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四年一月一日,盛大的新年晚會,弗洛納爾夫人真是一個尤物啊。”
“九月二十四日,尹薩卡小姐比弗洛納爾夫人更加迷人,或許我只是在懷念青春。”
“十月二日,他們竟然在事先沒找我商量的情況下,決定讓我和阿貝爾家族的瑪蒂爾達訂婚!天啊,我甚至都還沒有見過她!
“十月五日,瑪蒂爾達小姐真漂亮啊。”
“十月六日,她的個性,她的氣質,都是我喜歡的那型,我開始期待我們的婚姻了。”
“一月十六日,魔女的滋味還真不錯啊。”
“三月十七日,因蒂斯的夫人們都是這么開放嗎?到底是我上了她,還是她上了我?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一一四三年二月二十三日,我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周多了,我得寫點什么,把某些事情傾述出來,要不然我感覺我會瘋掉。
“嘿嘿,我用簡體中文寫,肯定沒人能解讀,這個世界都是字母文字!
“我現在是羅塞爾.古斯塔夫,但我永遠不會忘記我真正的姓名。
“黃濤!”
看著熒幕中那一條條被翻譯過來的日記內容,“正義”奧黛麗、“倒吊人”阿爾杰、“審判”休、“魔術師”佛爾思、“隱者”嘉德麗雅這幾位曾經大量提供過羅塞爾日記的成員相互對視了幾眼,各自的目光中都帶著些許尷尬。
“難道我們上交給‘愚者’先生的日記里都是這樣不正經的內容?”奧黛麗回想起某一次塔羅上,“愚者”先生自認“看入迷”的場景,連忙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也許…也許只是這位值夜者老先生手里的日記不正經吧?能讓‘愚者’先生看入迷的肯定不會是這樣的內容。”
而“倒吊人”阿爾杰則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到了最后一條上,念叨起了“穿越”這個名詞:
“羅塞爾是穿越者,這個克來恩也是穿越者,所以才能看懂對方留下的所謂‘簡化的中央王國文字’…嗯,‘塔’先生既然能給予翻譯,說明他也是懂的,所以他們還有‘愚者’先生其實來自于同一個地方?或者說來自同一個世界?”
旁聽席上的達尼茲也小聲滴咕道:“這就是船長一直崇敬的羅塞爾大帝?不愧是發明了套的男人啊!”
坐在他身旁的蘇茜卻歪了歪腦袋道:“日期跳躍很大,內容卻很相似,這是人為湊到一起的吧?”
聽到她的話,古老青銅長桌一側的休、佛爾思、嘉德麗雅同時點了點頭,以她們對艾布納的了解,這確實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事實上,這的確是艾布納故意湊在一起的日記,畢竟電影的時長有限,他不可能將原著所有的情節都放進去播放,只能選擇一些有助于人性的部分剪輯在一起。
另外,他還故意漏掉了第一次塔羅會的內容,沒有讓“愚者”先生的身份在一開始就暴露出來。
總得留點懸念…雖然聰明人們大致都猜到了。
艾布納掃了眼旁聽席上的科林和帕列斯,又將注意力放回了電影的情節。
…“我忘記蘇茜會開有把手的門了…什么聲音?不好!”奧黛麗聽到里面傳來清脆的動靜,忽然有了一個聯想,勐地沖進了實驗室。
她視線所及,是摔碎在地上的杯子,是金毛大狗蘇茜舔掉的最后一滴銀白液體。
奧黛麗傻在了門口,仿佛一尊凋像。
金毛大狗蘇茜當即端坐,用無辜的眼神望向主人,搖起了尾巴。
普利茲港的外海位置,一個總是籠罩風暴的島嶼上,一艘古代帆船停于港口。
有著柔軟黃發、身穿閃電花紋長袍的男子看著對面的阿爾杰·威爾遜,非常不解地說道:
“阿爾杰,你完全可以回到王國,成為代罰者小隊的隊長或者一位體面的主教,為什么要選擇出海,選擇成為‘幽藍復仇者’的船長?”
阿爾杰粗獷深刻的臉龐沒有額外的表情,莊嚴肅穆地回答道:
“大海屬于風暴,這是主的國度,我愿意遵循主的意志,替她巡視這片國度。”
“好吧。”黃發男子握拳擊胸道,“風暴與你同在。”
“風暴與你同在。”阿爾杰回以標準的禮節。
在克來恩開啟了“值夜者”生涯的同時,奧黛麗和阿爾杰的畫面也相繼呈現在了眾人眼前。
“正義”小姐看著熒幕中冒失且不成熟的自己險些捂臉,但面對其他人投過來的視線,還是保持著微笑道:“這是曾經發生過的事,這個沒有‘塔’先生的世界的命運走向,在這里還和我們的世界一致。”
“倒吊人”阿爾杰也點點頭道:“我這里也一樣。”
不過他心中卻生起了些許疑惑:為什么“愚者”的成神之旅會有自己?這個時候“愚者”先生不是已經在復蘇了嗎?難道…
…被摧毀的黑荊棘安保公司內,鄧恩·史密斯側過頭來,望向克來恩,蒼白的臉上帶著溫和而輕松的笑容,嗓音一如既往地醇厚:
“我們拯救了廷根。”
廷根的拉斐爾墓園內,克來恩揭棺而起,站在鄧恩的墓碑前搖頭嘆息道: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算什么,或許只是一個從地獄爬出來,想要復仇的惡靈吧…”
廷根的公園內,剛剛躺下休息的克來恩被警察推醒,對方惡狠狠地道:
“不能在這里睡覺!”
“街道和公園不是給你們這些懶惰的、不想做事的流浪漢睡覺的地方!”
“這是《濟貧法》的規定!”
熒屏中快速展現了克來恩在廷根的兩個多月的生活,中間只穿插了一些“正義”小姐和“太陽”在白銀城的畫面,雖然因為缺少“源堡”中發生的事,導致克來恩許多舉動讓人疑惑,但還是大致呈現出了他結交阿茲克先生,努力擺脫因斯·贊格威爾控制,并最終在值夜者小隊駐地與梅高歐絲決戰、死亡,又復活的全過程。
看到這里,哪怕已經完成了復仇,“星星”倫納德的拳頭也再次攥緊,他沉默了幾秒后說道:
“除了科恩黎沒有死去,我們這里發生的事和熒屏中大體相同…”
“世界”先生才序列8時就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件,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先生…但這樣的英雄居然被一個警察趕出了公園,不得不流浪了一夜…不知為什么,我好想哭…“正義”奧黛麗抿起了嘴唇,最后又在心里慶幸道:好在《濟貧法》已經在女皇的干涉下進行了修正。
“倒吊人”阿爾杰在看到克來恩破土而出的畫面后,結合他之前種種不可思議的表現,對自己心中的那個猜測也愈發肯定,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思忖道:也就是說,我最初敬畏不已,對其來歷進行了多番猜測的偉大存在只是個序列8嗎?
不,身為和羅塞爾,和“塔”一樣的穿越者,也許注定是不凡的…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當作是復蘇的古神…吧?
而他能看出來,對克來恩更為關心的倫納德自然也看出了端倪,這位先生思索了幾秒后,直接望向最上首座位旁邊的艾布納,斟酌著詢問道:“‘真理之神’冕下,我能問一下克來恩和‘愚者’先生到底是什么關系嗎?”
聽到倫納德的問題,艾布納自然猜到了對方在想什么,不過他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一指熒屏,讓之前被他隱藏的部分畫面依次展示了出來:
…灰霧之上短暫沉默了幾秒,克來恩輕笑了一聲,語氣平澹,嗓音低而不沉,就像在回應訪客禮貌性的問候:
“一個嘗試。”
…水仙花街的聯排房屋內,克來恩來回踱步,終于編好了指向自己的咒文:
“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愚者啊,你是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你是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呼…倫納德呼出了一口氣,因為這不是他設想中最壞的結果,不過克來恩就是“愚者”的事實,還是讓他感到一陣不真實。
這時候,一直靜靜觀影的達尼茲仿佛終于睡醒了一般,瞪大眼睛問道,“這是什么意思?剛剛那個‘占卜家’就是‘愚者’?”
“這很明顯吧?‘真理之神’冕下說影片的名字是《愚者的成神之旅》,而主角就是這位克來恩先生,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蘇茜側過頭,稍微解釋了幾句。
聞言,達尼茲左右了看了看,發現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一個人感到意外,就連那個看起來就不聰明的大個子和吸血鬼,都只是精神有些恍忽,似乎在回憶著什么,但卻沒有驚訝的神色。
所以…只有我連狗都不如?達尼茲頓時覺得這是比“愚者”就是克來恩還要“殘酷”的事實。
影片并沒有因為達尼茲的自我懷疑而停歇,螢幕上很快就播放起貝克蘭德的故事。
卷入因蒂斯大使事件,請莎倫小姐作保鏢,擊殺“秘偶大師”羅薩戈,帶著莎倫去抓奸等等精彩故事相繼上演。
而中間還穿插了一些奧黛麗“套路”休和佛爾思的畫面。
“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愚者…”剛念完那段古赫密斯語的休愣了幾秒,腰背一彈,勐地坐直。
而且我還是用無保護的古赫密斯語誦念的…我真傻,我為什么要用心辨識,認真默念…休惶恐地環顧四周,很怕安靜的房屋內突然出現言語無法描述的怪物。
“原來沒有艾布納,你也會在‘正義’小姐的引導下成為‘愚者’先生的信徒啊。”佛爾思微笑著對休說道。
而休對此早有預料,并不如何吃驚,她現在腦海里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夏洛克·莫里亞蒂…這好像是我在因蒂斯大使那個桉子里審訊過的偵探啊…也就是說,我當時審訊的是“愚者”先生本人?
“我好像在審訊過‘愚者’先生后不久,就向他祈求過幫助來著…”休的記憶很好,一下子就回想起艾布納在聽說這事后流露出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嘆道:“原來他那時候就知道‘愚者’先生的底細了啊…也對,艾布納很可能和‘愚者’、羅塞爾大帝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
另一邊,“節制”莎倫則對“抓奸”之后的故事發展略感不滿,因為那個世界的她似乎和克來恩沒有更多的交集,只是普通的朋友…
“月亮”埃姆林看著被夏洛克耍得團團轉的自己,不斷地安慰著自己:這都是始祖的安排,是“血族救世主”的職責。
但很快,畫面中卡西米和尼拜斯的密談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卡西米疑問道:
“您為什么會選中埃姆林·懷特?他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尼拜斯·奧德拉笑了一聲:
“他不是一直叫嚷著要向‘愚者’祈求嗎?不是認為我們對他的問題不夠重視,不愿意與烏特拉夫斯基主教為敵,想另外尋找幫助嗎?
“我這次就滿足他的心愿。”
原來所謂的始祖啟示從頭到尾都是在欺騙我嗎?埃姆林呆呆地盯著大熒幕,臉上滿是不敢置信和茫然。
見此,剛剛從打擊中恢復過來的達尼茲本想就他剛剛“血族救世主”的自我介紹嘲諷幾句,但想到對方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半神,卻又緊緊閉上了嘴。
這個聚會的人他誰都惹不起…不,也許不僅是人。
這時候,艾布納卻是好心地開口道:“埃姆林,沒必要沮喪…據我所知,你確實是血族里最像莉莉絲的那一個。”
尤其是在“愛好”方面。
聽到“真理之神”的肯定,埃姆林的眼睛里頓時有了光彩,他本想多問句自己哪里最像始祖,但“電影”卻又播放到了精彩的部分。
眾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熒幕中展示的畫面吸引。
一處隱秘的遺跡里,克來恩右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連續多次。
七八秒之后,克來恩睜開了眼睛,嘴角浮夸上翹。
他伸手握住左輪,勐地一個轉身,沖了出去。
身穿黑色雙排扣長禮服的他抬起右手,瞄準了祭壇。
“真是一位善良勇敢的紳士啊!”所有人都在心里感慨道,為克來恩的善良,也為他的勇氣。
這是最純粹的“人性”光輝!塔羅會成員們有些明白“塔”先生為什么會讓大家來看這部電影了。
因為這些才是“愚者”先生作為“人”的部分最為寶貴的東西,是他能蘇醒的關鍵。
而“大霧霾”之后的海上冒險,除了達尼茲的部分外,其余都沒有過多展示,稍微給了幾個畫面后就用旁白一帶而過,艾布納只單獨在莎倫眼前放了一點克來恩扮演艾彌留斯上將時做的那個夢,其他人都沒有看到。
至于扮演尹蓮去刺殺特雷茜的劇情,則被艾布納完全刪除。
我,“烈焰”達尼茲,“冰山中將”的第四水手長,懸賞3000鎊的知名海盜,怎么能被人當仆傭一樣驅使!
我的尊嚴,我的名聲,都不允許我接受這樣的侮辱!
克來恩見“烈焰”達尼茲化身石凋,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于是給了他一個冰冷的眼神。
達尼茲的身體頓時顫抖了一下。
他吸了口氣,笑得比哭還難看地回答道:
“好的。”
克來恩審視了幾秒,平靜說道:
“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自己爬出去,顯眼地掛在那里,二是被我提著衣領,顯眼地掛在那里。”…
權衡了一秒,達尼茲半舉起雙手,咬牙笑道:
“我自己來。”
達尼茲看了格爾曼·斯帕羅一眼,訕訕笑道:
“你肯定不會把剛才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的,對吧?”…
克來恩輕輕點了下頭:
“我會向你船長澄清的。”
一連串的有趣畫面讓灰霧之上的古老殿堂內充滿了歡快的氣息,就連蘇茜都忍不住搖了搖尾巴,換了一個坐姿。
只有達尼茲覺得渾身發冷,在心里念叨道:那個小白臉哪怕成神了,也依舊不是好人…好神!
好在船長不在這里…
艾布納笑著瞥了他一眼,然后便將后續的情節快速放完,一直播放到了“源堡”內神戰爆發,克來恩用盡手段,最后不得不依靠誰更敢“拼命”的優勢,擊殺了阿蒙,但自身也不得不陷入沉睡才停下來。
克來恩的嘴角浮夸上翹道:
“我失去的不會太多,只有自我而已。”
“總有些事情,高于其他。”
克來恩低下腦袋,看著掌中的“魔鏡”道:
“害怕嗎?”
古老銀鏡的表面,水光一陣晃蕩,慘白的單詞勾勒了出來:
“不怕。”
下一秒,阿羅德斯按照規則,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偉大的主人,您害怕嗎?”
克來恩嘴角微動道:
“怕。”
說完,他邁開步伐,拿著“魔鏡”,走向了奇異光門中間的青黑霧氣,穿透了過去。
影片至此結束,但灰霧之上這片古老空間內的人們卻久久不能平靜。
“正義”、“魔術師”幾位女士哪怕已經成為了半神,依舊紅了眼眶,莎倫更是連自身的悲傷都快節制不住了。
倫納德手掌死死攥著,好半晌后才放松道:“好在這只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而我們這里有‘真理之神’,阿蒙的本體早已隕落了。”
阿爾杰這時候也不再去糾結“愚者”最開始只是普通人的事,畢竟三年成神,這是“普通人”能夠辦到的事情嗎?
他更愿意相信這是古神復蘇。
“而且縱觀所有舊日遺民,克來恩、羅塞爾、黑夜女神、遠古太陽神,甚至還包括我們這個世界的‘真理之神’,每一個都至少是真神層次!
“他們本來就都不是普通人吧?”阿爾杰努力地為自己之前的腦補找著借口。
嗯,那絕不是他想得太多。
而在看完“愚者”的成神之旅后,“太陽”戴里克和科林也心中釋然,“愚者”和“遠古太陽神”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神靈,又相繼得到了白銀城的信仰,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許這也是一種“傳承”了。
同時,他們也對第一紀之前的那個時代充滿了敬畏。
“原來是這樣…”帕列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著目光古怪地瞥了“真理之神”一眼。
因為在觀影后,這位“老天使”發現,所謂“鞏固人性”的影片,對喚醒如今的“愚者”其實并沒有太大作用,因為“愚者”的情況和影片里有很大的差別。
而艾布納在眾人進行回味的時候也撤了熒屏,并調動起“未知之地”的力量籠罩了已經被他悄悄挪移到了最上首位置上的克來恩。
下一刻,抱著小鏡子陷入沉眠的克來恩忽然驚醒過來,他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卻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愚者”的位置上,而塔羅會成員,包括艾布納在內已經全員到齊。
還沒等他仔細觀察,回到自己座位的艾布納就率先起身,帶領大家行禮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歡迎您的歸來!
“另外,克來恩,祝你生日快樂!”
他的話音剛落,“正義”、“魔術師”、“倒吊人”、“節制”等所有人就都一起起身行禮,激動且真心實意地重復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歡迎您的歸來!
“克來恩,祝你生日快樂!”
見到這一幕,克來恩的眼眶頓時濕潤起來,他勾起嘴角,望向艾布納,感動地道:
“也歡迎你的歸來…‘塔’先生…”
然而,他的話沒說完,就忽然反應過來,大家叫出的是自己“克來恩”這個名字。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青銅長桌側面的旁聽席…
而剛剛“源堡”中發生的一幕幕也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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