不會因為李桂無意識的觸犯,他以為的無意識的觸犯,而過度的記恨于心,過度無容人之量,他就不會招攬到人。

  “能不能把他們拉過來?”

  他并不知道李桂已是有心投靠他,心中思忖著,看向了趙虎臣。

  和忠禮王相處久了,即使是忠禮王一個眼神,趙虎臣也能猜出其中的含義。

  微微一思索,趙虎臣說道:“賈氏一族余波未熄,近來又多事,為眾人所矚而牽連又甚廣,竊以為不可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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