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目黑區,九凈家。
和那些占地面積五六十平米,使用面積一百多的一戶建不同。
九凈家光是一樓不算車庫、花園的占地面積就達到了二百平,目黑區也算是東京房價比較高的區域了,時常也能登上東京最宜人居住地榜單的第一,光從這地皮上看,九凈家就算是richpeople了。
而此刻一輛品川牌照的黑色公務車停在九凈家的門口。
“請用茶。”年逾五十的九凈政昭正坐在茶幾前,將茶盞推向了對面兩名西裝革履的男人。
九凈政昭身斜后方則正坐著一個和九凈舞有幾分相像的小女生,看起來也就只有高中生的年紀,是九凈家的二女兒,九凈夢。
對方二人一上來就表明了身份,是大女兒工作機關公安調查廳的人員,而且一個是總務部的次官,另一個則是調查一處的處長,都是平常普通人見不到的高官。
更別說,在家的正門外,還有兩名警察垂手站立著。
這陣仗…
九凈政昭推著茶盞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對面兩人就算說出來‘很抱歉,你的女兒已經在任務中犧牲了’的話語,九凈政昭現在都不會有什么驚訝的情緒。
而且這不是常有的事情嗎,像是阿妹莉卡軍隊中就專門存在告死天使這種職位。
挑選的就是人高馬大形象好氣質佳的現役軍人,作用就是專門給陣亡士兵家屬通告士兵的死訊。
這樣可以讓死者親屬們在看到形象好氣質佳的‘告死天使’時,聯想到自己的親屬也是如此體面陣亡的,以此來稍稍減輕心中的痛苦。
眼前這兩位,專程來此莫非也是這樣的任務?
“九凈先生,您太客氣了。”調查一處的處長屁股微微抬起離開,半彎著身子接過了茶盞,“我們冒昧來訪才是叨擾了。”
這禮儀備至的動作,可以說得上是略帶著卑微了。
“!”九凈政昭的心臟又是猛地漏了一拍。
作為上峰的處長竟然這么卑微了,果然果然!
他險些身形一個不穩歪向一旁。
還好旁邊坐著的二女兒看勢不妙扶穩了老爹的肩膀。
九凈政昭扶著桌案,面色蒼白的問道:“兩位來此,是…我家大女…出了什么問題嗎?”
處長和次官對視了一眼,方才說道:“九凈舞系長,現在人正在醫院中。”
聽到此話,九凈政昭眼前就是一黑:“多長時間了?”
他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雖然不知道九凈政昭為什么會問時間,但總務部的次官還是道:“十四個小時了。”
“已經在停尸間這么長時間了?!”
“…九凈先生,我想您誤會了什么…”
聽完兩人的解釋,九凈政昭心里高懸的石頭才落地。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真的只是…不太致命的傷勢?沒有肢體殘疾什么的,我不是不相信兩位長官的意思,只是…”
只是你們兩個人一起出現在這里的陣仗也太嚇人了!
九凈政昭的話不用說透,兩個精英官僚就明白什么意思。
能走到他們這職位的,沒有幾個傻子。
的確,如果換做一般的職員,像是在名古屋當場被斬殺的兩個倒霉蛋,他們的死訊讓同事通知家屬就可以,哪里驚動的了處長和次官。
但九凈舞…
她不是一般不一般職員的問題,而是連一般人類都不算了。
調查一處的處長臉上掛著笑容道:“的確只是簡單的傷勢而已,很快就能出院…九凈系長是我們調查一處的精英骨干,屢立奇功,她這次受了傷也有我們本部決策出現錯誤的原因,作為上司,我心中是多有愧疚。”
“我們總務部也有責任。”
兩個上峰熱情的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讓九凈政昭看的驚奇。
但九凈舞沒有事情就好。
再三確認了九凈舞沒有事情,九凈政昭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他肯定對面兩名高官有瞞著自己的地方。
可畢竟是公安調查廳,從事的是情報工作,就算心中有疑問,也不能開口。
雙方在案幾上相互謙讓著,算是將日式客套發揮到級極致。
話語既定,九凈政昭客氣的說道:“舞她從小就生性頑劣,真是謝謝兩位在工作中對大女的包容,如果有什么我能為兩位幫得上忙的話,還請告知于我。”
這都是客套話,沒有人會當真的…
“啊,正好。”調查一處處長眼神微微放光的點了點頭道,“我這里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九凈政昭眼皮一跳,他說的只是客套話而已,怎么還當真了呢?
你難道是厚臉皮的大阪人嗎?
但話都說出來了,他當然只能順著那調查一處處長的話應道:“您請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范圍內的,一定完成。”
“是這樣的。”處長點了點頭,“九凈系長雖然是女性,但她的劍術在我們調查一處乃至整個本部都是首屈一指的,以女流之輩在警察劍道大會上也奪得過成績,聽說這是因為家學淵源,不知能否請閣下為我們演示一下精妙的劍術?”
“這個…”
這請求有些奇怪,但考慮到對方是大女兒的兩位上司,而且家傳的劍術,這的確而也是九凈政昭引以為傲的地方。
“我明白了。”他起身站立,“那請兩位稍等一下。”
回到庫房中找出了一把真劍,九凈政昭站在庭院中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可是在大女兒的兩個上司面前表演劍術,一定要全力以赴才行。
“呼!”
他全神貫注揮出了刀。
院中的九凈政昭步伐穩健,揮刀有力,每一刀都干凈利落不拖泥帶水,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五十多歲的人。
放在全日本的劍道界中,九凈政昭的實力也算是不錯了。
一套劍術演示完畢,九凈政昭微微喘著粗氣,不過他對自己的表現很是滿意!完全是超水平發揮了!
但是…
調查一處處長和總務部的次官兩人又對視了一眼。
從對方的眼中,都互相看出了同一個意思——就這?
就這?
不會吧,就這?
就不會什么不會飛檐走壁,一步跳到房頂上,身形矯健如獵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