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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加入鎮域司

  亂葬崗的特點當然是一個亂字。

  當今這個世道,尸橫遍野民不聊生,神州大地到處都是餓殍寒骨。

  別說有棺木下葬,就是能有一卷草席,能有一方土埋身,那都算是體面人。

  斬斷雜草,沿著陡峭的小路上坡,翻過土坡眼前便是漫山遍野一望無際的亂葬崗。

  有舊冢,亦有新墳。

  灌木叢生,雜草齊腰。

  每向前走一步,蘇牧都要揮砍一次。草太高,灌木太深,蘇牧只能一寸寸的向前移動。

  雜草的兩邊,每隔幾步就能看到墳丘。而有的墳丘,卻已經被挖了出來,墓碑隨意的丟棄到了一邊。

  也許是有人想謀取墓中的陪葬之物吧…

  “啊——”

  突然,面前響起一驚呼。

  蘇牧瞬間暴退半步,暴退的同時,刀狠狠的斬去。

  嘩——

  刀停下,刀鋒掠過的青草如被推倒的簾子一般嘩啦啦的倒了下來。

  在蘇牧的刀鋒下,是一個渾身黑漆漆的孩子。

  披散的頭發虬結在一起,如一塊芭蕉樹的棕櫚蓋在頭上。臉很黑,渾身上下附著一層厚厚的泥垢。

  身上沒穿衣服,看起來也似乎不需要穿衣服。

  孩子骨瘦如柴,真正的骨瘦如柴。尤其是四肢,真的就是皮包著骨頭。

  蘇牧低頭看去,是個女孩。

  “讓開!”蘇牧冷漠的聲音從口中吐出。

  “先生,行行好吧…賞點吃的…”

  “沒有!”

  “哦——”

  女孩的眼神黯淡了下來,低不可聞的應了一聲緩緩轉身。

  突然,蘇牧腦袋猛的一側,抬起手一抓,一根竹槍被蘇牧抓在手中。

  竹槍刺來的方向,是這個小女孩的放大版。

  一樣的形象,一樣的骨瘦如柴。

  草叢晃動,在偷襲者的身邊隱隱出現了七八個身影,全部舉著竹槍遙遙的指著蘇牧。

  他們瞪著通紅的眼睛,眼睛中已經沒有了理智。在他們的眼神中,看不到屬于一個正常人該有的人性。

  蘇牧眉頭微微皺起,這種渴望的眼神給他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就像是,一個餓了很久的乞丐盯著一只肥美烤雞的眼神。

  “你們想吃我?”蘇牧眼中殺意凜冽,“再不退去,死!”

  話音剛剛落地,一根竹槍對著蘇牧刺來。

  速度很慢,也沒有力量。

  蘇牧微微側身,腳步錯去,瞬間侵入三步。一刀斬出,一顆骯臟的頭顱便沖天而起。

  原本以為殺一人會讓這群餓瘋的人化作鳥獸散去。可周圍的人竟然毫無感覺,對死亡,他們竟然沒有一絲恐懼。

  真正餓瘋的人,原來是這樣的。沒有人性,沒有理智,沒有恐懼。

  只有對覓食本能的需求,哪怕前面是深淵也會毫無恐懼的如飛蛾撲火一般沖上去。

  活成這樣,真不如死了。

  蘇牧的刀,不再猶豫。瞬間,刀光斬向身側,兩顆頭顱,沖天而起。

  三刀過后,七八個人全部被斬殺當場。而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露出恐懼,也不知何為恐懼。

  蘇牧回過頭,那個小女孩并沒有走,而是平靜的看著眼前一幕。

  她沒有被吃掉,也許那些被斬殺的都是她的血脈至親。

  可看著血脈至親被斬殺在面前,小女孩的眼神竟然能如此的淡漠。

  蘇牧來到女孩面前,“下輩子別做人了。”

  “哧——”

  繼續向著亂葬崗深入走,不到百米,便是一處空曠之地。空曠地上有十幾根削成的竹槍,有用草垛搭建的簡易人字帳篷。

  想來是剛才那一伙人的住處。

  蘇牧踩到了一些骨頭,有大腿骨,有肋骨。而這些骨頭上,布滿了牙痕。

  看著這一幕,蘇牧的腹中有些翻涌。

  加快步伐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走了一個多時辰才走到父母的墓邊。

  看到父母的墓碑被好好的豎著,蘇牧心底的擔憂頓時煙消云散。

  在父母的墓邊上豎著一塊空白的墓碑,應該就是大哥交代的空墳了。

  沒有遲疑,蘇牧立刻用樸刀開挖起來。沒一會兒,從墓穴中挖出一個鐵盒。

  仔細抖去泥土,蘇牧一刀砍開鐵盒上的鎖。打開鐵盒,頓時松了一口氣。

  祖傳的文書鐵卷和鎮獄令果然都躺在鐵盒之中。

  有了這兩樣,蘇牧在這個世上就有了安身立命的依靠。

  除了文書鐵卷和鎮獄令,盒中還有一封信,一本書。

  蘇牧連忙拿出信,抽出信紙閱讀起來。

  仔細看了兩遍,蘇牧緊鎖的眉梢舒張開來,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大哥啊大哥,我果然是小看了你。平時看起來憨憨的,沒想到全是你偽裝。

  要不是丁飛花昨夜找上門來告訴我,我還真猜不到你是鎮域司的臥底。兩年前你被開除,裝的還真那么回事。整整兩年,你竟然沒露出一點端倪。

  你是臥底這事已經讓我意外了,可沒想到你還是多重間諜?老哥,你是偽裝者么?”

  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這才將信小心收起,而后拿起信封下面的書。

  “丹田氣功!”

  蘇牧心中大喜,連忙翻開秘籍第一頁。

  “此功法為九品內功心法,修煉目的就是打通氣海竅穴,入九品武者境界。”

  看到這里,蘇牧因為激動而過速的心率放緩了一半。

  果然,在看到這功法名字的時候就不該抱有太多的期待。九品功法是這個世上最底層的功法,也就比殘缺功法強上一些而已。

  但話又說回來,功法強不強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蘇牧需不需要。

  卡在不入品巔峰很久了,這本丹田氣功的重要程度不下于文書鐵卷,鎮獄令。

  將鐵盒重新合起,打包后背在背上,將空墳重新還原之后對著父母的墳恭敬磕了九個頭,轉身離去。

  沿路返回,倒沒有在遇到餓瘋的行尸走肉。可剛剛出了亂葬崗,蘇牧突然頓住了腳步,心提到了嗓門口。

  在亂葬崗腳下的小道上,遠遠的出現了一個人。

  一身錦衣,背著蘇牧負手而立。

  清風掠過,衣袂飄飄。

  錦衣捕快緩緩的轉過身,果然是丁飛花。

  “你果然如蘇城說的那樣,很聰明,很謹慎!”丁飛花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似乎僅僅是陳述一件事。

  “你找到蘇城留給你的東西了?”

  “找到了。”

  “里面是什么?”

  “文書鐵卷,鎮獄令,還有一本武功秘籍。”蘇牧沒有隱瞞也不敢隱瞞。

  在這個世道,不能輕易的相信任何人。無論是鎮域司的捕快,還是官府的衙差,甚至是通天府的府臺都不值得被信任。

  “打開!”

  蘇牧緩緩放下行囊,打開鐵盒。鐵盒中只有三樣東西,很清晰。

  丁飛花一步步來到鐵盒前,蹲下翻看起來。

  “丹田氣功?”

  “大人如果看得上,草民愿獻給大人。”蘇牧連忙順勢說道。

  “沒有別的東西了?”

  “沒有了,就這么大的盒子,裝不下別的吧?”

  丁飛花聞言站起身,“你雖然聰明,但卻用錯了地方。而過錯了地方的聰明就是愚蠢。

  你對任何人都過度的防備了。這很不好!是我昨晚上和你說的不夠清楚么?”

  蘇牧沉默沒有接話。

  “我昨天說過,十五年前,我進鎮域司后跟的師傅就是你爹。七年前,你大哥進鎮域司后跟的就是我。我和你蘇家,是有傳承羈絆的世交。

  如果蘇城不是出了意外的,將來,我的后人進入鎮域司后跟的也會是你大哥。你可以不信其他人,但你不該對我也有防備。

  你防備我,就等于拒絕了我給你提供的保護。”

  “是,草民知錯了!”蘇牧低眉順眼的說道。

  “鎮域司內部,皆是兄弟姐妹,你以后叫我飛哥!”

  “是,飛哥!”

  “走吧,帶你去辦入職手續。蘇城竟然只給你留下一本九品功法?有困難竟然還不和我說,真倔!等回頭我送你一本好點的功法吧。”

  “多謝飛哥。”

  跟在丁飛花身后的蘇牧不禁長長舒了一口氣。好在剛才把信貼身收好了沒有把信放進鐵盒,否則,今天恐怕不是進入鎮域司,而是要被棄尸荒野。

  至于對丁飛花的信任…

  你暗中抄我家,還尾隨跟蹤,怎么讓蘇牧信任?雖然蘇城的心中交代,丁飛花可為信任捕頭,但蘇牧實在信任不起來。

  蘇城確實奉丁飛花之命去泊水幫做臥底,但任務內容被蘇城一筆帶過,所以蘇牧并不知曉什么任務。

  跟著丁飛花來到鎮域司,將蘇牧交給一人之后丁飛花就飄然而去了。蘇牧甚至都沒察覺到他什么時候離開的。那人人蘇牧原地等候便離去了。

  “蘇牧,跟我來!”正在蘇牧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那人去而復返,跟著那人,來到鎮域司的庫房。

  “你的鎮獄令和文書鐵卷已經驗過,是真品。你的在籍造冊已經完成,這是你的身份令牌。這是你的制式佩刀,制式鎖鏈,制式傳訊符,求援符。

  傳訊符,可用來與指定之人傳訊,但距離最好不要超過四十里。求援符就是向附近的弟兄求援,激發之后附近的弟兄能感應到你發符的地點而趕來支援。

  求援符,傳訊符都很精貴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

  但凡使用,事后需要書寫用途,如用途不值得,兩符的成本費用將從你的俸祿里面扣除。

  別干傻事,不是沒有人干傻事。曾經有一個人濫用兩符,被扣了整整五十年俸祿。等到他兒子繼承了還得繼續替他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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