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便是一日,粟驊的速度很快,很快便問到了關于那塊爍星礦石的基本信息。
“…我那族侄說了,他和其他家族子弟一道,探的這一處古洞府實則是一個妖修的洞府。”
連意眉頭一揚:“妖修?”這倒是有點意外。
乙火界這邊的妖修不就在這附近嗎?
“那洞府在哪兒?”
“洞府在纂狻城附近,許是當年我乙火界和魔物相斗天地翻覆,那兒顯露了出來。”
“聽說極不起眼,而且我那族侄說他們去的時候也不是第一波了,那兒除了一個巨大的骨架什么都沒有了,估摸著早被人翻完了。”
“這爍星礦石還是他覺得無趣。一無所獲,在洞府地上撿來的。”
“據說就在妖修的骨架下方。”
這么說來,此物既然在妖修的骨架下方,有很大可能是妖修自己的。
但那妖修洞府被破壞嚴重,不知道多少人進出過,也有可能是有人遺落的。
范圍有點大啊。
連意摸摸下巴,她也不敢保證。
按道理說,乙火界本土是有爍星礦石的,連意在時空碎片之中親手挖過爍星礦。
但,后來她在乙火界待了那么多年,從未聽說過此礦石,便是粟驊或者專精于煉器的家族也沒見過爍星礦石。
甚至連相關記載都沒有。
連意皺緊眉頭,她總覺得有什么地方應該很重要,但是被她忽略了。
可是忽略了就是忽略了,靈光一閃而逝,連意再也捕捉不到了。
“那是什么妖修的骨架?”
乙火界的妖修她挺熟的,再不濟,也能問問大椿,它別的不知道,難道還認不清乙火界的妖修嗎?
到時候可以查查那妖修的底細,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獲!
“是貍力。”
連意:“…據我所知,貍力是一種神獸,怎么會出現在廣眉星域。”
既然是神獸,自然在仙界。
“應該是具有貍力的血脈吧。”粟驊聳聳肩。
妖修很講究血脈的,便是只有九轉十八彎的關系,也硬要蹭上,以此來提升自己的血脈。
哪怕只有一絲呢,都說的好像是本尊一樣。
說完這話,粟驊還瞄了瞄連意。
說起來,這位也是妖修啊,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血脈。
絲毫不避諱自己本體只是雷公藤這事兒。
連意自然不知道粟驊的想法已經歪到她身上了。
她在苦苦思索。
印象里…她不記得乙火界有與貍力相關的妖修啊。
莫不是這還是個異界妖修,從哪兒來的呢?
她站起身,眼看著粟驊也不知道其他,她也不準備和他嘮了。
還是去找大椿吧。
來都來了,雖然想著還有諸多正事等著她做,倒也不差這點時間。
粟驊看連意說走就走,也很懵。
莫不是想到什么線索了。
及至連意都不見了人影,才聽到她給他的傳音,只說她出去一下,讓他自去忙他的吧。回來以后她們一行人就準備走了云云。
既沒說她獨自一人去哪兒,也沒說她去干什么。
看東來星君他們習以為常,各忙各的,粟驊輕嘆一聲,罷了,他到底有些不放心,還是在這里等著就是。
那邊,連意疾馳而去。
很快便到了住著乙火界妖族的山里。
連意沒耽擱,默念著口訣,直接走“妖道”去找大椿了。
還是那一處地方,大椿睡的香著呢。
自上一回遇到連意之后,它左右無事,就又睡啦。
不過,這一次睡覺,它心中已然安定。
因為連意回來了,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它心中唯一的掛念已經實現。
于是它美美的陷入沉睡,都打起酣來。
卻是突然,有個不識趣的打擾了它的美夢。
有人正在它的耳邊死命喊著它的名字:“大椿、大椿…”
那聲音簡直要把它的魂兒震出來了。
是誰?是哪個小子敢這么不識趣。
它大椿雖然平日里一般不和小輩見識,可是不代表它沒脾氣。
平日里任由那些頑皮的小子、丫頭揪它的葉子也就罷了。
直接扒在它耳朵邊嚇它,這是要造反吶?!
還有保護它的妖族呢?
這會子就這么干看著,不管它了?!
樹影沙沙,似乎晃動的越來越厲害,顯示出大椿內心的憤怒。
大椿正想著該怎么給這個混賬家伙一個教訓。
卻是突然,它半睡半醒間猛然發現:
這…她是怎么做到把它叫醒的?!
誰有這么大的本事能把它叫醒,而且居然精準的找到了它的耳朵藏在何處,神準的把聲音灌了進來。
大椿深知周圍的那群妖族,沒一個有這個本事的。
莫不是,遇到強敵了?
還是在它熟睡期間,發生了什么它不知道的改天換地的大事?
樹影稀稀嗦嗦,似乎是在發抖。
想了想,它咬咬牙,有甚可怕的,它猛然睜開眼,就看到掛在它身上那熟悉的臉。
它頓時裂開樹身上巨大的笑臉,樹葉歡悅的搖動著。
“連意,你怎么來了,來看我嗎?”
連意笑著望著老友:“是啊,我路過乙火界,自是要來看你一下的,另外還想問你個事兒。”
大椿很是高興:“你問你問。”
連意幻化成藤蔓,吊在大椿身上一邊蕩一邊問它貍力的事兒。
大椿幸福的閉上眼,就是這樣兒,幾萬年前,連意就是這么和它玩兒的。
連意看到大椿好好的,摯友久別重逢也是高興的很。
她也不著急,陪大椿閑聊了一會兒,先問了它這些年的近況。
說起來,植物妖修就是這般,她離開乙火界還不足百年,對大椿來說,簡直比它打個盹的功夫還要短。
所以,它的經歷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乏善可陳。
比起它自己,它更愿意聽連意講她的經歷。
所以,最后便演變成連意不停的說說說。大椿不停的:“哇哇哇!”
兩人東一榔頭西一棒的胡吹亂侃一通,說到妖修,連意就順勢問起了貍力的情況。
“…莫不是乙火界有貍力的近親?大椿可知貍力的族群在何處?”
貍力這種神獸連意雖然曾經聽說過,但具體若何,卻是不知道。
大椿明顯是知道的,它沉吟了一下,便總結道:“貍力,外貌似豬,腳上長著雞距,啼叫聲像狗吠。擅長開山裂土。”
連意心中一喜,暗道有戲,開山裂土,那不就代表它極有可能開到礦山?
那它能找到爍星礦石就很說得通了。
只要找到貍力的族地,沒準就能問出爍星礦石的消息。
她滿懷希望的盯著大椿。
雖然不忍心讓連意失望,可是凡事要講證據不是。
大椿默了默,還是搖了搖頭:“乙火界目前并沒有貍力或者其他具有貍力血脈的妖獸。”
見連意眼神微黯,大椿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居然還真找到了關于貍力的些微信息。
“據我所知:廣眉星域似乎有一種金邊貍力,它們是廣眉星域唯一一種帶有貍力血脈的妖獸。”
“可能,你說的那洞府里的就是金邊貍力。”
“它們數量極其罕有,不足十只,擅群居一處。”
連意微微嘆了口氣,這么一來,線索其實算是斷了。
那貍力很可能是金邊貍力又如何?
十只不到的數量,誰知道它們住在廣眉星域的哪里。
她怎么找得到。
其實她早該想到的。
若是乙火界有貍力,那纂狻城那邊的貍力洞府就不會被人破壞成那樣。
它的族群肯定早把它帶回族地去了。豈會將它的尸骨留在外面。
如今顯沒有。
要么是這個貍力來自于其他界域,在乙火界舉目無親,不知道怎么就死在了乙火界。
要么是它就是這世上最后一只貍力,然后,它死了!
連意心說,她還是愿意相信第一種,總要給自己留點希望吧。
不過,這事連意糾結了一瞬,就放下了。
糾結也糾結不來,沒結果的事兒,她也沒時間現在去研究這個。
只能將此事暫時按在心中,等到下次若是再遇上什么,見招拆招就是。
打聽完了這個,連意便和大椿告別了。
大椿頗有些依依不舍,又準備將它攢的樹汁兒一股腦兒送給連意。
被連意嚴辭拒絕了。
植物妖修的樹汁兒何其珍貴。
于妖族自身也很有用處。
再說她自己身上還有很多,可不需要大椿苛刻自己,省下來留給她。
末了,臨走的時候,又唬著臉警告了大椿一回。
讓它不要對時間之術和投胎轉世之事著急,等她研究好了自會來告訴它的,更不要隨意輕信別人。
大椿單純,乙火界的時間之術雖然如今已經斷絕,可她不是還看到那帶有時間之術的誅心古陣來著。
雖然,大椿實力不差,自保沒問題,論實力,少有敵手。
可是,它差的是心眼啊。
人修多么壞,心眼多到能繞著大椿轉一百圈。
連意就怕哪一天,她不在的時候,大椿被人修賣了。
大椿連連保證根本不會。
連意真是太小看它了,除了連意,所有其他的人修,它可從來不搭理,也不聽他們說什么的。
這幾萬年,栽在它手上的對它心懷不軌的人修,也不少呢。
叮囑完大椿,見它還算把她的話聽進去了,連意才作罷。
與大椿告別,她又迅速的奔回了界廊口。
粟驊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連意雙手一攤,搖搖頭。
粟驊:“…”感情他等了個寂寞?!
連意既然回來了,也代表著連意等人的乙火界之行告一段落了。
這就準備往雙巳界去了。
而連意這一次準備和白凡、閆枉、灝恒、東來星君走界廊。
因為有鐘錦程、云嬈等人在,窺天只能選擇和他們走虛空通道。
倒不是窺天自愿的,完全是在連意的威逼利誘和軟硬兼施之下。
最后,連意把連萬山都搬出來了,窺天才勉強同意。
連意方才松了口氣。
她也實在沒辦法啊。
一方面,無殤雖然是他們的盟友,但他修為還未到化神,靠他一人既要抵御界域卷風又要保護幾個修為底的修士,未免捉襟見肘。
而且,無殤精明的很,連意要是真敢丟一群人給他,別說連意自己不放心。
就算放心,她也承受不了無殤的獅子大開口。
全雞宴什么的,真是夠夠的。
窺天從凌霄宗還是萬劍峰的時候,就和連家相交了。
說白了,窺天和連家不僅有交情,連家對它還有恩情。
這種時候,它當然必須要幫她的忙!
反正,連意不管,就是挾恩以報了。
另一方面,這虛空通道對化神修士排異,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說什么連意也不敢再鋌而走險了。
但窺天它不是人啊,它是個器靈,虛空通道壓根不會排異它。
它還擁有廣眉星域頂尖的實力。
無論從哪方面說,窺天都是連意心中最適合的人選。
窺天嘀咕了半天,最終還是拗不過連意,不情不愿的帶著鐘錦程等人準備坐粟驊的飛行法寶回去走虛空通道。
走的時候,連意還朝著鐘錦程使了使眼色,意思就是讓自家的機靈徒兒路上看著時機,哄一哄窺天。
對于哄人,她這當人師父的對自家徒兒也是自嘆不如。
連意朝粟驊道謝又道別,臨走的時候,還和粟驊耳語了幾句。
粟驊聽了愣了一愣,面色微微一凝,又朝連意道謝。
連意最后朝粟驊擺擺手,便帶著東來星君、白凡、閆枉、灝恒一道,往誅心陣里去了。
陣中,其他幾位化神修士緊跟連意的步伐,唯恐走丟了,萬一出不去了,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唯有灝恒,縮在魂珠之中,吊在閆枉脖子上,不用自己走路,才有心情說話。
“連意,你跟粟驊說什么啦?”
連意不吭聲。
白凡在旁邊突然嘆息了一聲,覺得有些好笑。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連意壓根不想搭理灝恒。
偏偏,灝恒這人也是欠抽的要命,明明他心里也同樣討厭連意,偏還特別喜歡和連意搭話。
似乎一天不被懟,他連覺都睡不好。
眼見灝恒還在喋喋不休,連意的眉頭已經開始皺緊,眼中已經開始聚集風暴。
白凡剛要打圓場,就聽閆枉道:
“灝恒老祖,連意是提醒粟道友,他們乙火界的元嬰修士太過松懈了。”
灝恒還未有所表示,連意卻暗自睨了閆枉一眼,微微詫異。
能主動搭話,對于閆枉來說,還是他們出發至今的頭一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