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泄過后,所有人終究還是要面對現實。
在此刻這樣一個時間點,內閣本就不可能讓人滿意。
都不說專門的救援設備和人力物力保障問題,官方的效率就讓人吐血。
民自黨執政數十年,不論內部派系之間如何爭斗,官僚系統如何臃腫低效,在決策旳執行層面,終歸比現在要順暢得多。
村山富萬萬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穩定住局面,竟要面對這樣的大考。
從去年六月到現在,他擔任相首的時間,也才進入第七個月。
但村山富還是比細川熙抗壓得多,而且現在橋本太郎和小澤太郎、海部俊也確實在以大局為重,沒有拖他的后腿。
問題是:能夠進入關鍵權力部門的,畢竟只是少數人。議院的議員,卻足有數百人啊!
且不說村山富在事件發生后2個多小時才知道的這件事,被拿來與米國統領9分鐘知道了洛杉磯大地震的消息進行對比。
單是救災對策總部的職權,就在議院討論了3天才正式通過。危機時內閣和相首的權力邊界,各個省部廳之間的協調配合,也到處都是問題。
盡管災難當前,村山富內閣的支持率也在肉眼可見地一點點下降。
這當然更加劇了芙蓉、三和的危機。
此時此刻,三菱內部也爆發了另一件巨大危機。
“現在已經清楚了!”赤巖天陽看著鹽田綱重毫不客氣,“最初讓神戶與內閣建立了聯系,隨后一直為東京和關西那邊保持穩定通信,都是因為陶會長第一時間就通過國際通信衛星組織租用了專門的通信頻道資源。”
“…霓虹也是成員國之一,這樣的事,不用他去做,隨后也能由內閣出面。”
“鹽田桑,諸位,你們應該都明白我要說什么。”赤巖天陽停頓了一下,就嚴肅地說道,“他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辦好了這件事。僅僅一兩個小時而已!他知道地震發生的時間,比村山閣下都要早!最關鍵的事,不管花了多少錢,和這樣的組織素來沒什么巨大利益往來的他,是怎么做到在那么短的時間里,協調好全部事情的?”
董事桌旁都沉默了下來。
沒錯,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這樣的事,當然是他找了人。誰有那么大的能量,幫助他那么快地搞定這件事。
國際通信衛星組織的總部在米國。
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鹽田綱重銳利的眼神看向赤巖天陽:“赤巖君,你想說明什么?”
赤巖天陽毫不虛地直視過去:“我現在擔心,我們選擇主力支持未來的小澤桑,究竟是不是正確的決定!”
“不論我們支持誰,三菱都無可替代,絕對不會面臨生死危機,那又有什么區別?”鹽田綱重凌厲地看了看眾人,“沒錯,現在的第一勸業、芙蓉、三和,雖然都變得異常虛弱,但他們的資產狀況也進一步惡化了。接受過來,我們需要花費多大的代價完成消化?”
“重要的根本不是如何進攻的問題!”赤巖天陽的聲音也變大了些,“重要的是,那個男人,陶大郎,在這件事剛發生時就能讓那些人如此親密地幫助他!重要的是,他現在又已經通過那1000億円,通過那么多動作,建立起了比以前大得多的影響力、好得多的形象!我認為,一旦村山內閣無法應對好災后重建的難題,民自黨就會勢不可擋地回來!”
“然后呢?”鹽田綱重神色頗冷,“然后我們要現在又重新改變方向?回到與三井、住友、三友緊密合作的軌道?你忘記海部桑的立場了嗎?”
赤巖天陽笑了笑:“海部桑的立場?鹽田桑,諸位,海部桑的立場,難道真的如小澤桑所說?又或者,不會因為形勢的變化而改變?”
鹽田綱重勃然變色:“這僅僅是猜測!”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了!”今天沖鋒的赤巖天陽強硬得不行,“如果米國那邊,真的是希望現在的內閣能夠多一些時間,將力量培養得更強大一點,足以在未來與民自黨真正分庭抗禮,那么他們現在應該就會以阪神大地震為由,為村山閣下提供更多的便利。貿易制裁的放松,有嗎?通過外部資金為芙蓉、三和、第一勸業提供支持,有嗎?為什么僅僅滿足于通過三友財團,已經取得的這些微收獲?”
鹽田綱重無法回答。
那些人確實太安靜了,眼下芙蓉、三和、第一勸業都虛弱異常。如果想要收割,正是大好機會。實際上得到芙蓉、三和、第一勸業的很多資產,表面上還可以借“援助”之名,和霓虹修好,那就面子里子都有。
如果小澤太郎是真的得到了那樣的支持,那就應該在此時出面,幫助搞定這件事,得到了當初海部俊、宮澤喜一都沒得到的成就:讓霓虹從米國自從半導體協議以來的制裁中松綁出來。
聲望大漲,小澤太郎才能真正上位,此后成長成為霓虹的另外一極。
這是三菱之前選擇多支持小澤太郎一些的時候,期待的劇本展開。
然而現在,小澤太郎什么動作都沒有!
此消彼長,這種局面下,還能指望小澤太郎能接村山富的班,繼續摁住民自黨和小澤太郎?
這時,巖崎龍之介嘆了一口氣:“橋本桑重新進入內閣,擔任通商產業大臣時,苗頭就已經很不好了。”
鹽田綱重瞳仁一縮,盯住了巖崎龍之介。
那家伙仿佛只是發了一句感慨而已,此刻又乖乖地不再說什么。
開火的還是赤巖天陽:“沒錯!雖然小澤桑說,這是海部桑出走后,用來穩住社會黨、分化社會黨的策略。但是不要忘記了,海部桑當初也是得到了陶會長大力支持的!科技立國、文化強國的戰略,陶會長可是一直在強有力地貫徹著的。”
“你是想說,海部桑很有可能改變想法,重新倒向橋本桑,甚至自己再上臺嗎?”鹽田綱重的聲音越來越冷。
“海部桑還很可能是早就與橋本桑有過默契,商量好的!小澤桑被設計了!”赤巖天陽絲毫不虛,“我想說的,還不是這個!我想說的是,小澤桑雖然聰明,卻不夠有氣魄、不夠有手腕。七黨一派的大好局面,因為他的急切就走向了現在分裂的局面,逼得村山富要率領社會黨聯合海部桑和民自黨。我想說的是,三菱很可能選錯了路!”
“路是大家一起選的!”鹽田綱重臉色已經陰沉如水。
“所以現在不妨再慎重考慮一下,要不要回到正確的軌道。”赤巖天陽看著鹽田綱重,緩緩說道,“三菱可不能到了最后,滿!盤!皆!輸!啊!”
要換路線,就要換領路人。
座中的老狐貍,誰不明白這個道理?
話只差說得明明白白了。
赤巖家雖然很猛,赤巖心水雖然曾經在這張桌子旁呆了幾十年,但赤巖天陽這個后來才被尋回的私生子,為何能這么強硬?
鹽田綱重已經將目光看向了巖崎龍之介這另外一個私生子,陰惻惻地問道:“巖崎君,你認為呢?”
巖崎龍之介嘆了一口氣:“我沒有特別的意見,巖崎家本來就已經將目光放在了不動產的經營上。自從接任家主,已經8年多了,三菱的其他事務,我都沒發表意見。需要我做的事,我就會去做。好在通過巖崎の屋還有不動產信托慈善金,這8年多來總算恢復了一些家族的聲譽。”
根本沒正面回答的內容,卻也軟軟地表露著他的態度和價值:8年多的時間,巖崎家的名聲恢復了一些。如今通過巖崎の屋和不動產信托慈善基金,他和三井、住友、三友仍舊維持著不錯的紐帶關系。
更重要的是,不動產信托慈善金所涉及到的普通家庭,已經積累起來了不容小覷的小票倉。
當初為了讓巖崎家付出代價,巖崎龍之介退出三菱財團的諸多核心產業,所專心經營的巖崎の屋,現在話語權可全捏在他巖崎家手上。
鹽田綱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后又看向赤巖天陽:“那么赤巖君認為,該如何回到怎樣正確的軌道呢?”
赤巖天陽只是不咸不淡地說道:“這似乎應該由鹽田桑這個會長來提出方法。”
“我認為現在就是正確的軌道。”鹽田綱重平靜地說完,掃視了一下眾人,“諸位以為呢?”
赤巖天陽笑了笑:“這個判斷正確與否,很快就應該有答案。且看關于災后重建的措施中,三菱會收獲多少吧。如果鹽田桑是正確的話,我們三菱應該可以在小澤桑和海部桑的雙重支持下,得到最多。如果不是,那么轉折就會來臨,此后的三菱就將步步維艱。不僅無法達到預期目標,還將面臨更加強大的三井、住友和三友。鹽田桑,如果我不幸猜測對了,就需要請您屆時擔負責任了。”
凌厲的進攻就此偃旗息鼓,但旗幟已經豎了起來。
鹽田綱重要么堅持著,看看后續的變化是不是如他所愿。要么此刻就退位讓賢,調轉船頭。
他怎么可能不堅持?
看著其他默不作聲的董事,鹽田綱重的心情愈發沉重。
赤巖天陽這么積極地跳出來,不是好兆頭。
誰不清楚他們赤巖家的“逆子”赤巖陽水,現在是三友財團的一員?
大災大難之中,總有巨大的機會。
普通人不斷地舔舐自身的情緒,饕餮們都舔著嘴唇,瞄準著災后重建的巨大蛋糕。
斷了多少路?倒了多少房屋?會有多少機構的改革?
財富與權力的盛宴,已經在烹制著。
李家成巴巴地跟著陶知命一起來到霓虹,不就是因為看到了這里面的機會嗎?
現在他就被陶知命反手介紹到了伊藤忠幸兵衛面前。
“伊藤忠商事和富士通是你們的命根子,那就不用說了。”陶知命笑呵呵地說道,“清水建設就還好吧?李先生的實力,我就不用介紹了。讓李先生加入清水建設,第一勸業可以獲得一筆很大的資金。除了關西的諸多重建工程,李先生還可以為清水建設提供一個大訂單。香島南丫島的大開發,包括一個世界頂級的賽馬場。”
伊藤忠幸兵衛很舍不得。
清水建設因為霓虹不動產市場這些年的低迷,雖然沒有富士通和伊藤忠商事的盈利能力強,但畢竟也是已經創立了190年的老牌會社啊!
會社上市也已經有30多年了,現在再不濟,每年也能創造1億多米元的利潤。
陶知命繼續說道:“定向增發加一些股份轉讓,第一勸業仍然占有不少的股份,清水建設是第一勸業核心會社的身份又沒有改變。因此會得到的工程訂單和發展預期,包括股價預期,都能在隨后輕易賺回來。而且,可以通過旗下會社之間的債務轉持來完成,第一勸業并不會在清水建設真的損失多少股份。”
“保險會社始終是現在最大的問題。”伊藤忠幸兵衛還是希望有人能注資這些。
陶知命挑了挑眉:“三友旗下確實沒有保險業務,我也不打算去開拓這些業務。伊藤忠桑,旗下四家保險會社重組成一家算了,我倒是可以接手一些資產。”
只要這些保險公司持有的資產,不要保險公司本身。
只花錢買資產,不去管他們現在面臨的重振壓力。
伊藤忠幸兵衛很郁悶,很糾結。
長此以往,第一勸業何時才能重新走出泡沫時代帶來的壞賬泥潭?
現在就純靠變賣一些資產嗎?
當初商量好的,不是會進行財團間的重組嗎?那樣才有足夠的資金注入,快速解決一些最緊要的問題。
想到這里,伊藤忠幸兵衛不裝了:“無論如何,針對關西的重建資金投入,莪必須爭取到足夠多,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是當然。”陶知命微笑著,“既然已經發生了大地震這種誰都沒想到的事情,伊藤忠桑自然不需要再裝作要尋求三菱的幫助了。攤牌吧,三友與第一勸業決定互相幫助了,讓他們爭著去撕咬芙蓉、三和,我們坐山觀虎斗就行。而且說實在的伊藤忠桑,第一勸業的核心會社數量是最多的,這本身就太臃腫了,舍棄一些對未來的發展也更好!”
伊藤忠幸兵衛看著他:“真的直接攤牌了?”
“當然,攤牌吧。”陶知命笑瞇了眼,“然后,重組四家保險會社,也會有外部力量來注入的。伊藤忠桑,其實他們也并不需要直接在第一勸業銀行出現,不是嗎?”
伊藤忠幸兵衛心中一動:“你是說?”
陶知命點頭:“你猜得沒錯,對霓虹的保險業,他們還是很感興趣的。經過這次災難,霓虹國民購買保險的熱情應該也會更高的。這是危機中的機會,雖然大家都看得見,但我會幫助伊藤忠桑爭取足夠公道的價格。因為我們的目標,是以更強的實力,去吃下其他人衰退讓出來的市場嘛。”
伊藤忠幸兵衛這下是真正安心了下來。
出讓清水建設的部分利益,陶大郎就肯幫他爭取到更多的重建工程利益。
通過保險會社的重組,能從他那里得到些資金,還能在保持第一勸業銀行干凈的同時,引入米國那些資本的力量。
陶大郎把這些力量都已經注入了第一勸業財團旗下的核心會社,將來不可能不進入第一勸業銀行。
伊藤忠幸兵衛早就有第一勸業財團將引入新力量的心理準備,與三菱、三井、住友相比,自然沒有哪一支力量比新生的三友財團更適合。
而這一次攤牌…會對芙蓉、三和施加更大的打擊吧?盟友就這么少了一個。
小澤太郎也會揪心,由此引起的連鎖反應里,恰恰有一個是第一勸業在關西重建的蛋糕里得到更多,其他人會怎么想?
伊藤忠幸兵衛一時有些放松,甚至暗爽。
不用繼續演臥底了。
而且有了一種算計別人、推動事態發展的快感!
等伊藤忠幸兵衛走后,李家成就心情復雜地看著陶知命:“陶生,真是好手段啊。”
陶知命謙虛地笑了笑:“獻丑了,本來就只是收官之局而已。”
“雖然我對霓虹政局的了解沒有陶生深刻,但那位小澤先生,不會坐以待斃吧?陶生真的就這樣攤牌了?”
陶知命微微翹起嘴角,不以為意地說道:“當橋本先生拿著衛星電話進入內閣的時候,小澤先生就已經知道我攤牌了。當然了,我也不會不彌補一下他。”
“從哪里彌補?”李家成心中一動,雖然不應該去探尋這些,但還是開了口。
他要看看陶知命對他有多親近,也想印證一下自己的猜測準確與否。
陶知命沒有讓他失望:“當然是從夏國那邊彌補了。小澤先生押注的,是米國希望霓虹也能多一支偏左的力量。細川先生、海部先生、村山先生,歷來就一直主張和夏國改善關系。民自黨一貫的立場就不說了,小澤先生也是認為米國在新時代里,既需要一個親夏的力量,也需要一個反夏的力量,所以才這么堅決地選擇了現在的道路。”
李家成靜靜地看著他:但他選擇的是橋本太郎,是民自黨,是立場與夏國更遠的那一支。
陶知命已經笑了起來:“所以說,楷少去夏國搞產業園的事,大有可為。格瓦號的事,夏國那邊肯定已經知道了。手里的籌碼很多,不愁夏國不讓步一些的。他們要發展經濟,霓虹財團在國內的壓力這么大,尋找到新增長空間就會有巨大利好,可以談好的。一邊是壓力,一邊是機會。先把霓虹一些產業轉移的機會分享給夏國,隨后過兩年再施加一點壓力,一刀一刀慢慢切,當年紅蘇不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嗎?”
這番話近乎直白了,李家成終于明白他和米國那些財團為什么能走得這么近。
他根本也是主刀人之一。
陶知命對他眨了眨眼:“這次大崎新城的樓建得有多穩,霓虹人都看到了。關西發了這么大的地震,有不少人會在莫名的心理壓力下,移居到東京。有我這邊千年堂慈善基金對災民重新置業給的特別幫助,再加上不動產信托慈善金的模式,大崎新城絕對賣完。”
李家成笑瞇瞇地點了點頭,這是沒跑的了。
“清水建設的工程,我會全力爭取,西武集團底下那個建設公司,我畢竟也有股份。神戶、大阪、京都都有很多地方會借這個機會重新規劃,現在這個時間地價成本就低多了,新的項目我跟木下社長的最上未來會一起投。我們主要還是做文娛商業綜合體,住宅的部分主要由李董來,一起發財!”
李家成大大稱善。
只要霓虹這邊的項目都有他實打實的拿出資金一起出力,就不愁他不用心。只要他用心,憑他現在擁有的影響力,能拿到的條件都是最好的。
還有最讓李家成放心的一點:大家都是為了賺錢,選擇了最有利于他們這樣大資本家的規則秩序的人,那就只是商業上的合作競爭,不會有其他隱憂。
霍家因為他把新增貿易訂單的供貨分了很多給香島其他人很是不爽,東方海外也在應對著他提高股份甚至收購的壓力。
經過了這八年的時間,他真正的立場已經越來越清晰。
李家成就這么被陶知命借著霓虹的諸多利益和機會,緩緩地套了進去,還讓李楷也北上發展一番。
沒一處看得出是陷阱,都是賺錢的生意。
他也不是不知道兩年后可能會有不可預料的風波,至少會引來金融市場的波動。
但只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不會有其他問題。
陶知命和他李家綁在一起的利益,已經是百億級別。
李家成也不是沒想過陶知命會有足夠實力,到時候拼著先損失幾十上百億,也要讓李家因為盤子鋪得越來越大的原因左支右絀,吃下李家的產業。
但只有一種情況,才能讓李家徹底陷入那種局面。
那就是霓虹的股市徹底崩掉,崩到底,崩到整個香島會徹底都沒救。
那種局面下,陶知命自己的損失,都將是千億級別,他瘋了嗎?
何況徹底崩潰的情況是不可能發生。
夏國不可能失去香島這個窗口,滬海代替不了香島的作用。
所以屆時如果金融市場真的因為回歸風云陷入那種境地,夏國一定會出手,除非夏國準備再次回到封閉狀態。
李家成覺得自己不可能輸,陶知命也沒有對付他的必要。
他在霓虹打下來的這片天,沒有個五年十年的工夫,如何鞏固住?
論已經鋪開的盤子,陶知命可比他李家大多了!
就算陶知命存了那種心思,生性謹慎的李家成也已經留了后手。
看著陶知命,他笑得很和善,話里話外的稱贊,兩人情誼親密無間。
物極必反,不知道他懂不懂這個道理。
現在他是“成神”了,就連霓虹另一大財團的掌控者,都要當面請求他的幫助,其他財團不忌憚他嗎?歐米那些財團不忌憚他嗎?
誰又不會留個后手呢?
從天國之門離開后,李家成就給李炬打了個電話:“你跟巖崎先生的女婿約好了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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