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聞得室內二人言語,翟坊豆粒大的汗珠順著額頭噼噼啪啪地滾落,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小攤水跡,傳來似是房檐滴水一般的聲響,‘啪嗒啪嗒’,翟坊一陣心驚,心中暗思 “不妙,若是被其等聽到水滴之聲,尋聲而來,吾不就完了嗎?即便此刻便爬出去,載猷亦是有辦法將吾查出來,如之奈何?”
思罷,忽見其抬起僵硬麻木的胳膊,想用衣袖擦干凈地面上的一攤水跡,動作突然停在半空,好像是怕弄出聲響,眨了眨一雙三角眼,低下頭,悄悄地用舌頭一口一口的舔個一干二凈 那一副極其猥瑣的樣子,就好像一只年邁的、動彈不了的老狗,趴在地面上瞌睡,流了一地的口水,醒來又急忙的用舌頭打理干凈一般。
這一邊舔著,那一邊忽聞得載猷的聲音傳來 “喜沫,說起此事,幸得你設計,將阮千里引來,但阮千里卻實是過份了!
絲毫不給吾留半分顏面不說,眾人在背后里戳戳點點吾也認了,其竟公然當吾之面調戲于你,不知深淺的狗東西,吾怎能忍受?且等著,吾與其沒完,沒完,借鏟除太白蛇妖之時,必尋機將其滅掉不可!以泄心頭恨!”
稍稍沉默片刻,聞得一聲嘆息!
“君上,此話就此做罷,不可再提,必得將其爛在肚子里!若被喜姝知道,吾等相好在先,設計引來阮千里拿下她,恐其與吾等撕破臉,大打出手,逢此時,太白蛇妖與天庭之兵皆欲起,吾等顧頭顧不得尾,自是不好應對。”
“嗯,在不提了,你知吾知罷了!說來也怪,天生的冤家路窄,聞得阮千里之名,吾便心煩,真是命格相克!呸!你個病狗!”載猷沉聲啐道。
“啊,哈,歇息了,明天再說不遲。”
聞得喜沫咕噥一聲,二人似翻了個身,不一時,傳來載猷的打酣之聲。
門外桌子底下的翟坊,仔細聽了聽,半晌無有聲音,身子早已經麻木、僵硬 其一動不動地、驚恐不安地在桌子底下趴了很久,約有一個多時辰,聽見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腦中亂糟糟一片,好像做了一場夢,眨巴眨巴眼睛,掐一把自已的大腿,感覺很疼,方知這不是夢,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跟隨著室內起起伏伏的鼾聲,翟坊活動著石化了一般的身子,好半晌,方有知覺,仿佛已經僵硬到動彈不了的地步,大氣不敢呵一口,唯恐驚到室內人,小命不保?
稍刻,聞得室內鼾聲大起,低頭又不忘將地面舔個干干凈凈后,屏住呼吸,形同一只凍僵的蛇,還有一口氣一般,扭動著硬邦邦地身子,直勾勾地爬出殿門外,隱藏在一處回廊的暗影之中,緩了好半晌,見四處無有動靜傳來,遂起身奔回。
一路上,回頭回腦,鬼鬼祟祟,跟個賊一般無二,行至府門前,回頭回腦之時,雙腿一軟,‘撲通’一聲摔個四仰八叉,嘰里咕嚕忙爬將起來,顧不得疼,一瘸一拐地奔回府內。
‘咕咚’一頭栽倒在床榻之上,一雙三角眼形同白癡一般,直勾勾地瞪著床上方的來回擺動的幔帳,腦中嗡嗡作響,亂七八糟,紛至沓來,好像一團亂麻 清晰聞得喜姝為載猷的前妻,翟坊若五雷轟頂,大大出乎其意料之外!
忽見床幔不停地抖動,暗影之中好似藏著個人一般,翟坊心一驚,額頭直冒冷汗,瞪眼仔細地看了看,甚么亦沒有,腦海中陰冷的石洞場景再次出現,喜姝的身影好像就站在床頭的暗影之中,發出陣陣寒徹骨的冷笑,桀桀桀 “撲棱”
翟坊猛然從榻上坐起,驚恐地四下里打量著,形同從夢魘之中突然掙脫而出,腦中一片空白,方寸大亂,思緒不知從何處捋起,大口喘著粗氣!
早在掘冢之前,便有耳聞劍下之妖喜姝與載猷之間感情的瓜葛,以為有另一惡妖牽制,沒當一回事,卻實是沒有料到喜姝竟是載猷前妻,如此狠毒之人,狠毒到連一只幼小的母老虎都不放過!
此一時,另一女妖喜沫被其封印在一丑女身中,連其妹,其都能下得如此狠手,何況媚求乎?翟坊不敢想,真的不敢往下想,等待著媚求的將是甚么樣的劫難?
“咕咚”
翟坊形同尸體一般僵硬地倒在床榻之上,目光直勾勾地注視著某一處,他不敢閉眼,閉上眼睛便是喜姝兇狠襲來,無數個夜里,即便是睡著,睡得極其的不踏實,懷著一種力不從心、自嘆無能的無奈,夢里皆是在聽天由命!何其的悲哀!
翌日。
眼見著喜沫匆匆趕往嘔吟山,腿肚子被綠箭蛇鉆出一個大血窟窿,雖敷擦了藥水卻也不能立刻就好,一瘸一拐著腿落在深山老林,一片竹海之中。
竹林中異常的安靜,陣陣鳥啼,無比清幽,悅耳動聽,喜沫無心賞景,手扶著一棵翠竹,彎腰揉著腿,呲牙咧嘴、罵罵咧咧,仰頭沖著林間翠啼的鳥兒,臭罵了一頓蛇妖,發泄心頭的憤恨!
少刻,一瘸一拐奔一處石洞而來。
說來嘔吟山地處東南,比起東北、西北悶熱潮濕得多,喜沫一身大汗,行至石洞前,幾個小妖與其點頭又哈腰,喜沫走入洞中。不一時,聞得喜冪等幾人的嬉笑之聲傳來。
眼見著阮千里左擁右抱,喜冪站于前方,投果子讓其三人接,一邊吃著果子,一邊嘻嘻哈哈,好不熱鬧!
喜沫站在洞口處,好半晌,幾人亦是末有見到。
少刻,喜沫輕咳“咳咳!”
“二妹妹來了,快拉她過來坐!”阮千里一把將左腿上面坐著的喜麗推起來道,“快去,快去!”
“呦呦!喜沫回來了,吾等還特地前去魔君那里找你呢?”喜麗嬌嗔著走上前來,拉扯著喜沫過去坐。
忽見著其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喜麗禁不住問道“怎地了?何人傷你啊,魔君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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