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正時的時候沈浩就到了皇宮門外,遞上自己的腰牌準備讓人進去通傳。可誰知門口的禁軍并沒有讓他等候,而是直接領著他坐上了擺在邊上的一頂轎子里,然后幾個粗壯的宦官就抬著轎子一路快步前行。
不等沈浩開口發問,邊上跟著轎子走的禁軍就先解釋道:“沈大人莫問,這是陛下的吩咐。”
得,那就老實的跟著做就行。
一路往前,沈浩雖然沒有進宮幾次,但他還是認得一些路的,從轎子窗簾掀起的小角往外看他發現如今走的路似乎和前幾次他來時不一樣。
想問,但又沒有問出來。只不過感知開了不少,心里下意識的多警惕了幾分。
不過很快沈浩就發現自己多慮了,有些過分緊張了。因為雖然從宮門進來沒有選平時的那條路,可同樣目的地還是繞到了萬民宮后面的福安宮。只不過這次沒有走正門,而是從福安宮的側門進去的,一路上由上次沈浩相熟的那位宦官領路。
“陛下今日心情不好,沈大人小心些。”
“嗯,多謝內侍提醒。”
這是之前結的善緣,如今有了回報。雖說算不得多重要,可有些時候這種看似無關痛癢的提醒是可以救命的。
再次見到皇帝,穿著寬松的袍服,身上有明顯的水汽,應該是才從后面的溫湯里出來。見到沈浩進來行禮也沒說話,擺了擺手,指了指邊上的一張凳子,示意沈浩坐下說。
這是沈浩頭一次見皇帝時被賜座,還別說,有些意外。畢竟以他的品級,單獨面圣已經算是恩寵有加了,更何況能得到賜座。
不過也能從眉宇間看出皇帝的確是心情不好。
“呂梁的事情聽說是你親自動的手?”
“是的陛下。”
“很好。”
楊束見坐了一丁點屁股在凳子上恭謹的沈浩越發的順眼。他只是說讓沈浩親自操刀,沒想到對方居然還真就直接上手送呂梁最后一程。這種臟事一般人可是巴不得躲遠遠的。
這說明什么?說明完成任務上來說,沈浩是很實誠的,絕不會偷工減料或者耍小心思。在楊束看來,沈浩的這番態度說是憨直也不過分。
憨直?若是沈浩知道楊束心里對他的評價會是這個的話,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黑旗營的職權在你手里的確是起到了作用的。這次的靖北秦家以及呂梁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都被你發現得還算及時,再算上前些日子就在做的清剿行動,針對邪門修士這一塊,你們黑旗營功勞很大。
說說看,你想要什么賞賜?”
這什么情況?一上來就是一頓夸,接著還詢問要什么賞賜?這要是真打算賞賜你直接賞不就完了嘛,當著面誰還敢真張口討要啊?
于是沈浩本著“老實點”和“謹慎點”的慣例,起身躬身行禮道:“臣只是做了分內的事情,當不起陛下如此夸贊,更不敢要什么賞賜。”
楊束嘴角上翹,說:“你們不是一直崇尚賞罰分明嗎?怎么?擔心朕給不起你賞賜嗎?”
“臣惶恐!”
擺了擺手,楊束接著道:“按理說你這等年紀最合適賜你一樁婚事。不過先皇沒合適婚配的宮主留下,朕的女兒也太小。更何況你以成親,所以只能換一樣。
這就有些難了。聽龐斑說過你是張家酒鋪的大東家,那個什么格美空調也是你在背后倒騰出來的。短短幾年,你比一些百年世家都有錢了,所以賞賜銀錢你也瞧不上眼吧?”
沈浩聞言能說什么?老話常說財不露白,結果卻是“世上沒有不漏風的墻”,他的底細全被皇帝摸了個清清楚楚,至少在家財方面他沒什么能瞞得住皇帝的。
“修行資源方面你拜入了兩位老祖的門下成為衣缽弟子,自然也不會缺。嘖,這么一捋才發現你混得很厲害了!”
沈浩唯有單膝跪下根本不敢開口,天知道這位今天是不是在發神經,這言語聽得人心里發毛,而且摸不到脈絡,不知道到底想要干什么。
沈浩疑惑間就聽對面笑容越發明顯的皇帝繼續說。
“剩下的就是爵位,給你抬上一品,撐一些顏面。另外聽聞你好學,特別是各種雜文趣事游記自傳最是喜好,不過的藏書樓里豈有多少有趣的東西?要論廣博,國朝的皇家藏書殿和楓紅山莊的藏書閣兩邊為最。楓紅山莊那邊你自己去求永勝王給你方便。我這邊皇家藏書殿道可以隨你閱覽。”
皇帝話音剛落,邊上一名宦官就捧著一面托盤躬身到了沈浩面前。托盤上放著的是一面金牌,上面花紋精美,有一個奇型的“書”字。
“這面金書牌可以讓你在皇家藏書殿里暢行無阻。”皇帝臉上的笑意沒有收斂起來,反而燦爛,似乎很滿意自己這次的賞賜。
沈浩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接過托盤里的金牌,于是謝恩。
這東西又出乎他的預料之外。賞賜爵位直接給一品,這算起來也勉勉強強能接受。給皇家藏書殿的金牌就事先根本沒想到的。這居然也能拿來當賞賜?
可硬要說的話,這面金牌還真正中沈浩下懷。
藏書樓這種地方里面就是裝知識改變認知的地方。的藏書樓如此,萬卷書山的藏書樓也是如此,皇家的必然亦是。
只不過可惜的是一些秘密雖然也在藏書樓中,可想要看到卻并非易事。有著不同的門檻。
就比如之前沈浩在萬卷書山上受玄天青的關照看到的那一本《特異之地》的書冊就是有閱覽門檻的,要不是玄天青的關照,沈浩是看不到的。這個道理放在各處都一樣。
如今拿到皇家藏書殿的金牌,不求里面的內容能比萬卷書山的藏書樓更豐富,但求里面可以看到更多關于“邪獸”的內容。
“臣多謝陛下厚賜!”
“嗯,好好辦差,總不會虧待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
這就完事兒了?沈浩躬身退出去之后眉頭微微皺起。他覺得自己夜里進宮這一趟似乎處處都透著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