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九江,城外的碼頭邊上,十多艘貨船停靠岸邊。
這時黃家商號的掌柜黃賢忠,在一名楚商的帶領下來到碼頭。
“黃掌柜,貨就在那邊。”楚商微笑在前面領路。
幾人來到碼頭,貨船上立刻放下船梯,黃賢忠遂即跟著楚商爬上甲板。
“貨沒問題吧?”黃賢忠沉聲問道。
楚商一揮手,“把油布揭開,讓黃掌柜看一看!”
幾名水手連忙將覆蓋貨物的油布拉開,露出一個個裝著油的大缸。
近六百萬銀元的生意,黃賢忠不敢馬虎,走過來查看,水手已經揭開封口,果然是滿滿的一缸缸油。
“黃掌柜放心,我們之間簽訂了合同,有任何的質量問題,或者是缺斤少兩,都可以來找我們。”楚商微笑道:“我們洞庭商幫,實力雖比不上你們江南的商會,可也是有一定實力的,不會欺騙生意上的伙伴。”
因為之前有過交易,黃賢忠便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這次真是便宜你們了。簽約付錢吧。”
楚商微微一笑,連忙讓人準備紙筆,簽訂了合約,然后兩人一起前往九江城內的商業銀號,交付了匯票,交易便完成了。
這時,出了銀號大們,楚商約有深意的看了黃賢忠一眼,微笑道:“黃掌柜,多謝了。”
語畢楚商便帶著人離開,黃賢中則帶著買來的船和貨物,順江而下,抵達了京師。
在貨船抵達京師之時,那名楚商也到達了京城,來到了李巖府邸的后門。
這時他輕輕敲了三短兩長的暗號,門邊打開了一條縫隙,“是我!”
“進來!”里面的人探出頭,左右看了看,然后低聲道。
當下那楚商閃身進入,然后跟著一名侍衛,走過鵝卵石鋪的甬道,來到了高歡居住的后院。
這時侍衛進去稟報后,出來點了點頭,楚商便整理了一下衣冠,走進房間給高歡行李,“臣宋忠,拜見陛下!”
宋忠是宋獻策的侄子,負責扮作湖廣商人,將軍情司運到湖廣的豆油,又賣給私有派商人。
其實周延儒、錢謙益他們這次準備的比較完善,計劃也十分完美,可惜高歡提前回來了。
李巖雖是首輔,但是使用權利時,受到各種約束。
他要調什么東西去湖廣,需要通過官僚系統,還要與內閣商議,這樣便瞞不住周延儒。
若是由商隊,悄悄送出去,周延儒則早已吩咐長江航道上的巡檢司,找個借口把貨給扣住。
高歡動用國安司,不需要通過朝廷,無需通過官僚隊伍之手,同時地方巡檢司,也不敢查國安司的船。
因此,高歡才能將石開購買的豆油,運到外面去,高價賣給周巖儒的人。
其實江南交易這么久,市場上根本沒有那么多豆油,周延儒等人不知道,他們將豆油賣給石開,高歡將豆油運到外面,周延儒的人又把豆油買回來,再次賣給石開,高歡再運出去,從始至終,就是這批豆油在轉圈。
這一個多月來,轉來轉去,同一批油轉了幾個來回,而私有派商賈光在貨款上,就虧了七八百萬兩,再加上運輸、儲藏、人工的損失,可以說損失巨萬。
高歡微笑道:“成交了嗎?”
宋忠拿出一個盒子,里面裝的是匯票,“回稟陛下,黃賢忠已經將貨運回京師,這是五百五十萬銀元的匯票。”
高歡接過匯票,笑著對李巖道:“愛卿,他們為了搬倒你,可是下了血本啊!”
李巖沉聲道:“自古以來的改革者,都遭人痛恨。他們愿意出這么多,便說明臣做對了!”
高歡聞語頗為感慨,“愛卿,朕今后必定不會虧待你!”
李巖聞語不禁有些感動,“臣謝陛下體諒!”
高歡微微頷首,從匯票中拿出一百萬銀元,交給李巖道:“這些你交給石開!”
這次高歡是空手套白狼,貨物是石開等人出,他只是把貨物運出去,就賺了七百多萬兩。
這一圈轉下來,貨物還在石開手中,等風波過去,豆油價格漲起來,他的商號,還有河東農場都能賺一筆,公有制推行,便可以逐步向全國推廣了。
這時船只一靠岸,黃賢忠便令人將,油布掀開,把一缸缸的油卸下來。
這么多油到貨,消息傳遍全城,油價應聲下跌。
這個消息傳出去,黃賢忠覺得沒人會來買油,石開等人應該準備跑路了,可是就在這時,石開卻領著一群商人走過來。
黃賢忠看他們臉上都洋溢著微笑,心中感到奇怪,不禁皺起眉頭,“你們過快做什么?”
石開微笑道:“聽說有油過來,我們過快買油!”
“死撐!”黃賢忠知道石開等人已經沒有錢,冷哼一聲,“石會長,我勸你還是留點錢,準備安排下自己的后世吧!”
石開冷笑道:“黃掌柜,修逞口舌之能!這批油多少一斤,我們全部要了!”
黃賢忠知道他們手上只剩三十多萬銀元,便冷笑道:“這幾十艘貨,四十文一斤,要的話,你給四十萬銀元!”
石開道:“那就簽約交貨吧!”
“還在死撐!錢都花出去,油價又上不去,看你們怎么還建設銀號的錢!”黃賢忠知道,黃宗羲已經找人彈劾李巖,并發動官員,要求建設銀號追回欠款,石開等人已經沒錢,到時銀號查封他的貨物,他們一群人就資不抵債,便全都要完。
這時黃賢忠拿起筆,與石開簽約,石開遂即掏出四張十萬銀元的匯票遞給了他。
黃賢中接過匯票,不禁微微一愣,覺得有些眼熟,“這匯票抬頭怎么是常熟商會的?”
石開微微一笑,“近六百萬兩的貨,四十萬兩就賣給我們,謝謝啊!”
黃賢忠聞語,頓時大驚失色,“你說什么?”
石開卻沒多少什么,而是走到那一缸缸豆油胖,揭下洞庭商會的標,里面露出河東豆油的貼紙。
黃賢忠一看,腦袋嗡嗡作響,怎么也想不明白,猙獰吼道:“不,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