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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七章 火燒邢家樓

  衡王府門前。

  “有大王帶著,咱們就有主心骨了!”

  楊豐一臉欣慰的說道。

  “你們放過我吧,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然后朱常的哭嚎緊接著在他身后響起,一頂肩輿在大門內出現,上面的朱常哭得跟淚人一樣,仿佛一個被強娶的可憐少女,正在絕望的走向某個惡霸的洞房。

  而在他周圍是不斷把試圖逃跑的他推回去的士子們。

  王府門前那些老百姓好奇的看著…

  “都看什么,趕緊迎接大王!”

  楊豐喝道。

  然后那些本地士紳們立刻呵斥那些百姓,后者亂哄哄地拜見大王。

  但也就在同時,大批騎兵直沖而來,為首一個紅袍文官,還沒等停下就焦急的馬鞭一指…

  “混賬,爾等欲劫衡庶人何為?”

  他怒喝道。

  說完他帶住戰馬。

  “來人,速將衡庶人送回府中!”

  他緊接著向后面一招手,然后那些騎兵紛紛上前。

  “這是何人?”

  楊豐傲然說道。

  “這位是邢昆田公的二公子。”

  那個跟他頗有惺惺相惜之感的老鄉賢趕緊說道。

  “哼,這就是邢家的忠義?同學們,如今奸臣就在眼前,正是我等為國鋤奸之時!”

  楊豐喝道。

  然后同學們面面相覷…

  怎么鋤啊!

  人家帶著鐵騎兵呢!

  “上啊!”

  楊豐催促。

  同學們繼續面面相覷,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

  “你就是楊守誠吧?你們江西人算計的不錯啊,來我山東挑動舉義,將楊豐引到北方,你們在南邊坐山觀虎斗,可惜你們算錯了賬,就靠著這些腐儒能做什么?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居然還想煽動一幫腐儒造反,簡直可笑,都立刻各自回籍,向各縣教諭報道,否則一律革除功名!

  都是飽讀詩書的,連這點詭計都看不明白,這么多年書都讀到哪里去了?”

  邢玠的二兒子邢從言坐在馬背上,多少有些鄙夷地說道。

  “邢二郎,難道你邢家不是儒家弟子?”

  “一口一個腐儒,果然是儒奸!”

  腐儒們惱羞成怒。

  但他們也只是敢吵吵,卻沒有一個敢真正上前的,甚至還有膽小的在四處看著準備逃跑。

  楊豐突然抬起手示意他們都冷靜。

  “邢從言,如今儒家道統存亡一線,你身為儒家弟子,不思為國鋤奸,以血衛道,反而助紂為孽,與那逆賊同黨,難道就不怕天譴!”

  他大義凜然的怒斥道。

  “妖言惑眾,先將這廝拿下!”

  邢從言惱羞成怒。

  幾個騎兵立刻下馬走向楊豐。

  楊豐卻帶著一臉裝逼的淡然負手而立,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看著這些騎兵的接近,倒是他周圍那些腐儒開始后退了,一下子把他讓出,唯一一個好心的宋繼登拉了他一下,估計是想讓他就此算了,而邢從言則在馬背上帶著自信的微笑看著這一幕。

  突然間楊豐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楊某無話可說了!”

  他說道。

  邢從言眉頭一皺。

  幾乎就在同時,楊豐身后的衡王府城墻上,驀然間一道道火焰噴出,那些猝不及防的騎兵們,在子彈的呼嘯中紛紛倒下,邢從言嚇得驚叫一聲,旁邊親兵反應極快,立刻把他扯落馬下。而街道上一片混亂,那些看熱鬧的百姓嚇得驚恐尖叫著逃跑,剩下騎兵在混亂的人群中瞬間被沖亂,而楊豐身后城墻上,那些早就埋伏好的忠義紛紛現身。

  他們舉著手中短槍對著騎兵們不斷噴射火焰。

  “好!”

  “打,打死這些奸臣!”

  腐儒們瞬間又恢復斗志,在楊豐身后歡呼著。

  “新軍,新軍!”

  被親兵護著的邢從言尖叫著。

  遠處那些本地新軍趕緊上前,然后旁邊街巷伏兵的子彈射出,早就已經就位的義士們沖出,從沒經歷過戰火的新軍,在子彈呼嘯中瞬間崩潰,甚至還有人趕緊跪地投降。倒是那些騎兵還算英勇,拔出刀在街道上沖鋒,試圖沖開一條道路逃跑,但卻依然在義士們精準的射擊中墜落。

  “殺奸臣!”

  楊彪帶著他的馬匪騎馬沖出,一個個拎著騎兵劍直沖向前。

  他們的英勇姿態,讓這邊的士子們一片亢奮,就連那些之前在準備逃跑的也英勇的向前。

  “殺奸臣,抄了邢家!”

  楊豐身旁老鄉賢激動的吼叫著。

  “抄家去了!”

  “同去!”

  腐儒們激動的吼叫著。

  然后他們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

  滿腔忠義!

  青色的洪流洶涌向前,倒霉的邢從言傻了一樣看著這一幕,親兵拖著他趕緊逃跑…

  “混賬,你們怎么敢,你們怎么敢…”

  他還在咆哮著。

  一群窮秀才正好走過,其中一個揚手石頭飛出,正好打在他腦門,邢從言慘叫一聲腦門鮮血流淌,親兵抬手一槍,那窮秀才慘叫著倒下,不過這時候大家都很亢奮,雖然不敢往上沖,但扔石頭還是敢的。實際上整個衡王府門前全都已經亂套了,那些跟隨邢從言而來的騎兵在逃跑,本地新軍則逃跑倒戈投降亂七八糟什么都有。

  城墻上義士們還在射擊,街道上楊彪帶著馬匪義士們追殺騎兵。

  老百姓正在士紳呵斥中,也加入圍攻騎兵的行列,畢竟這些士紳都是本地有頭有臉的。

  而腐儒們在簇擁著楊豐和耆老們沖向邢家。

  “你們放過我吧…”

  朱常還在哭嚎。

  槍聲,尖叫聲中,他的哭嚎倒是格外清晰。

  混亂的青色洪流很快到了邢家,這時候邢家已經得到消息,而且關上門準備負隅頑抗。

  邢家這種級別的當然有的是家奴,而且武器什么的也有的是,本來他家就是做軍火商的,因為他的特殊身份,邢家從南方大量販運軍火北上,然后賣給他控制下的官軍,這也是常規操作。在得知消息后,邢家留守的邢亨吉,邢常吉兄弟趕緊調集家奴,在那些跟著邢玠指揮過軍隊的老家奴指揮下,在自己家的墻上屋頂上組織起防線。

  最先到達的青蟲們立刻遭遇密集子彈,前面十幾個瞬間倒下。

  然后剩下那些嚇得趕緊縮回去。

  “別怕,把大炮推過來!”

  楊豐喊道。

  “快,快點!”

  那老鄉賢朝后面招手。

  后面一群應該是他家的家奴,正和新軍一起推著一門野戰炮過來。

  這種千斤野戰炮現在已經很普遍,實際上根本沒有千斤,光算大炮本身的話也就五百多斤,不過具體重量看制造商水平,山東這邊鑄炮技術和南方相對來講差距還是有的,所以稍微重點,但紅巾軍使用的青銅野戰炮,光是大炮本身已經不足五百斤。

  發射不到三斤重的炮彈。

  主要交戰射程其實在三四百米,超過一里就沒多大威力了。

  但這東西因為輕便靈活,威力還比弗朗機大,已經成為那些鑄炮商們最喜歡生產的,甚至一些對價格敏感的干脆用全鐵,無非就是重些,另外多加些加強箍而已。

  這東西正在大明泛濫。

  就像過去的那些弗朗機一樣。

  一看這些混蛋把大炮推來,屋頂上的邢亨吉都哭了。

  “姓王的,我們兩家世交,咱們還是姻親啊!”

  他哭著嚎叫。

  “哼,大義當前,姻親又如何,老夫為國鋤奸,正當大義滅親!”

  王老鄉賢帶著一身凜然正氣喝道。

  “說的好,趕緊開炮!”

  楊豐喊道。

  后面那門野戰炮立刻架好,緊接著對準邢家院墻噴出火焰,三斤重炮彈在戰場上是小炮,在這種場合就是王者,炮彈帶著呼嘯瞬間撞在磚墻上,堅固的青磚墻在它的撞擊中多出一個大窟窿。屋頂上的邢亨吉一看這種情況毫不猶豫的逃跑,而他的那些家奴也轉眼全跑了,緊接著第二枚炮彈擊中,那本來就搖搖欲墜的院墻立刻倒塌出一個缺口。

  “同學們,抄家去也!”

  楊豐大吼一聲。

  早就迫不及待的窮秀才們歡呼著蜂擁而上。

  至于楊豐就不進去了,這樣禍害邢家讓他難免有些心中有愧,不管怎么說這些年邢玠做的還是可以的,山東河南兩省這幾年始終維持穩定,也多虧他這樣一個德高望重而且經驗豐富的老臣坐鎮,去年還指揮杜松所部打敗襲擾的倭寇,小規模的匪患也迅速被他鎮壓。

  就算士紳對百姓的壓榨,在他干預下也始終維持在一個正常水平。

  畢竟搞得民變蜂起對他來說也很頭疼。

  甚至他還在萬歷發出圣旨后,迅速結束了山東和河南的衛所改革,作為一個給萬歷看家的老臣,他做的還是可以的。

  所以…

  楊大帥不能親自下手抄他家。

  只是像這樣站在外面看著別人抄他家就可以了。

  “快,快,都快點,抄家可以,不能欺負人家女人,我們都是正人君子,可不是那些刁民!”

  他站在缺口旁喊著。

  正在沖進去的那些窮秀才們開心的笑著,一個窮秀才沖的急了,甚至被缺口的磚頭絆倒,他趕緊爬起來,很是羞澀的回頭笑著。

  然后里面突然冒出滾滾濃煙,一座小樓熊熊燃燒起來,很顯然有人故意在毀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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