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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將來能和神祗對決的,是你

  “崛川桑!這是做什么?”

  有人開始慌了,本能的。

  高木仁八之所以不用假裝,就能夠震驚不解地看著他,也是因為這番話太過于讓人沒想到。

  這是什么策略?

  伊藤忠幸兵衛臉色極為難看:“崛川桑,現在并沒有人在指責你的過錯,就不要這樣了!況且…不是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他凝視著崛川信彥,覺得自己說得很清楚。

  崛川信彥心里冷笑。

  還在惦記和其他各方的合作,吃下另兩個財團的事?

  就憑你們幾個不成器的后代?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崛川信彥就很堅決地說道:“如果諸位不確定現在情況的嚴重性,我可以耐心地為諸位解釋。但是,我已經感到無能為力了!現在,股市見不到好轉,不動產市場開始崩潰,短時間內我看不到那些壞賬被彌補回來的可能。”

  “崛川桑!”第一勸業銀行的另一大掌權家族沉聲說道,“為了成立第一勸業信托銀行,董事會賦予你的權限已經足夠大了!有什么解決辦法,就提出來。現在正是大家同心一力的時候,你需要什么支持,我們會好好考慮的。”

  崛川信彥挨個地看著他們。

  內憂如此之大,外部的計劃也已經進行到一半。這個時候,沒有人肯站出來扛這樣的壓力。這些老家伙,就不是能扛壓力的人,只會坐享其成。但是,現在根本不是他們支不支持的問題!

  “看看我的頭發。”崛川信彥指了指自己的頭發,“我已經想白了頭,也找不到好的辦法!東京地檢特搜部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地抓走福本雄,秘密調查組的行動和這件事同步進行,我深入地想一想,就感覺毛骨悚然!諸位…”

  他冷冽地看向了伊藤忠幸兵衛等數人:“我辭職,是為了挽救你們!是為了盡全力挽救第一勸業銀行!”

  伊藤忠幸兵衛心中劇震:他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話要說,為什么要先召集這么大規模的會議,讓底下那么多核心會社的會長、社長一起都參加?

  終究還是要營造一下壓力吧?

  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后,伊藤忠幸兵衛沉聲開口:“暫時休會一下吧。事關重大,讓我們都先冷靜一下。”

  崛川信彥點了點頭:“休會,二十分鐘!”

  說完,他就率先站了起來。

  會議室的門被人拉開,第一勸業財團最核心的數人理所當然地站起來一同往外走,先開這個小會。

  “高木君,你也來。”崛川信彥走到了門口,頭也沒回地吩咐了一句。

  “…是。”高木仁八心情忐忑,趕緊起身跟了過去。

  身后,會議室里亂糟糟地開始議論起來。

  走到了這一層另外的小休息室里,崛川信彥坐在沙發上,仍舊顯得心事重重。

  門被關上,伊藤忠幸兵衛率先開口:“到底是什么情況?先商量好再開這樣的大會才是正理啊!現在讓大家都恐慌不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高木仁八心里想得更多,這樣做對計劃究竟哪里更有利?事情根本還沒推進到芙蓉、三和的高層被福本雄、山口組、尾上縫、小池隆也這些事情牽連進來的程度,更沒有扯上伊藤忠幸兵衛這些人,怎么現在就一副要攤牌了的模樣?

  他低著頭一言不發,仿佛只是乖巧地旁聽,心卻懸在了嗓子眼上。

  崛川信彥的眼神仿佛只是掠過高木仁八,便半仰在沙發上說道:“能夠完成對芙蓉、三和的吞噬,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我們第一勸業銀行,本身還擁有足夠的實力,去消化對方的壞賬和資產。我簽字確認過的,以為只有不到6500億円。結果現在發現,我們自己的壞賬規模竟然也達到了近1.5兆円!”

  他冷漠地看著這些平日里趾高氣揚的大股東:“諸位,你們自己,包括你們的親人、朋友,到底受了多少人的請托,是怎樣通過各個支店和我們的其他金融會社、以一筆一筆的小額度貸款湊出了另外將近8000億円的?你們是想要第一勸業銀行完蛋嗎?”

  “…區區1.5兆円…在我們第一勸業財團近百兆元的資產里也不算什么…”伊藤忠幸兵衛還在嘴硬,“情況哪里有那么嚴重?我們怎么會想要第一勸業銀行完蛋!”

  “不嚴重?”崛川信彥樂了,“區區1.5兆円,真敢說啊。這還只是現在,諸位,莫非你們以為事情繼續發展下去,不動產的價格跌得更低之后,這壞賬的規模不會擴大?所謂風險債務,就是風險已經很高了。很有可能再過半年、一年,這個規模就會到達2兆円、3兆円!然后…”

  猛地一拍茶幾,他怒聲道:“一旦大藏省開始處理這些問題,第一勸業銀行的壞賬規模被暴露,馬上就是我們第一勸業系全部上市會社股價的暴跌,銀行儲戶大規模集中擠兌存款!這些還需要我明說嗎?這叫不那么嚴重?”

  伊藤忠幸兵衛被他嚇了一下,兀自分辯著:“大藏省開始處理這些問題,不是會沖著芙蓉、三和去嗎?你開始的時候就是這么說的,安倍桑和宮內桑也是這么說的!”

  “…”崛川信彥一副無語的樣子,“內閣怎么會做出這樣明顯針對的事?當然是表現得以鐵腕手段,一口氣宣布整頓全部的金融系統,以示公平!”

  一句話就懟得他無話可說,崛川信彥冷聲說道:“全部的六大財團里,我們的經營狀況更好,壞賬規模比他們小得多,才會讓那些對芙蓉、三和產生恐慌的儲戶和股票投資者轉移到我們這邊來。那個時候是比爛,我們比別人要好得多,就是優秀的!再加上各方互相支持,能夠很快消化那些壞賬,此消彼長,才會讓力量對比迅速失衡!結果呢?”

  崛川信彥寒聲,輕輕地啟發著:“你們猜,三菱、三井、住友,突然發現我們第一勸業銀行的壞賬規模也超過了兆円,會不會覺得:三家吞三家,比四家吞兩家,似乎更美味?”

  高木仁八心中劇震,渾身冰冷。

  完蛋了,被看穿了,被發現了!

  他的冷汗從額角滴了下來,表情和其他人別無二致。

  伊藤忠幸兵衛趕緊問道:“那第一勸業信托銀行呢?當初不就是用這個新銀行轉移了部分資金,還額外吸納了一些資金,用于消化到時候的壞賬嗎?”

  崛川信彥冷笑著:“金融市場一直沒有好轉,第一勸業信托銀行現在雖然有近2兆円的資金,但其中1.2兆円都是別人委托過來的資金。一旦金融系統的整頓開始,我們只有動用那完全屬于自己的7000多億円用來消化壞賬,所以我能容忍我簽字確認過的那不到6500億円壞賬。”

  “多余的近8000億円壞賬,你們能拿出錢來消化嗎?”崛川信彥毫不客氣地問著,“不對,應該說是不止8000億円,畢竟每過一天,極有可能成為壞賬的貸款,都在以百億円為單位增長。”

  伊藤忠幸兵衛等人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金融系統的大整頓一旦開始,對于巨大的壞賬規模拿不出有效且可信解決辦法的財團,就必然會出現股價暴跌和存款被擠兌的現象,引發連鎖反應。

  而他們只是按時分紅的股東,財團日常經營的財務細節,他們不可能時時關注。每個人都因為關系或者私利從自家財團借出了很多貸款,那些人拿出去投資之后虧損了無法償還,一個個累積起來的壞賬,就突破了第一勸業信托銀行這個后手的承擔極限。

  盡管比不得父輩、祖輩那么精明強干,但這些二代三代也都明白一個道理:商場如戰場,上一刻似乎是盟友的伙伴,在發現你處于虛弱之后覬覦你的財富,忽然背刺倒戈一擊,是再正常不過了。

  “不會的!不會!”伊藤忠幸兵衛搖著頭,“我給宮內桑打一個電話…”

  “怎么?”崛川信彥看他有點慌張的樣子,冷笑著問,“第一勸業財團,能比另外三家財團一起開出的條件更豐厚?”

  伊藤忠幸兵衛站在房間里的電話面前停住了,臉色陰晴不定。

  “但是崛川桑,這樣的時候,你提出辭職又算什么辦法?”總算有另一個人開口了,“應該還有什么辦法吧?大家都明白的,就不要用這樣以退為進的手段了。”

  崛川信彥微微一笑:“不,我真不是以退為進。壞賬既然已經事實存在,現在就只能采取非常規的手段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能救我們第一勸業。”

  “說吧!”伊藤忠幸兵衛乖了,回來坐好之后鄭重地說,“什么辦法?”

  崛川信彥淡淡地說道:“我們都要為一個人騰出位置。只有那個人,有辦法解決第一勸業銀行的問題。他的存在,就是信譽的保證。他的實力,也足以消化現在的壞賬規模。他的加入,也能讓第一勸業不會成為盟友們加入獵物列表的新目標。”

  “誰?”

  崛川信彥看了一眼高木仁八,笑著說道:“當然是被稱為行走人間的金融之神,那位年輕的陶大郎!”

  高木仁八心里再次一突,徹底懵圈了。

  這是什么招法?

  霓虹銀行總部,總裁的辦公室里,三重野復一頁頁地看完了半澤一木呈遞上的報告。

  這是秘密調查組最終報告的霓虹銀行版,半澤一木做得很仔細。

  三重野復沉重地合上了這份報告,許久之后才輕聲說道:“辛苦了,半澤君。”

  半澤一木的神態憔悴,但眼睛卻亮得嚇人,激動地說道:“總裁大人,刻不容緩了!金融系統的壞賬總規模,比我原先估計的遠遠要大!今年內就需要償還的債務,就有超過20兆円!因為現在不動產市場和金融市場的低迷,這個數字每天還在擴大!特別是,特別是…”

  他頗有點咬牙切齒地說道:“長期信用銀行…他們的短期風險債務雖然現在還只有不到5000億円,但是3年內、5年內很可能成為壞賬的規模,竟可能達到4兆円和9兆円!大藏省的眼皮底下,居然也能出現這樣的狀況,簡直是恥辱!”

  “…還有嗎?”三重野復疲憊地問道。

  “另外問題最大的就是興業銀行、東洋信用銀行、富士銀行、三和銀行、第一勸業銀行…”半澤一木已經了然于心,簡直如同發泄一般,“東洋信用僅僅收到了一個儲戶4.26億円的存款,就開具了總計2865億円的存款證明!這些存款證明,又被放大成為了總計3200億円的貸款。這個名叫尾上縫的女人,她一個人牽涉到的風險債務規模,初步估計就近2兆円!”

  “…繼續說。”

  “然后就是芙蓉、三和、第一勸業銀行!不動產市場明明已經有了土地融資限定,但他們恐怕是打著當初定下來的優厚條件,因此全力地推動著那個京都八幡市影視新城的計劃!成為壞賬的可能,根本沒有被他們放在眼里!只要將來能夠以不動產下跌后的價格,拿到屬于原來國鐵的那些資產,還有別人貸款之后已經投入進去的資產直接被破產清算償還到他們財團里,就算達到了目標。”

  半澤一木咆哮著:“當初怎么會定下這樣的條件!這簡直就像是計劃好的!就因為財團銀行的重要性,篤定我們不能放任銀行破產嗎?表面產生了虧損,實質掌握的優質資產增多了,區區數年乃至十年賬目上的難看不是問題,等到經濟復蘇了一切就都值得了!財團們承受的起這樣的沖擊,被蠱惑著投入了一切的只是普通人和中小會社!”

  “總裁大人!”半澤一木目眥欲裂,“就在我回東京的電車上,中途停運了近一個小時,因為前方有人自殺了啊!這樣的狀況不能持續下去了!再這樣下去的話…這樣下去的話…”

  他說著說著,聲音就慢慢弱了下去,然后眼睛里泛起淚水,痛苦又無力地抓向了頭發。

  “…哭出來吧,發泄一下吧…”三重野復看著他,輕聲說著。

  讓他說,就是想讓他發泄。

  這家伙,大概也是因為知道事情如此之嚴重,但嘴上痛斥著財團們自恃“大而不能倒”的心態,卻同樣清楚讓財團銀行崩潰會引發的劇烈后果,才茫然又痛心,不知所措吧?

  半澤一木狠狠地擦了擦眼睛:“不需要!總裁大人,面對這樣的狀況,大藏省肯定要退縮了!但是我們不能坐視這種情況惡化。”

  “你認為應該怎么做?”三重野復產生了濃濃的培養心思。

  就算以后他會被殘酷的現實消磨這份銳氣,但始終需要這一份純粹的內心。

  半澤一木仿佛要擇人而噬:“無論如何,也必須讓財團感受到約束的存在!恐怕正是他們和大藏省官僚的彼此勾結,才如此肆無忌憚。總裁大人,我擔心,現在看到的財務報告,也都是經過精心粉飾過的。短時間內的清查,根本沒辦法進行更精細的審計。”

  “所以,更進一步的行動是有必要的!就從東洋信用和興業銀行、富士銀行開始吧!那個尾上縫,和陶大郎的資金往來關系不淺!必須要有人付出代價,至少是這兩人,再加上…至少一個財團!”

  陶知命接到了電話,不禁感嘆了一句,不愧是真正從底層怕到這種位置的人。

  巖崎藏之介,跟崛川信彥相比那是差遠了。

  但是無駄無駄無駄。

  于是他驚訝地回答著:“崛川桑,怎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電話里,崛川信彥平靜地說道:“陶會長,你意下如何?”

  “這下可是改變了全盤計劃了啊。”陶知命悠悠說道,“這件事,恐怕要跟其他人一起商量。”

  “我已經和巖崎桑通話過。另外,還有三井和住友的諸位,表達了這樣的意向。”

  陶知命翹起了嘴角:“那么,他們的態度呢?”

  “陶會長是計劃中的關鍵,大家當然要尊重你。”

  “看來…崛川桑還是多想了啊。”陶知命調侃了一句。

  對面的崛川信彥沉默了一會,才說道:“相信陶會長能夠理解的。現在,我就等陶會長的答復了。我這樣的建議,也無損大家當初的計劃,而且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對吧?”

  陶知命直呼好家伙,舊事重演了。

  當初在木島元一家里,引出福本雄把他逮住的時候,陶知命對崛川信彥就是這么說的。

  這就立刻一報還一報,原話奉還了。

  只不過,彼此都清楚誰更弱勢。

  崛川信彥在做最后的掙扎,而且要得出一個至關重要的判斷:陶知命到底是要他的命,還是只要利益。

  這一招很好啊,陶知命也不由得感嘆。

  只不過之前已經被他想到了。就算是在那條船上那個小圈子里,看似空前坦誠地聊了很多內容,但他崛川信彥外部仍然有個信息繭。

  其他人都已經很明確:陶知命要崛川信彥的命。

  而崛川信彥偏偏需要先弄懂這個最關鍵的問題,不能直接翻臉破罐子破摔。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陶知命開口回答,“而且,也必須和其他人溝通。崛川桑,你這是將我推到火堆上了啊,不用這么記仇吧?”

  崛川信彥沒什么心情跟他開玩笑,平靜地說道:“那就請陶會長盡快給我一個答復吧。說起火堆,我現在已經在火堆上被炙燒很多天了。不論陶會長的答復如何,我都已經決定辭職了。會長現在由高木桑代為擔任,我也正好將全部精力放在八幡研究會。”

  “好,我會盡快給崛川桑答復的。”

  陶知命放下了電話,藏在被窩里的上田夏納才擔心地問道:“出了什么事?”

  剛才,是小原紗月半途敲響了房門,說崛川信彥一定要和他通話的,于是上田夏納在那閉著眼裝作是真的在午睡。

  他說的那個最危險的人打來了電話,聽剛才他說“不用這么記仇吧”,似乎情況不妙。

  陶知命一個翻身就壓了上去:“沒關系的,我們繼續!”

  “…喂!”上田夏納心虛地看了看房門。

  “誰不知道啊,何必這樣!”陶知命笑嘻嘻地縮進了被子,聲音斷續又甕甕地傳出來,“男主人…這么癡迷…身為主母大人的你…難道不應該…是感覺很有面子的嗎?”

  上田夏納酥癢難耐,這一陣陣一下下的,讓她咬緊了嘴唇想反駁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因為一開口,可能要發出奇怪的聲音。

  算了…看他還有心情繼續,事情應該不嚴重…

  過了很久之后,陶知命才精神百倍地出了門。

  就好像午睡真的讓人狀態煥發一樣。

  南云千代對他調皮地眨著眼睛,撒嬌一般說道:“誒?現在就要出去了嗎?陶大人,飛鳥讓我一定要帶一首好歌回去的!”

  陶知命呵呵笑了笑:“找秋元社長去啊,我不能壞了規矩。”

  “我是特別的啊!”南云千代振振有詞。

  “那你去找夏納,看她覺得我能不能壞了規矩。”

  南云千代喜上眉梢,一臉我懂了的意思,狡黠地笑著對他連連眨眼:“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陶知命不禁期待起來,渾身輕快地對已經等在一旁的緒方敏夫說道:“走吧。紗月醬,真紀醬,家里就交給你們了。”

  “…請放心吧。”

  上田正裕當初介紹過來的女保鏢小原紗月自然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而鹿野真紀三人則越發謹小慎微。

  原來大名鼎鼎的千代飛鳥組合中,那個南云千代小姐也是陶大人的女人,而且看樣子是能住在這里,還和主母大人關系挺不錯的樣子…

  陶大人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不過…他這么年輕…主母大人似乎確實有點吃不消的樣子…

  于是自然也有人心思蕩漾:難不成雄太大人將自己三人安排過來,也是對她們有所期待?

  這是一個圍繞著陶大人的真實帝國,雄太大人作為陶大人的左膀右臂,沒理由不這樣想吧?

  入江雄太聽完陶知命的話驟然變色:“不能去!萬一是引誘你過去,準備殊死一搏呢?”

  “可以啊,說話越來越有水平了,還殊死一搏。”陶知命調侃了一句,“他就是因為不想死,才提出這樣的建議。通知一下宮內桑的秘書,事情有了新變化,得見一面了。”

  就在這時,陶知命的手提電話響了起來,入江雄太聽了一下就鄭重地交給他:“福井桑。”

  陶知命有點意外,拿了過來問候著:“福井桑,下午好。”

  “…陶會長,有時間的話,請到大藏省在天國之門的那個金融研究中心去一趟吧。總裁大人,還有此次秘密調查組我們派過去的負責人,半澤一木局長都會到。宮澤桑,我們已經聯絡過了。”

  陶知命愣了一下,隨后笑起來:“正好,那我這就去。”

  半澤一木啊,已經聽說他的作風了。

  陶知命將電話遞給了入江雄太:“宮澤桑就不用聯系了。那么其他人,都約一下吧。”

  “怎么說?”

  陶知命對緒方敏夫說道:“回天國之門。對他們說,第一勸業銀行那邊有了劇烈反應。不管現在手頭上的事多么重要,都先放下來,盡快到天國之門匯合。”

  他說先放下來,就得放下來。

  崛川信彥的掙扎,就如同陶知命感慨的那樣:無駄無駄無駄。

  沒用的,他死逑了已經。

  坐在車子的副駕駛上,半澤一木仿佛被抽去了靈魂,眼神呆滯地看著前方不斷被車子超過的車輛、行人和樓宇。

  之前在總裁的辦公室里,當自己說出那樣的建議后,總裁大人隨后說出的話,讓他的精神世界崩塌了。

  這種狀況,怎么會是總裁大人的有意為之。

  而現在,面對這個狀況的解決辦法,又怎么會比自己想的還要暴烈很多?

  半澤一木轉頭從車窗看著旁邊的高樓,眼神沒有焦點,但方向是一個個天臺。

  眼前的景象雖然還平和,但他似乎看到了更多的人從上面一躍而下,帶著對這個世界深深的絕望。

  后座上的三重野復一直在關注著他,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忽然開口嚴厲地說:“半澤!無論如何,要守住你的本心!越高的地方,風越狂猛,越容易遭受天雷的打擊!至于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想不通,盡情地向宮澤桑,向那些人質詢吧!”

  半澤一木渾身一震。

  三重野復看著已經出現在前方視野里的天國之門,聲音沉肅:“可是你必須能夠在更高的位置站穩!看得更全、看得更遠!”

  “我希望今天你從那里離開之后,不再迷惘!”

  “不再絕望!”

  “不再沖動!”

  三重野復用著很壓抑但很有爆發力的語氣說著:“半澤!你還年輕!將來能與更強大的他對決的,是你!明白嗎?”

  那冰冷的鋼鐵鳥居撲面而來,似乎傳遞著壓抑和死寂的信息。

  鳥居應該是掩映在生機勃勃的林苑里的,是用傳遞著平和的木材搭建的,是給人帶來美好期待的。

  半澤一木倔強地抬起頭,望著越來越近的天國之門:“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絕對!”

  語氣里,帶著強烈的不甘和決心。

  他覺得那個男人是該被制裁的目標,但總裁大人告訴他,那個男人才是計劃的發起者。

  但此刻的陶知命,已經回到了天國之門,站在大藏省金融研究中心的會議室里,從落地窗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下方。

  他的手隨意地插在褲子口袋里,漠然等待著。

  有如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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