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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殘酷狠毒的主宰和嘯天的狗

  大藏省設立在天國之門的這個金融研究中心,現在只是布置出了一層樓,另外三層還沒想好用來做什么。

  半澤一木站在電梯里,靜靜想著大藏省的這個做法意味著什么。

  太天真了,竟然曾經以為,這是大藏省限制陶大郎的一個手段。

  前年的年底,那家伙被指責是通過金權交易發家的,結果最后被爆出來一個“金融之神”的關環。那個時候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作為金融機構局局長的半澤一木立刻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股市大崩潰里。

  他以為那個時候只是沒有查出足夠有分量的證據,而內閣又投鼠忌器,擔憂制裁他會引發股市更大的波動。小野寺財富的上市,用他的影響力穩一穩股市,這就是半澤一木對陶大郎這一年多為什么還安然無恙的原因的判斷。

  現在,股市已經成那個樣子了,不動產市場也開始跌了,也查出了他和那個尾上縫規模龐大的金錢往來,應該是時候了吧?

  “叮!”電梯停了下來,門打開。

  陶知命微笑著站在門口,欠了欠身:“三重野桑、福井桑,還有這位…半澤桑,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半澤一木心情復雜地低頭問好,旋即又想起總裁大人在車里說的話,挺直了脊背。

  這個金融中心的這層樓里,竟真的有不少人在很忙碌地工作。

  半澤一木看著電梯出來后休息區和工作區之間非常嚴密的安防檢查程序,將詢問的目光看向了三重野復。

  “還請見諒。”陶知命笑著對三重野復說道,然后再次頗感興趣地看了看半澤一木,“莫非,央行將要派駐過來的負責人,就是這位半澤桑?”

  三重野復深深地看了陶知命一眼:“這就取決于今天見面聊得怎么樣了。”

  “這樣啊…”陶知命看了看手表,“還有很多人要過來,關于第一勸業銀行崛川會長那邊的異動需要交換意見。那么,就先盡快說服半澤桑吧。”

  說服?半澤一木心中一凜,他怎么知道,自己被帶過來的目的?他憑什么覺得面對自己的質疑,最終的結果是自己被說服?

  然而三重野復只是點了點頭。

  穿過忙碌的工作人員時,半澤一木一直在留意。

  在霓虹銀行工作多年,他認得出來,有數個大藏省的精英骨干。

  目光掃過一個埋頭在那邊忙碌的人時,半澤一木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愕然地看著他的側臉。

  “…山…山本教授?”

  那邊的山本顯人只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就繼續看著資料,寫著東西。

  陶知命微笑著,徑直和三重野復一起往會客室走。

  一進門,陶知命沒和半澤一木說什么,反而開口對三重野復說:“紅蘇的‘500天綱領’,現在第二階段快結束了。價格開始自由化、嚴厲的財政金融約束,下一階段就是所謂‘穩定市場’的目標了。三重野桑,您對盧布的匯率怎么看?”

  “又要預言嗎?”三重野復有點心累,“你的判斷呢?”

  “年內,貶值也許要超過5倍吧。”陶知命淡然回答。

  三重野復駭然看著他。

  一年內,一個國家的貨幣貶值超過5倍,那是怎樣一個概念?

  陶知命悠然說著:“借著戰爭影響的掩飾,米國那邊從去年起就陷入所謂‘經濟衰退’。米國市場上的資金大量流出,您以為去了哪里?紅蘇人民現在很有錢啊,國企的有價證券發放給全民,又開放了金融市場。私人銀行們正用高額的利息、免費的咖啡、迷人的微笑和噓寒問暖的服務吸引著突發橫財的紅蘇人民呢。”

  三重野復自從去年10月18號那場游艇上的聚會至今,就一直在關注那邊的走向,緩緩點了點頭:“現在已經出現了大量唱衰盧布的聲音,但就算那邊的人出于恐慌兌換米元,只剩下半年多了,你說貶值要超過5倍也太…”

  “等著看吧。我的判斷,仍然如初,而且更加肯定了。年內,紅蘇一定會分崩離析,不復存在。甚至…更早就可能有很明確的標識性事件!”

  半澤一木坐不住了,這是什么離譜的判斷?那個紅蘇?讓整個米國和歐洲已經警惕了半個世紀的紅蘇?

  “開什么玩笑!”他突然開口,隨后面對陶知命轉過頭來的眼神,咳了一下,“失態了…但是3月底的全民公投不是公布了結果嗎?76.4的公民贊同保留聯盟!”

  陶知命淡淡笑了笑:“半澤桑,如果不是情況已經很嚴重了,需要進行那樣的公投嗎?”

  半澤一木張了張嘴,這邏輯沒法反駁,但是:“那是因為他們的經濟確實出現了問題,所以才要采取對策。就像霓虹現在也出現了嚴重的經濟問題,必須拿出對策一樣!但怎么可能像你說的一樣,年內就會不復存在?”

  “半澤…學長。”

  陶知命不以為意,身處時代的人,思維慣性都是這樣的,就連米國也沒想到效果會這么好。

  因此笑著用學長這樣的詞稱呼了一下之后,陶知命就只是說道:“這只是我的判斷而已,您當然可以不認同,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離今年結束,也只有區區數月了,不是嗎?”

  三重野復想起他之前的判斷,卻沒有幫他捧哏。

  他只是看向了半澤一木,投以鼓勵的眼神。

  半澤一木就提起了精神,認真問道:“陶…研究員,作為大藏省新設立的這個金融研究中心的特別理事和研究員,你對現在霓虹的經濟狀況有多少了解?”

  “不要繞彎子了。”陶知命收起了笑容,剛剛還尊稱學長的他眼神凌厲起來,“雖然三重野桑有意培養你成為新一代的霓虹円王子,但你現在對霓虹經濟方面的決策起不到決定作用!我沒有必要沿著邏輯的鏈條,每一處都說服你。”

  半澤一木表情一僵,第一個質疑就得到這樣的回答?

  陶知命根本沒有給他更多的發言機會:“我只用告訴你一點:你不要以為三重野桑沒有你考慮得全面、深遠!海部大人、宮澤大人、竹上大人…他們能夠站在政治這個體系的塔尖,也絕不可能是庸人所認為的愚蠢政客!三井、住友、三菱這些大財團的領袖,也明白他們的基本盤需要依靠霓虹這個國家作為后盾!”

  “讓我猜猜…”陶知命冷笑著,“現在的風險債務有可能最終演化成為百兆級別的壞賬,像我這樣依靠金融投機積攢起原始財富的人正該為此付出代價。一個崛起才五年的新人更好對付一點,但對于那些已經發展數十年甚至百年的財團,卻因為牽涉到更多的就業、稅收、戰略產業而不好下手。”

  “你覺得沒有人打過我的主意?”陶知命傲然看著他,“你以為我是憑什么現在能在這里這樣對你說話?你以為三重野桑帶你過來,是要用你調查出來的結果,戳破我們原本制定下來的計劃的漏洞嗎?”

  接連的反問,讓半澤一木臉色既白且怒。

  陶知命呵呵一笑:“三重野桑,打擊的姿態還可以吧?”

  “…你不打算讓他心服口服嗎?”

  “時間緊迫,請見諒。”陶知命站了起來,“我不需要讓每一個人都心服口服,半澤學長進入這個金融研究中心工作之后,自然就會全都明白。在那之前,只需要您一個命令就足矣。讓半澤學長看到就連您也只能不甘心地接受,那么帶著這種憤怒和意氣,通過接下來的工作自己搞清楚全部事情,不是更有利于他將來成長為一個足夠強大的霓虹銀行總裁嗎?”

  說著他竟再次對半澤一木欠了欠身,用很欠揍的笑容說道:“抱歉啦,學長,我也只是為了完成三重野桑的期待,好好打擊一下您。就當做我剛才是在完成演戲的工作吧,不要放在心上,實際上我對您非常欽佩。”

  半澤一木目瞪口呆,這到底…

  三重野復也無奈地站了起來,然后拍了拍半澤一木的肩膀:“明天就來這里報道吧,然后…有什么疑問,向山本教授請教就行。”

  是的,三重野復一個命令就行了。

  半澤一木卻忍不住問:“那關于調查結果的處理…”

  “對你的工作調動,就是一個處理。”三重野復深深地看著他,“好好思考這里面的用意吧,半澤!”

  半澤一木這才想起來時的路上,總裁大人說自己如果想不通的話,盡情向宮澤桑,向那些人質詢。

  但他并沒有說是向陶大郎質詢。

  難道…真的就只是為了讓自己先受一下打擊?

  先看看此刻的陶大郎在自己面前,已經有多么強大?

  他都能夠不屑于向自己這個霓虹銀行的金融機構局長解釋細節、耐心說服!

  低著頭站在那里,半澤一木緩緩地握緊了雙拳。

  福井俊秀在他身前停下了腳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半澤君,你慢慢…都會明白的。”

  他是去年游艇上那次聚會的一個參與人,他知道當時的場面有多震撼、有多離譜。

  他更知道,當那場戰爭真的如期來到、以壓倒性的方式迅速結束,戰爭開始后油價真的不漲反跌,當3月18日開始勝利撤軍、9天后紅蘇就舉行了那場是否要保留聯盟的全民公投之后,所有參加了那次聚會的人內心中翻涌著怎樣的驚濤駭浪。

  而眼下,紅蘇已經成了一個絕佳的樣本,讓霓虹清楚地看著米國那些資本的力量。

  一年內貨幣貶值超過5倍…福井俊秀想著這數年來霓虹的匯率升值了一倍,就心驚膽顫。

  市場和金融也都開放了,如果不是另一個價值更大的對手突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陷入疲態,恐怕現在真正的目標是霓虹!

  經歷了升值、讓制造業都陷入困頓,吹起了泡沫,再在霓虹円陡然大幅度貶值和股市、不動產市場的雙重崩潰節奏里,就算是霓虹實力最強的六大財團,也只會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吧?

  霓虹可比不上紅蘇,那是令米國忌憚了半個多世紀的對手。而霓虹…不可以說不。

  在福井俊秀身后,半澤一木一個人留在會客室里,形單影只。

  等他終于深吸了一口氣走出房間后,正好看到住友成彌和宮澤喜二聯袂而來。

  他們還在通過那個安檢入口,電梯那邊又走出了安倍太郎和巖崎龍之介。

  那些人的目光只是略略掃過這金融研究中心的辦公區,并沒有在半澤一木身上多停留片刻。

  半澤一木慢慢地走到了山本顯人旁邊,彎下了腰:“打擾了,山本教授。我是霓虹銀行金融機構局的局長半澤一木,可以請教一些問題嗎?”

  慢慢來,半澤,不要急,你還年輕。

  他告誡著自己,既然“對手”那么強大,就注定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對決。

  “…情況就是這樣。”陶知命已經向他們介紹完了,然后自己分析著,“崛川信彥毫無疑問是非常聰明的。福本雄被抓捕和我們聯合起來的強大影響力讓他驚懼會被犧牲,但我們居然會同意藤原裕子保釋出木島元一又給了他一點希望。他居然用了最有魄力的辭職這一招,并且讓高木仁八暫時代行會長之職,那么我們眼下的決定就很重要了。”

  “這么說,他猜到高木仁八可能已經加入我們的陣營了?”巖崎龍之介嘖嘖有聲,“不愧是崛川桑啊。”

  “當然。”陶知命笑了笑,“這樣的大變故,第一時間居然不是高木桑那邊傳來的消息,可見他現在肯定已經嚇壞了。”

  “…所以說,為什么不等到崛川桑已經通過第一勸業信托銀行掌握了足夠大的籌碼,和第一勸業財團的大股東們攤牌之后再行動呢?”安倍太郎皺著眉,“他們那邊也聯絡我了,讓我很難回答。”

  “是在想,這是我的私心吧?”陶知命淡然回應,“邀請我加入第一勸業財團,并且擔任會長,在大家已經得到具體回報之前,我已經先收獲了很豐厚的一個利益。諸位如果覺得可以支持我,那么他就確定了,大家的胃口更大。畢竟已經占了第一勸業銀行一部分利益的我,到時候又怎么可能輕易讓出來呢?那么能讓的,也就只有他崛川信彥了。”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

  崛川信彥這是很厲害的一招,這些人心里都已經明白了。

  當前的局勢讓崛川信彥不太相信這間屋子里的人只是想讓他加快速度、給出更多誠意,而是得面對兩個可能的結果:到底是要他崛川信彥讓出利益、將來只占小頭,頂多在第一勸業財團內部的份額比現在略高,還是干脆干掉他。

  所以他說服第一勸業財團的其他大股東,邀請陶知命以消化第一勸業財團現有壞賬的方式成為一個新的大股東,并且擔任會長。

  事情果然如此發展的話,那么第一勸業銀行變換“新主人”的目的就已經接近完成,崛川信彥沒有辜負大家對他“加快速度”的期待。擔任會長的是陶知命,那么第一勸業銀行更不可能像他們擔心的那樣,是不是與與芙蓉、三和另有計劃?

  畢竟獻祭自家財團來完成更大的計劃這種行為太瘋狂了。

  可是,這下又將陶知命推到了火上來烤。

  第一勸業銀行的果子居然先被他陶知命吞下去了,那你們另外三家財團心里不會有想法嗎?陶知命的實力暴漲,他的野心會不會也膨脹呢?

  裂痕制造完成。

  你們能同意陶知命先吃下第一勸業銀行這個果子的話,那你們從哪里找補回來?得給我個方案,如果對芙蓉、三和的分配還是原來的方案,那就說明你們在第一勸業銀行這邊有別的目標。

  陶知命是不可能讓份額給你們的,所以你們是在饞我嘍?

  目的試探任務完成。

  最后你陶知命肯答應到第一勸業銀行來做會長的話,就成了我崛川信彥的領導。我給你創造了這么好的機會,你是不是得給我一些回報?

  這個回報當然不是金錢上的。

  你明知藤原裕子當年有什么經歷,還以她為切入點搞事,你是不是還知道了更多的事,比如春野雪依的事?

  所以你到底是想讓我死還是只圖利益,給個痛快話。

  只圖利益的話,我也服你,以后是你手下了,你難道不需要辦臟事的人?

  你對八幡研究會這么上心,不就是為了公明黨議員的影響力,好讓橋本太郎那樣的人繼續圍著你打轉。我不做會長了,專心去經營八幡研究會,是我更熟那邊還是你更熟?

  而且不管你們怎么決定,我都已經在這么做了,你猜我有沒有開始布置后手埋雷?

  死或生,底線摸清。

  如果這些都是我多想了,你們確實沒有敲打我、壓制我的想法,表示還是維持原計劃。那你們看,我崛川信彥讓第一勸業財團其他大股東在壞賬危機下讓步的目的已經達到,那就想辦法支持我,讓我有足夠實力借這個機會翻身成為大股東。

  我實力大增、有決定權了,如果后面還想繼續一起吞下芙蓉、三和的計劃,那么福本雄等人的事是不是快點處理干凈好讓我安心?

  “所以說,把局面搞得這么緊張干什么!”安倍太郎聽著他們的討論有點煩躁,也覺得身體不太舒服,喘了一陣氣,“陶會長,你到底怎么想的?”

  陶知命看著他,這家伙不是應該今年就掛了的嗎?他那兒子安倍晉九今年要繼承老爸的衣缽,開始蓄勢了。

  不過也是,今年還沒過一半呢。

  “高木桑這不是已經代任會長了嗎?”陶知命笑道,“效果很好啊。”

  安倍太郎一愣:“這是目的嗎?”

  “當然,準備在將來真正置崛川信彥于死地的,又不是靠福本雄和小池隆也、木島元一。”陶知命收起了笑容,看著他們緩緩說道,“田中大人甘愿不惜聲名,做出這樣的犧牲,當然需要一個分量足夠的祭品!”

  “那么,是準備對崛川信彥說出我們真正的利益分配方案了?”住友成彌開口問道,“他會接受嗎?”

  “會的。”陶知命很肯定地點頭,“他現在認清了現實。通過出賣自己原來的勢力,一步登天成為第一勸業銀行的主宰者,縱然有現在這樣的機會,在我們眼中畢竟也全是破綻。而徹底失敗甚至死亡的威脅盡在眼前,他已經沒有了選擇。何況將未來屬于高木桑的那份利益暫時記在他的名下,條件應該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了。”

  巖崎龍之介很佩服地看著他。

  你說別人妄圖一步登天是虛妄,你自己是憑什么做到這一點的?

  陶知命如果聽得到他內心的話,只會謙虛地擺著手:慚愧慚愧,因為老子開著掛。

  但陶知命說的話,其他人聽明白了。

  原來這么做的最主要目的,是出其不意地擊潰崛川信彥的心理防線,讓他陷入對會不會被干掉的恐懼當中。

  先讓他見識過這么離譜的一幫人密謀的場面,清楚地知道這間屋子里的人現在代表了怎樣的力量。

  然后用非常大的支持,幫他把局面推進到現在這種第一勸業銀行的壞賬規模已經很龐大,而旗下由崛川信彥做主的第一勸業銀行信托銀行又確實干干凈凈地沒有外來威脅、實力日趨雄厚。

  于是突然一榔頭砸下去,表示我們其實不太信任你,所以拿了一個你的大把柄。偏偏福本雄這個大把柄拿得太過于干脆和突然,顯得籌謀很久。

  崛川信彥嚇壞了。計劃進行了這么久,他這條自告奮勇的家狗已然高高躍起,要么順利咬到肉,要么無可借力被敲打下來。

  現在崛川信彥汪汪汪:讓我去咬吧,咬到之后,會叼回來分給你們的,多少賞我一點。

  厘清了這個局面的人表情有點復雜地看著陶知命。

  這人太壞了,現在又準備多賞他一點,讓他以為這些人真的只是為了利益。

  也不足為奇,以陶知命所擁有的實力,如果只是為了干掉崛川信彥替藤原裕子和春野遙報酬,那并不難。讓稻川會全力以赴就是,他崛川信彥躲得過初一,還能躲過十五?

  這么大費周折,當然還是為了更方便地拿到第一勸業銀行的利益。

  可崛川信彥想不到陶知命會一下下地玩他,先飽懷對未來的期待開始計劃,又在現在讓他心情跌落谷底。

  這還沒完,又要給他重新的期待,表示我確實只是為了利益,至于什么藤原裕子、春野雪依,那些舊事我這么個花花公子像是會那么在意、情深義重的人嗎?

  等他搖頭擺尾地把事情全部辦完了,再通過田·中·榮這個絕對能起絕殺效果的頂級宿老一把將他拉到十八層地獄。

  屬實慘。

  陶知命笑得燦爛:“諸位想一想,以春野雪依和藤原裕子的遭遇,我們這么對他,既是符合我們未來計劃,也是十分正義的啊!”

  巖崎龍之介覺得他臉皮太厚了。

  你特么這次顯然還是在對其他財團,在座的我們秀肌肉。

  別再像上次一樣對我起心思了,我這個人,不僅很牛批,很記仇,手段也能多到就算你們清楚最開始的計劃,但無法因為中途的一個小變奏一眼看穿我的目的。

  藏之介,你看到了嗎?我不是不想為你報仇,我…我真的打不過!

  遙遠的大阪,高木仁八坐在崛川信彥原來的位置上,只覺得屁股底下有針。

  “會長大人…我…”他站了起來。

  崛川信彥微笑著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再次坐下,語氣非常和藹:“現在,你才是會長。”

  高木仁八覺得自己肯定已經暴露了,至少現在他覺得自己的臉一定是煞白的。而且,既然你覺得我是會長了,為什么還一直把我按在這里,也不離開?

  “對了,還有最重要的。”崛川信彥松開了手,“這間辦公室里保險柜的密碼…”

  說著他蹲到了一旁,打開了那個保險柜。

  高木仁八瞳仁一縮,只見崛川信彥從里面拿出了一把手槍。

  “就當做是玩具吧。”崛川信彥笑了笑,也不多解釋,“那些只有會長才能看的檔案,都在這里。”

  他拿著那“玩具槍”在手上,卻仍舊沒有告訴高木仁八保險柜的密碼。

  高木仁八也不敢去看那些檔案。

  崛川信彥站在一旁,幽幽說道:“我不怪你,仁八。那些人,確實強大到令人無法反抗。就算我爬到了會長的高度,以為和陶大郎這樣一個同樣草根出身的人結盟是足夠穩固的,卻沒想到他有我沒辦法擁有的實力。”

  他的眼神也很茫然:怎么會有人,真的就像神一樣,可以看穿未來的大小走勢,讓那些人忽略他其實還不算深厚的根基,只期待著他帶來的回報呢?

  這么多天,崛川信彥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以至于陷入如今的境地。

  是野心嗎?不,沒有野心的人,是男子漢嗎?

  是不夠謹慎嗎?不,他的黑手套都黑得徹底,利益網絡都足夠穩固。他的白手套一塵不染,像高木仁八這樣是個真正的經營干才。

  是不夠有實力嗎?也許和住友成彌、三井真一郎那樣的人沒辦法比,但怎么說也是第一勸業銀行的會長啊!

  為什么他現在成為了主宰,而自己仍然是條狗呢?

  可沒人想一直做狗啊。

  “所以,都是命運。”崛川信彥拿著玩具槍,槍口卻謝謝指著高木仁八的膝蓋,“天命!”

  高木仁八覺得自己快失禁了,崛川信彥現在到底準備做什么?

  崛川信彥自己感嘆完,看著高木仁八的樣子,灑然一笑:“別緊張啊,我只是在等電話,畢竟…陶會長說過會盡快給我答復的。”

  于是高木仁八覺得更害怕了。

  等電話你拿著槍干什么?

  現在,似乎兩個人的命運,都會由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響起的電話來決定了。

  根據陶知命的答復來決定。

  辦公室里寂靜無聲,墻上的鐘那邊,秒針轉動的聲音都清晰無比。

  高木仁八汗如雨下,一下都不敢亂動。

  某時某刻…

  “鈴——”

  高木仁八抖了一下,汗把褲子都打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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