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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確診

  可秦剛依舊固執地說道:“世子之苦,唯有夫人體諒方能解除,還望將軍和夫人讓屬下將話說完。”

  秦道川還想阻攔,若舒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秦道川回頭,便見她搖了搖頭。

  秦道川看著秦剛,問道:“你想說什么?”

  秦剛說道:“世子是為救我傷的腿,并不是他的過錯,可他卻常年自苦,悶悶不樂。正因為此,言語間有所失當,屬下只求夫人能不計前嫌,體諒體諒世子,莫再與他計較那些前塵往事,讓他能放開心胸,坦然前對前路。”

  秦道川有些明白,今日之事定與盛琰去親衛營有關,但若舒卻并未意識到,許是覺得自己或許有了身孕,心態比往日平和,開口說道:“你也說他是自苦,旁人如何能解。你整日陪在他身旁,該盡量開解才是,莫要讓他誤了歧途才是正道。”

  此話一出,秦道川看她的神色就有些變,秦剛更是,世子與櫻娘之事,他從頭至尾都知道,夫人能出此言,看來她也是知情的,秦剛一頓胡思亂想,若舒卻又開口道:“他與忠瀾爭鋒時,你們就該勸他,不要兄弟失和,打虎還需親兄弟呢;他看不上母親的出身,輕視青州時,你們就該勸他,做人不能忘本;他急于掌家時,你們就該勸他當以孝為先;他覺得軍屯旁落時,你們就該勸他,都是同氣連枝,因他有傷在身,行走多有不便,能得兄弟相助,實乃幸事也。想來你們也沒有,或許覺得他都沒錯。如今竟覺得只他一人可憐,我卻覺得,哪個都比他可憐,得了這樣一個長兄,令府中如一盤散沙,各立山頭。若真有風浪襲來,能擋得幾時的風雨?你將我原話說與他聽,也說與你那幾位兄弟聽,若自認為有幾分本事,便都拿出來,這世上從沒有坐享其成的道理。”

  從頭到尾都沒提忠湛的香艷往事,卻字字珠璣,將她對忠湛的所有不滿悉數說出。

  秦道川沉默著,這是若舒第一次公開表明她對忠湛的態度。秦剛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最后聽他說道:“今日是我瞞著世子來的,望夫人看在母子的情份上,寬待幾分。”

  秦道川終于開口,“你的護主之心,我們明白,但有些事,旁人幫不了,只得他自己去悟,回去吧。”

  秦剛仍舊說道:“夫人方才所說,就算全對,也不能挽回。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夫人自己都放不下,又如何能強求世子。世子為人,吃軟不吃硬,屬下只求夫人能溫言暖語幾句,讓世子放下心結,從困境中走出,他還年輕,只要他能振作起來,于人于己,不都是好事么?”

  秦道川說道:“你既明白,就多勸勸他,不要固步自封,你與他說,我與他母親都遇到過困境,當時皆是孤立無援,卻一樣闖了過來,他怎么說都比我們當初強上許多,不該如此才是。”

  秦剛暗自嘆了口氣,“將軍,夫人,屬下不敢去猜世子的心思,但屬下覺得,若能有人拉他一把,世子定然不會像如今這樣。”說完,磕了個頭,起身離去。

  秦道川看著若有所思的若舒,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個兒子,自幼被人捧在手心,在高處待慣了,早已忘了如何做個尋常人,說來,是我的錯,當初疏忽了管教。”

  若舒心中說道,該擔這個錯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但秦剛方才所言,也有幾分道理,自己身為母親,確實該大度些,于是說道:“我也有錯,只覺得他自幼便不討喜,后來弟弟妹妹們接連出身,也無暇顧及他,待我回過神來,他已經長成我無法接受的模樣,便只想遠著他。說來說去,都是因為我的出身使然,行事少有為旁人著想。”

  秦道川不想她如今多有傷神,接道:“稍待我尋個機會,與他談談,希望能有所緩解,你身子要緊,莫再勞神了。”

  若舒將身體的重量放在他身上,環抱著他的腰身,“秦道川,我心里不好受。”

  秦道川輕撫著她的后背,“說過了,將姓去掉,莫讓小的聽到了。”

  若舒悶悶地說了兩句,“道川,道川,怎么像叫旁人的名字?”

  秦道川說道:“所以說還是叫夫君,才是正道。”

  若舒輕聲叫一聲,“夫君。”

  秦道川回道:“唉。”

  忠湛一入新宅,便聽到嫻珂和女衛的笑聲和不時傳來的鞭聲。

  嫻珂發現他后,喊了聲:“長兄。”便沒再多話。

  忠湛站在原地,看她和女衛練了一陣鞭法,才發現后山真如秦百所說,開滿了各色的花,若說桃李爭艷,也不為過。

  在后山轉了一圈,忠湛突然開口說道:“秦百,你說我還能站起來么?”

  秦百愣了一下,高興地回道:“應該可以,世子若是想試,我去尋副柱杖來?”

  忠湛連忙說道:“不要在這里,等回書房再試吧。”

  秦百覺得像踩在云端,五年了,世子終于醒了。

  滿懷心事的秦剛,正忐忑著,就看到忠湛在秦百的幫助下,吃力地從輪椅上站起來,扶著書桌慢慢走著,高興之余,決定將自己的莽撞藏在心底。

  許御醫也如約在半個月后入府脈診,因為若舒這半個月毫無以前懷孕時的癥狀,兩個人便都覺得希望不大,此時秦道川站在一旁,覺得自己手心都有些發汗,比任何時候都緊張,若舒也十分緊張,半個月來,她早已有了又當母親的自覺,若是沒有,還真是有些失望。

  許御醫也十分慎重,依舊兩只手都診了許久的脈,又看了若舒的氣色,甚至對她的手也打量了許久,才開口說道:“月份還是稍淺,但下官已有九成把握,夫人有喜了。”

  秦道川長長吐了口氣,“有勞許御醫了。”

  許御醫對若舒說道:“夫人這次的脈像比上次好了許多,以后仍需如此,腹中的胎兒才能長得好。”

  若舒回道:“多謝許御醫開的方子,我吃過之后,確實覺得精力比以往好了許多。”

  許御醫重新開過方子,走時說道:“還是老規矩,百日之內,你我皆不要聲張,到時,下官再來,若一切安好,大將軍再宣布喜訊吧。”

  秦道川連聲稱謝,又親自送了出去,許御醫也習慣了豐厚的謝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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