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廿。
提前一天沈浩就上了桂山修院,如今腰上左邊掛著聶云給他的那個法器銀葫蘆,彰顯自己桂山修院記名弟子的身份,右邊掛著金劍配飾更是表明自己楓紅山莊的來頭。
這次過來沒人攔沈浩,一進山門就有弟子過來領路,言語很是熱情,絲毫沒有因為沈浩記名弟子的身份而有半分輕慢。
沒有去桂山主峰,而是跟著記憶去了老樹峰。
路上還遇到幾個相熟的老樹峰弟子,也就禮貌的笑著打了招呼,并沒有停步聊幾句。
聊什么呀?跟這里的人基本上都不熟,就知道個名字,根本聊不起來。
一路上山,先去拜見了李樹陽。這位名義上的師尊一直以來給沈浩的印象都很不錯。和和氣氣的,而且總是不吝賜教,細小的地方常常讓沈浩受益匪淺。
“你最近在宗門里的名聲可是不得了哦。連我這種常年不出門的人都聽說了好多次,說你如今執掌楓紅山莊外事,捏住了底層宗門的小尾巴?”李樹陽和往常一樣,與沈浩聊了一些修行和術法方面的小問題之后突然冒了這么一句出來。
沈浩坐在李樹陽的下首,聽到這話連忙回道:“弟子也沒想到會這么就出名了。不過外面傳聞也不盡實,那些底層宗門可沒有什么小尾巴在弟子手里,他們違反了宗門和靖舊朝之間的約定,也違反了靖舊朝的律法,弟子身為楓紅山莊的外事大執事不過是秉公查辦罷了。”
關于宗門和楓紅山莊之間的關系沈浩怎么都不會言語冒失,里面牽扯的東西太多,他即便如今是以桂山修院的記名弟子身份過來的,可依舊不能歪了楓紅山莊在外事方面的態度。
言下之意甚至可以理解為:我不管,我只是秉公辦理,沒什么小心思,被收拾了只能怪那些人自己沒干好事!
李樹陽笑道:“別緊張。桂山修院不是底層的那些小宗門,明白規矩的重要性,更嚴守彼此的規矩。即便在一流宗門里也是如此。”
這話說得沈浩心里微微一動,他敏銳的察覺到李樹陽的這句話中似乎還藏了些別的意思?不過一時半會兒他卻也品不出來。
“師尊說的是,桂山修院在靖西一直都和國朝相安無事,之前南面大戰,桂山修院也是出人出力,在國朝里的名聲一直很好。”沈浩品不出李樹陽話里藏了些什么,只能順著往下說。心道若是真有什么暗示的話,說到后面應該能慢慢清晰。
果然,李樹陽幾句話之后又道:“桂山修院不但自己行的端做得正,對一些依附過來的宗門也是如此引領的。這些都是有口碑在外的。不似靖西的別家一流宗門,明里暗里總是干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并且經常串唆其它宗門尾隨其后,整個靖西的風氣多半都是敗在他們手里的。”
這一番話就說得很清楚了。
靖西一共就兩家一流宗門,除了桂山修院之外,那剩下的那一家是誰?可不就是天蟾宗了嘛!
按照李樹陽的這番言語,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清楚,那是拿著扇子在幫天蟾宗煽風點火啊。說直白一些就是在告狀,說“你們楓紅山莊該去查查天蟾宗那些不守規矩還帶壞別人的混蛋們!絕對一查一個準!”
“師尊說得是,弟子記下了。
最近楓紅山莊和萬卷書山以及明山宗已經達成了聯合共管的協議。楓紅山莊這邊負責查,萬卷書山和明山宗負責“懲”。高矮尺度由楓紅山莊定范圍,具體怎么套上去就看萬卷書山和明山宗去把握了。
不過事情總該有個第一次,說不定先從靖西這邊開始也應該沒什么不合適的。”
沈浩對于天蟾宗同樣是沒有半點好感的。當年劍皇冢初開之時,天蟾宗的天才弟子于勝玨就差點弄死他,最后靠著自己的算計才把于勝玨給陰死反殺掉。而后于勝玨的死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卡在沈浩喉嚨里的一根刺,難受了好久。就算是現在他也不敢對天蟾宗掉以輕心。
打心眼里沈浩是將天蟾宗當做自己潛在的敵人的。
那什么樣的敵人才是好樣的?自然是死掉的敵人是好樣的。所以沈浩也不介意有機會的情況下把天蟾宗給拔掉。就算拔不掉,能找些麻煩上去讓天蟾宗自顧不暇,慢慢的折損實力也是沈浩喜聞樂見的事情。
所以李樹陽這邊一暗示,沈浩直接就把話頭接著順了下去,并且表示之后會有所行動。
看到沈浩如此的上道,李樹陽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連點了數下頭。具體楓紅山莊后面會如何去針對天蟾宗,這個李樹陽不會去過問,那是人家楓紅山莊的事情,況且論起找人麻煩,人沈浩不比李樹陽這等清修之士強出數倍?
又聊了幾句之后沈浩將自己收到的那副據說是惠靈真人楊政的真跡拿了出來。說實話,這東西真假沈浩雖然拿捏八成,但送人的禮物還是要再讓人掌掌眼才行。萬一到時候送上去被發現是假貨的話那就丟人丟大了。
沈浩聽聶云說過。李樹陽好酒好書畫,而且以此為修心之法。應該很懂行才對。
“師尊,弟子近日巧合下收了一副山水長卷,據說是惠靈真人楊政的手筆。不過弟子對字畫一行一竅不通,雖準備送與宗主為大壽賀禮,但又擔心真偽難辨出洋相,所以想請師尊給弟子把把關。”
李樹陽的書畫水平說實在的并不算多厲害,自娛自樂的水平,不過也比普通人好得多,屬于“愛好者”里比較不錯的,但也僅此而已。
不過雖然自己水平有限,可不代表眼力也平平無奇。相反,李樹陽在桂山修院里那是數得上號的前幾個書畫品鑒大師。屬于真正的動手能力不行,但嘴上功夫了得。
一聽沈浩手里拿著的是惠靈真人楊政的畫,李樹陽直接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把接過沈浩手里的錦盒,然后將盒子放在桌上,自己凈手之后才去打開。
一邊打開一邊問道:“可試過這畫有無“氣過生花”的奇妙?”
“氣過生花?”沈浩疑惑了一聲之后便反應了過來,連忙說“有有有。”心里暗道原來那種特殊的畫技還有這么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