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該不會是某個自己迷路送上門的吸血鬼吧?”
艾布納心里嘀咕了一句,卻沒多問,反正埃姆林加入大地母神教會是真正的拜對了神,他沒必要插手。
不過,一旁的烏特拉夫斯基主教見他面露異樣,笑著解釋了一句:“是一件特殊的封印物,它在…嗯,用羅塞爾大帝的話來說,是在定期以信仰的力量維護。”
用信仰的力量定期維護的封印物?該不會是大地母神的神降容器之類的玩意兒吧?豐收教堂里還有那么恐怖的東西?
難怪主教在接收了海柔爾后,從沒擔心過她那位半神老師上門…
不過,如果真有這么厲害的封印物在,當初雷伊是怎么從豐收教堂里成功竊走神奇物品的?是那時這件封印物還沒抵達,還是故意放了水?
思緒電轉間,艾布納識趣地略過了這個話題,在將祈禱大廳里的桌椅、扶手之類的地方都擦干凈后,便和烏特拉夫斯基主教和海柔爾小姐告辭。
后者猶豫了一下,主動說道:“明天下午四點左右,我家的馬車會路過喬伍德區金斯特街附近,你到時候等在那里就可以了。”
艾布納一愣,沒想到還真能蹭到馬車,笑著道:“好的…海柔爾,請代我向馬赫特議員表達感謝。”
海柔爾微微點頭,然后便不再說話,默默地開始了例行禱告。
恩馬特港郊外的一處廢棄莊園外,“未來號”的大副弗蘭克·李小心翼翼地按照船長的交代,用力度輕重不同、間隔長短不同的敲擊方法敲響了莊園的大門。
他穿著背帶褲、白襯衣,三十左右,體格健壯,汗毛濃密,以至于裸露在外的小臂仿佛套了層棕色的毛衣。
但他所處的地方是如此詭異,以至于靈性已經瘋狂地發出了“警告”,弗蘭克只覺得身上的“毛衣”此時給不了他一絲溫暖和安全感,若非對船長非常信任,他早就轉身逃走了。
好不容易按照船長所述的方式敲擊過大門,,弗蘭克靜靜等待著,哪怕沒見到任何異狀,他依舊覺得這棟莊園好像一頭正在張開嘴的怪獸。
忽然間,一根根青綠色的豌豆藤從高空垂落而下,交織成繁盛茂密的森林。
這“森林”往上看不到頂端,一根根藤蔓結成不同的道路,或穿插或盤旋,一直延伸到了高空。
弗蘭克僅僅怔了一秒,就明白過來,然后隨意找了條豌豆藤繞出來的,懸掛于半空的小徑,一步一步前行。
這些奇特植物的出現,讓弗蘭克恐懼的情緒舒緩了很多,他一邊走,一邊利用“生物學家”的能力,本能地分析起它們來。
若非這些植物仿佛夢幻,且他直覺如果刻意破壞會引來不妙的后果,弗蘭克都想將那些豌豆擼一把裝走。
“這些豆子生長得那么快,如果和母牛嫁接,讓每一條藤蔓里都可以產奶,豈不是比單純的種植‘牛’更好?”
無聲自語了幾句,弗蘭克很快就看見那些綠色的植物連成吊床般的座椅,于高處輕輕搖晃。
座椅上有什么他并不能看清,只能看到一雙穿著黑色皮靴的腳從那里垂落,同時,一道柔和卻不含感情的嗓音傳入了弗蘭克的耳朵:
“她讓你來做什么?”
似乎是一位女士…是船長的熟人嗎?也不知道看在船長的面子上,那些豌豆能不能給我幾個…弗蘭克一邊發散著思維,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封信與一個小盒子交給了對方。
他并不知道要來見誰,只是按照船長的吩咐辦事而已。
座椅上伸出一只纖細的手掌接過信,不過手掌的主人卻沒打算立刻閱讀,反而沉默了片刻,自語道:“她沒選擇用信使…是認為靈界并不安全…還是覺得傳遞的消息并不急迫?”
說完,她先是打開信件閱讀了一遍,繼而沉吟片刻,對弗蘭克道:“你回去吧…告訴她,她所說的事我知道了。另外,盡快遠離之前那座廢棄莊園。”
弗蘭克一頭霧水地點了點頭,然后不敢怠慢,就要順著原路返回。
可這個時候,一根根豌豆藤忽然往上縮起,逐漸淡化,青綠色的森林很快消失不見。
弗蘭克一下子落在了那棟廢棄莊園的入口,周圍安靜無人,除了那座仿佛“怪獸”一般的莊園外,與之前毫無區別。
剛才童話般的場景似乎只是幻覺。
弗蘭克記起之前那位頗為神秘的女士的叮囑,心中一凜,快步向港口的方向跑去。
與此同時,廢棄莊園的頂層,一位穿著白色因蒂斯式襯衣和深黑色夾克外套,腰挎一根細細的刺劍,做標準的海上船長打扮的女士,正揮出一道道璀璨星芒,降臨在一個完全由陰影組成的“怪物”身上。
緊接著,星芒瞬間凝縮,制造了一個巨大的透明琥珀,將那陰影“怪物”牢牢包裹了進去。
做完這些,這位女士才將弗蘭克送來的那個刻畫有復雜紋路的盒子打開,將一張卡牌從里面取了出來。
“果然是‘褻瀆之牌’…這一張應該是‘死神牌’,還被‘激活’了…難怪嘉德麗雅不敢將它交給‘信使’…
“不過那位叫弗蘭克的人又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居然可以平安地將這張牌帶到我這里…直到交到我手里,這張牌才吸引來了靈界的‘怪物’…
“嘉德麗雅又是怎么知道他的特殊的呢?”
喃喃自語間,這位女士又再次拿起那封信認真讀了幾遍,繼而蹙起眉頭,然后,她宛若大海的蔚藍眼眸一下變得極為幽深,形似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
這樣的情況下,她明顯失去了焦距,眼睛茫茫一片。
她在窺視那條命運之河,對接下來的行動做出預言。
下一秒鐘,那位女士抬了抬右手。
她的皮膚頓時變得像雪一樣白,嘴唇變得像血一樣紅,頭發變得像烏木一樣黑。
她的手中則多了一面虛幻的,古老的鏡子。
無聲無息間,她“看見”了一幕場景:
一股股黑色粘稠狀斑痕從一位被惡靈侵占的男士身體里涌了出來。
那雙趨于透明的“窺秘之眼”猛然破碎了。
那位女士揉了揉額角,緩解了下反噬帶來的劇痛,疑惑自語道:
“嘉德麗雅和簡要對付的究竟是什么?”
周三下午,艾布納在自家門口登上了馬赫特議員的馬車,向尼根公爵位于貝克蘭德皇后區的府邸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