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芨多?司馬九?”獨孤盛麗一下子面色變的蒼白起來,禪宗第一人,著名的佛陀達摩芨多,女統領又怎么會不知道?
她腦中急轉,自己忽然被調出大興城,兵部下令的,自己和右屯衛毫無意義的隴西阻截,一切一下都有了最終的解釋,此事就是為一場巨大的陰謀做的鋪墊,就是調開小九子的一場把戲。
“人生一世,哪有畏難而退?達摩芨多,天下第一,為虎作倀,很了不起嗎?”女統領口中默念,她就是這樣的奇女子,面對能把天奴主父親都擊傷的禪宗佛陀,獨孤盛麗也就是昂起頭傲然的笑了一下,心中居然已經做好了和此人一較短長的準備。
她的真氣和賈似天一脈相同,幫助昆侖虛天奴主療傷,效果很好,少女經過司馬九改良后的氣息,融合父親本來無比深厚的魔功,慢慢將達摩芨多的那股純陽真氣逼迫到了賈似天的某處穴道,昆侖虛天之驕子的傷情,慢慢的穩定了下來,金色的真氣開始順暢的運轉。
獨孤盛麗也是絕頂高手,內視看見父親傷勢穩定,想著自己繼續留在這里也再幫不上他什么忙,便慢慢松開賈似天的手,就要離開此地,直接回大興城和工部司員外郎一起迎戰佛陀。
昆侖虛天奴主看見她的神情,微微一愣,腦中想起無數年前,眼前孩子的母親在北周萬軍前昂然和家族決裂的一幕,妻子的表情和現在的獨孤盛麗何等相像。
已經修煉到寂滅無情的賈似天,想到此景,也是心中一嘆,他反手抓住女兒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達摩芨多功夫已經隱隱為天下第一,他的至剛功法,臨陣霸絕,你去多一個人,也是送死,我們賈家的女兒,何必做了別人的添頭?”
天奴主對女兒柔聲道,獨孤盛麗記憶中,父親很少和人如此說話,這個男子說話總是淡淡的,從不勸人,也不罵人,想到什么做什么,天下萬物萬情,從來都不是昆侖虛賈似天的羈絆。今天語氣,實屬難能。
“父親,你不知道的,女兒就是不想聽見那個人死去的訊息,要是小九死了,女兒好像也就和以前不同了。”
獨孤盛麗想了想,緩緩回道。她天性其實熱烈,和父親說話,更是沒有半點的忌諱。女統領知道賈似天最不喜歡以情說人,也從來不為了親情出手,說這些并不是想父親再戰達摩芨多。
天奴主聽了她的話,半響沒有開口,還一會過去,才吐字開腔。
“你的真氣運行,已經和我魔道混沌一脈不同,我在你的年紀,內息也沒有結出氣繭,盛麗,你稍安勿躁,這幾日讓我好好看看此功變化的緣由,只要想通其中關竅,達摩芨多,只怕就要吃點苦頭。”
賈似天看見女兒那種悲哀又決心已定的神情,出奇的心中一動,他這輩子第一次彷徨了半晌,才緩緩說出方才的話。
獨孤盛麗像不認識父親一般的看著天奴主,昆侖虛視天下為棋局,對于賈似天來說,武道的勝負和天下棋局相比,完全無足輕重,除了昆侖虛三主和極少數人,在昆侖虛看來,天下人都是棋子,誰又能是棋手?
天奴主現在一副因為輸了棋盤一招半式而怨恨的樣子,哪里又是頂級棋手的做態?分明是個護著女兒的溺愛父親。
賈似天看見女兒怔怔看著自己,以為獨孤盛麗不相信自己的話,正還要繼續說什么。右屯衛統領搖搖頭,又把一股以金色真氣為主的混合真氣,輸入天奴主體內,開始讓父親參研起自己的內息來。
天下武功,賈似天所會繁雜,他和女兒反復尋找混沌魔氣改變的原因,獨孤盛麗久在薛家的營寨不便,當晚帶著父親回到了自己軍中,獨孤盛麗的胭脂軍除了去打獵的幾人,都只當統領帶回個成紀縣的錢糧小吏,每日和統領計算糧草消耗,卻不知道那個不愛說話的中年人,實在是天下有數的魔頭。
今日正是臘月十七,還有不到半月就是元正,離著大興城四十多里的官道上,一個老道士雙眼烏青,帶著兩個女道姑,在一家油潑面的面店歇息吃面。
老道士看著仙風道骨,背上插著一把奇大的寶劍,很有些世外高人的風范,只是雙眼烏黑一片,像是被誰用力擊打過,臉上仔細看還有類似五指劃過的印記,像是被人打了耳光,只是這印記的五指,不像是人間所有,指頭根根粗的嚇人。
一個金發女道士長的艷麗無比,眼睛碧綠,宛若老君坐前黑虎的雙眼,坐在老道士的一側,女道士容貌絕麗,食量奇大,不知不覺已經干完了三碗面條,拓跋滅看見師傅還和對面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女孩子道士生氣,不禁吐了吐舌頭,偷笑的鼻子都皺了起來。
瓊月得意洋洋,搶過老道士看中的拌醬,全部倒在自己的碗里,‘還想殺司馬九哥哥,這就是師傅的下場,’胖月心中暗想。
孔道茂滿臉悲憤,看著瓊月吃著香噴噴的拌料,自己這碗面條,瞬間就沒有那么香了。
那日胖月拽著師傅的胡子,孔道茂胡須都被拽下幾根。掌教再怎么寵她,看她無端生氣,又不知道小姑娘和司馬九的關系,以為她小孩無賴脾氣發作,就打了徒弟兩個板栗,勁道用的稍微大了些,指頭彈在小道姑的額頭上,小月月月的額頭不禁有些紅腫。
孔道茂看見瓊月受傷,自己野心疼不已,他暗暗表示免了胖月本月的打坐學經的功課,道家天宗掌教自以為寬宏,胖月卻心中不爽,她當時嘟著小嘴,一字不發。
當晚趁著師傅不備,當就去后山找丹夫人訴苦,只說師傅無端打人。
華山丹夫人來歷奇大,一向最疼瓊月,看見女道姑額頭確實腫了,當晚就下山,來到聽月觀上興風作浪,打壞了很多屋頂,現在天氣寒冷,人家上門欺負道家一脈,孔道茂再無奈,也只能上前應戰。
他的黑眼圈和臉上被掃過的爪印,就是丹夫人給道家一脈的警示。
掌教心中悲憤,最后還是瓊月出來,讓丹夫人只管打人,還是不要掀師兄,師姐的屋頂,丹夫人這才罷休,得意而去。孔道茂無奈向小月月服軟,小道姑這才把和司馬九在并州做過的事情告訴師傅,孔道茂知道這個女弟子頑皮,卻不會撒謊,聽瓊月的意思,少年不但不是什么孽臣,還是個和道家緣分不淺的純人,他心中打定主義,這次大興城是要走一趟了,瓊月和拓跋滅一起陪伴,這才有了油潑面館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