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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兒,不得對司馬員外郎出言不遜,還不快向司馬員外郎道歉。”何稠見弟子鄧煙兒無禮,馬上斥責,他知道這是鄧煙兒對司馬九厚彼薄此的反擊。
看來,鄧煙兒與司馬九的關系,確實不好。
司馬九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若是被宇文愷大人趕出來,也算是一種福緣。”
“還望何太府允許在下隨何太府一同前往宇文愷大人府邸,也好去開開眼界。”
何稠見司馬九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自然也不好再推遲。
鄧煙兒真以為司馬九未去過宇文府,只是想起去開開眼界,不禁心中暗喜。
宇文愷是出了名的性情多變、心狠手黑,最好,司馬九惹惱宇文愷,被宇文愷大卸八塊,也算一了百了。
眾人簡單閑聊幾句后,便辭別工部,向宇文府而去。
一路上,司馬九發現何稠的弟子竟然帶著一輛馬車,車上,有不少大木箱,看起來,木箱里面盛裝的不是重物 也是在路上,司馬九才從諸葛靈巧那里了解到,其實,公輸無雙也是南派機關術大師,只不過,他與宇文愷之間多有成見,兩人關系一直不好。
原本,工部侍郎一職,陛下內定的是何稠,只不過,何稠一心專研機關術,對做官毫無心思,是故,陛下才將何稠安排到太府寺,出任太府丞這一虛職。
何稠擅長工程建造和靈巧機關,在機關傀儡方面,遜色于宇文愷和公輸無雙。
眾人來到宇文府時,早有仆人在門口等候。
司馬九來過幾次宇文府,不過,每次都是被引去宇文府中哪荒野院中的小木屋。
這次,他跟隨何稠師徒,被引到了宇文府的正廳。
宇文愷身著紫色官袍,看上去威嚴無比。
司馬九與宇文愷認識多時,不過,也只在大興殿時,見宇文愷穿著過官袍。
不知為何,宇文愷在家中竟然身著官袍,這令司馬九有些費解。
當然,宇文愷也有些意外。
他沒有想到司馬九居然與南派機關家人在一起。
“太府丞何稠攜眾弟子,見過宇文愷大人。”何稠主動行見面禮。
“何太府多禮了。”宇文愷愛理不理的示意何稠免禮,隨后,他大步走向司馬九。
鄧煙兒見狀,心中暗喜,就盼著宇文愷為民除害。
當然,這個民就是鄧煙兒自己。
只不過,下一刻,鄧煙兒就傻眼了。
只見宇文愷走到司馬九身前,重重的拍了拍司馬九的肩膀。
宇文愷道:“小九,老夫上次與你提及此地乃是大興城的水控中樞,你似乎很感興趣。本來,老夫早就想叫你過來看看,沒想到,今天你居然與何太府一同來了,哈哈哈哈!真是機緣巧合。”
司馬九看宇文愷親熱,心中欣喜,卻也不敢大意。
畢竟,上次他在新昌坊外被刺殺,宇文愷腦袋旋轉的樣子,太過嚇人,哪里還像活人。
不過,司馬九有些奇怪,眼前的宇文愷,看起來似乎比上次年輕了一些,精氣神更足了。
宇文愷素來不喜歡啰嗦,他與司馬九簡單說了幾句后,轉頭向何稠道:“何太府,你帶來的東西呢?”
何稠會意,示意弟子取來兩個木箱,打開。
木箱中,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材料,還有幾座建筑物的模型,另外,還有一些竹筒,里面似乎裝得滿滿的,放在桌上時,甚至發出了悶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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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稠,你送來的東西是一次不如一次了,老夫要的是南海萬年玄龜龜殼,這龜殼看來應有萬年之壽,可這卻并非玄龜,只是普通的淺色海龜,其價值與南海玄龜相差何止百倍。”
“這金絲鑄鐵木,年份不夠。”
‘竹山曜石,根本就不對,這是普通玄石,并非曜石。“
“恩,這雜色琉璃不錯,陛下曾多次贊賞你制作的琉璃,此物確實對得起陛下的贊譽,下次,你多帶一下,老夫有大用。”
宇文愷一件件翻看木箱中的物品,隨口評說東西的價值。
何稠則笑著聽由宇文愷評判,一句話也不敢多嘴,只是搓著雙手,掩飾內心的緊張。
終于,宇文愷打開了一張圖紙。
司馬九眼神不錯,從側面看去,似乎是一座城池的設計圖,上面甲士林立,旌旗飄蕩,看上去很有威勢。
“此城構造倒不稀奇,可在營建方法上確實動了腦筋,想來,一夜之間,萬人就可搭建一座周圍八里、高十仞的大城,確實實用。此城營建之法用在萬里北疆,具有重要的功用,值得老夫的一份圖紙。”
宇文愷看了何稠的圖紙,露出贊賞之色,他從懷中取出三張圖紙,放在桌上。“你帶來的東西,只可換其中的兩樣,或者傀狼圖紙,或者萬里車圖紙,要不就是傀儡材料一份,還有奇木揚州圖勘,你先選兩樣,我們再談正事。”
司馬九眼睛瞪得斗大,沒想到,這機關家的兩位大師,竟然像商家一般做生意。
何稠搓了搓雙手,顯然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宇文愷冷冷的看了眼何稠,嘴角微翹,露出不屑之色。
何稠試探性問道:“大人,能否先取三樣,年后,鄙人一定補齊不夠的物品。”
“你說呢?我們已經不止一次交易了,老夫的規矩,你還不清楚么?”宇文愷冷哼一聲回道。
何稠轉頭,用為難的語氣與諸葛靈巧輕聲說了幾句。
霎時,諸葛靈巧癟著小嘴,兩眼晶光閃爍,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何稠見狀,為難的低下頭。
鄧煙兒注意到諸葛靈巧的表情,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司馬九挪步到諸葛靈巧身旁,拍了拍諸葛靈巧的肩膀,細聲問道:“怎么了?”
“師父說,那盒材料今天換不了了。那材料是制作機關的頂級材料,有了它,我就能做出我諸葛家的玄血蝗。”諸葛靈巧話中帶著哭腔。
她盯著木盒,委屈得要命。
眼看師父選擇了萬里車和奇木揚州圖勘的圖紙,諸葛靈巧的眼淚就要滴落下來。
“別傷心,這件事,交給我。”也許是因為諸葛家和司馬家歷史上的羈絆,司馬九本能的對諸葛靈巧有著幾分親近。
他大方的走到大桌前,在何稠驚詫萬分的眼光下,拿起了那個裝著材料的盒子。
“司馬員外郎。”何稠急得就要跳起來,他知道宇文愷最忌諱別人未經同意擅自動宇文愷的東西。
“干得漂亮,這下,司馬九,你死定了。”鄧煙兒目光明亮,她期待的情況就要發生了。與她作對的人,有一萬種死法,被宇文愷殺死,也算是其中之一。
然而,下一幕,何稠和鄧煙兒都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下巴掉了一地。
難道,宇文愷性情大變了?
只見宇文愷笑著向司馬九點了點頭。
而司馬九則將那盒子熟練的收入懷中。
更令何稠和鄧煙兒意外的是,宇文愷竟然還輕言細語道:“小九,這些圖紙也拿去吧,雖然只是老夫的游戲之作,沒事看看,也還是可以打發無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